“我沒有!她誣陷我!”於方岩一邊吐一邊還不忘給自己辯解。

於筱筱美目微眯,“這種時候三妹妹還是不要開玩笑了。沒得還以為你容不下嬸嬸一家呢!”言語裏,她在暗示沈氏一家趕緊離開。這樣於妧妧即使查出什麽來,也是天高皇帝遠了,更沒有人會為了一個內院丫鬟的死千裏迢迢去抓一個正兒八經的少爺。

於妧妧哪能看不出她的意思,笑著接話,“大姐姐誤會了,我剛剛在逗二哥呢!侯府也是二哥的家,萬不要把自己當成客人了,想住多久住多久,我都是十分歡迎的,嬸嬸、二哥,你們可千萬不要離開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心虛逃跑呢!”

“我、我們心虛什麽?”沈氏嘴硬道。

“不心虛就好,那就安心住下吧!”於妧妧說著,“我也不打擾你們歇息了,回頭會讓人把驅蟲藥送來,二哥也安心歇息吧!”

“等!等一下!”於方岩咬了咬牙,還是不放心地說,“你把解藥給我!”

於妧妧愣了愣,笑了起來,這傻子現在活得好好的,居然還以為他喝了毒藥呢!

“二哥,你喝的是你自己沏好的茶,我不過幫你倒了一下而已,需要什麽解藥?”

語落,她留下一臉懵逼的於方岩,回到水榭。

於方岩,我一定會讓你血債血償的。

深夜。

半掩的窗扉忽然傳來一陣輕響,於妧妧微微驚了一瞬,下意識的轉過頭去,就見季涼月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窗邊,正含笑看著她。

“季公公?”他怎麽又來了?

季涼月不請自入,輕車熟路地躍進屋裏,在旁坐下,“初三說你心情不佳。”

見她不語,他又道:“一個奴婢真那麽重要?”

話音剛落,就見於妧妧眼底忽然蒙上一層水霧。

“你什麽都不懂,就不要妄加揣測!對你們來說她隻是個奴婢,對我來說她就跟我的妹妹一樣!”

季涼月看著她忽然泛紅的眼眶,隻覺心裏驀然一緊,這一刻的於妧妧給他一種從未有過的脆弱感覺,好像隻要輕輕一碰,就會灰飛煙滅。

習慣了插諢打科肆無忌憚的於妧妧,這樣的她讓季涼月有種說不出來的心疼,正想開口寬慰她幾句,就見她忽然從椅子上起身朝他走來。

然後在他柔軟的目光裏,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你這是做什麽?”季涼月錯愕地蹙眉。

於妧妧垂著頭抿了抿唇,才艱難的開口:“季公公今日若不是來奚落我的……我想請季公公幫我一個忙,但是……我現在沒有什麽可報答你的。”

季涼月麵色稍沉,彎腰強製性地將人從地上拉起,一手勾起她的下巴,冷肅地說道:“不需要。”

“什麽?”於妧妧一愣,沒反應過來。

季涼月歎了口氣,將她圈進懷裏,眸色認真的盯著她的眼睛:“你忘記本督說過的話了?你是本督未來的女人,找本督幫忙理所當然,無需報答。”

於妧妧心裏驟然一暖,竟沒有推開他的懷抱。

“謝謝。”

“說吧,要本督做什麽?”季涼月鬆開她坐到桌前,一邊倒茶一邊問道。

“婢禾之死一定是有人存心構陷,除了凶手以外,我相信一定還有其他的目擊證人,但府中的下人我都已經查過了,他們都有很完美的不在場證據。隻有兩個人沒有查到,一個是府內的客卿大夫,另一個是於方岩的書童,時間上也很湊巧,他倆都於幾日前離府了。”於妧妧在季涼月對麵坐下,緩緩說道。

季涼月倒茶的動作一頓,抬起頭來:“你覺得此二人與婢禾之死有關?”

“是。”於妧妧點頭。

“除此之外,你還掌握了其他證據嗎?”季涼月挑了挑眉問道。

“我在我房間的床單上發現了處子血,而且從婢禾身上的屍斑來看,她死後屍體也被人移動過,我懷疑第一案發現場應該是在我的房間,婢禾死後才被凶手移走的。”

季涼月點了點頭,隨即沉聲道:“我今日來便是要與你說這件事的,那位客卿大夫在出府當晚已經墜崖死了。”

那日他離開侯府後便開始著手調查,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於妧妧一驚,下意識的擰起秀眉:“書童呢?”

“我會幫你找到。”

“另外我還需要你幫我調查一下最近有哪個鋪子賣了蒙汗藥出來,都賣給了誰,可有侯府的人……我那位父親大人隻給我三天時間,夠嗎?”於妧妧語氣微沉。

“足夠。”季涼月點了點頭,算是給於妧妧吃了顆定心丸。

“天色已晚,本督就先走了。”季涼月說著起身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腳步忽然頓了一下,轉頭補充道:“於妧妧,本督之所以插手這件事,都是因為你,所以保護好自己,本督不想再看到你暈倒在地上的場麵,明白嗎?”

於妧妧心裏一暖,重重點頭:“我知道了。”

時間過得很快,兩天一晃而過。

水榭很安靜,好像於妧妧已經放棄了調查似的。

於方岩過了兩天清淨日子,以為事情就這麽過去了。

於筱筱卻不這麽認為,婢禾的屍體一日不處理,此事就一日未了。她必須得想個法子。

第三天一早,於妧妧正在房間焦躁的等待季涼月消息,婢鳶慌裏慌張地跑進來,“小姐,老爺在柴房找到了姐姐的屍體,說是要扔去亂葬崗…….”

“什麽?!”

於妧妧驚叫一聲,轉身跑了出去。

於妧妧剛一跑進仆役房與柴房的小徑,就見兩個家丁抬著擔架從柴房裏出來,不遠處站著的於延和姚氏母女,正捂著口鼻嫌惡的看著這一切。

“住手,把人給我放下!”於妧妧上前攔住兩名家丁,臉色冰冷地命令道。

兩名家丁被於妧妧的氣勢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把婢禾放在了地上,恭敬地說道:“三小姐,這是老爺吩咐要扔去亂葬崗的,我們也是沒辦法。”

幾天前三小姐在後院把管家扔枯井裏的事都已經傳遍了,誰還敢輕易惹她?

“你這個孽女,又要幹什麽?”於延見於妧妧將人攔住,頓時眉頭一皺,帶著姚氏母女走了過來。

“父親,您答應給我三天時間還婢禾清白,為什麽又出爾反爾要把婢禾的屍體拋去亂葬崗?”於妧妧看著橫眉冷怒的於延,心裏同樣憋著一口火氣質問道。

於延聞言臉色驟然一沉,正想發怒,卻被於筱筱扯了扯衣袖止住。

於筱筱上前看了眼擔架上的屍體,才抬頭對著於妧妧說道:“三妹妹,父親說給你三天時間查明真相,現在三天過去了,你還是一無所獲,這婢女的屍體也不能總放在柴房裏,就算有冰塊熏著,也總會腐爛,到時萬一傳染出什麽疫症,誰來承擔責任?”

“父親說給我三天時間查明婢禾死因,如今三天未到,婢禾的屍體就不準任何人帶走。”於妧妧沉著臉說道。

“三妹妹,你兩天時間都沒有任何進展,就算是等到天黑又有什麽意義?”於筱筱皺眉看著於妧妧,冷聲問道:“難不成,天黑了你就能憑空變出證據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