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妧妧被於筱筱的目光看的渾身不舒服,忍不住擰了擰眉,往季涼月身後躲了躲。
她不知道這兩人到底有什麽目的,但大概也猜出這兩人應該是趁她不在的這會兒功夫,讓搭好雲梯過來的。
這種不請自來的行為,著實讓人厭煩。
不過人家身份擺在那裏,誰也不敢多說什麽,就算再不喜也要給幾分顏麵。
白櫻公主卻沒注意那些,她一雙眼睛就差黏在季涼月身上了,將他從頭到腳,恨不得連每根頭發絲都打量了一遍,在季涼月臉色越來越沉惱怒之前,及時的收回視線問道:“本公主聽說前日月哥哥受傷了,可還嚴重?”
“公主殿下是如何得知,本督受傷的呢?”季涼月眸光一閃,擰眉問道。
白櫻公主一個呆在紫禁城裏的公主,消息倒是靈通的很,聽初七說,他受傷當天,白櫻公主就趕到了涼王府,若是沒有一些渠道,是不可能那麽快得到消息的。
白櫻公主臉色一僵,隨即答道:“就是.......本公主的一名內侍,出宮采買時偶然看見的。”
其實,自她回宮之後,就在涼王府的周圍安插的數道眼線,為的就是能及時得到他的消息,但這種事是絕對不能說出來的。
“是嗎?”季涼月表情淡漠的看著她,眼底的笑意仿佛結了冰一般。
白櫻公主在涼王府外安插眼線的事,他是知道的,也懶得理會她這種小把戲。
昨日他回府時,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初七刻意給他做了偽裝,就白櫻公主手下那些酒囊飯袋,不可能看的出來。
這件事,肯定另有蹊蹺。
白櫻公主覺得此刻季涼月看她的目光太過懾人,那濃烈的壓迫感讓人喘不過起來,恰巧看到站在季涼月身後的於妧妧,有些僵硬的轉移話題:“月哥哥身邊什麽時候有了這麽一位美人伺候?”
說完,眼底不可控製的閃過一抹嫉妒。
季涼月的身邊從來跟著的都是暗衛,他不喜女子近身,就連涼王府裏也都是男侍,即使有婢女,也多是上了年紀的婆子,不足為懼。
這此時站在他身後的女子,身材窈窕,輕紗遮麵,不必去看輕紗下的容顏,也讓人眼前一亮。
這樣的女子伺候在男人身邊,如何不讓人心生危機?
“公主殿下對本督的私事倒是關心的很。”季涼月冷淡的挑了挑唇,半嘲諷的輕哼一聲。
白櫻公主再遲鈍也聽出了他語氣中的不悅,臉色一僵,又不禁想起昨日被攔在涼王府外的情景,她自幼高傲,何時受過這般的委屈?
可她都沒有計較了,現在還要被他諷刺。
白櫻公主心裏酸泡泡直冒,可在季涼月跟前終究不敢太過放肆撒潑,平白毀了在心上人麵前的形象。
她努力抿了抿唇,低聲說道:“月哥哥明知故問。”
清婉的語聲,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
說完,目光再次落在於妧妧身上,眼底的熱度卻冷了下去,抬了抬下巴道:“本公主渴了,你快過來給本公主倒杯茶吧。”
季涼月越想護著她,她就越想折騰她,心底的妒意不斷攀升。
於妧妧透過幕籬看著高傲的抬著下巴看著自己的白櫻公主,忍不住輕歎了口氣。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從白櫻公主進門開始,她就有意疏遠,生怕被察覺一絲異樣,卻不想竟因為季涼月的幾句話,還是引來了她的注意。
於妧妧遲疑了一下,就端著茶壺走了過去,第一泡的茶水幾乎都進了季涼月的肚子,這第二泡的茶倒是能勉強入口。
因為提防著白櫻公主使壞,於妧妧刻意在距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彎腰倒茶,在她陰冷的注視下起身。
然而她的身體起了一半,忽然僵在半空。
視線下垂,竟發現她幕籬的一角不知何時被於筱筱壓在了胳膊下麵,若是她照常起身,幕籬一定會被拽下去,可若是不起,總不能就這麽僵著吧?
於妧妧擰了擰眉,不用想都知道於筱筱肯定是故意的。
“怎麽還站在這?”這時,白櫻公主也發現了於妧妧的異常,心裏更加煩躁,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語落,才注意到她的尷尬情況,愣了愣,頓時樂了。
嗬......看來於筱筱蠢女人,也有腦袋靈光的時候。
於妧妧感受到幾道落在她身上的視線,深深的吸了口氣,既然躲不過去,也就沒必要躲了,微側了側頭看向於筱筱問道:“這位小姐,不知您可否高抬手臂,將奴婢的幕籬放下來?”
於筱筱身為侯府嫡女,身份擺在那裏,平常根本不可能在外人麵前做出為難婢女這樣丟身份的事。
可今時不同往日,想起白櫻公主方才給她的允諾,若是她再能揭穿於妧妧的身份,那這份承諾更是板上釘釘了。
於是,她隻是微扯了扯唇,壓在幕籬上手臂卻紋絲不動,淡聲道:“在主子麵前戴幕籬,是一件極其失禮的事,你不知道嗎?”
一雙眼睛緊緊的盯在她臉上,仿佛要穿透幕籬一般。
於妧妧不適的擰了擰眉,開始有些後悔為了避免麻煩順手戴上了幕籬,此時當真是騎虎難下,忍了忍脾氣,繼續道:“奴婢麵有瑕疵,恐汙了貴眼,這才幕籬遮麵,若有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無妨,本小姐膽子大的很,你便是再醜也嚇不到我,這幕籬還是摘了吧,免得旁人說九千歲禦下不嚴。”於筱筱冷哼一聲,毫無預兆的抬手去拽於妧妧頭上的幕籬。
眼底閃過一抹冷意,她越是遮遮掩掩,她心中就越是起疑,這幕籬今日她還就摘定了。
於妧妧心頭大驚,下意識抬手阻止,卻因為手裏端著茶壺分身乏術,被於筱筱一舉得逞,拽下了幕籬。
幕籬落下,於妧妧那張精致瓷白的容顏瞬間暴露在空氣裏,眸盼生輝,麵若桃花,讓人一見難忘。
畫舫中一時陷入一股死寂的氣氛當中,除了季涼月本人仍舊若無其事,其他人皆是瞠目結舌的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