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又後退了兩步,臉上的笑意散去,麵無表情的說道:“憑什麽她們不想嫁就是理所應當,而我不想嫁,就是畜生,任性,無理取鬧?”

雙標的如此明顯,一句心寒已經不能表達於妧妧對他們的厭惡與絕望。

“你有什麽資格和你的姐姐妹妹比?”於延想也不想的就反問一句,眼底積蓄的厭惡已經到達頂點。

“您說的對,在您眼裏我是沒資格和她們比。”於妧妧點了點頭,語調寡淡的聽不出情緒:“即使大姐姐做出那麽多不可理喻的事,名聲盡毀,心如蛇蠍,我也不配和她比,就因為您心中再厭棄,也始終有著她的一席之地,就算我做的再好,利用價值更高,你也永遠棄如敝履。

即使二姐四妹不是您的親生骨肉,在你眼裏,也永遠都比我這個與你血脈相連的庶女,更得你心,我自然不配和她們相比。”

於延沉著臉怒視著於妧妧,卻沒有說話。

因為於妧妧說的都沒錯,她永遠都是他身上的汙點,是他心裏的一根刺,如芒在背,如鯁在喉。

他就應該在她小的時候掐死她,永絕後患,就沒有這麽多的事了。

於延雖然不說話,站在一旁的於筱筱卻被氣的不輕,立刻跳出來指責道:“於妧妧,你別血口噴人,我名聲盡毀究竟是拜誰所賜?我們兩個究竟是誰心如蛇蠍?”

“當然是你,我這麽善良的小仙女,可幹不出你那些齷齪卑鄙的事,要我一件件複述給你聽嗎?”於妧妧挑了挑眉,眸色冷淡。

“你汙蔑我!”於筱筱氣的咬牙。

“汙蔑,之前的我就不說,單是今天你在宮裏做過什麽事,自己心裏沒數嗎?還要我當眾說出來不成?”於妧妧挑了挑眉,直接戳穿她的偽裝。

於筱筱看著於妧妧認真的眼睛,心裏忽然一跳,有些沒底。

難道,她和三皇子糾纏的事被她知道了?

那麽丟臉的事,她絕對不能讓於妧妧當眾說出來,否則她隻會更加受人白眼。

至於給於妧妧下藥一事,她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也無所畏懼,就算於妧妧想要借此找她麻煩,也要有證據不是?

於筱筱不確定於妧妧知道的是哪件事,有些投鼠忌器,盡管臉色還是難看至極,卻沒再挑釁。

於延看著於筱筱和於妧妧兩人唇槍舌劍,不耐煩的揉了揉眉心,厲聲道:“總之,不管你願不願意,明天的宮宴你都給我安分一點,平西王你是嫁定了,誰反對都沒用!”

於妧妧忍不住冷笑,她不能理解,於延怎麽就覺得他讓她嫁她就必須乖乖的嫁?

就因為他是一品侯?

可笑!

“我反對!”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柔軟卻異常堅毅的女聲忽然從門口傳來,讓屋內的眾人皆驚了一跳。

循聲望去,就見陶氏眸色沉靜的走進來,她的額頭還冒著豆大的汗珠,嘴裏喘著細微的粗氣,明顯是跑過來的,背脊挺直,頂著於延極具壓迫感的視線,腳步卻沒有絲毫的遲疑和退縮。

“你說什麽?”於延看著擋在於妧妧身前的陶氏,危險的眯起了眼睛。

這個女人是越來越乖戾了,原來那麽聽話的性子,現在也被這孽女帶的不服管教,屢次頂撞於他。

上次他念她是初犯,沒有懲治於她,可不代表這次還會繼續容忍。

“妾身說,不同意妧妧嫁給平西王,她可以嫁給任何她想嫁的男子,高門顯貴也罷,平民粗衣也好,任何人都沒有權利逼迫她嫁給不喜歡的男子。”陶氏繃著臉定定的看著於延,毫不退讓。

更何況,那夜離是個什麽樣的男子,她已略有耳聞,她捧在手心的女兒,怎可任由旁人糟蹋?

於延被陶氏氣的笑了出來,眸底森冷:“陶氏,你別以為本候把侯府交給你打理,你就有了和本候叫囂的資本,本候今天能給你的一切榮寵,同樣也可以在頃刻間收回,你懂嗎?”

於延臉色沉如黑炭,這個賤人,有什麽資格站在他身前質問他?

本以為這般說,會讓陶氏知難而退,卻不想她竟直接跪在了地上,背脊挺的筆直,態度卻分毫不改。

“如果侯爺拿走加在妾身身上的榮寵,可以讓妧妧不必嫁給平西王,毀了終生,妾身毫無怨言且心甘情願。”

“你!”於延氣的眼前直冒金星,憤怒的瞪著跪在地上的陶氏:“陶氏,你這是在威脅本候嗎?”

他雖厭惡這個女人,但不得不承認,侯府自打交到她手裏以後治理的井井有條,下人們那些烏煙瘴氣的事少了不少,鋪子裏的銀兩也是每月成倍增長,比起姚氏管家時不知好了多少。

若是現在把她撤下來,一時之間讓他去哪兒再找這麽合適的人去?

更何況,他後院裏迄今為止也就兩位夫人,連小妾都沒有。

“妾身不敢。”

不敢,他看這世上就沒有她不敢的事!

“陶氏,你不必威脅本候,不管你如何阻止,妧妧這個和親是嫁定了,有本事你就在這跪到她出嫁,本候絕不攔你!”說完,於延一拂袖離開了大廳,回了書房。

陶氏臉色瞬間一片慘白。

難道,就算是她拚盡所有,也無法改變女兒的命運嗎?

“陶氏,你來侯府這麽多年,做事卻還是如此不分輕重,妧妧的婚事已定,你再糾纏作鬧也沒用,還是想想給她留點什麽陪嫁吧。”因為陶氏再次當眾頂撞於延,老夫人的臉色也不太好看,語氣不善。

陶氏跪在地上,死死的抿著唇,一言不發。

老夫人看著這樣的陶氏,心裏愈發的堵,眼不見心不煩的回了屋子。

眾人見狀,也都紛紛回了院子,各自商量著明天的宮宴,臨走前於筱筱還不忘目光陰沉的瞪她一眼,才快步離去。

“母親,地上涼,您快點起來。”於妧妧這才彎下腰去扶陶氏,無奈的歎了口氣。

陶氏實在是太愛她了,即便她說有法子脫困,她仍舊寢食難安,甚至不惜頂撞於延,將自己好不容易換來的一絲緩和的關係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