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筱筱聽見夏蟲替簡雲鶴說話, 頓時激動的騰的一下從**坐起來,眼睛通紅的瞪著她怒吼:“我都主動獻身了,他連看都不肯看一眼,還任由我被季涼月丟下閣樓!

我放棄尊嚴去求他,他卻這般絕情的待我,你告訴我,他還能對我有什麽餘情?!”

夏蟲被於筱筱一番帶刺的話懟的心頭一陣不悅,卻不得不壓抑著低聲反問道:“可是.......現在除了三皇子,您可還是想到第二個人,能幫我們渡過困局?”

於筱筱聞言,周身燃氣的烈焰頓時一滯,失神的望著夏蟲。

是啊,在這樣的情況下,除了將希望寄托給或許對她還有餘情的簡雲鶴,還有誰能幫她?

“可是,經過今晚的事後,簡雲鶴對我的印象愈發差了,我再多做糾纏也是無用,根本行不通。”於筱筱頹然的搖了搖頭,腦海裏浮現起簡雲鶴在閣樓裏對她的態度,絕望的說道。

“小姐,此時言敗還為時尚早。”夏蟲看著一蹶不振的於筱筱,心裏忍不住有些焦急起來:“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您當初那一推把三皇子從您身邊推遠,這生死之間的背叛,豈是那麽好消除的?

三皇子越在意這件事,就越說明他對您還是有著感情牽絆的,否則他何必放在心上在意,卻從不報複您?

隻要我們徐徐圖之,一切還是有可能的。”

夏蟲執著的看著於筱筱,企圖喚起她的鬥誌,現在夫人失勢,唯一能依仗的就隻有大小姐了,她絕不能倒下。

“真的嗎?”於筱筱眨了眨眼睛,將信將疑。

“真的,相信奴婢一次好嗎?”夏蟲篤定的點頭,循循善誘:“我們再努力一次,一定會成功的。”

於筱筱開始動搖,垂下眸子不再說話。

半晌後.......才緩慢的點了點頭。

次日一早。

於妧妧洗漱完出來,就見陶氏捧著一摞厚厚的賬本坐在涼亭內,皺眉翻閱著。

陶氏性子恬淡,遇事不驕不躁,有自己的一套手段,這還是於妧妧第一次見她眉宇間縈繞起淡淡的愁緒,心裏不禁一緊。

“母親,您這是怎麽了?”於妧妧走進亭中,坐在陶氏對麵低聲問道。

陶氏見來人是她,眉宇間的愁緒散了幾分,卻還是歎聲說道:“還不是府裏的事?”

“府裏?”於妧妧孤疑著挑眉。

陶氏見狀直接把賬本遞過去,擰眉說道:“我原本以為即便陶氏這些年在府裏中飽私囊,揮霍無度,頂多是讓侯府虧空,卻沒想到竟已經到了動搖根基的地步。

若是再不製止,再過幾年,侯府怕是就要借錢過日子了。”

“這麽嚴重?”於妧妧一驚,沒想到巨大的侯府竟能讓一個女人折騰成一個空殼子,將信將疑的翻開賬本,才知道陶氏所說並非危言聳聽。

一本賬本,大半都隻有出賬沒有進賬,日積月累,如何不虧空成災?

而於延又對內務從不過問,因此姚氏連表麵功夫都懶得做,這麽一本本觸目驚心的賬本就這麽擺在賬房,這麽多年卻無一人敢上報。

“您想怎麽做?”於妧妧擰眉沉思一瞬,抬頭看向陶氏問道。

陶氏凝眉思索了半晌,才緩慢而堅定的開口:“自今日起,侯府上下不論身份高低,皆縮減用度,除日常花銷外,一切奢靡浪費全部杜絕,省下來的銀兩可以慢慢用來補帳,你看如何?”

“方法是好方法,既然要縮減,自然不能單大房一人縮減。”於妧妧點了點頭,但隨即眼底閃過一抹猶豫,擔憂的看向陶氏提醒:“隻是,侯府奢靡之風形成已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您此番做法,隻怕會得罪許多人。”

那些上到管事,下到婢女奴才,在姚氏這些年的帶頭下,早已習慣了奢靡的生活,忽然一夜之間過回苦日子,必然心生怨氣,而這些怨氣,最終都會落在陶氏的身上。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就是這個道理。

“這個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你倒不必擔心,如果你母親我連這點場麵都鎮不住,如何談今後治理侯府?”陶氏淡然一笑,眼睛裏絲毫不見懼怕。

於妧妧鬆了口氣,也跟著挽了挽唇:“那好,我支持您。”

她早該想到,陶氏雖性子恬靜,卻從不是任人宰割的軟弱女子,這後宅傾軋下的人心莫測,她怕是比誰都清楚如何應對,倒是她多心了。

事情宜早不宜遲,陶氏立刻在府中下達了嚴禁一切奢靡浪費之風,一些不屬於奴才婢女的待遇統統取消,高出份例的銀兩也一並收回,從擺設到飲食一一開始縮減,頓時引起一片熱議。

而首當其衝的,就是清暉園和念雲軒,這兩個府中的銷金窟。

當晚,清暉園。

“你說什麽?陶氏下令縮減用度,連我和筱筱都要跟著縮減?”姚氏不敢置信的看著婢女談心,仿佛聽到了一個荒誕的笑話。

談心回想著傍晚時接到了主母通知,肅著臉恭敬的說道:“千真萬確,今天晚上普通下人房已經開始縮減,包括下個月的份例也有下降,明天大概就會查到咱們院子裏來了。”

“簡直是豈有此理!”姚氏臉色鐵青的低啐了一聲,譏嘲道:“陶氏剛上位就鬧這麽一出,明顯就是對著我來的,侯爺不過是在氣頭上,才暫時與我置氣,等過一段時間,侯爺氣消了,侯府不照樣回到我手裏?

我倒要看看,等到那時候,陶氏她還拿什麽耀武揚威!”

於延多年來對姚氏的寵愛,讓她即便到了這個時候,也不認為於延會真的棄了她,頂多也就認為他因為她私通一事生氣罷了。

既然是生氣,就自然有氣消的一天,她有的是耐心等。

姚氏話音剛落,就聽房門被砰的一聲推開,於筱筱一臉沉鬱的走進來,凝眉看著姚氏道:“母親,府內縮減用度的事您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