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卸磨殺驢
麵前的空地卜插著幾十支粗糙的箭矢,實如其來的飛箭肥綁高煦唬的一愣,急忙命衛隊揮舞起自己的認旗。
林三洪看到漢王的旗號,唯恐有人偽冒,扯著喉嚨大喊:“可是漢王到了麽?本使欽命在身,不便相迎,還請漢王近前”
臨來的時候朱高煦就已經知道林三洪在武昌的日子不好過,現在才明白到底不好過到了何種程度。
大軍圍城,林三洪手下那麽幾個人,不眠不休的死死盯著,一有人靠近立刻放箭,等於是把腦袋掖在褲腰帶在和楚王對峙著。
漢王的衛士網要上前回話,朱高煦卻攔住了,而是孤導一人縱馬向前。一直奔到了城門之下:“林三洪,給我開城門!”
果然是漢王朱高煦。
朱高煦能從指揮都司的人馬中過來,就說明已經和楚王做了溝通,說不準已經商談好了互相妥協的條件,看來湖廣的事情解決了。
見到朱高煦到來,林三洪就感覺天旋地轉渾身無力,好像虛脫一般軟軟的癱了下去……
, 可
要不是英子攙扶,林三洪已經站立不穩了。
“開城門,讓漢王進來
垛口處站真著的方伯謙看到漢王朱高煦之後,對林三洪說道:“本想和林欽使多言幾句,看來是沒有機會了。隻盼欽使莫忘老朽之托”
一語既畢,方伯謙縱身一躍,跳下城頭,
就聽到“咚”的一聲,好似摔破了裝滿水的口袋一樣,在眾目睽睽之下,湖廣布政使方伯謙自裁!
漢王朱高煦並一眾的護衛已走進城門。眼睜睜的看著麵前已經摔的不成*人形的布政使,看著緩緩流淌出來的血汙,一股寒氣襲上心頭。
武昌府城的局勢和爭鬥是如何凶險,從方伯謙縱身一躍當中就可以見端倪。
悍將!林三洪絕對是一員悍將。能在如此凶險的武昌硬生生創出一個局麵,絕對是當之無愧的悍好了。
布政使方伯謙自裁的原因任何一個人都可以看出來,這是丟車保帥之舉!
現如今漢王另有重要使命,也顧不得收起方伯謙的屍,等到城門開際,急匆匆的率護衛們進城。
“漢王,您可算是來了。”這麽些天以來,一直都硬撐著過來,見到朱高煦之後,林三洪的身子都是軟的:“要是再不過來我都支撐不下去了。”
“辛苦你了。”
“現在不是說辛苦不辛苦的時候,和楚王談的怎麽樣?”
在林三洪看來,漢王朱高煦現在就是代表了朝廷,要是雙打沒有談好條件,楚王怎麽可能放朱高煦過來?若是沒有談好,朱高煦也不敢進城啊,萬一楚王反了,豈不走過來送死的?
朱高煦示意手下給林三洪搬來了坐器,輕聲說道:“我確實見過楚王了,不過並沒有談好什麽,隻是確定了一個大致的框架,就先過來看看伽…”
“啊!”這回輪到林三洪吃驚了:“沒有談好?沒有談好?那漢王您不該進城帆…”
“哈哈,怕你我二人都被包了餃子?不怕不怕!”朱高煦笑道:“我見楚王。並不一定要談好什麽條件,而是表現出一個態度。就是告訴楚王,在湖廣的事情上,朝廷願意和他交換條件,先把事態穩住再說。至於具體的細節和雙方能做多大的讓步,能夠妥協到什麽程度,就需要你去和他們談一談了,”
“我去?”林三洪很清楚自己的地位,一個小小考績欽差,去和楚王談判如此重大的問題,顯然是不合適的:“別的事情我還能做的來,這種事情還是漢王您親自做吧!”
“楚王的條件無非是未來藩王的地位和藩國的穩定,而朝廷關心的則是藩國之內的司法權和人事權,至於軍權還是會留給藩王的,”
把軍權留給藩王這是一個很大的弊端,就算是取得了行政和司法權之後,雖然可以通過財政後勤在某種程度上製約軍隊,但這不是根本問題所在。
削除地方軍權,這是曆來削藩的主要目標,朱林應該不會這麽簡單的把軍權留給地方藩王,一定還有什麽別的安排。
果然如此。
“但是一定要把軍中屬官的任免權收歸中樞,這是父皇的底線。貿然收回軍權的話,父皇也擔心欲則不達,反而會破壞這次互相妥協的機會。”
這麽一說,林三洪大致上也就明白了。之下子就從藩王手中奪回軍權。顯然會讓藩王喪失最起碼的安全感。如此折中一下,藩王雖然保留了軍隊的指揮權,但是軍官的任免卻失去了,這樣的話,就形成了中樞和地方共同管理軍隊的局麵。
“商談必然會出現討價還價的局麵,我和楚王麵對麵的商談就少了許多互相妥協的機會。一旦強硬的過頭了反為不美。若是降低一下規製由你去商談,即便是談不妥,我還可以出手收拾局麵,”
“嘿嘿,原來我隻是個落地還錢的角色,最終拍板還是要漢王來做的。”
“我也沒有拍板的權利,真正能起決定作用的還是父皇。父皇已經定好了底線,隻要不越過底線我就可以做主,”
藩王在封國內的咖哪粒和司法豁免特權肯定要保留下來的,即便真的犯了什囪姆懈,隻要不是謀逆的不赦之罪,無論是朝廷還是風憲官都不得過問。即便是證據確鑿,也不受國法的約束,而是交給家人府以家法處置,等等這些都是太祖皇帝留給子孫的特權,都要保留下來。
朱林也並不在意這些,真正關心的是如何削除藩王對地方上司法及行政的絕對影響力,是如何奪取軍隊的屬官權。一下子就把藩王的根本全部錄奪跟本就不是不可能的,反而會惡化了現在的局麵。
經過整整一個夜晚的商議,第二日清晨,關閉了十日的城門終於打開,欽差儀仗魚貫而出,”
欽差大人林三洪正式“拜會”楚王!
當然,林三洪是不可能見到楚王本人的。
就算是真正的欽差,以楚王的地位也完全可以隨便派遣個什麽參政就打掉,根本就沒有親自麵見的必要。何況這一次是以拜會為名來進行談判之實的。
談判這個事情比男女婚嫁還要講究個“門當戶對”就算林三洪的欽差,也沒有資格和楚王本人談條件。堂堂的太祖嫡血湖廣藩王和一個,禦史坐在一起如市井商販一般討價還價,想想也沒有這種可能。
按照對等原則,派個參政吏就可以了,考慮到林三洪的欽差身份和楚王的利益,“迎接”林三洪的正是都司的最高長官周指揮使。
因為周指揮使的品級比林三洪要高的多,所謂的“迎接”也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算是給了欽差大人一個麵子!
偏格林三洪就是個“給臉不要臉”的無賴。
在第一天的談判中,還沒有正式開始商談條件,林三洪就叫囂著要周指揮使交出襲擊武家營的凶手,放回包慕正和武二等人,要不然就沒得談。
和武家營有關的事情,其實不能算到指揮都司的頭上。派人滅口和殺掉包慕正等人,在高層眼中根本就不算什麽事情。何況這本身就桌司衙門做下的,和軍隊沒有多大的關係。
為了讓談判能夠順利的進行下去,周指揮使表示一定會嚴查此事。可林三洪一定要湖廣方麵立刻交出凶犯,否則就不談判。
以前司指揮使的高位,能和林三洪談判,已經是給足了他的麵子,可是林三洪死死咬住武家營的事情就是不鬆口,還把桌子都給掀翻了,場麵一度到了劍拔弩張的境地,,
第一天的談判沒有取得任何進展。
第二日,林三洪還是要求嚴懲凶手,這是談判的前提。
這一次輪到周指揮使掀桌子了。
朝廷不可能為了武家營的山民就和楚王糾纏不休,這分明是林三洪個人的意思。
好在第三天周指揮終於把襲擊武家營的人犯帶到,交給林三洪落,談判才得以順利進行。
林三洪當天就砍下了這些凶犯的腦袋,刑場上殺的人頭滾滾,總算是對武家營的義民有了一個交代。
因為大的框架都是已經製定好,隻要在這個框架之內就有的談,隻不過是細節方麵的爭執而已。經過整整十六次談判,無數次討價還價以後,代表了漢王的林三洪和代表的楚王的周指揮終於完成使命。
在司法權方麵,朝廷做出了讓步,承認藩王在封國境內的崇高地位,境內官民有敢違犯藩王者,由王區處。朝遷不再舉問。藩王列爵治民、分藩錫土的地位得到鞏固。
在藩王本人的利益得到極大認可的同時,也付出了同樣大的代價。封國之內的屬官任免權限交規朝廷,藩王對官民的權限僅僅剩下監督這一個象征性的存在,再也無權節製地方。而且藩國事務直達禦前百司不得過問也改成了受中樞節製。
軍隊中,藩王依舊保留了對指揮使的提名權。這個很容易理解:軍隊的最高層依舊是藩王的人,至於中下級的基層軍官就是朝廷的人了。如此一來,軍隊的指揮權和所有權雖然還在藩王手中,可象征意義已經遠遠大於實際意義,真要是大規模調動軍隊的話,必須和朝廷取得一致,要不然就會出現指揮失靈的局麵。
, 可
談判一旦出了結果,立複用八百裏加急送往京中。
等著這個結果已經等得寢食難安的朱林在第一時間見到談判的最終文樣,當時就用了印奎以明旨的形式布告天下。並且在明旨中大談特談和楚王的親親之誼,至於私造軍械意圖謀反之類的事情連提都沒有提過一個字,仿佛根本就沒有生過一樣。還從內庫中撥糧五千石賞賜楚王,另有金銀玉器無算。
除了大肆褒獎楚王的血誠之外,最大的一個主題就大罵林三洪辦事不利,逾權鬧事,至湖廣輿論滴治,著漢王立刻查清林三洪的種種罪行,就地革職查辦。如有包庇與之同罪。
就是傻子也能看出這是朱林給楚王的一個台階,真要是想要漢王查辦林三洪的話,朱高煦到湖廣已不是一天兩天了,為何早不辦晚不辦偏偏要等事情辦了才弄這些馬後炮?
朝廷聖旨到來之時,楚王朱禎卑謝天恩,並且自己掏腰包取出一萬多銀子,要給孝陵添置“神功聖德碑”
從洪武初年開始,朱元瞅巴徑在修建自隻的陵墓了後幾次擴建,到現在也沒有宗噬嗽,六孝陵是太祖朱元璋和馬皇後合葬的寢陵,楚王不僅要給太祖皇帝和馬皇後修建神功聖德碑,還要親自去往孝陵拜祭。
自建文登基以來,楚王每年都要去孝陵拜祭,隻不過這種拜祭都是停留在紙麵上,從來就是文字到而人到。
楚王之所以要是拜祭孝陵,這本身就朱林的意思。在朱高煦第一次見到楚王的時候,就已經明確的表示了這個意思,希望楚王能夠到京中和永樂皇帝會麵。就連會麵的悄口朱林都已經替楚王想好了:拜祭皇陵!如今各方的條件都意見談好。楚王算是第一個在保住自身的前提下投靠進朝廷陣營之中的藩王,能親自去京城走一趟,政治意義極其重大。
朱橡早就在等楚王的這個請求,立刻就允了楚王,並且派出隆重的儀仗和護送隊伍準備迎接“寬厚愛人尊賢敬祖”的楚王。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算是圓滿了。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林三洪本人。
朝廷雖然沒有給他定下很明確的罪名,可所有的職務和職權都被革去,還被漢王朱高煦給鎖拿了起來。
所謂的鎖拿其實也不過是說說而已,朱高煦當然不會愚蠢到真的要問林三洪的什麽罪名,隻不過是撤去了他的職務和儀仗護衛等一應待遇,為了防止出現什麽“意外”朱高煦還很小心的把林三洪留在自己的身邊,已經不是欽差大人的林三洪雖然不能在調動欽差衛隊,朱高煦本人的親衛和護衛還是可以隨時調動的。
“林兄弟,這可不是卸磨殺驢,更不是什麽鳥盡弓藏”這是朱高煦第一次當著很多護衛的麵和林三洪以兄弟相稱:“這麽大的事情是你辦下來的,格殺桌台逼死藩台等等做的絕對沒有錯,可朝廷還要對其他藩王有所交代,不得不先讓你委屈一下了,”
從一開始,林三洪就料到了今天的局麵。做了這麽多出格的事情,連聖旨都敢憑空杜撰,無論給朝廷帶來多大的好處,無論是不是事急從權,都不可能就這麽算了。就算是能把事情辦的圓圓滿滿,自己身上的罪名肯定是洗不去的。
哪怕是做個樣子,也得走完這個過場。
林三洪很無奈的笑了笑:“漢王的意思我焉能不知?朝廷這麽對我也在情理之中。今天咱們雖然把湖廣的事情辦下來了,可也埋下了很多隱患。說不準以後會有小人用湖廣的事情給漢王下絆子。格殺大員假傳聖旨之類的罪名,,漢王盡管推在我的身上也就走了,千萬莫扯到自己頭上”。
林三洪也知道這些所謂的懲罰不過是象征性的,就憑著平定湖廣的功勞過不了多少時間就會再次崛起,而且肯定會受到重用。與之相對的就是漢王朱高煦的聲望和實力也會有一個質的提升。
可以預見得到,漢王和大王爺之間的爭鬥已經開始變得激烈了,湖廣之事雖是一大功,可天知道以後會出現什麽樣的變故,萬一要是有人在這個事情大做文章,還是自己把罪名攬下來的好,漢王這個靠山不倒好沒有什麽大的問題。
朱高煦這個人暴戾是暴戾了些,也缺乏高個者應有的沉穩,但是對待兄弟絕對沒話說。
漢王似乎想對林三洪說點什麽,卻不知從何處說起,最後隻是拍著林三洪的肩膀說道:“兄弟,你就是我的膀子。湖廣的功勞是你提著腦袋換來的,卻被我輕飄飄的拿走,這份情誼我忘不了。旁的廢話我也不多說了。等哪天我也出人頭地了,我的就是你的
這話的分量林三洪掂量的出來,不管朱高煦的出於本意還是為了招攬人心,都不是林三洪隨隨便便就能夠受用得起的,
看林三洪要跪到,朱高煦一把將他阻住,哈哈大笑著說道:“你個,瘸腿瘸腳的家夥,連站都站不穩了,還要磕頭麽?哈哈,咱們兄弟隻要心在,別的都不要緊,”
朱高煦喊來了隨行的眾人,絲毫也不顧忌的說道:“林大人在湖廣做了什麽你們都親眼見到了,朝廷雖然問了林大人的罪,雖然格了他的職,可林三洪還是我的兄弟,你們這些人千萬莫會錯了意,要真是把我兄弟當犯人對待,嘿嘿,”
朱高煦陰沉沉的冷笑幾聲,斜起眼珠子看著眾人。
, 可
就因為湖廣這一件事情,朱高煦絕對能夠騰達起來,這些隨從都是朱高煦的嫡係,自然希望漢王能夠更進一步。而林三洪被格職也不過是為了應景而已,以後肯定還是要受到重用的。即便朝廷不用,漢王也會把林三洪當寶貝一樣供奉起來。這裏頭的輕重誰還能分不清楚?
眾人齊道:“萬不敢讓林大人受半分委屈,”
“好”朱高煦大聲道:“來人呐,將犯官林三洪鎖了押解至京中問罪”。
萬多字,感覺沒有什麽意思想必大家看著也累,所以就刪除了隻寫出一個梗概。還是盡快結束這個橋段拉出後麵的劇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