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欽差當如班定遠

“酗啤日新具太尊大老爺敲著銅鑼“率領他年下那幫白肉鄉憾解趾班、巡街耀武揚威的到達碼頭的時候,都被眼前的情形嚇傻了。

水麵上的死屍載沉載浮,空氣中還彌漫著濃重刺鼻的血腥味道,這得是多麽強悍的水賊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如此的驚天大案?縣裏的衙役們欺壓良善、敲詐勒索的事情是做慣了的,可要是說真刀真槍的和驍勇刻悍的匪類硬撼,他們可沒有這麽大的膽子!

沒有膽子下水緝拿賊寇,不等於沒有辦法。

,石

董太尊是官場上的老油條了,比泥鰍還要油滑三分,見到這種情形,當即命人把銅鑼敲的咣咣作響,同時所有的衙役大聲鼓噪,鬧出的動靜還真不

董樸實絕對不會冒險去和水麵上的“賊寇”廝殺,這麽做就是在告訴水賊:“你們千萬刷上岸,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可惜河麵上的水賊好像沒有明白太尊大人的好意,不僅沒有遠遁,反而靠了上來。這讓董樸實頭疼不已,若是遠遠跑開,隻怕會被人說成是怕了水賊,若是不跑吧,其實心裏早就怕了。

正在縣裏的這些家夥準備腳底抹油的時候,船頭忽然出現一個瘸腿瘸腳的身影!

董樸實是何等精明之人,看到林三洪出現在船上,立刻就知道對方不是水賊,而是剛走的欽差大人!

“來人,快來人,欽差大人在船上呢,天差大人在為本縣鏟除匪患。快備船,快點,老爺要與天差大人並肩攜手與賊寇決一死戰,若是耽誤了時辰放跑了水賊,老爺拿你們是問,”

在董太尊“大義凜然”的叫喊聲中,手下的衙役急急忙忙找了一艘小舟,駕著船靠了過去。

船上血汙尤重,船板上的血跡還沒有來得及清理,踩過的時候滑卑膩膩,讓人毛骨悚然。船上到處都是激戰過後的痕跡,也不曉得欽差大人究竟如何神勇,不對呀,這船上怎麽還掛著司獄司的認旗?

上船之後,董樸實急忙迎了上去:“天差大人”

林三洪揮揮手,示意董樸實站立一旁不要說話,然後咬牙切齒的大吼道:“把田誌國帶上來!”

五花大綁的知府大人田誌國被侍衛提了上來,一把扔在林三洪的腳下。

林三洪狠狠一腳,把桌台崔銘圭的腦袋踢到田誌國的麵前,語氣森然的說道:“府台大人,這個腦袋你認得吧?。

“集,桌台大人,”

“認得就好一身是血的林三洪哪裏還有半分欽差應有的尊貴模樣?提著刀子在田誌國麵前虛虛劈了幾下:“我曉得你們湖廣的官員看不起我這個,欽差,也沒有拿我當回事,不過不要緊,很快你們就會知道我的手段了。三品的桌台老子都砍得,你一個小小的知府,嘿嘿

“天差饒命!天差饒命”田誌國終於明白過來,林三洪是真的動了殺意,而且這個欽差肯定得到了朝廷的鼎力支持,要不然就是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這麽幹。這絕對不僅僅是欽差和湖廣官員的個人恩怨,而是中樞朝廷和地方藩王的實力之爭。田誌國要是連這點都看不出來,這麽多年的知府就白做了:“下官”卑職”願意為朝廷盡忠,為天差大人出力,隻求以待罪之身立功”

“好,很好,跟我去武昌府城”府台大人的官船早已在林三洪的控製之下,這點似乎不必和田誌國商議,就聽林三洪說道:“到時候我會告訴你怎麽做,至於你願不願意在做。能不能做好,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欽差親手砍了桌台的腦袋,也不在乎再多殺一個府台大人,看到林三洪一臉狠毒的樣子,田誌國哪裏還敢說半個不字?急急忙忙的表明忠心:“本府”卑職願意,但憑天差吩咐,卑職無不遵從

“陽新縣,”

聽到天差大人喊起,董太尊的腿肚子都軟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欽差大人的真實目的就是傻子也能看出來。這個時候欽差大人居然沒有夾著尾巴逃回京城,還要主動去武昌府城,隻能說明一個問題:戰爭!中樞和地方之間的戰爭已經迫在眉睫!這個時候去武昌府城,等於是去送死,楚王弄死這個欽差,就好像踩死一隻螞蟻那麽簡單。欽差大人要是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絕對沒有這麽大的膽量。欽差大人的膽量從何而來?必然是戰爭。

觀一葉落而知天下秋,於繁華處聽秋聲是久曆官場之人的本能。董樸實甚至能從林三洪的舉動之中聽到擂響的戰鼓,看到剛剛經曆過靖難之戰的千軍萬馬正順著長江殺奔湖廣而來。

“卑職,卑職在,卑職”謹侯天差大人吩咐。”

養尊處優慣了是董太尊臉上的汗水淋漓而下,林三洪忽然笑了,極是輕鬆的哈哈一笑:“有個肥差正要你陽新縣幫我走一遭”。

“天差大人有何,,有何差遣?”

董樸實最怕的就是林三洪讓他去武昌。

楚王的實力雖然不比朝廷,可武昌府城是在楚王的絕對控製之下,不管朝廷有多少兵馬,一時三刻也到不了武昌。萬一,可以纜膛猜定,不管誰尖武昌,都會被楚王捏死六連欽差大人者隙驟茬話下,何況一個微不足道的縣令?

“陽新縣呐,要是我讓你點起縣裏的人馬,跟隨本欽差去武昌府城走一遭,你有沒有這樣的膽量?”

,石

聳然是要去武昌了!

聽到林三洪這麽說,董太尊噗通一下就跪倒在地,幾乎要哭出聲來:“天差大人呐小人實在沒有哪個膽子,不敢跟隨天差去武昌府城做大事情。若是強自去了,恐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反而拖累了天差大人。望天差大人看在卑職鞍前馬後小心侍奉這麽些時日的份上

“行了,行了,又不是讓你去死,哭的哪門子喪?。林三洪故作輕鬆的拍了拍董樸實的肩膀:“我也看出來了,陽新縣你的膽子不大,就不強求你做大事情了,”

“多謝天差大人體諒,卑職做牛做馬,”

林三洪道:“先別急著說這些,既然你沒有膽量跟我去武昌府城,也不打緊,那就幫我做一些拾遺補缺的事宜,如何?”

這樣的情形之下,董樸實連拒絕的餘地都沒有。桌台的腦袋就在腳下,林三洪已經讓了一步。若再推譚搪塞的話,估計牙縫裏的那個“不”字還沒有說完,腦袋就已經掉下來了,桌台崔銘圭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隻要不是武昌府城,天差大人但有吩咐,縱是赴湯蹈火,卑職也

“也不是要你是什麽龍潭虎穴,隻是想要你往京城一趟。我已經和武家營的鄉親們商量好了,能戰能跑的可以跟我去武昌,其他老幼無力者全部送到京城安置”。林三洪說著,語氣忽然就變得殺氣騰騰,對著董樸實說道:“陽新縣呀陽新縣,你有沒有欺壓良善有沒有貪墨錢財,這些事情你我都心知肚明,按照大明律法,你犯下的這些罪行誅九族都夠了。我也本打算把你按律處置

董樸實做過多少威福鄉裏魚肉百姓的事情,恐怕他自己也記不清了,一直都認為欽差是個貪財好色之輩,隻要把欽差打高興了一切都可以安然無事。現在看來,那副庸官惰吏的嘴臉完全就是林三洪故意做出來的,欽差大人所圖者大,連桌台的腦袋都砍了,還在乎再多殺一個小小的縣令?

林三洪這麽一說,董樸實已是汗透重衫,隻是一個勁的磕頭。

“隻不過我現在改了主意,隻要你能把武家營的老幼婦孺平平安安的京城,我就給你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林三洪死死盯著董樸實:“官員貪墨也不是不行,隻不過要有個底線,知道什麽事情可以做什麽事情絕對不可越雷池半步,否則,嘿嘿。貪則可以過則必殺。隻要你把我交代的事情辦的漂漂亮亮。一切都還有回旋的餘地,否則,嘿嘿

“卑職願送眾位鄉親去往江南,卑職願意改過自新”董樸實心裏明白的很,欽差已經動了殺意,這已經是最後的機會,同時也是一個,在政治上站隊的選擇:若是好好的事情辦完,就算是投入到了朝廷的一方,至於貪墨的那點事情完全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若是在這其中上下其手分不清冷熱,就等於是楚王手下的反叛,即便能騙過林三洪一時,等到朝廷平叛的大軍一到,他這個小小的縣令唯一的作用的拿來砍掉然後把腦袋掛在旗杆子上!

生死攸關之際,是選擇楚王還是朝廷。已經不必多想,董太尊也明白到了抉擇的時候,一個,頭磕下去,信誓旦旦的保證:“卑職把所有家小留在天差這裏,孤身率本縣衙役護送眾鄉親去江南,若是卑職吃裏爬外,大人可齊斬卑職全家”。

“好,我信你一回,去。”

“可是,可是,卑職到了京城,應該把武家營的鄉親交給誰安頓?漢王麽?”

林三洪麵色陰沉的說道:“不必交給漢王,我隻要你大張旗鼓的去京城即可!”

“是!”

董樸實連縣衙也沒有回去,就地找來船隻,率領幾十個衙役護送武家營的山民登船,辦事效率之高,度之快,讓人膛目結舌!看著董樸實帶著兩條船火離去,林三洪再也沒有了後顧之憂,再也不做任何耽擱:“開船,直奔武昌”

“大人!”魏成棟急忙阻止殺氣騰騰的林三洪,小聲問道:“大人真的要去武昌和楚王硬碰硬?。

“正是此意,怎麽?你怕了?”

魏成棟大聲道:“有什麽好怕的?卑職也曾在漠北廝殺,也曾是長江南北披甲持刃,生生死死早已經經曆過無數次,深曉得功名隻應馬上取的道理。可是現如今的局勢,,卑職手上隻有一百多人,加上大人衛隊的一百來人,再算上願意和大人共進退的義民,滿打滿算也不到三百人,到武昌的話,”

“到武昌就是送死,是不是?”

魏成棟毫不避諱的說道:“我正是這個意思,莫說三百,就是三千又有什麽用?這是在湖廣,是在楚王的巢穴之中。沒有三五萬的大軍,休想對武昌半分。竊以為,大人此舉絕非明智,以卵擊石呀!”

一直以來,朱高煦都告訴魏成棟,說林三洪智慧過爬然有諸葛!才午房!成棟以為林二洪會有什麽奇謀幽呀可以攪動風雲,想不到這個欽差居然是個血熱上腦的魯莽之輩,竟然想依靠幾百人去武昌和楚王硬碰硬。這不僅是不明智,完全就是自殺的舉動。

魏成棟是朱林的手下,當年靖難之初,也曾參與過格殺北平布政使輯拿建文欽差的勾當。當時建文派到北平的欽差是堂堂的二品,又有北平布政使相助,遠比現在的林三洪實力雄厚,可結果如何?依舊被姚廣孝格殺當場!

格殺欽差,然後舉旗造反的事情前幾年燕王朱林已經做過一次了,現如今楚王朱禎完全可以有樣學樣的再做一次。

楚王的實力雖然遠不如朝廷,可林三洪已經格殺了楚王手下三大幹將之一的桌台崔銘圭,等於是撕破了臉皮,再去武昌還能有什麽好果子吃?

“咱們人少就去不得了?嘿嘿,我看未必!魏君應該知道以數十人之力平定番邦的班定遠吧?絕域輕騎催戰雲,閼氏山外獵單於,此等功業難道不值得我們冒一冒險?。林三洪大笑著說道:“崔銘圭已死的消息最快也要明天晚上才會傳到武昌,隻要咱們度夠快,完全可以在那個時候進城。前番我視敵以弱,楚王未必會料到我會殺個回馬槍。隻要咱們先製人,控製住幾個要害人物。這可是天大的功勞!”

, 可

當年的班是絕域異國,手底下也不過三十幾個人,現如今大家是在湖廣,又有長江和京城相連,一旦有事,不出十日朝廷的大軍就會鋪天蓋地而來,正是大丈夫建功立業的絕好機會。

林三洪說的簡單,其實事實遠不是這樣。更多是煽動眾人而已,這樣的話也隻能哄哄熱血沸騰的少年軍士,對於魏成棟這種老行伍而言,並沒有多大的誘惑力。

旁邊的侍衛和欽差衛隊一個個麵紅耳赤,大有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模樣。魏成棟似乎不怎麽動心。林三洪這才一針見血的說道:“魏大人,既然你能來幫我,說明你也漢王嫡係心腹。此一事不僅幹係到你我的安危成敗,更幹係到漢王的將來。你我俱是漢王門下,有話不妨直說,這事情若是成了。漢王當有機會立為國儲,以後就是大明天子,你我眾人俱為從龍勳,平步青雲不在話下。若是這一次敗了,漢王再難出頭,你我這樣的漢王門下還能有什麽將來?此間輕重需仔細衡量”。

朱高煦既然派魏成棟前來協助林三洪,就說明他也是漢王信得過的心腹。朱高煦的地位和處境他不是不知道,曉得湖廣之事對朱高煦的重要。這一次的事情若是辦成了,下半輩子甚至是子孫後世,都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若是這麽辦半而廢的回去,不僅朱高煦本人難以壓過大王爺朱高熾,就是林三洪和他自己恐怕也就沒有什麽機會了。

“若成大事,還如此畏畏尾?”林三洪再一次煽動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做定遠侯的機會就擺在你我的麵前,這樣的良機一輩子能遇到一回已是不易,”

旁邊的那些個侍衛都知道去武昌的風險極大,可回報也同樣巨大。都是少年人,血熱的很,經過林三洪的煽動之後,滿腦子都是富貴榮華,一副甘心冒險的模樣。眼巴巴的看著魏成棟,隻等這個領點頭。

仔仔細細的權衡了利弊,還是認為風險太大。

看魏成棟依舊猶豫不決,林三洪無奈的說道:“既然你不想冒險,我也不便強求。還請魏大人下船回京去吧。這一次武昌之行,有魏大人那是最好,沒有魏大人林某也一定要去”。

魏成棟來到這裏,就是為了協助林三洪,這是他的使命。如果他強行回去的,林三洪也阻攔不住。不過魏成棟心裏清楚的很,隻要現在自己一回頭,根本就無法對朱高煦交代,所有的前程就都毀了。

因為林三洪執意要冒險,魏成棟也就沒有了退路,終於下定決心一拍大腿:“林大人說的忒見外了,你我進退一體生死與共,既然大人願意給弟兄們這個建功的好機會,我怎麽能不去?”

林三洪哈哈大笑,命令船隻開動。

魏成棟手按刀柄一副大將出征的樣子。還在給手下的這些鼓勁:“弟兄們,咱們要做的多大的事情大家心中有數,我也就不再他娘的廢話了。總之就是一句話,隻要咱們幫著林大人把事情做的四平八穩,以後就可以吃油穿綢榮華富貴鐵定跑不了,在場的弟兄有一個算一個,至少也能撈化品老爺爺過過癮。撈不到的隻怪自己沒有出力,怨不得別人”

眾人早已胸中血熱,被魏成棟這麽懸紅掛彩的一激,士氣更盛。

“咱們都是生死與共的好兄弟,不能隻說好的不說壞的。眼看著就要做大事情了,醜話咱們也得說一說。這事情的輕重大夥都知道 到時候哪個。要是孬了,老子的刀子刻不答應!”

“大人放心,咱們不是沒有見過血,沒有那樣的孬孫!”

士氣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