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欣然領命

呂時習有一紙婚約早就要作廢,可是卓光正回來之後一直忙,又有卓雲飛與公主和離的事情在前,呂時習隻能緩一緩。

顧家自然不知道這事,隻想著他是今科狀元,又是公主牽的紅線,聘禮也已下了,自然是安心的。

然而濟聖王突然跑來求賜婚,要娶卓雲清做王妃。朝後又有千維國女王使者來聯姻,卓雲飛忽然背上通敵的嫌疑,卓光正自責請辭。卓府一下子從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的盛勢淪落到禁軍鎖門,全家待罪。

呂時習這時候跳出來說他與卓雲清有婚約在此,朝臣大多認為他是瘋了,其他的也認為他沽名釣譽或者不識時務。

而顧明堂則氣得發瘋,隻覺這人定是欺瞞了公主,厚顏無恥,罪無可恕。

公主一開始也很生氣,但是聽過卓雲清的想法,也覺得有理。

呂時習如果真是想娶卓雲清,她對他說卓雲清心有所屬要解除婚約的時候,他未免表現得太平靜。若說是後來後悔了,後來又給他介紹顧書茗,又為他下聘禮,他都很配合,不像在裝假。再說,他是科考上來的狀元,不是蔭封入朝,其中的艱辛不言可知,沒有道理不愛惜名聲。

公主這樣一想,對他又多出幾分好感來。濟聖王和淳王的事她一時半會做不了什麽,現在看來卓雲清也不會需要他這婚約護著。公主決定先去找顧明堂。

然而顧明堂實在是一個固執的人,而且頗有幾分不畏權貴的傲骨。

公主跟他說:呂時習和卓雲清那婚約其實已經取消了,隻等著兩家坐在一起搞個儀式,隻是大將軍忙,一直拖著沒辦,這才又聘了令千金,實在不是他居心不良。前些天呂時習挺身而出不過是急公好義,很顯出君子風度與俠義心腸。

公主好話都說盡了,顧明堂卻堅決不信婚姻大事會有這樣草率的巧合,而且一定認為呂時習這麽急著聘他女兒中間定有不可告人的緣故。

公主不好說這中間是自己著急的緣故,分辨幾番見他實在說不通,也生了氣,揚言不再管。

公主心裏有愧,又跑到皇帝那大力舉薦呂時習。

皇帝倒也對這莽撞的狀元有幾分喜愛,見他在太史局這些日子很是勤勉,便答應了公主的請求,同意將他調任地方做縣令。

聖旨下得很快。呂時習本有此心,近日在朝中又很尷尬,自是欣然領命。

公主又找來呂時習,告訴他卓家絕無差池,卓雲清也不會被賜婚,讓他婚約拿來,放心快走。

呂時習知道是公主在背後幫忙,並無他話,將兩份婚約兩樣信物都給了公主。

公主拿起卓雲清的婚約隨手撕掉,將顧書茗那張卻收了起來,道:“你放心,這個顧小姐還是你的,我慢慢再想辦法。”

呂時習苦笑道:“公主不必為此勞煩,我敬慕顧大人的為人,也不想讓他為難,此事就此作罷。”

呂時習一走,公主拿起卓家的玉佩看起來。

那是個青玉牌,材質沒什麽特殊,周身裝飾著祥雲紋,一麵刻有“平安喜樂”,一麵是個篆字的“清”。

公主看著歡喜,見卓雲清正好進來,忙拉她過來將玉佩兩麵的字指給她看:“你瞧,我的封號就是樂寧,這就該是我的,你也該是我的!”

卓雲清看著好笑:“就憑這個呀?我哥哥也有個一模一樣的,刻著他的名字,這該怎麽說?”

公主佯怒:“你怎麽這樣掃興!你哥哥有沒有我可沒見過,不算!”說著小心的將玉佩收起來。

卓雲清其實是逗她,卓雲飛確實也有一個,旁的都沒錯,不過他另一麵篆的是“鵬程萬裏”。

公主見她隻是笑,問:“他給你的信物呢?我怎麽沒見過?”

卓雲清道:“他到我家的時候身無長物,哪有什麽信物,我爹讓他成親的時候再補。倒不知他準備了什麽。”

公主鬆了口氣,語氣卻不善:“你管他呢,反正和你沒關係。”

卓雲清應承道:“是是,當然和我沒關係,我已經收了你的了。”轉而道,“不知他有沒有給那顧小姐。”

公主心思一轉:“我去問問,給了好說,若是沒給——”

卓雲清歎道:“唉你煩不煩,若是沒給,興許他忘了,或者,聽說顧老爺子大庭廣眾把婚約撕了,說不定信物也扔了。”

公主笑道:“我隨口一說,看你緊張的。”又拿起那銅孔雀,“不過我是真的要去找一找那顧小姐。”看她自己有沒有緣分。

顧書茗這些天顯然過得不好,臉色比初遇見時那哭哭啼啼的樣子還不如。

公主把卓雲清的玉佩在她麵前揮了揮:“卓家的婚約我撕了,信物也要回了,你這個也該還你了。”說著將銅孔雀和她的婚約遞給她。

顧書茗接過來說了兩句感激的話。

公主見她很是沮喪,又道:“呂時習真是沒福氣,但願他換個地方能時來運轉,想來他畢竟有個狀元的名頭,現在到地方上做官,要找個合意的姑娘也不難。”

顧書茗聽著更傷心了,勉強的應了聲:“是。”

公主覺得自己這時候鼓動她,就算不成功也不算突兀,又道:“我真替顧小姐可惜,我是覺得這親事還不錯。顧小姐年紀也不小了,顧大人好像朋友也不多,哪裏再遇到這麽合適還正好沒成親的人呢!不是越耽誤越耽誤嗎?”

顧書茗聽她這樣說,臉色冷了冷,倒矜持了幾分。

公主卻不在意,反而一笑:“我也是為呂時習可惜。你當初能找我,真是又聰明又勇敢,結果也很好。那時你父親病重,一切隻能靠你。現在也是,你也隻能靠你自己,就看你敢不敢了。”

顧書茗想了一陣,道:“我和那呂時習麵都沒見過,怎麽知道他能不能托付?”

公主道:“他可是大將軍給自己女兒看中的夫婿,大將軍難道看不準?不過也可能沒看準,反正你自己怎麽看怎麽算。他後天早上就走,我還給了他一百兩的盤纏。我可是仁至義盡,後麵的事我管不著也不會管了。”

公主說完就走,剛到門外顧書茗已追出來:“公主,能不能也給我一百兩盤纏?”

公主大喜,又給了她二百兩。信物什麽的,最終也沒有問。

公主得意的告訴卓雲清自己終究促成了這一段姻緣:“隻是我倒在這顧小姐身上花了不少錢,算算還真是肉疼!”

卓雲清失笑:“你要是這樣精細,這府上許多花銷都可省了。”想想又道,“這顧小姐聽了你的餿主意,我表哥可要看輕她了。”

公主不以為然:“你表哥以後絕對也是個顧明堂。隨他怎麽想,顧書茗有這膽子就該有這手段,以後的事讓他們自己操心吧!”

公主搶了呂時習的未婚妻,還了他一個顧小姐,自我感覺十分的好,再去想濟聖王和淳王,更覺他們沒有立場和自己搶。

然而偏偏這兩個人都能堂而皇之的求賜婚,她卻不能。

這幾天公主在為呂時習的事情奔忙,心裏卻一直在想他們倆。

公主也在看著卓雲清。

卓雲清閑了幾天都沒有去見濟聖王,公主很覺疑惑,對濟聖王的敵意降了一點。

卓雲清一直沒有告訴她淳王信裏的內容,公主很不滿意,對淳王的厭惡提高了許多。

公主問:“你怎麽不去見見濟聖王,他不是還等著你嗎?”

公主沒有掩飾自己話裏的醋意,卓雲清卻沒有理會,好像頗有些煩惱:“我的確要見他,但我不知道見到他該說什麽,暫時不想見。”

公主聽著蠻高興:“你也不一定要說什麽,反正就等著父皇的旨意,你說什麽他說什麽都沒有用。再說他要說他喜歡你,你就說你喜歡我,還有什麽不知道的?”

卓雲清陪著笑了笑,卻能看得出情緒低落。

公主試探道:“你這幾天心事重重,我看都怪祺兒,一定是他在信裏胡說害你亂想。”

卓雲清張口要辯駁,結果什麽也沒有說。

公主心裏有了底,氣惱道:“他都寫了什麽不可告人的東西?這幾天我一直在等你告訴我,你就是不說,你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卓雲清忙道:“你不提他我也不知道怎麽說,一說他你就生氣。”又連忙補充道,“的確是我不對,我不該等你問。”

公主嘴一撇:“那你還不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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