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沒有急著趕過去,而是接著處理現場,處理屍體,諸楊武從山下把部隊調了一部分過來,在這巫林布置防線。

那些道門弟子也紛紛盤坐下來,原地休息,恢複真氣,過了這巫林便要入靈神殿,到了那裏又是一番大戰。

剛才兩場惡鬥,道門中人倒是沒有死去多少,隻有十七人身死,受創最嚴重的是軍隊,在進入巫林前便受到阻擊,他們擋在了最前方,足足損失一百有餘。

不過此時得到我的承諾,大家心中的滴落情緒掃除了大半。

人為什麽怕死?無非就是舍不得,舍不得親人,舍不得朋友,舍不得這生養自己的大地。

如今告訴他們,這些東西都可以接著擁有,就是受到了一些限製。這對於經曆死亡的悲痛來說,無疑是個天大的喜訊,足以讓人破涕為笑。

再祭收魂幡,將巫林中的鬼物所有魂魄都收了進去,包括那些邪教中人。

“你在收魂幡中分化出小空間來,不然這些英魂恐在裏麵遭到欺壓。”

“嗯。”

應了一聲,盤腿坐下,見離青璿來到我麵前,微微一笑,神念進入收魂幡中的世界。

一進入收魂幡,便直接幻化出真身,立在半空中,俯視下方一幹鬼魂。

此時的收魂幡熱鬧非凡,這收魂幡裏麵裝了多少鬼物?我來清清。

最開始的土行鬼,後來的金行鬼,再是無頭鬼王等人,牛頭馬麵和卞城王,上次巫林收了巫主一眾,今天再加上這一大票人馬,整個坎獄之中,鬼頭攢動,大多趴在地上,不能動彈,隻有幾道立著的人影,都不是簡單貨色。

“張緣道,不對,應該叫你張道陵!”

卞城王見我進來,臉色一冷,道。

訝異的望著這貨一眼,他怎麽知道了?

瞧見他身後的巫主,頓時心中明了。

“老家夥,是你告訴他的?”

巫主往前跨了一步,眼中光彩莫名,點了點頭,幽幽歎了一口氣,道:“沒想到,我會先後兩次載在你手上。”

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指了指卞城王:“憑你的本事,用不著聽他的吧?”

巫主不屑一笑:“聽他的?別人怕他,我可不懼,隻是在這坎獄之中無聊,談談天罷了。”

卞城王聽了沒有半點不悅之色,隻是凝視著我,良久才開口道:“沒想到祖天師竟然一直知道。”

又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竟舍得一身通天修為和不朽的仙壽,以身衛道,不得不服啊!”

“有的人為了道義獻身,有的人卻為了一己之私寧願以蒼生為代價,這就是同樣是鬼,前者稱仙,後者為鬼的原因吧?”

淡淡一笑,渡步向前,別說現在在收魂幡中,就是在外麵,我也絲毫不懼卞城王。

卞城王聞言一愣,搖頭苦笑不語。

見他沒有了以往囂張的氣焰,本想教訓他一頓的心思瞬時消失了。

巫主眼睛盯著我的天目出神,讚歎道:“張道陵當真好手段,竟然用這種辦法化出傳說中的極道天眼。”

說著又撇了一眼那些躺下的鬼魂,問道:“你此行進來,可是已經打到靈神殿外了?”

聞言一怔,笑著點了點頭,“剛破了巫林,算是吧。”

巫主眼中透出一股怨色,道:“你為何要跟我靈神殿過不去?靈神殿雖說行事不依正道,正邪皆通,但是也沒做過太大的惡,用不著勞煩天師大駕,三番兩次親征剿滅吧?”

聞言忍不住冷笑,喝道:“靈神殿和邪冥教狼狽為奸,胡亂殺戮,為禍陽間,其罪當誅!難不成你還覺得委屈不成?”

巫主讓我一喝,立馬閹了下去,接著狠狠地瞪了一眼身旁的卞城王。

“都是你們冥界做的好事,害得我們跟著受罪!”

卞城王搖了搖頭,滿臉無奈道:“你怪我有什麽用?他人麵前風風光光,一殿冥王,卻不知也是一條狗而已。”

眼神中滿是落寞之情,一代冥王,能自嘲自己是一條狗,心境是有多大的變化?看來這坎獄收魂幡中無邊的黑暗,還真的讓人受不了。

“如今,還成了階下之囚!”

說完,低下那顆高貴的頭顱,滿是懊悔和歎息。

“好了,你也別怪別人了,若是自己不為利益所動,又怎麽會和別人同流合汙?隻能說你們靈神教,越來越墮落了。”撇了巫主一眼,淡淡道。

巫主聞言滿臉不忿之色,譏笑道:“當初靈神教未曾墮落之時,還不是遭到了你這無上天師的鎮壓。”

聽言心中略有尷尬,以往張道陵陷入魔障,這事卻是做的有點過了,不過要我道歉的話,沒門!

聳了聳肩,無所謂地道:“那可不是我做的,是張道陵幹得,我現在是張緣道。”

“你!”

巫主怒指著我,像似被我氣樂了,放下手來。

“沒想到堂堂天師,還耍起無賴來了。”

擺了擺手,轉身往一邊走去。

“我可不是進來和你們聊天的。”

“慢著!”

身後傳來一聲疾呼,回過身望著留住我的卞城王,皺眉問道:“有事?”

卞城王咬了咬牙,開口道:“你會怎麽處置我們?”

“處置?”

略作沉吟,抬頭道:“要麽殺,要麽永遠關在這!”

卞城王身後的牛頭馬麵聞言一個激靈,有些立不住。

“要不要這麽直接?”巫主滿臉無奈,苦笑道。

認真的點了點頭,道:“還是直接點好。”

“與其接受這無邊的煎熬,還不如死了來的痛快。”

牛頭哼聲哼氣,嘟噥道,他身旁的馬麵連忙扯了他一下。

“沒有第三條路嗎?”

卞城王問道,引來一片訝異的目光,包括他自己的手下。

莫非這家夥想投誠?

不過我可不敢隨便用他,摸了摸下巴,道:“怎麽說?”

卞城王低著頭顱,緊咬著牙齒,似乎在做一個很艱難的決定,良久才抬起頭來,道。

“若是可以,我願投降,為你所用!”

“陛下!”

牛頭大喊一聲,滿臉不忿。

“你別吱聲!”

馬麵急了,踹了他一腳。

卞城王緊緊的盯著我,等待著答複。

臉上掛著一幅淡淡的笑意,道:“有個冥王級別的助手,當然是好,可是,我要怎麽相信你?”

卞城王聞言喜形於色,道:“我可以分魂下去把枉死城的鬼兵鬼將盡數招來,為你所用!”

“還有這手?”

聞言一怔,旋即搖了搖頭,“你要是傳信出去,那我豈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我將主魂留與此地,若是不招來鬼兵鬼將,你便打散我的魂魄便是!”

卞城王道。

細細一想,還是搖了搖頭,“萬一你良心發現,舍身為主,為了成全你們地府,不惜犧牲自己,那我豈不是虧大了。”

見我不信,卞城王也沒辦法,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落寞的低下了頭。

“緣道,你可以答應他,給他施一道天師印便可。”

這時候,師父進來了,站在我身後笑道。

“師父,你怎麽進來了?”

“我見你許久不出,故進來看看。”師父回道。

“施天師印,有什麽用?”心中疑惑,出口問道。

師父笑了笑,說道:“天師印一旦施下,除非他魂飛魄散,不然便永遠存在他的身上,你覺得地府會聽一個身上有天師印記的冥王的話嗎?”

薑還是老的辣啊!

師父這手完全是斷了卞城王的後路,冥界必定不會冒險用他,搞不好還會把他給宰了!

“那就照您所說,卞城王,你願意受本座天師印一道嘛!”

卞城王大喜,連連點頭道:“願意!”

“我們也願意!”

馬麵拉著當機的牛頭,向前邁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