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右使道:“少主,你帶著小姐離開這裏吧,這裏有我,保管老宗主無事。”

這一夜,小寒被王右使單獨叫了出去。

“其實,我是誰,你是知道一些的,經過這麽多事,現在陌路塵終於答應要重整魔帝宮了,你帶著柔兒走吧,將來說不上我們還會再見麵的。”王右使開門見山說道。

“你們到底是誰?想要做什麽?為什麽非要選擇他?”

“我們是誰將來你會知道的,不過有一點,你放心,我們不會害人,隻會阻止人害人。至於為什麽選擇陌路塵,那是因為在太行大陸之上,在魔界除了魔帝,他算是最有影響力的,經過這一切,他已經徹底打消了幫魔帝打天下的念頭,而是要重整魔帝宮。”

“重整魔帝宮?”

“不錯,魔帝宮本也有自己生存的權力,但是最早魔帝宮根本不像是現在這樣殘殺無辜,亂害生命。隻是後來——算了不說了。”

小寒已經明白了一些,自己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這樣將這裏好好管束一下,免去正邪大戰,人員傷亡,也未必不是好事,想到這裏,他說道:“那好吧,可是,小禪你有救他的辦法嗎?”

王右使一笑:“也許這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他留在這裏或許比出去過的更好,而且,這裏有了他,那些三足怪蟲我相信也不會跑出去傷人了。”

“什麽?你是說——”

“不錯,雖然看上去釋小禪陷入了魔道,但是他心性未改,因此那些三足怪蟲始終沒有出去傷人。如果他心性已經壞了的話,他豈能待在這裏這麽久?”

小寒不解地問道:“這裏不是已經被封死了嗎?他怎麽出去?”

王右使一笑:“這些三足怪蟲可以鑽天入地,哪裏去不得?如今的釋小禪想要出去,也已經不再會是什麽難事了,他選擇了留在這裏,正好跟我們的願望一樣,所以,你放心走就是了。”

小寒一時不知該不該信這些,可是,想了想發生的這麽多事情,也沒有什麽可說的了。

“明天一早你們就走吧。”王右使說著,將身上一個包裹遞給了他,“到了外邊你再打開看。”

回到洞內,小寒在黑暗中,怎麽也睡不著,天色漸漸亮了起來,他來到洞外,看著遠處罅隙中時隱時現的三足怪蟲像是在啃咬石塊或者草木,小寒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少主,少主不好了!”王右使一大早突然喊叫著從裏麵跑了出來。

“怎麽了?”小寒皺起眉頭,扭頭問道。

王右使一副焦急的模樣:“老、老宗主大概受製於血色聖衣,又不行了!”

此刻,鬼丫頭也已經聽見呼喊跑了出來:“怎麽了?我爹他怎麽了?”

三個人跑回陌路塵所在的洞內,看見了奄奄一息的陌路塵。

“爹,爹,你怎麽了?”鬼丫頭幾乎哭著喊叫起來。

“老宗主大概被血色聖衣禁錮,中了法咒了。”王右使說道。

“哥,你不是也穿著嗎?不是也沒有事情嗎?你快給爹看看。”鬼丫頭著急起來。

小寒慢慢走到陌路塵床前,伸手摸上了陌路塵的手臂:這,這有些消瘦的身體,是爹嗎?小寒不知為什麽突然鼻子有些酸澀,但是還是沒有叫出那一聲“爹”。他看見陌路塵眼中剛剛泛起的光亮,又悄然暗淡了下去。

“少主,我聽說這種法咒,隻有用一種靈草可以破解,你能不能——”

小寒打斷了王右使的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沒事,這樣吧,你在這裏照看,我去尋找那靈草。”

“我也去!”鬼丫頭覺得爹對自己一直都是最好的,此刻,看到爹這樣,怎麽能不著急?

王右使看了她一眼:“這樣也好,萬一出點事情,你們也有個照應。這裏的一切就交給我吧!”

王右使按照陌路塵告訴的方法,開啟了唯一的暗門,將小寒和鬼丫頭送了出去,小寒回頭望向來路,這裏有幾個自己最親近的人,可是,將來自己還能與他們相見嗎?心中不免有幾分的悲涼。

小寒帶著鬼丫頭,還有趴趴熊來到了沙漠之上,因為是白天,隻有四五個古佛寺的弟子在看守那個玉盤的位置,雖然玉盤在白天已經不見。

“釋方丈。”幾個弟子見小寒莫名其妙地突然像是在沙子底下冒出,帶著幾分不解但仍舊恭敬地叫道。

“嗯,釋懷師兄呢?”小寒問道。

“在沙漠邊村裏休息,晚上回來替換我們。”一名弟子道。

“你們不用看守這裏了,沒事了,走,跟我一起回寺。”小寒道。

一名弟子道:“釋方丈,這個是,是玄風師伯的意思。”

小寒雖然不想做什麽方丈,但是此刻覺得不用這個身份命令他們,他們肯定不會走,小寒也沒有心情給他們解釋:“我是方丈,聽誰的?跟我回寺!”

小寒的語氣明顯冷了幾分,那幾個弟子一見,隻得跟了一起朝沙漠外走去。一路之上,小寒覺得還是說些話,打消他們的顧慮為好,於是就說裏麵已經沒有人了,而且自己出來的時候已經徹底封死了所有的出口,守在這裏已經沒有必要了等等。

見到釋懷,小寒還是這樣一套說辭,讓他們先走一步回去報信,說自己幾日後就回寺,那些人點頭而去。

等到隻剩下他和鬼丫頭了,兩個人來到一處避風處坐了下來,小寒按照王右使所說,將那包裹小心地打開,看見了裏麵有一個紙條,上邊是陌路塵寫的一些規勸鬼丫頭和勉勵小寒的話,小寒自然知道剛才是王右使在演戲幫自己帶出鬼丫頭,了卻陌路塵的心願和後顧之憂,讓其可以毫無牽掛地開創自己的事業。

鬼丫頭看罷,看了小寒一眼,眼神中帶著一次微怒,這是他們相識以來她第一次用這種眼神看小寒,小寒縱然之前料到她會生氣,曾想過以她的脾氣肯定會大喊大鬧,但是出乎意料的,她隻是看了他幾眼,隨即跟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這倒讓小寒有幾分的擔心和不安起來。

那包裹中除了紙條外,還有一樣東西,一條發白的布,上邊有些血跡,小寒不看則已,一看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偷眼看向鬼丫頭,由於生氣,鬼丫頭此刻正在看向遠方,根本沒有注意到小寒的神情。趴趴熊見小寒手中拿著一片有血的布,大概是感覺意外,猛然搶了去,這一驚動,鬼丫頭自然將注意力拉回,趴趴熊正抓著那布揮舞,鬼丫頭一把抓過,小寒本想攔,可是一想,自己正不知道此刻該不該跟她說呢,這樣正好替自己做決定了。

小寒沒有去看鬼丫頭,他看向遠方,心情帶著幾分的複雜,想不到自己身世那麽可憐,而鬼丫頭也跟自己一樣,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讓小寒猛然間對鬼丫頭有了幾分的憐惜之情。

鬼丫頭看了許久,對於小寒而言,此刻的分分秒秒都是漫長的,他不知道鬼丫頭會不會接受這個事實,能不能承受從一個千金小姐到一個平常人家孩子的巨大落差,不過幸好魔帝宮發生了那麽多事,或許她已經可以接受這些了。

鬼丫頭似乎沒有小寒想的那麽吃驚,她對著小寒淡淡一笑:“哥,這些我早就知道了。”

“什麽?你早就知道了?”

“嗯,在魔帝宮出事之前,我無意中聽到了王右使和我爹的談話,而且,我還知道當年殺害我父母的人是誰。”

“是誰?”小寒見鬼丫頭看自己的眼神十分的奇怪,大異於平日,心中莫名地有幾分的不安。

“算了吧,不說了,反正都過去了。”鬼丫頭看向天空飄浮的幾朵白雲,手中隨意扯著身邊幾根草莖。

小寒也沒有去問什麽,兩個人起身,朝著古佛寺的方向而去。小寒突然想起一件事來,與鬼丫頭商量後,便奔水月庵的後山而去。

鬼丫頭曾經在一老媽子那裏聽到關於自己身世的事情,被施藥的玄左使屠殺了一個村子,帶回了嬰兒的她……一直不太相信,看到那布條之後,她才終於相信那些都是真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陌路塵會告訴自己這些,一直變成秘密不是更好嗎?而且,這不等於在告訴她,他就是間接殺死自己父母和村人的凶手嗎?不,那個最終的凶手是魔帝!鬼丫頭咬著牙,跟在小寒身後,一直不語。

水月庵後山,那棵粗大的大樹依舊在那裏,似乎不曾有半點改變。

一個黃衣女子左右看了看沒有人,身子一閃便消失在了那大樹裂開的縫隙中,小寒和鬼丫頭在暗處看得真真切切,二人急忙來到跟前,卻找不到半點進去的痕跡。就在這個時候,趴趴熊突然對著那樹用肉乎乎的熊掌拍打了幾下,奇怪的現象出現了,已經合好的兩半樹開始慢慢裂開,小寒和鬼丫頭大喜,趕緊跳了進去,趴趴熊也跟著蹦了進去,看樣子還帶有幾分的炫耀和興奮。

“想不到你道道倒是挺多。”小寒撫摸了趴趴熊的頭一下,小聲說道。外邊的陽光漸漸消失了,小寒知道樹肯定又合在一起了,他打量了一下這裏的環境,雖然沒有燈,但是卻並不是太黑,以他的功力,更是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這裏隻有很窄的一條通道,高度也隻能容一般的人站著走過,小寒低聲囑咐了鬼丫頭幾句,趴趴熊卻早已經蜷成一個球,沿著有些狹窄的通道滾向前去。

“趴趴熊——”小寒低聲喊道,快速跟著跑了上去,語氣中帶著幾分的責備,但更多的是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