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泄露天機
人間，一顆黑色星球，它的表麵是黑色的碳化物質，就像是被燒焦的石頭，不過這裏的光線很充沛，隻因為現在的人間磁場全亂了，無數星辰的殘骸脫離原有的軌道，直接相互碰撞著，似乎想要宣泄出最後一點力量。
整個天空都被這種爆炸的光線照亮，整個星球也在這爆炸聲中極不穩定的顫抖著，或許下一秒它也會步入那些殘骸的行列，將自己的身體化成塵埃...
“老爸，這是我們曾經生活的地方嗎？”葉曉星一臉的不相信，雖然她在煉獄黑洞中修煉了將近二百年，但是對人間的認知幾乎無限接近於零。
莫問搖了搖頭：“這是一個被毀滅的星係，我們的家鄉地球在那裏。”
葉曉星順著莫問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片淩亂的星雲，再無其他。
“那地球現在是什麽樣子？”葉曉星眼睛裏映射出一點希望。
莫問再次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爸爸不敢回去看看嗎？”葉曉星側過臉來問道。
如果是別人問莫問敢不敢，對他來說，就等於問他是不是男人，他會第一時間做出反應，用拳頭證明他什麽都敢，可是麵對葉曉星，莫問罕見的點頭承認：“不敢看。”
心中的地球一直是那個樣子，如果看到現在的她，莫問那最後一絲美好或許也會隨之煙消雲散吧，也許她早就不存在了，就像這漫天的星辰，隨著爆炸化為塵埃，那樣莫問會覺得自己的心也碎了。
“去看看吧，我的老爸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葉曉星笑著抓住莫問的手，似乎想通過手傳遞給莫問勇氣。
“你想去看看嗎？你不害怕自己會失望嗎？”莫問扭過頭望向葉曉星。
葉曉星點了點頭：“有老爸在我什麽都不怕，老爸你呢，有小星在，你是不是也不害怕了？”
莫問苦澀的點頭：“恩，不怕了。”
葉曉星知道，自己這是在趕鴨子上架，但是她沒有辦法，莫問心中的傷痛，她無法體會，但是她都懂，她知道莫問無法接受親人離開的事實，就像當年苦苦掙紮的自己，莫問離開了近兩百年，對她的心智是一種煎熬，更是一種磨練，也許隻有在莫問身邊，她才有小女孩的天真和快樂。
得到的越多，就越害怕失去，可是等這一切都真正失去了，還會害怕嗎？天下不會再有人阻止他前進的腳步。葉曉星望著莫問“高大”的背影默默地想到。
兩人手牽手，無言的飛向那片淩亂的星雲，那裏是曾經生活的地方，那裏曾經有一個人類的圈子，自己的前半生記憶都被這個圈子所羈絆，人們管那個圈子叫做生活。
隻是穿過那片雲層，卻再也沒有那漩渦狀的銀河係，那裏隻剩下一顆龐大的發光星體，它正在急速的運轉著，瘋狂的吞噬著周邊經過的一切物質，莫問知道，那是一顆正在醞釀中的超黑洞，總有一天它會爆發出來，到那時周邊的一切都會被它吞噬掉。
“什麽都沒有了。”莫問苦澀的說道，這一刻他似乎終於認清了現實。
“不，”葉曉星搖了搖頭，“什麽都還在。”
“什麽都還在？”莫問疑惑的轉過頭。
葉曉星重重的點頭：“我能感覺到，她們都在，祖爺爺、雪兒媽媽、霜兒媽媽、夢兒媽媽，還有可惡的齊潔和嘉嘉，我的媽媽也在，他們都在這裏，等著我們。”
“是嗎？”莫問歎了口氣。
“你不相信我嗎？”葉曉星認真的說道，“真的，老爸，我不騙你，他們都在。”
“真的？可為什麽我感覺不到？”莫問古怪的扭過臉。
“阿彌陀佛，君神心中有眾生自然看不到此處有眾生。”一聲佛號響起，接著半空中閃現一個七彩蓮花台，如來正穩坐之上，“我正打算前往宇宙邊緣另一端，路上察覺到君神氣息，便一路跟來，君神果然在此。”
“佛祖有禮，您剛才說的是什麽意思？”莫問施禮之後連忙問道。
如來搖頭一笑：“君神，這隻能靠你自己領悟，因為萬人心中有萬種道法，萬種佛心，如果你自己不相信，別人說千遍也是無益。”
“心中有眾生，就感覺不到此處有眾生？”莫問扭頭看向葉曉星，“難道小星做到了？”
葉曉星則茫然的看向如來。
如來又一次搖頭：“葉施主前身乃是九天玄女，經曆千萬次輪回，嚐遍人間疾苦，雖然斷去前塵忘卻舊事，但心性執念不變，已經高出君神兩個境界，君神心懷眾生卻看不見眾生，須得忘卻眾生方能明悟眾生，而葉施主已經到了心懷眾生也看得見眾生的境界。”
“初體自然之道，觀山是山觀水是水，而後山不是山水不是水，得悟大道之時，方見山依舊是山，水依舊是水。”莫問淡然自語。
如來讚道：“君神心思敏捷，一語勘破其中真髓，當真三界之幸事。”
“該如何才能忘卻眾生？”莫問看向那顆巨大的超黑洞，有些苦澀的問道。
“放下一切執念，便能使心靈平靜忘卻眾生看到眾生，再用心感悟眾生疾苦哀樂，方能心懷眾生卻不忘眾生。”如來說著看向葉曉星，“葉施主與你的緣法便在此了，其實君神渡得神劫時，本有機會放下，想來是機緣未到，君神才錯過了。”
“我...我明白了。”莫問重重的點頭，明白是一回事，但要做到無疑是難上加難，渡神劫時，他的確放下了一切，但惟獨放不下心中摯愛。
“老爸，你一定可以做到的。”雖然葉曉星聽不懂兩人的話，但是對莫問百分之百的支持，是她一貫的作風。
莫問聞言一笑，扭頭看向如來道：“正好我有些問題要向佛祖請教。”
如來頷首道：“君神但說無妨。”
“何謂人間至愛，何謂眾生執念？又如何才能擁有它們？”莫問拱手說道。
如來頓了一下才歎然說道：“仙魔古籍有載，三神破損，一念執著不滅。君神可知這是什麽意思？”
莫問搖了搖頭。
如來說道：“所謂三神，為體、魂、魄三者，體為承載，魂魄不分融而化元神，故此三神又叫做二神，說得便是，身體元神雖然死去，但意念不會就此消失，它會化作空氣塵埃，繼續存在這個世界。”
“難道這些意念便是小星看到的眾生？”莫問驚訝的問道。
如來點了點頭：“本來我對這話還有些疑慮，不過見葉施主真的能感受到眾生意念，所以我才明白，仙魔古籍上說得都是真的，而這些不死的意念便是眾生對人間的不舍和愛，當然還有恨和怨。”
“有人告訴我，如果能擁有人間至愛，就有能力抗衡天道，請問佛祖她說的是不是真的？如何才能擁有至愛？”莫問有些激動地問道。
如來金光照耀的臉上微微變色，沉默良久才說道：“愛怎能擁有，那人故意設了個小圈套...”
“轟隆...”
如來還未說完，天地間突然一聲炸響，在他身邊裂開一道幽深的裂縫，從裂縫中伸出一個巨大的手掌，還沒等如來反應過來，那巨大的手掌就將他攥住，似乎想要將他拖進裂縫中，以如來的法力竟然無法掙脫。
莫問大驚，靈魂之劍豁然出現，隻是眨眼間便劈向裂縫中的那隻手掌，隻是那手掌就像是鋼鐵一般，莫問奮力一劍竟然沒有傷到那手掌分毫。
“君神住手，我泄露天機，此乃天道不容我，你救不了我，我下麵說的話君神一定要記住，”如來佛光突現，一邊做最後的努力一邊說道，“眾生死而意念不滅，但意念有至善至愛至惡至恨，為靈物本源，隻有至愛才能抗衡自然之道，但君神萬勿抱擁有之念。”
“阿彌陀佛，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如來一臉坦然，穩坐在蓮花之上，漸漸地被那手掌拖進裂縫中，隨之裂縫也消失了，就好像剛才隻是一個夢。
莫問憤怒的對著虛空一陣亂砍，空間破碎又重新恢複，但絲毫沒有了如來的蹤影。
莫問仰天長吼：“天道，他日我必誅你。”
葉曉星也被這一幕嚇呆了，剛才那是什麽力量，竟然連莫問都不能傷它分毫，她反應過來，紅著眼睛飄到莫問身邊：“老爸，你沒事吧。”
莫問沉默的搖了搖頭，再一次看向天空，眼神化為了平靜：“我沒事。”
“老爸，咱...咱們回去吧。”葉曉星顫抖著說道，想來剛才的那隻大手真的嚇到她了。
莫問將葉曉星摟在懷裏道：“小星，有老爸在，不要怕，佛祖隻是被帶到什麽地方去了，他不會有事的，老爸說過要陪你三天，如今才過了兩天，怎能回去。”
“不要了，我不要老爸陪，我隻要老爸好好地活著。”葉曉星使勁的搖頭道。
莫問拍著葉曉星的腦袋安慰道：“我會好好活著的，老爸還要在你身邊守著你，不會再讓我家寶貝害怕。”
葉曉星點了點頭：“老爸，咱們回去好嗎？”
生活了二百年的煉獄黑洞，對葉曉星來說，那無疑是她另外一個家，一個讓她感覺到安全的家。
莫問不再強求：“好吧，不過回去之前，老爸要辦些事情，可以嗎？”
葉曉星點了點腦袋：“恩，我都聽老爸的。”
莫問冷冷的再一次望向天空，不管你是誰，再怎麽強大，我都不會妥協，因為我不會再放棄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