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原諒自己
小娃，這個稱呼牽起莫問久遠的回憶，從他開始教給貓女第一句話時，這個稱呼就形成了，貓女叫他小娃，莫問叫她家貓。15[1看書網內容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麽？
後來，貓女問他為什麽叫她家貓，莫問說：“你和我一樣都沒有家人，那我們就做彼此的家人吧，不過你不是人，是隻貓，所以我叫你家貓了，你為什麽又叫我小娃？”
貓女答道：“我希望你永遠長不大，因為長大的人類太壞，我還沒有開啟靈識的時候，有八條命都是被你們長大的人類害死的，如果你長大了，我就不做你的家人家貓了。”
莫問點著小腦袋說道：“我也不喜歡大人，外麵的人太冷漠，看著我快餓死也不給我一口吃的，我家那個老混蛋也是個變態，整天想著法整我，我可不想變得像他們那樣。”
要是平時，莫問想起這些一定會覺得自己好笑，哪有人不會長大的，可是現在看著眼前站立的幻影，莫問卻有種心酸。
“你你要去哪？”
貓女的幻影笑著說道：“去該去的地方。”
“你不是說過，要做我的家人嗎，為什麽要離開我？”莫問有些生氣的說道。
“因為你已經長大了。”貓女笑著說道，“我不是和你說過嗎，我討厭長大的人類。”
“不要走好嗎，求你。”莫問哀求道。
“小混蛋，你這是幹嘛呢，”虛空中又閃現一道虛影，恰好出現在貓女身邊，但是那道虛影好像沒有現貓女的存在，正縷著胡子猥瑣的瞪著小眼睛，“老頭子我要走了。”
“你你為什麽要走？”莫問氣憤的問道，“是你讓老子認你當師傅的，難道你說話不算話，丟下老子自己走算什麽事？”
“因為你已經長大了，”魏青雲眯著老鼠一般的眼睛笑道，“而且我也沒什麽可以教你的了。”
“小乞丐，你連我們都保護不了，我們卻還傻傻的在人間等你，你對得起我們嗎，我走了，這輩子都恨你”沈涵雪的身影也顯現出來。
“莫大哥，我走了，少聰是咱們的孩子，但你不是個好父親，所以我帶他一起走了”沈涵霜一臉的失望。
“小問，今生無緣，你卻不隨我來生，我再也不會相信你這無無義的人”葉曉月一臉厭惡的看著莫問。
“王八蛋，老紙的男人是頂天立地的好漢，心懷大誌，敢爆玉帝菊花的大英雄，而你卻是背信忘義的小人，老紙要休了你”姬靈嘉氣紅了臉。
“命裏克夫，聲名狼藉，換來的是什麽樣的丈夫，我要離開你”柳如夢悠悠的說道。
唐婉、秦洛洛、齊潔，還有無數的人，都在喊著要離開自己，其中還有自己的爺爺姑姑，甚至還有自己記憶早就模糊的人，那個養育自己五六年的老乞丐，好像他所有認識的人都要離開自己，就算是周天靈也是信誓旦旦的要離開他，如果是平時，莫問一定會感覺菊花一緊全身冷，可是現在卻莫名的心痛。
“都要離開我嗎？”莫問頹廢的坐在雪地上，苦笑著說道，“好吧，都走吧，我本來一無所有，得到了再失去，因果循環而已，我還是我，你們都走啊”
“不要，不要讓他們離開。”虛空中傳來雀阿的聲音，緊接著在莫問身邊顯出身形。
“不該走的要走，該走的卻來了。”莫問苦苦一笑，扭過頭不再去看她。
“莫問，你醒一醒，你難道忘記了，你是神，你已經沒有感了。”雀阿焦急的說道。
“有嗎？”莫問疑惑的看向雀阿。
“你已經沒有了感，如果連你心裏的這些記憶都放走，那你就真的什麽都失去了，甚至是你自己。”雀阿激動地說道。
“這些都是心裏的記憶嗎？”莫問望著眼前的一群人，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雀阿點了點頭說道：“不錯，這些都是你的記憶，也是你感的延伸，如果你覺得虧欠他們，就該讓他們永遠留在你的心裏，而不是選擇遺忘，這樣是不是太自私了？”
“是他們自己要走的。”莫問如同一個小孩子，不服氣的說道。
“你忘記我們在哪裏了嗎？”雀阿軟下語氣說道，“淨化空間，要走的不是他們，而是淨化空間在強製他們離開，相信我一次好嗎，千萬不要放手。”
莫問低著腦袋想了好久，才點了點頭：“那我該怎麽做？”
“用心和他們交流，求得他們的原諒，記住，千萬不要讓任何一個人離開，哪怕是無關緊要的人，因為”雀阿的話還沒有說完，空間一陣顫抖，竟然將她的幻影撕成了碎片。
用心交流，莫問摸了摸自己的胸部，不由得苦笑，因為他摸不到心跳，也許這一切都是幻覺，自己沒了感，為什麽會悲傷，又為什麽會心酸？
莫問長舒了口氣，閉上眼睛開始感覺自己的內心，其中一半被無盡的哀怨填滿，但是莫問卻有種奇怪的感覺，這些哀怨並不是真實存在的，而是他自己憑空想象出來的，而另一半卻是被絕望填滿，這一半是實實在在的，厚重強大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人間毀滅，此去仙魔兩界隻為拚命，就算得到公道又能如何，親人愛人還能活過來嗎？
“一定可以的，隻要有一線希望就不要放棄，難道你真的甘心這樣的結局嗎？”雀阿的聲音又傳來，隻不過比剛才虛弱了不少。
“你怎麽又回來了？”莫問驚訝的問道。
“我的時間不多，你要記住，一定要留住這裏的所有人，因為他們就是你的希望”空間再次顫抖，雀阿的身影又一次被撕碎了。
“留住他們，希望？”莫問看著自己的內心世界，淡淡自語。
起初一無所有的人，突然得到無數的寶貝，他會很開心很激動，可是更多還有壓力和擔心，擔心這些寶貝會被人搶去，擔心這些寶貝總一天會離開，不可否認，不管什麽東西多了都會產生負麵的影響，正所謂是福禍相依樂極而生悲。
般若無上心經那符號一般的文字跳躍在莫問的腦海裏，神是無，佛家雖然講求跳出之外，但卻非忘，而是跳出外再觀，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也許是佛家追求的真諦。
坐亦禪，行亦禪，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春來草自青，秋來葉飄零，無窮般若心自在，語默動靜體自然，一念愚即波若絕，一念智即波若生
“可他們都恨我，所以才離開吧，又如何求他們原諒？”莫問淡淡自語。
“他們真的恨你嗎，這些都是你心中記憶的延伸，可以說這一切都是你自己想象出來，要求得他們的原諒，先要原諒自己。”虛空裏一聲溫柔的歎息。
“你是嫦娥？”莫問淡淡的問道。
虛空裏沉默良久，又響起那道溫柔的聲音：“你說是那便是吧。”
“哼，”莫問冷哼一聲，“收起你的虛假，我不需要你的指導。”
“你你討厭我嗎？”那個聲音似乎帶著些驚訝。
“是的，討厭你的虛偽，恨就是恨悲就是悲，為什麽要封印她，連自己的心魔都不敢正視的女人，你有什麽資格高高在上說教我？”莫問怒聲吼道。
“你在同她？”那個聲音似乎有些喜悅。
“她不就是你。”莫問撇了撇嘴。
“不管你恨我或者討厭我，都請你原諒你自己，”那聲音依然柔和，“還有，嫦娥和你一樣，並沒有高高在上，隻是太善良了，不想傷害任何人。”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莫問嗤笑道。
隻是虛空裏再沒有了回音，似乎那個聲音早就消失了。
莫問深深的喘了口氣，他知道嫦娥沒有說錯，是他自己不肯原諒自己，他一直感覺是自己害了他們，害了一切他所認識的人，可是就算沒有他，人間界依然會毀滅，這並不是他的責任，唯一的原因隻能是，自己欠下的債太多太多。
時間好像過去了好久，莫問終於睜開了眼睛，他看到四周一片平靜，如同平和的天空，甚至連這裏的空氣都是清新的，隻是沒有了那漂浮的白色光點，莫問知道他們走出來了，現在的地方是淨化空間和真空之界的交界地帶。
“大哥哥，你終於醒了。”
莫問愕然回頭，忍不住驚訝的說道：“靈兒，你怎麽在這裏，剛剛不是在淨化空間被捉走了嗎？”
原本莫問還想著再回淨化空間，一定要將胡靈兒找到，雖然他沒有了感，但是記憶不會容忍他放棄那個小狐狸，隻是沒想到胡靈兒和自己一塊出來了，而且一身魔氣也消失了，白衣似雪靈魂光潔透亮，似乎她又成了以前那個善良的小迷糊。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胡靈兒點頭答道，“剛一開始很痛苦，好像整個魂魄都要被拆散了，過了大約半年的時間，這種痛苦才消失了，我就順著你留下的痕跡走了出來，大哥哥果然在這裏等我。”
“半年？”莫問訝然，“有這麽久嗎？”
“不止半年了，我從裏麵走出來花費了將近三個月，而且又等了大哥哥兩年，大哥哥才醒。”胡靈兒掐著手指頭算了半天才說道。
“這麽說，我在迷失之境中呆了三年？”莫問似乎不太相信。
胡靈兒點了點頭：“應該不會錯的，我可是數著數過來的。”
莫問淡淡的點頭，轉身看向身後，卻不由得愣住，因為雀阿不見了
莫問不由得皺了皺眉，扭頭向胡靈兒問道：“靈兒，你有沒有看到那個女人？”
胡靈兒疑惑的搖頭：“沒有，我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大哥哥一個人。”
“哦，說不定她自己走了，”莫問疑惑的轉身，“隻是奇怪，我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小空間也早就破碎了，而自己卻在淨化空間的邊緣入定了三年之久，這期間生了什麽？
莫問看向胡靈兒：“靈兒，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了，你敢不敢繼續跟我前往仙魔兩界？”
胡靈兒裂開嘴甜甜的一笑：“大哥哥去哪我就去哪，我會永遠陪著大哥哥的。”
莫問聞，平靜地臉上多了一抹柔，可是還未綻放就凍結了，因為他想起那個女人也說過相似的話，可是現在她為什麽突然離開？
“靈兒，咱們回去。”莫問平靜的語氣中帶著顫抖。
“為什麽要回去？”胡靈兒疑惑的問道。
“去確定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