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人生心死
莫問，一個曾經盛極一時的名字，老妖怪學習班當年曾被人視作笑談，但是時至今日，凡是參加過學習班的人，有大半渡過天劫，還有弱小的門派也因為這個學習班一舉成為中等門派，所以在莫問死後，修真界曾舉行過最盛大的追悼會，並稱他是天下人之師.
可是這個已經死了的人，怎麽會突然出現呢？如果他不是莫問，誰還有這麽逆天的實力呢？
師長石在外界混跡的時間不短，對於人世故自然知曉甚多，如今見莫問要支走葉曉星和莫少聰，頓時心中一冷，他這是鐵了心要滅我花穀啊。
眼見葉曉星服軟乖乖的點頭要走，師長石知道這是他保住花穀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葉曉星兩人走了，就算是神也不能阻止這個魔鬼毫無顧忌的殺戮。
“莫小...葉小姐，請留步。”
師長石越眾而出，絲毫無視莫問冰冷的眼神，反而直直的看向葉曉星。
葉曉星偷偷看了一眼莫問，才回過頭：“你有什麽事？”
華恩不解，就算是花穀的穀主也是不解，師長石在眾人注視下，緩緩跪在葉曉星麵前：“今日之事，全是師某一時糊塗所致，在下不指望莫家主原諒，隻求葉小姐看在穀中同道之，隻罪我師長石一人，在下以死謝罪了。”
“哼，自作聰明，”莫問臉上冷如寒冰，“你以為這樣我就能放過花穀？”
“莫家主，你何必要趕盡殺絕？”師長石苦笑一聲，見莫問沒有否認莫家主的稱呼，心裏更是一沉，因為莫問曾讓天下小看他的人狠狠地跌了一次眼睛。
“那我莫家暗衛八人，鐵衛三人現在何處？”莫問冰冷的眼神猶如針尖一般刺進人心裏。
“他們...”師長石歎了口氣，“已被在下殺了。”
“你不曾放過他們，我如何放過你們。”莫問一腳將師長石踢飛了出去。
半空中劃過一道血紅，師長石跌坐在地上，張口又吐出一口血，臉上再無半點血色，隻剩下微弱的呼吸證明他還活著。
“你欺人太甚，你既是莫家之主，那莫君侯是你何人，就算他親來老夫也不懼，要滅我花穀，還得問問我手中的鹿骨杖。”華恩頓時怒了，雖然花穀有錯在先，但他已經處處忍讓，沒想到莫問還是要趕盡殺絕，聽到他是莫家之主，華恩不由得把莫君侯抬出來。
“老祖宗，莫老前輩四十多年前已經仙逝了，這人可能是十多年前盛極一時的莫問，也就是莫君侯前輩的重孫，我師父應該跟您提起過吧。”華琪忍不住低聲提醒。
華恩一怔，隨即鹿頭拐杖一錘地怒道：“不管是誰，想滅我花穀都要從老夫的屍體上踩過去，倒要讓外人看看，我花穀中人是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莫問玩味的一笑：“好啊，那我倒要好好看看。”
一陣滔天的威勢自天空中壓下來，仿佛來自遙遠的宇宙星辰，一點點的壓下來，所有人的心感覺都要被壓扁擠碎了。
“住手...”
一聲輕嗬傳來，自穀內飛來一紅衣女子，腳下踩一流光溢彩的鳳頭長琴，高高的髻猶如古代宮裝打扮，卻又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比之雀阿也隻稍遜幾分，要知道後者可是修行數千年的仙界中人。
莫問冷冷的一瞥，壓力暴增：“這世間還沒有人敢讓我住手。”
山穀中不論看戲的弟子，又或是身在其中的長老客卿，都是臉色大紅，全身的血液好像下一刻就要破體而出一般，修為低點的弟子早就被壓力震昏過去。
就算華恩有所準備，就算他自認為已經高估了莫問，可是內心依然無比的駭然，在這樣的壓力下，華恩自保有餘但卻無暇他顧，這是什麽樣地境界，舉手投足竟然暗合天地之法，甚至可以借助自然之力，就算是飛升期的高手也不可能有此實力。
那女子也被壓力震得左右搖晃，長琴也失去了光彩，隨之落在地上，那女子臉上也很是驚慌，她沒想到莫問的實力如此高。
“莫問，念在你父母也曾在花穀修習的分上，可否給花穀一條生路？”那女子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這句話來。
莫問身後的葉曉星和莫少聰倒沒有什麽壓力，隻是莫少聰激動的難以自持，先不說那麽嚇人的巨龍是老爸的跟班，就憑這一手絕招，就能讓整個花穀的人無力反抗，要是自己能有老爸一半的實力，以後豈不要橫著走，有了這個實力，老子還去什麽黃金水城啊，直接去修真界各個家族跑一圈，看上誰家女兒娘子的，勾一勾手，人家還不屁顛屁顛送來？
“你認識我？”莫問側眼問道。
“我雖然沒見過你，不過你的性容貌與你父親很像，眼睛有些像你母親，”壓力稍緩，那女子也鬆了口氣繼續說道，“你母親在花穀修習時，我與她曾是閨中姐妹，我了解她的性格，如果她還在，也一定會勸阻你的。”
“你是誰？”莫問上下打量那女子一眼，這女子看起來僅多二十來歲，如果真的像她所說，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女子在那個時候修為已經達到元嬰後期，才能得以容貌永久保存，二十多歲以前修到元嬰後期，除了莫問在修真界可以說絕無僅有的。
“我叫華悅，可能你沒有聽過我的名字，但我的確和你父母認識。”華悅深怕莫問不相信，才保證似的說道。
今天花穀的師姐妹來看我，可是都被你父親還有你外公外婆拒之門外，我最好的姐妹，也就是你的華悅姨姨，不知道會不會埋怨我，最大的可能是在嘲笑我，嗬嗬...
莫問想起外婆周阿珠給他的那封信，母親信中的確曾提到過一個華悅的人，還是她最好的姐妹。
威勢頓消，所有人都忍不住坐在地上，就算華恩華琪這兩人背後也驚出一身冷汗，似乎在閻羅殿中走了一圈。
“要我放過花穀也可以，不過...”莫問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你們需要答應我兩件事，第一，這件事的主導者必須死。”
眾人聽到前話都是鬆了口氣，隻是聽到後麵的話，心都提起來。
“此事是老夫一人所為咳，我以死謝罪。”師長石顫顫巍巍的又站起來，胸前鮮血一片略顯猙獰。
“劉少雲，花如月是不是這兩人？”莫問回頭望向葉曉星。
善良的葉曉星本來想搖頭，可是看到莫問那溫柔略帶試探的眼神，她猶豫了，她敢肯定如果這時自己敢騙他，無異於殺了他，或者說在莫問心裏，那個叫葉曉星的女孩已經死了。
招架不住莫問的眼神，葉曉星隻能低下頭去，微微的點頭算是默認。
莫問轉回頭，淡淡的說道：“師長石，花如月，劉少雲三人在哪？”
躲在人群中的劉少雲早已嚇得麵無血色，身邊那女子也是一臉驚慌。
“莫問，你要殺就殺，何必囉嗦，我花穀中人豈會貪生怕死。”華恩自然知道，花如月是花若水唯一的後人，如果不能保全，那花穀以後無異於自毀門牆。
“莫問，花如月乃我師傅留下唯一的血脈，還請手下留，就算用華悅的命來換，我也不會吝嗇。”華悅皺眉說道。
莫問沉默一會，才淡淡的一笑：“好，那我把規矩改一下，你們三人站到前麵來。”
劉少雲想躲，不過旁邊的弟子不自覺的讓出一條道，讓他無處可躲，隻能硬著頭皮和花如月走上前來，師長石倒是幹脆，無畏無懼認命般站出來。
莫問看著三人冷漠的說道：“今天我把話放這，你們三人中隻有一人能活，誰死誰生你們看著辦。”
花穀長老客卿包括穀主華琪，還有華悅都沉默了，這是莫問最大的讓步，留一個人，至於留誰你們自己看著辦，不可否認，所有人都會留下花如月。
“莫問，你欺人..長石還沒說完，就感覺腰部受創，不由回頭卻看到花如月的長劍正刺在自己腰上，那柄紅色的劍他知道，是上任家主花若水的隨身法寶，名曰鯨吞，隻要刺入人的身體，連肉身精魄也會被吞個幹淨。
“小姐...你...”
花如月眼目含淚：“師長老，你且先去，我隨後就來。”
鯨吞出妖異的紅光，將師長石吞沒了，不過所有人都不會忘記他的眼神，那種難以置信甚至是失望，我死自然要死，而且我已經說了要自殺謝罪，你為什麽還要下手殺我，難道想讓我留下千古罵名不成？
花如月收回鯨吞長劍，轉身說道：“雲哥，你一定要活下...啊！”
一把長劍近在鼻尖，花如月認識那把長劍，正是她送給劉少雲的定信物，是一把青色古樸的長劍，據說是鑄就太阿古劍的大師歐冶子臨終之作，名曰鍾。
隻是這把鍾劍再難以刺進分毫，劍的主人嘴巴張的大大，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眼神中有留戀，但不是對花如月，而是這茫茫人世。接著眼神漸漸暗淡恍然落地...
劉少雲背後一個圓形的窟窿，有見識之人自然知道，那是華恩的隨身法寶鹿頭杖所特有的技能，觸及人身杖身會顫抖輕鳴，以強大的真元破開敵人的防護不到勢竭絕不回轉，才會形成如此恐怖的窟窿。
花如月做夢也不敢相信，自己為了劉少雲能活下去，親手殺死了照顧自己長大的師長石，然後準備自殺，可是在這一切之前，劉少雲就動了殺自己的心思，如果不是華恩師祖出手，估計她還沒有殺死師長石，劉少雲的劍已經刺穿了她的腦袋，手法如此狠戾毫不留。
要殺我？”花如月愣愣的看著倒在地上的劉少雲，眼神迷離似乎在回憶以前的點點滴滴，她雖然活下來，不過心已經死了。
“嗬嗬...人生難遇好戲一場，”莫問淡淡的一笑，“那我繼續說第二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