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武道人
第二天一大早，柳隨風就屁顛屁顛的跑來報到，小臉樂成了花，也不知道他究竟傻樂什麽。
同時柳隨風也帶過來一個消息，那就是武道人出門采藥，並沒有在武家，不過莫問看到他閃爍的眼神，心中明了，一定是武道人拒絕給葉曉星看病，自己那個舅媽怕尷尬，所以才找了個借口，然後再慢慢開導。
“表哥，嘿嘿...”柳隨風舔著臉說道，“小弟就跟著你混了，以後這鞍前馬後的小差事都交給我，我指定給你辦的妥妥帖帖的，隻要表哥隨便從手指縫裏摳出點小手段，指點一下小弟，我就知足了。”
對於這麽有覺悟的小弟，莫問隻得苦笑：“你現在不還是學生嗎，整天跟著我你不上課啊？”
柳隨風樂嗬嗬的答道：“表哥，你沒上過大學，你都不知道，這大學裏一周下來也沒幾次課，而且講的都是些小兒科，我平時隨便翻翻，保證能在結業考試上混個優秀，連那些老叫獸都拿我沒辦法，哈哈...表哥，偶很聰明滴，就算是我老爸為了打擊我，硬是從高二把我提到大二，咱照樣不會掛科！”
天才般的混蛋，也許就是說的柳隨風這種人。不過，莫問心裏有些不服氣，不就是沒上過學嗎，值得你這麽鄙視和得瑟嗎，
莫問搖了搖頭，說道：“好吧，那今天你先帶我去武家！”
“啊？”柳隨風一愣，“去哪做什麽？”
“當然是去拜訪一下武道人！”莫問淡淡的說道。
柳隨風驚詫之餘，不由小眼睛放光，表哥真是聰明，竟然能看出我在說謊，我早就跟老媽說過，這個破借口不行，你看吧讓人當麵拆穿了，多曬臉？
不過，表哥要是去了，一言談不攏，動手拾到一下那老混蛋，最後人頭打出狗血來，貌似還不錯哦？柳隨風眼睛裏冒出幸災樂禍的小綠光。
“好，我帶你去！”
拉上周天靈做司機，然後帶著葉曉星，一行四人直殺向武家，莫秦軒優哉遊哉的也渾然不在意。
武家雖然在修真界有很高的聲譽，但卻一直保持著俗世的習慣，甚至可以說她就是一個俗世的家族，中藥世家，在全世界各地都有堂口，坐診的大多都是家族子弟，由於近些年假冒偽劣比較多，拿蘿卜充人參都有，所以武家也漸漸涉及藥材生意，不管賠賺，隻求質量第一，雖然如此，武家也可謂是日進鬥金。
眼前一群古樸的建築，比之保存完好的京城老四合院更有年代感，要不是有柳隨風帶路，莫問還真覺得自己跑進了博物館。
“咦，表哥，你怎麽來了？”四人剛走到大門口，從裏麵跑出來一個十七八歲的胖胖的男孩，看到柳隨風滿臉的肉球滾了滾，激動地喊道。
柳隨風尷尬的一笑，對莫問說道：“表哥，我給你介紹下，這是我表弟武枉填，就是我外公武道人的孫子！”
武枉填愣了一下，上下打量著莫問：“哎呀，你看看我這眼神，這不是大表哥嘛，快，快裏麵請！”
莫問腦袋一陣眩暈：“我們認識嗎？”
周天靈自後麵走過來：“表哥，你別聽這小屁孩瞎白活了，他跟誰都能扯上三天，其實虛偽的狠，臉上越親熱，心裏指不定怎麽編排你呢，有時候我都懷疑，這小子是不是武家撿來的，或者結合的時候產生了變異，一點不像武家的種！”
武枉填臉色不變，依然笑嗬嗬的說道：“周大哥真幽默，我這個人就是好客，看誰都像親人，剛才表哥不是也喊他表哥嘛，那他不就是我的大表哥，我哪裏虛偽了，倒是周大哥，這麽大人了，還當麵損我這個小屁孩，要是讓如夢表姐知道，嘿嘿...”
周天靈臉上一黑，以前自己是追求過柳如夢，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所以武枉填自以為抓住了他的軟肋，其實就算是現在周天靈也依然抱有一絲幻想，但是自個身邊站的可不是普通人，那是名譽上柳如夢的未婚夫。
“給你介紹下，”周天靈撇嘴說道，“這是莫問，也就是你如夢表姐的未婚夫！”
武枉填愣了一下，接著臉上笑意更濃：“原來你就是如夢表姐朝思暮想的未婚夫啊，咋不早說，你看看讓人看笑話了不是，表姐夫，快裏麵請！”
那笑意中隱藏著些許詭異，逃不過莫問的眼睛，但他也不在意，帶著葉曉星徑直走了進去：“武前輩在哪？”
“在後院曬太陽！”武枉填挪動著他那肥胖的身體追了上來。
眾人剛走進院子，武芸正好怒氣衝衝的迎麵走來，看到莫問眾人一愣。
“小問，你們怎麽來了？”說著，還瞪了一眼柳隨風，這猴崽子也不給老娘報個信。
莫問點頭一笑：“我來拜訪武前輩，舅媽，這次麻煩你了！”
武芸臉上一紅，雖然莫問沒有追問武前輩在不在家，但謊言被拆穿是指定的，再說自己也沒有幫上忙。
“小問，這個我不知道該怎麽說，老爺子不知道犯了什麽病，本來好好地，我一提這事，他立馬翻臉，我也是不得已！”武芸解釋道。
莫問搖了搖頭：“舅媽言重了，這些我早就考慮到了，不管怎麽說，都要謝謝舅媽，不知道武老先生在不在裏麵？”
武芸點了點頭：“在是在，隻是...”
莫問一臉明了，感情那老頭子自個在莫名其妙的生悶氣，大有閉門謝客的意思。
“毒門之主莫問，拜訪武家家主武老先生！”一聲仿佛來自天際的聲音響起，悠遠磅礴但又似乎近在耳邊。
沉默了數秒，院內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進來吧！”
莫問向眾人聳了聳肩，便帶著好奇寶寶般的葉曉星邁步走了進去，留下滿臉茫然的眾人。
武芸怎麽也想不通，向前還是一副咬牙切齒的老頭子，這會聽聲音怎麽感覺這麽有範，裝的這麽德高望重嬉笑淡然。
“毒門？”小胖子武枉填一愣，“莫不是毒神魏青雲的毒門？”
周天靈撇嘴說道：“還有別的毒門嗎？”
武枉填恍然點頭：“原來如此，我說這老東西怎麽一大早上就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的！”
武芸臉上一黑，伸手給武枉填一個腦唄：“臭小子，越來越沒有規矩了！”
武枉填摸了摸腦袋，也不在意嗬嗬一笑：“我這不是昵稱嘛，天底下誰配得上我叫他老東西？”
武芸翻了翻白眼，也沒有反駁，對於這個侄子，她可是知之甚多，對於自己人他不會拘泥禮節，隻有對待外人才會客套，而且越對他客套，那就說明這個人離倒黴不遠了。武芸想破腦袋也想不透，為什麽憨厚的哥哥和溫柔的嫂子會生出這麽個怪胎。
“媽，表哥和外公會不會打起來？”柳隨風激動地問道。
“滾犢子，你個兔崽子唯恐天下不亂是怎麽地？”武芸怒吼一聲，“回家讓你姐斷你三月口糧！”
柳隨風撇了撇嘴：“無所謂了，我現在跟著表哥混，他吃肉，還能缺了我那一口湯！”
“我靠，不是吧，”武枉填目瞪口呆，“你能不能有點出息，我剛決定跟你混幾年，你小子又要跟你未來姐夫混了，那豈不是代表老子要跟他混？”
“跟他混委屈你了？”柳隨風臉色一變，“我告訴你死胖子，表哥可是我偶像，你再小瞧他，別怪我揍你啊，到時可別怪外公再拿你練手！”
武枉填縮了縮腦袋，臉色差點變綠，想想從小受苦受難的日子，每天被那老東西折磨的死去活來，不由打了個寒戰。
“我去喂我兒子去！”
武枉填說完，一溜煙跑了。
周天靈抽搐一下嘴角，問道：“他都有兒子了？”
柳隨風點了點頭：“嗯，十年前就有了，他兒子是一隻金色的小王八，所以以後你可以叫他老王八！”
內院除了比較古樸的建築，基本上全是樹木藥草，隻留下一條幽深的小徑，鼻尖不時傳來草藥特有的氣息，讓莫問不由深深地吸了口氣，這種味道很熟悉，當年在昆侖山的時候，魏青雲也有這樣一片藥田，隻不過種的大多是毒草，而這裏的幾乎全是藥草。
在小徑深處有一涼亭，裏麵正做著一個老人。一身古樸的勁裝，赤著腳挽著袖子，手持一把鋤頭，滿頭白發用一根筷子馬虎的束起來，乍一看像是一個乞丐，又像是古裝電視劇裏，蹲坐田邊抽著旱煙的老農。
“哼，”武道人輕哼了一聲，“無知後輩，難道你家師傅沒有教你禮數嗎？”
莫問拉著葉曉星的小手一步步走來：“尊師重道古已有之，家師早已言傳身教，就不勞武先生費心了，更何況，我在武先生身上倒沒有看出絲毫的禮數！”
武道人氣急反笑：“老夫於世百十餘載，還沒人敢說我失禮，你一個無知後輩就是這樣有求於人的嗎？”
“錯錯，”莫問搖頭說道，“你是武家之主，我乃毒門之主，平輩論交你一口一個後輩，可有些倚老賣老之嫌啊，本門主登門拜訪，不求你出門相迎，最起碼也應該起身拱手，以示你醫聖之德，你這樣穩坐還跟我談禮數，豈不是讓世人笑話！”
“更何況，”莫問話鋒一轉，“我並不是有求於你，而是來成全你醫聖的美名。”
“笑話，”武道人怒道，“老夫豈會在乎這些虛名，魏青雲尚且敬我三分，你這無知小子隻不過學了他三分本事，就敢跑來我這裏耀武揚威，逞口舌之利，當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我是學了我師父三分本事，但他可不會敬你三分，武老先生就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莫問撇嘴說道。
“你...你個王八崽子，你是來求我治病還是來氣我的？”武道人再也裝不下去，起身吹胡子瞪眼睛的說道。
“當然是來看病的！”
“不看！”武道人斷然拒絕。
莫問一樂：“我說了並不是來求你，隻是為了成全你醫聖的美名，就算你不在乎這些虛名，那你也要想想對不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武道人指著莫問哼聲說道：“你個王八崽子，敢和老子講良心，你倒是說說，老子怎麽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了？”
莫問將葉曉星抱起來：“你看看，這孩子漂不漂亮，可不可愛？”
後者聽到莫問的誇獎，配合的露出小臉，咧著小嘴笑成了花。
武道人腦袋一迷糊，點了點頭。
“就是因為你不給看病，她在以後的生活裏將充滿了自卑孤獨和傷心，看到別的同齡孩子玩耍她隻能在旁邊看著，甚至還要受到別人的嘲笑和諷刺，就算是有一天她長大了，自卑也會成為一種習慣伴隨她的一生，她一生都不會快樂。在你看來，你隻是拒絕了一個病人，但對於她來說，卻是你毀了她的一生，剝奪了她一生的快樂，不錯，就是你毀了她的一生，你說你對不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對不對得起自己的醫德，還有那個醫聖的名號？”
武道人有些犯迷糊，在這一刻他似乎真的覺得自己十惡不赦。
尤其是看著那張可愛的小臉，武道人第一眼就看出這個孩子的隱患所在，雖然這病對於自己來說是手到擒來的事，但武道人始終解不開自己的心結，那就是毒神魏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