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希望

龍姑舉重若輕的將那具死屍扛在肩上,空著的左手提起竹籃子,對我揮了揮手,說道:“小夥子,有緣再見了。 ”

我從驚呆之中回過神來,慌忙喊道:“龍姑,稍等一下,這把風雲扇還你。”

說完,我從口袋裏掏出風雲扇,雙手捧著,畢恭畢敬的遞到龍姑的麵前。

龍姑嬌小的身子,扛著那麽大的屍體,顯得是如此的詭異,她皺眉看著風雲扇,問我:“怎麽,這把扇子,我已經送給你了啊,就當作答謝你的禮物了,幹嘛還要還給我?”

我臉色肅然,淡淡說道:“這把風雲扇,太過貴重,我本領低微,恐怕無法享用這把法器,思來想去,還是歸還前輩吧。”

龍姑凝視著我的雙眼,好一會,她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了笑意,她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小夥子,我果然沒有看出你,不單誠實,善良,更為難得的是沒有貪念,日後必有一番作為啊,好,今日我暫且收回這把風雲扇,權當幫你保管了,日後,等到你藝有所成,再來我這裏取回寶扇吧!”

我麵露微笑,說道:“謝謝龍姑,我記下了。”

龍姑接過風雲扇,放進了竹籃子裏,對著我揮了揮手,扛著死屍,轉身離開。

這一次,她是真的走了,再也沒有回頭。

淒冷的月色之下,我負手而立,凝望著龍姑的身影,越來越小,終究消失不見,不知道怎麽回事,我的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絲悵然。

我和龍姑僅有兩年之緣,可是她的為人,卻折服了我,這個看上去瘋瘋癲癲的神婆,對我的影響很大,以至於,日後行走江湖,她今日這番話,時刻鞭策著我,教誨我如何做人。

回到了山腳那處小院子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展一笑和林夕,啞兒他們,坐在搖曳的燈燭下,焦急的等著我歸來。

看到他們,我的心中生出一絲暖意,故人已去,生活還要繼續。

我從懷中掏出龍姑送我的那壇老酒,遞給展一笑。

展一笑伸手接過,愕然的望著我:“風哥,這是什麽?”

我淡然的笑笑,說道:“我幫龍姑找回了她老公的屍體,作為感謝,她送了我這壇老酒,我天生不好這口,你不是挺喜歡喝酒的嗎,拿去喝吧。”

我並未告訴展一笑,這壇老酒的神奇之處,我怕我說出這酒的珍貴之後,他不肯喝。

此時,他的肋骨尚未痊愈,一身的鞭痕仍舊曆曆在目,我看在眼裏,頗為難受,假如這壇老酒,真的像龍姑說的那麽神奇的話,一定會對展一笑的傷勢,有所幫助的。

展一笑也未多想,爽快的收下了,他這人無甚愛好,就好這口小酒,不過,經過上次被他老婆傷害之後,他的酒癮已經小了不少,最近這段時間,和我待在一起,可謂是滴酒未沾,今日見到這壇老酒之後,他沮喪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了笑意。

夜半之時,寒風呼呼,我和他們幾人,分別找了一床棉被,在房間裏找個地兒,湊活著睡了一夜。

第二天,天剛放亮,我便醒了。

展一笑和林夕還有啞兒,睡得很是香甜,這些日子,連番變故,他們幾人並未睡上一個安穩好覺,今日事情終於有了個結局,他們心裏舒坦不少,這會,睡得很死。

我不忍打擾到他們,輕手輕腳的爬起,洗漱一番,走出院子,呼吸吐納幾個回合之後,一輪朝陽紅彤彤的,躍出了山頭。

展一笑他們這會都醒了,問我怎麽起的這麽早,怎麽不多睡一會啊?

我笑著說,好久沒有晨練了,出去做了一下功課,看你們睡得挺沉的,就沒喊你們。

展一笑撓頭笑了笑,咧嘴說道:“昨晚你帶回來的那壇老酒實在太香了,沒忍住,一下子喝完了,這不,睡得像頭豬一樣,你什麽時候起床的,我都沒有發覺。”

我扭臉看了一眼桌子上,已經拍開了泥封,早已見底的空壇子,裏邊的酒水果然被展一笑喝光了,從壇子裏往外泛著一股子淡淡的香氣,聞在鼻子裏,令人精神一震。

我問展一笑:“老展,你現在感覺如何?活動一下筋骨,看看有沒有好上一點。”

展一笑聽我這樣一說,從床上爬了起來,下到地上,伸了一個懶腰之後,咦了一聲,愣住了。

我問他怎麽啦?

展一笑撓著頭,不解的說道:“這可真是怪事,昨天睡覺前,我的胸口這兩根肋骨還疼的十分厲害,怎麽睡上一覺之後,感覺不到疼了?”

說完,他扒開上衣一看,再次驚訝的叫了一聲,他對我說道:“風哥,你快看,我身上的鞭痕,怎麽不見了……”

我凝目望去,果然如他所說,昨天還泛著血跡的鞭痕,此時已經結疤,變淡,不仔細看,很難發現。

到了此時,我才知道,龍姑送我的那壇老酒,是何等的珍貴,展一笑之所以一夜之間完全康複,正是由於那壇老酒的奇效。

可是,我並未說破,我隻是淡然的笑笑:“很可能是你的抵抗能力強,身子自我恢複的厲害,這點小傷對於你的體質來說,隻是小意思了。”

展一笑一臉疑惑的撓著頭,說道:“不對啊,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我的恢複能力怎麽樣,我還是知道個大概的,據我的推測,沒有個十天半個月,我的身子是無法痊愈的,這可真是奇了怪了,咦,對啦,難道說……是這壇老酒的神奇作用不成?”

展一笑眼睛一亮,一把拿起那個空壇子,在手裏翻來覆去,仔細打量。

我心知肚明,隻是笑了笑,也沒有說出其中的奧秘,我之所以如此,是不想展一笑對我太過感激,如果不是我請他出山幫我,趟這次渾水,他也不會傷成這般模樣,對於他,我心中始終存在著一絲愧疚。

林夕和啞兒洗漱一番之後,我帶著他們三人離開了這座小院子,來到了醫院裏。

飛機哥和牛千山還在醫院裏躺著,幾日未見,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推開病房門,我一眼看到飛機哥傻愣著躺在床上,眼睛望著天花板,眨也不眨。

而另一張床上,牛千山正斜靠著坐著,手裏拿著手機,正在打電話。

他的眼圈紅紅的,臉上帶著笑意,對著電話那頭說著他的老家話,我隱約能夠聽個大概。

我走進房間的時候,剛好聽到他在電話裏說,喜兒乖,爸爸在外邊賺大錢呢,過兩天就回去看喜兒了,喜兒想要什麽禮物啊,和爸爸說,爸爸幫喜兒買……

我們幾人走進病房之後,傻愣著發呆的飛機哥回過神來,扭臉看到是我們,先是一愣,緊接著激動的說道:“風哥,你們總算是回來了哈,可擔心死我了,咦,老展,你沒事吧,你個家夥,怎麽好好的一個大活人,還能被人大白天的給綁架了呢,你可不知道,聽說你被人綁架了,大夥心裏多難受呢,你安全回來了,那可真是太好了,啞兒,你師傅已經死了,你也不要太過難過,你還有風大哥,還有我張大哥呢,以後有啥困難,大家都會幫你的,額,這個漂亮的小夥子是誰?我怎麽沒見過啊?”

飛機哥看著林夕,上下打量著,眼裏露出疑惑。

林夕雖然和我有過數麵之緣,飛機哥卻從未見過,我也沒有向他提過,所以,他看到林夕跟在我的身邊,和我頗為熟悉的樣子,跟著我走進病房,他才倍感奇怪。

我笑著拉過林夕,對飛機哥說道:“他叫林夕,是白兄的繼承人,新的走陰先生,也是我的朋友。”

飛機哥眼裏一亮,從病床上坐了起來,伸出手和林夕打招呼:“嘿嘿,既然是白兄的繼承人,又是風哥的朋友,那也等於是我的朋友了,你好,林夕兄弟,我叫張飛機,你也可以喊我飛機哥,很高興認識你。”

林夕笑著和飛機哥握了握手,說道:“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我被他二人的樣子逗的一樂,胸口的壓抑減輕了不少。

飛機哥嘿嘿笑著,說道:“林夕兄弟,你長的可真好看,比電視上那個叫癢癢的男明星還好看,你要是進軍娛樂界的話,絕對會大紅大紫的,像那些,什麽吳一飯啊,掏糞工啊,跟你一比,簡直弱爆了。”

林夕尷尬的笑笑,扭過頭,不再搭理這個口無遮攔的家夥。

另一張病床上,牛千山剛剛掛斷了電話,他的臉上帶著喜悅,悄悄的用手抹去眼角的淚水,雖然做的很是隱蔽,可是還是被我看到了,我知道,他這是想念家人了,剛才他就是在和喜兒打電話,一定是那個苦命的小丫頭,勾起了他的思鄉情結。

牛千山和我們一一打了招呼,我走到他的床邊,細看了一番他的傷勢,發現已經痊愈的差不多了,隻是斷掉的兩顆門牙,是不會再長出來了,沒辦法,以後隻能裝上兩顆烤瓷牙了。

此時已經是臘月十五,眼看著再過半個月,就是新年了,新年是華夏人最重要的節日,在外奔波流浪的遊子,不管遠在千裏,不管身在何處,都會在這個特殊的節日裏,趕回家中,回到自己的父母妻兒身邊,一家老小團聚,共迎新年。

牛千山這些年在外邊跑江湖,做的雖然是行騙的勾當,可是卻堅守著自己的原則,騙富不騙窮,騙官不騙民,因為良心不壞,所以,在外邊過的並不風光。

這些日子,如果不是行騙的時候,碰到我們的話,此時說不定仍在橋洞下邊睡著,可是剛才我卻親耳聽到,他在電話裏,一邊笑著,一邊悄悄流著眼淚,對撿來的那個女兒說,他在外邊過的很好,我聽在耳裏,心裏特別的不是滋味……

本來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