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讓座,陰胎十月 鬼夫,纏上身,五度言情

那輛13路公交車是市區唯一開往殯儀館附近的公交車,現在細細一看,居然是改成了13支。車頭的位置並非朝著市區方向,而是對著更加偏遠的郊區。

這陰間路上的車好像和陽間的規則不同,是往左邊方向開的。

我被司馬倩硬拽上公交車,上梯子的時候還絆了一跤,膝蓋磕到了樓梯上。頓時就感覺車裏的乘客全都看向我,這些人神情木訥,反應也很遲鈍。

想來,這些都是去幽都的亡魂吧。

據說是人死後,地魂會留在墓穴裏。

所以去往幽都的靈體就會因為缺少了代表靈智的地魂,變的呆呆笨笨的。隻擁有極少的十分珍貴的記憶,甚至連說話的本領都會退化,唯一留下的就是哭的本能。

文字大概也會忘得一幹二淨,這樣一來智商也會變得很低。

當然如果是厲鬼,身上執念很深,即便是沒有地魂,也會記得很多事情。甚至擁有和人一樣的靈智,但是性格會大變,變得鬼性多於人性。

有些小鬼被煉化以後,主人就會召回地魂,幫小鬼開通靈智。

像彤彤這樣剛剛死去的小鬼,又經過煉化,地魂一直都在身上,所以靈智十分鮮明。死後靈體的智慧,幾乎和活人沒什麽區別。

同一時間被這麽多鬼魂看著,我後背上全都濕透了。

司馬倩卻旁若無鬼的在車廂的後排,找到了一個兩人座位,抓著我坐下。她臉上的表情依舊是冷冷的淡淡的,眼睛裏麵帶著一種肅殺的冷。

這種凜冽目光稍微一掃,那些亡魂就立刻收回了目光,低頭看著自己手裏捧著的蠟燭。臉上的神情依舊像是一根木頭一樣,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那蠟燭大概就是它們自己的命燈,命燈的光亮淡淡的,閃爍著幽藍色碧綠,將它們慘白的臉照的更加的詭異難測。

和一群鬼魂坐在一起,我難免會覺得緊張,身體繃直了。

司馬倩卻坐的有些慵懶,等車開起來以後,她的手指輕輕的抵著太陽穴,看著車窗外黑白的世界,“你知道嗎?一張座位隻能坐一個人,我們坐下來占了兩個座位以後,大概是要有人站著了。”

我一頭霧水,“什麽坐著站著?”

我硬著頭皮朝車廂裏觀察了一圈,發現我和司馬倩坐下以後,車裏剩餘的作為不多了,就隻剩下後排裏的一個。

司馬倩嘴角揚起來了,“要去幽都還早,這一路上無聊,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我沒想到司馬倩居然還有心情跟我講故事,她不是很討厭我,並且想方設法的要算計害死我嗎?

腦子裏有了疑問,但嘴上還是低聲說道:“我聽著呢,你說吧。”

司馬倩冰冷的目光依舊是看著窗外那些黑白的景致,那些風景依舊有說出的淒涼和破敗。甚至還有很多透明的東西,在野地上飄來上去,整個天空都是鉛色的。

她的唇輕輕觸碰著,慢慢的說了一個故事。

說是,有個小夥子坐公交車,車上隻剩下一個座位了。他就在公交車的座位上坐下來了,過了一會兒有個老奶奶上車。

他覺得自己年輕力壯,就把座位讓給了白發蒼蒼的老奶奶。

等車到了終點站,其他人都下去了,那位老奶奶也要下車了。她卻攔住了那個年的小夥子,要他不要下車,“這裏一個人一個座位,既然你沒有座位。就沒有了去這裏的門票和資格,就不要下車了。”

“那個小夥子也是坐在通往幽都的公交車上?”我聽著這個故事,感覺自己的頭皮都在發麻,頭發也一根一根的豎起來了。

這故事很像是一個真實的故事,因為就坐在類似的公交車上。

想來我現在坐了這輛公交車的位置,也和車裏其他人一樣,拿了張去幽都的門票。也許這一次去幽都,我可能就回不去了。

人總是有怕死的時候,我承認我手心都出汗了。

司馬倩似乎沒有注意到我,收回了看著外頭的視線,腦袋磕在椅背上,用雙手枕著,“故事還沒完呢,那個小夥子聽完老奶奶的話。一下就從重症室裏醒來。似乎明白了很多人生的道理,從此就過上了積德行善的日子。”

我突然感覺到,這個司馬倩似乎沒那麽簡單,她似乎不是跟我講公交車的事情。更不是講一個小夥子的事情,更像是跟我講“因果”。那個小夥子明白的道理,大概就是“因果”,種善因得善果!

我好歹讀了那麽多佛經,也用佛經對付了那麽多次鬼怪。

慢慢的多少也對佛經當中佛法,和因果有了一定的理解,她故事裏的小夥子因為一時的善心,給一個老人家讓座,冥冥之中卻不知道讓自己免於了一死。

可司馬倩跟我說這些幹什麽?

我正沉浸在對司馬倩故事的分析中,司馬倩冰冷的瞳孔一下就看向了我。她審視了一會兒我,才慢慢的說道:“你身上罪業深重,平時多積攢善緣。如果再走錯一步,就算老板親自出手,也未必救得了你。”

我是聽過罪業,要用功德化解。

但沒想到司馬倩居然這樣對我說,她是在關心我嗎?

虧得太白大人還說司馬倩視我為情敵,巴不得我死,她大可以完全不管我。在坐車的時候更不用多費唇舌的和我講故事,給我警示。

我的心口突然感覺有一股暖流,這個司馬倩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壞嘛。

“恩,我……我記住了。”我回答了司馬倩一句,就發現車停下來了。

一開始還以為是車到站了,卻從下頭上來一個大腹便便的孕婦,這個孕婦手裏捧著一盞蠟燭。卻又兩根燈芯,一根燈芯上點著一團火苗,兩團火苗一大一小。

她慢慢的從車廂的過道裏前進,經過我們的時候突然停頓了一下,低頭衝我和司馬倩輕輕的笑了一下。

這麽多鬼魂,哪一個不是神情呆滯。

偏偏這個女人,那張蒼白的沒有血色的臉對我們笑著,側臉上更是有一塊凹陷進去的傷痕。好像是被硬物砸中一樣,血液還處於半凝固狀態,緩緩流下。

耳邊還傳來一個孩子,詭異的哭聲,“昂!”

躲在我胸前玉佩的彤彤自己就是鬼了,可沒想到卻是害怕極了,一下鑽出來摟住我的脖子,“姐姐,我怕,彤彤害怕,這裏是哪裏?”

司馬倩反應也很快,已經從衣袍上抽出翠色的葫蘆,隨時做好攻擊的準備。

那個女人卻轉過了身,用手托著肚子,慢慢的飄上了最後那個座位。我回頭看了她一眼,她居然是伸手戳進自己的肚腹中,取出裏麵小小的胎兒。

那胎兒血淋淋的出現,透明的身子還帶著粘液。

我正懷著孩子,看到這一幕肚子裏頓時產生了惡心反胃的感覺,我真想大吐特吐一場。沒想到司馬倩冰冷細膩的手掌突然捂住了我的嘴唇,一字一頓的命令我,“不許吐!活人的穢物之上陽氣太重,在這車裏會出事的。”

天啦擼。

我憋著吐,太陽穴上都出汗了,卻隻能點點頭。

強忍著惡心,把那種惡心想吐的感覺全都咽下去了。耳邊又傳來一聲又一聲的,就好像人啃雞爪子或者蘿卜幹,那種脆生生的聲音。

我問:“什麽聲音。”

“是……是那個女人,在吃……吃……孩子。”彤彤摟著我的脖子,正好能夠看到後麵那個變態女人的一舉一動。

一聽到是那個女人,吃了自己肚子裏的胚胎。

還……

還發出這種脆生生的響動,我腦子裏腦補了無數惡心的畫麵,心裏承受力根本就承受不住了。

對著地麵,“哇”的一聲,就全都吐出來了。

司馬倩已經無奈的扶額,漂亮修長的手指頭冷冷的就戳在彤彤的眉心上,“就你這個小家夥愛壞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周圍的溫度,驟然就下降到了冰點。

我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兒,那種陰冷伴隨的黑暗籠罩過來。就好像周遭無形當中多了很多很多的黑霧,遮住了人的視線。

耳邊像是蒙了一層塑料膜,聽見的都是竊竊私語的聲音,聽不真切。

但是好像是在聊什麽,讓人很想去仔細聽聽,那些聲音到底是在討論什麽。

那是鬼魂出於無聊,在自言自語。我如果全神貫注去聽,勢必會讓自己的魂魄都被迷惑遺留下來,到時候可就悲劇了。

這時候,隻能雙手捂住耳朵不去聽。

很快,這些竊竊私語又變成了,鬼哭狼嚎了。就算耳朵捂得再緊,尖銳而又淒厲的聲音也能穿過掌心,傳達到耳朵裏。

額頭已經出了汗,我不知道在這個時候要不要念佛經。

念了佛經,是不是又會傷到身邊的司馬倩和彤彤。

我一時猶豫,就聽到司馬倩冰冷的聲音:“蘇芒,我們引起公憤了,抱緊我的腰。我要跳下去。”

抱進她的腰?

我的媽啊,我的手打了石膏,我現在隻有一邊手啊。此刻也顧不了那麽多了,我咬緊牙關一邊手摟住了司馬倩寬大的袍子,順便用手抓住她的腰帶。

她的靈體很冷,卻比一般的鬼要柔軟。

司馬倩的衣袍如風一樣,在黑漆漆的霧氣中瞬間一掃,就帶著我和騰雲駕霧一般的從車窗的位置跳下去了。

外頭的陰風特別強大,吸進去一口,就嗆上老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