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野豬(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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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什麽人,你還不知道麽?話說山海這孩子還真是......”張直展猛然住嘴,他知道自己說的應該不會討張雲陽歡喜。

“趕緊動手吧!那邊熱水都快燒好了吧!”張雲陽說道。

張直展點點頭,“拿兩條凳子來架好,再拿個盤子來裝豬血,這野豬的血比老母雞還補呢!浪費了怪可惜的。”

張雲陽點點頭,這野豬每天在山野中食用各種植物,其中自然包括各種藥材,所以野豬肉中包含大量對人體有益的成分,比起普通家養雞都要好。

兩個人動作很快,過了一會,便將野豬架在凳子上了。

張山海又走了出來,他是過來看熱鬧的,自己家裏很少養豬,自然很少看過殺豬的場麵。

“血腥著哩。山海,你還是別看,等下晚上做噩夢。”張雲陽忙說道。

“沒事,我就看看。”張山海說道。

“這算個鳥,小時候,那次殺豬,我們不蹲在一邊看?有什麽要緊的?”張直展沒將殺豬當做一回事。

“好好,隨你。你要是害怕,等會就去你娘那裏。”張雲陽說道。

何妮是真不敢看殺豬的場麵的,她最怕看到血腥的場麵,這也是家裏不養豬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張直展拿出殺豬刀在磨刀石上刮了兩下,又用手試了下刀鋒,然後又用清水將屠刀清洗了一下。

然後低頭輕聲嘀咕了一陣,張山海卻聽得清楚,張直展念的分明就是一段超度咒:“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頭者超,無頭者生,槍殊刀殺,跳水懸繩,明死暗死,超生他方,由汝自召,敕就等眾,急急超生。”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一個屠夫居然也念牛鼻子的咒語。說來你們牛鼻子還真是發揚光大了。”黃士隱樂得直笑。

劉道南也很鬱悶,原本一個陰陽師也懂一點道術皮毛倒也罷了,畢竟陰陽術與道術雖然道不同,卻也有些類似的地方。但是現在一個屠夫居然也念起了道門咒語,真是叔叔可忍,嬸嬸也不可忍了。劉道南氣得瞪眼睛吹胡子。

黃士隱見劉道南那個樣子,笑得嘴巴都歪了。

這道術淪落到什麽地步,張山海興趣不大,對殺豬卻頗有興致,小眼睛直直地盯著張直展手中的屠刀。

張直展手中的屠刀被直展磨得錚亮,在手電的照射下反射出寒光。張直展一手按著野豬腦袋,一手提著屠刀,從野豬脖子下猛地刺了進去。很快張直展便感受到與家豬不一般的阻力,這野豬肉中多筋,刀子在運行之中遇到的阻力自然比家豬大了許多。

“哼!”張直展哼了一聲,將全身的力氣全部加在屠刀上,推動著屠刀緩慢地向前進。

森紅的鮮血沿著屠刀慢慢地往外冒出,看來張直展已經割破了野豬的血管。不過張直展沒有停止,而是繼續使勁地推動著屠刀,等到屠刀全部沒入野豬的身體之中,連刀柄都進入了一截,張直展這才停了下來,用手抹了一把頭上冒出的汗水。

“狗-日的,真夠嗆!”張直展罵了一句。

緩了口氣,這才將屠刀抽了出來。

“我得先抽口煙。”張直展說道。

“來來,我這裏有煙。”張雲陽走進屋裏,沒一會走了出來,手裏竟然拿了一包機卷煙。

“你不是戒煙了麽,哪裏來的煙?真他娘的不是東西,娶個婆娘居然把煙給戒了。”張直展從張雲陽手裏接過一包機卷煙,抬眼看著張雲陽。

“我直接把你當成是妒忌我。”張雲**本就不以為恥。

“呃,什麽人這是?居然又以怕婆娘為榮的。”張直展對張雲陽很無語。

“哎,我說你那裏來的這好煙。”張直展深吸了一口,這機卷煙煙絲的味道比那旱煙絲香味醇了許多,更沒有旱煙的土味兒,隻是沒旱煙的勁頭足。

這機卷煙在農村可是稀罕貨,那年頭,農村的煙民抽的都是煙土,自己種的煙草,曬幹了切成絲,用廢紙卷起來,直接抽,且不說那煙絲質量極差,就是那卷煙的紙,抽起來,那煙能夠將眼淚熏出來。

“哦,別人送的。上一回山海跟我婆娘的一個姐妹去玩,剛好幫了別人一把,這不,人家送了煙。我戒了煙,放在一邊,一直忘了。你說要抽煙才想了起來。這一包就歸你了。”張雲陽說道。

張直展樂得眉開眼笑,“這感情好。剛好家裏斷煙了,沒想到還有這好煙抽。”

“雲陽,水開了。要拿桶子裝好麽?”何妮在廚房裏喊道。

“婆娘,讓我來,小心燙著。”張雲陽連忙往廚房裏小跑過去。

張直展看著張雲陽這副緊張的樣子,搖了搖頭。

“六叔,野豬殺死了沒?”一邊看著的張山海問道。

“當然殺死了,要是出了這麽多的紅還不死,那也成妖精了。“張直展說道。

“要是過半個小時野豬醒過來,不會再動彈了吧?”張山海問道。

“動彈?再過半個小時,我早就將它開膛破肚了,它還能夠動彈得了?”張直展嗬嗬笑道,“來,告訴六叔,你剛才用了啥子辦法讓這野豬動彈不得呢?”

“就是個束縛術,能夠讓動物或者人半個時辰動彈不了。”張山海說道。

“你真的會法術?”張直展問道。

張山海點點頭。

“我一直以為你撞了鬼呢。原來是學了法術。”張直展說道。

張雲陽挑了擔開水走了出來,“山海去把大木盤準備好。直展,這野豬這麽大,木盤可放不下。不好燙啊。”

“沒事,沒事,一頭一頭的燙。這事情你不用操心。你把野豬身上的繩子給解開。”張直展說道。

“還是不要吧。這野豬也不知道死落氣沒有,要是把它燙醒了,我們兩個可按不住。”張雲陽說道。

“這野豬都流了一大盤子血了,它還能活過來?你放心,我肯定刀子捅到了野豬心髒了,早落氣了。”張直展說道。

張雲陽這才將野豬身上綁著的繩子解開,但是卻依然有些忐忑不安。不過這野豬看來是真的死了,將它放入盛著開水的木盤之中的時候,依然沒有動彈。

張雲陽與張直展兩個人忙個不停,一邊用開水澆,一邊用鐵刮子刮野豬身上的毛,隻是這野豬毛真比家豬毛難弄得多。兩個人忙乎了半天才將野豬差不多弄幹淨。最後等到將野豬開膛破肚,將水全部清洗幹淨完畢的時候,已經到了淩晨三點多。

何妮炒了些精肉,再炒了一些豬下水,招呼幾個人吃了點晚飯。

“得回去了,還得回去睡一會,不然白天沒法幹活了。”張直展吃完了晚飯就急著往家裏走。

“哎,你走這麽急幹啥。提一角肉回去。”張雲陽忙將張直展拉住。

“我吃了就行了,拿啥子拿。你若是還有機卷煙,給我拿幾包,倒是可以的。”張直展笑道。

“那東西,有一包就稀罕了,還想幾包。豬肉你提一角回去,這麽大一頭豬,肉多的是,咱們兄弟,我有肉吃,你說會空著你麽?”張雲陽提了一腳豬肉大約有幾十斤重,直接便往張直展手裏塞。

“行,行,我拿著。”張直展眼睛裏似乎閃動了一下。這年頭吃回肉不容易,這幾十斤肉還真是珍貴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