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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是個好地方,不僅是“南京大屠殺”的紀念場,也是中華道德淪喪的“彭宇案”的源發地。

廢舊的高速公路早已隨處都是斷裂,也沒有人清理,聯邦更不打算修複。因為即便修複了,很可能還是會被金星甚至太陽的爆炸而毀掉。

小莫就站在一架斷掉的高速公路之上,前麵,是斷掉的路麵,以及隨處可見的忙碌的人群。或者災難還未遠離,但普通民眾不得不開始了自己新的生活。

機械化時代持續的太久,許多人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打理廢墟中的生活了,他們探究著,商討著,竟也其樂融融。

不遠處,是一個救濟站,沒有食物的人,可以每天在那裏領取少量的食物,盡管不足以充饑,但也不至於讓人餓死了。

聯邦的憂患意識為聯邦民眾此時的生活減輕了不少負擔。聯邦國庫很空虛,而且外債大把,但是聯邦的物資儲備超過了星際中任何一個國家。

直到這個時候,那些聯邦的債主們才幡然醒悟:錢算個屁。有些腦子不好使的小國問聯邦討要國債,聯邦很慷慨,連帶利息和本金奉還,甚至還多送了10%的好處。為此,聯邦的鈔票印刷機已經晝夜不停的工作了很多天了。

被聯邦涮了一把的那些星際小國甚至聯邦最大的債主第七聯邦,紛紛指責銀河聯邦是“徹頭徹尾的流氓!”。

不過,對此銀河聯邦上下,沒有任何人表示反對,因為即便是在和平年代,那些國家的人,也會不斷的指責銀河聯邦是“流氓”。被人罵“流氓”罵的多了,許多銀河聯邦的公民都覺得如果不流氓一回,那就是陷那些自以為自己是真理代言人的他國公民與“信口雌黃”的境地了。這太不厚道了。

除了大量印刷鈔票以外,銀河聯邦也徹底斷絕了對其他弱小國家的經濟和食物援助。銀河聯邦的議員們沒有傻蛋,軒尼詩更不是頭腦發熱要臉不要財的家夥,在自己國民都吃不飽的情況下,他們可沒興趣把食物捐給其他國家的人。

當然,即便如此,即便軒尼詩已經在極力的維護銀河聯邦的穩定和民生,調遣軍隊防患於未然,可銀民仍然在高呼著要她下台的口號。

軒尼詩不記得星際殺手組織已經暗殺過了多少示威領頭人,但是沒有任何效果。銀民習慣了他們所享有的權利,寧願死亡,也不願任何人踐踏他們的權利。

“任何一個國家,一旦經曆了民主,就很難再回歸獨裁。因為民眾享受了權利的好處,會對任何剝奪他們權利的人予以反抗,哪怕麵臨死亡。”《天賦人權》的作者如是說。

“狗之所以認為做人也沒什麽好的,那是因為狗從來沒有做過人,不知道做人的好處,隻知道對著它的主人搖尾乞憐。隻要主人摸摸它的腦袋,它就能感動的哭泣。隻要主人給它一塊吃剩的骨頭,它就以為主人是偉大的了。”《野蠻與文明》的作者如是說。

可惜,這兩本著作,如今已經在銀河聯邦尋覓不見,隻有那些早先下載過的銀民,還在秘密保留。當年銀河聯邦開國總統強調過:“教育必須不遺餘力的宣傳人的權利和自主價值觀。”然而,此時此刻,軒尼詩采取了龍浩的建議,徹底封殺了所有宣傳民眾權利的書籍和影視,更大力宣傳第七聯邦等國如何凶殘如何流氓人民如何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並且號召銀民參軍,抵禦外敵。

然而,銀民對此表示了足夠的冷漠。甚至有人叫囂:“既然我不能讓你下台,我又何必阻攔別人讓你死亡?”這種赤裸裸的反叛情緒,已經徹底的感染了大部分銀民。

軒尼詩不得不采取迂回政策,企圖從側麵煽動人民對外國的憤怒。她找到了各大種族的聯誼會。這些種族中,包括華族聯誼會。華族聯誼會宣傳部正在緊鑼密鼓的宣傳,並且指責部分銀民是漢奸!是銀民敗類!是銀民公敵!

臭雞蛋砸在了那位慷慨激昂的演說的華族宣傳部部長臉上,有人衝著宣傳部長高聲大喊著華族的經典話語:“君不正臣投外國,父不正子奔他鄉。”

事實證明華族人的智慧是無與倫比的,曆史也說明,隻有在最不得人心的政權之下,才會出現源源不斷的叛徒!

軒尼詩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了泥潭,陷入了銀民抗議的汪洋大海之中,不過她已經沒有退路,她隻能聽從龍浩的建議,繼續越陷越深。權力的誘惑,讓她無法自拔。她當總統雖然不短了,但卻從來沒有享受過這種“生殺大權皆在我手”的痛快感覺。她感覺自己就是上帝,就是春哥。已經主宰了銀河聯邦所有公民。

權力的頂峰往往是寂寞的,貪戀權力的人往往也會遭受曆史的唾棄。曆史是勝利者寫的,卻是寫給人民看的。勝利者想怎麽寫,是他們的事情,人民信不信,甚至會不會憋著一股子怨氣對付他們,他們就無能為力也無可奈何了。

被砸了臭雞蛋的宣傳部長敗下陣來,被一群人護送著離開,走出數裏路遠,他從車窗裏看到了高速路端口上的一輛軍用吉普,也看到了站在吉普車旁邊的男人。

他覺得很眼熟,之後恍然想到:“這不是小莫嗎?停車停車!”部長下了車,急急的往小莫那裏跑去。

小莫就站在斷口處,看著蒼茫大地呆呆的出神,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莫名的,小莫竟然留下了眼淚。

他早就看到了那個一臉狼狽的部長,也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

“小莫?!”部長問。

小莫沒有回頭,說道:“找我?”

“嘿嘿,真的是你啊。”部長走了過來,站在小莫旁邊,“小莫,作為同胞,我來給你送好心來了。”

小莫瞥了一下嘴,對於任何同胞,他都沒有任何好感。這些打著“同胞”大旗的人,往往總是在利用廣大同胞維護他們為數不多的幾個高層的利益而已。當然,小莫這麽認為不是因為他多聰明多有心計,而是他從來不相信任何人,總把人往壞處想。

部長繼續說道:“宇文靜在下關區搞演說,要推翻現任總統,為她哥哥翻案的事情,你知道吧?”

“剛知道。”小莫凝眉道。

“現在國家是非常時刻,必須穩定。那宇文靜如此亂來,也得不到好下場,早晚要被軒尼詩收拾。”部長壓低了聲音,好像生怕被人聽到,盡管附近沒有任何人。“宇文靜跟你很熟悉,我給你個機會,勸她不要再宣傳了,隻要你做得到,到時候總統少不了你的好處,也算給華族爭光了。”

小莫終於轉頭看了看那部長,才發現他長得又矮又小,一副萎縮樣子,不禁問道:“你有大和民族血統吧?”

部長一愣,拍了拍胸脯,“我是純種的華族人!”

小莫笑了笑,又道:“不可能。華族人一直都是熱愛生活,懂得禮義廉恥,懂得仁智禮義信的偉大民族,絕不會有與獨裁者為伍的小人的。”

部長的臉色變了變,終究還是沒有說話,灰溜溜的走了。他知道小莫的本事,自己要是真的大發雷霆,小命今天難保。

小莫忽然大笑起來,笑著笑著,眼淚又出來了。

看著遠處那些高舉著旗幟大喊,要公正要審判軒尼詩的銀民,他哭了。他從來以為,這個世界是隻有弱肉強食的,銀民是貪婪自私的觀眾。從來不知道,這個世界還有人為了所謂公理公正而願意付出生命,即便不論軒尼詩是否獨裁,軒尼詩都不敢不善待銀民。

仔細想想,這些似乎又不值得自己掉眼淚。

是在感慨自己從來沒有享受過那些銀民的權利嗎?是在感慨自己從來沒有活的像他們一樣真正像個人嗎?

小莫不知道,也懶得去想了。

銀民到底想怎麽樣,軒尼詩又想怎麽樣,他一點也不關心。他覺得自己跟這些都沒有任何關係,他隻相信,不管任何人當總統,隻要有人敢招惹自己,那就“殺無赦”。

上了車,調轉車頭,小莫往下關區而去。他要找到宇文靜,重要的是問問宇文靜,貓女到底在什麽地方。

小莫找到了宇文靜,宇文靜剛剛演說完畢,分開人群上了車,快速離去。

小莫開著車追了上去,追了十多裏,在一處人煙稀少的地方,宇文靜的車子停了下來,又從車上下來,遠遠的看著小莫。

小莫也下了車,看著一身軍裝的宇文靜,笑問:“你官複原職了?”

“沒有。”宇文靜也笑,笑著背著手,歪著頭看著小莫,似乎是在等著小莫熱情的擁抱。

小莫愣了一下,大笑一聲,走上前,張開雙臂要擁抱她。

忽然,宇文靜的手伸了出來,手裏多了一把紫色的光劍。

噗嗤一聲,光劍沒入了小莫的胸口。

“你……”小莫一張嘴,嘴巴裏近乎全黑的血液就吐了出來。他瞪著眼睛,有些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

宇文靜嘴角帶著笑,看著小莫,似乎非常開心。

突然,砰的一聲響。

一顆子彈劃破空氣,朝著宇文靜的太陽穴射來。

宇文靜反應很快,一個箭步退了開來。她的動作太快了,以至於計算精準的後麵兩槍竟然沒有擊中她。她手裏的光劍也從小莫的胸腔裏拔了出來。一股黑血噴將出來。

一劍刺中了小莫的心髒。

在小莫眼中,宇文靜的動作似乎成了慢動作,她臉上的笑容也成了絕美的影像。小莫的身子緩緩的跪了下來,最後側身倒下。

宇文靜走了,很快消失在隨處可見的樓房之中。

不遠處,一個女孩兒飛身跑來,一直跑到了小莫身邊,抱起小莫,直接上了小莫開來的吉普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