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榴彈炮炸響,小莫這才明白宇文靜不開車的原因。若真是開了車,肯定是不能靈巧躲閃榴彈炮的了。車子速度固然很快,但目標更大,而且,對於高手而言,車子的速度,也未必有高手的速度更快。
原本正在慶幸宇文靜夠機警,沒有開車,猛然看到天色忽然大亮,小莫心中便是一驚,大睜著眼睛,看到了那團火焰之後,小莫的臉上竟然莫名地揚起了許多興奮。
“哈哈!”小莫忽然大笑起來,“壯哉!”竟然還拽起文來。“大家快信春哥吧。”小莫大喊了一聲,帶著兩個女孩兒繼續狂奔。
星際殺手似乎也呆住了,竟然忘了繼續追殺小莫。
不止他們,貓女、夜鶯和流星大盜也都呆住了,就連正在趕往加德來市的小紅,也大驚不已。
流火來了,恒星爆炸了,最近以來,許多悲觀主義者一直擔憂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整個星球都仿佛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不論是過著黑夜,做著美夢的、還是庸庸碌碌,工作上學的;不論是誌得意滿,功成名就的,還是身無分文,懷才不遇的;不論他曾經多少榮光,還是階下囚徒……此時此刻,無一不是驚慌駭然,或瞪眼等死,或倉皇逃命,或嚎啕大哭,或用著情人最後一次歡愉——小莫還真就是這麽想的。
公共交通係統早已癱瘓,飛船停泊點又很遠,眼看著天上流火襲來,顯然是活不成了。
“給我搞一下!”小莫一把抓住了宇文靜,“臨死上一次銀河係第一美女,也就值了。”
宇文靜氣急反笑,一邊疾奔,一邊試圖甩開小莫的爪子,還一邊笑罵道:“混蛋!你就這點出息!”
“靠!上一次就沒出息啊?上兩次也來不及了!”小莫說話間,一團火焰從天而降,落在了距離兩人不遠的一棟樓的樓頂。
那樓轟然倒塌。
天氣酷熱難耐,冰雪很快消溶。那些冰屋,嘩啦啦地變成了水。
宇文靜沒心情理會小莫的瘋話,見星際殺手不再攻擊,才搶了一輛高速跑車。
三人上車,宇文靜開車,朝著飛船停泊點疾駛。
宇文靜開車的速度,讓小莫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周圍,不斷有大大小小的流火落下來。這些流火,炙熱無比,又衝力非常,總有建築物轟然倒塌,濺起一片片塵土。
原本繁華的星球,隻是頃刻之間,便如同人間地獄一般,到處都是廢墟,到處都是火光,到處都是死人,到處都是災難。也有人群驚慌失措,在大街上亂跑叫嚷。宇文靜縱然車技一流,還是難免撞死了不少人。
若在平日,撞死了人,宇文靜一定會自責不已,不過今時不同往日。麵對滅失一般的災難,同情心早已不置一文了。有人文學家認為:“人類的同情心越來越淡薄,不是因為人類越來越冷血,而是因為人類對他們所處的社會越來越失望。但看任何一個真正朝氣蓬勃的社會,必然是到處充滿愛心和慈善的社會。隻有死氣沉沉的社會,才會造就冷血薄情的人類。”
災難來了,這個國家,這個星球,自然也就死氣沉沉了。宇文靜縱然不是冷血之人,此時也顧不得許多了。
到了飛船停泊點,便可看到那些哭爹喊娘的人爭先恐後地要上飛船,而飛船的主人,則是拚命地開槍殺人,不準這些人上船。
由此可見,大難臨頭之際,能夠不互相殘殺而各自飛走,其實挺好。沒有互相爭搶活路,已然不錯了。
整個停泊點,除了死人、活人、火光之外,還有很多飛船。每一艘飛船外,都聚攏著許多人。哪怕飛船根本沒有打開艙門。
看到這番情景,小莫說道:“壞了,我們的飛船一定也圍滿了……我操!”小莫一眼看到“救贖號”停泊的位置,氣得跳著腳大罵:“他媽的哪個混蛋偷了老子的飛船?!”
“救贖號”不見了。
宇文靜和尼瑪醫生鄂然無語。
看到有一些人手裏拿著工具,對著那些沒有開艙門的飛船使勁打砸,也不管裏麵有沒有人。小莫抽了一下嘴角,說道:“金盾的破飛船也不過如此,竟然沒被……”
“不對!”宇文靜秀眉緊蹙,說道:“那艘飛船的科技含量,遠高於當代,不可能那麽輕鬆地打開它。”
小莫懶洋洋地看了宇文靜一眼,再看看天上流火,眼睛四下裏張望,想著再去搶一艘飛船,嘴上卻道:“不是被人打開,那你說救贖號怎麽不見了?總不能它自己飛走了吧?”
“這也不是不可能。”宇文靜說道。、
“嗯?”小莫來了興趣。
“有些高級智能的飛船,說不準它自己會執行某種指令也有可能的。”宇文靜攤手道:“以我們的科技,十多年前就能發明TF一號,以金盾星係的文明,發明一艘巨大的太空超級智能機械飛船也不是不可能。”
“……”小莫無言以對。
手機忽然響了。
是小紅打來的。
小莫接了電話,扯著嗓子大喊:“我們飛船沒了!”
“我在追貓女,你們在加德來市的星姐大賽會場等我!”小紅喊道:“小心流火!”
“好!”小莫說話的時候,看到一團火焰擊中了剛剛飛起來的一艘飛船,整個飛船轟然一聲,爆炸了。
兩女一男麵麵相覷。小莫吞了一口口水,口幹舌燥地說道:“我們的運氣會好一些的,搶一艘。”說話間,再去看那些飛船,要麽已經擠滿了人,你就算提著大炮過去,想差隊大概也是千難萬難;要麽已經瘋了一般想逃命的用各種器具砸著緊閉的飛船艙門,把飛船砸得不像樣子,就算是能砸開了,肯定也是不能飛了;要麽還為起飛,便已經給流火擊中了。
“先去加德來市。”小莫當機立斷,上了車。
宇文靜開著車,掉轉車頭,沿著原本的長途公交線路,徑直趕往加德來市。
即便現在到了加德來市,似乎也沒有任何用處,畢竟,如果沒有飛船,顯然是要跟著這顆星球一起玩蛋的。不過,小莫希望死的時候,能夠跟貓女和小紅在一起。
當然,不離開這裏,也未必會死。畢竟,這個星球,未必會爆炸。
“對不?”小莫問宇文靜,“未必爆炸吧?”
“未必。”宇文靜神色凝重地說道。
“是未必會爆炸?還是未必不會爆炸?”
“總是是未必了。”宇文靜說道:“恒星爆炸,影響力非常大。有時候爆炸法反而是最痛快的。也許……做好心理準備吧。”
小莫啐了一口,倒也不以為意。生裏來死裏去的,要真是死在上帝手裏,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車輛正在疾駛,宇文靜忽然看到倒視鏡中,竟然有兩輛跑車正在跟蹤自己。
小莫也看到了。
“星際殺手。”兩人幾乎同聲說道。
宇文靜忽然急打方向,叱的一聲,車輪擦地,躲開了一顆炮彈。
小莫也不猶豫,取了武器,一拳砸爛了車窗,勾出腦袋,朝後開槍。
砰的一聲,小莫的額頭挨了一槍。
不過這種皮肉傷,小莫早就看不到眼裏了。可喜的是,他雖然乃大了,可槍法還是很一般。特別是追殺他們的人,車技不錯,總是左右躲閃。宇文靜開車也不老實,比後麵的追兵更是左右瞎拐。
加德來市離得不近,為了躲避榴彈,也更為了避免星際殺手在前麵埋伏,宇文靜更是開著車亂轉,繞了好大的圈子去加德來市。
流火不停砸下來。星球上卻真快成了廢墟一般,不論走到哪裏,總能聽到哭喊和天上火球落下來的時候得呼呼的聲音。幸運的是宇文靜的車技很好,流火沒有擊中,星際殺手也沒有得逞。不幸的是小莫的槍法太一般了,子彈能源都被他打光了,也不過是幹掉了一輛汽車的追兵。而從四麵八方卻又趕來了三輛。現在,追殺宇文靜和小莫等人的,有四輛車。
“白癡!”宇文靜罵道:“槍法太臭了。”
小莫惱了,“滾!老子槍法本來還湊合,你和那些狗屁殺手都左拐右拐的,老子還怎麽瞄準啊?!”罵了一句,小莫猶不過癮,怒道:“等甩掉了他們,看老子強奸了你。”
宇文靜看了一下後麵追兵,心中焦躁,也顧不得小莫的流氓話,隻道:“趕緊跟小紅聯係,用手機定位查看她的位置所在。隻要這些殺手還沒有真正撤離,我想,這個星球也就不至於真正毀滅。”
星際殺手並非都是笨蛋。眼看著這個星球都要毀了,他們當然不會留在這裏等死,除非他們並不擔心沒辦法離開這裏,或者認為這星球並不會真正被摧毀。
宇文靜心裏有數,星際殺手雖然時間不得光的組織,但消息靈通,跟許多大人物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他們的高層一定是得到了更權威的科學家給出的結論,認為目前圖庫斯曼還不至於立刻被毀掉,所以才不急著招回這些殺手。
所以,隻要跟著這些殺手,也許就能逃出生天了。
當然,星際殺手什麽時候離開,什麽時候才適合對他們進行反追擊。而且,在他們離開之前,必須先找到貓女和小紅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