汙言穢語毫無用處,因為汙言穢語說的太多,也就缺乏震撼力了。沒有震撼力,不能激怒對手,自然也就不能大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了。

小莫的髒話說的太多了,以至於夜鶯也有了宇文靜的承受能力,對小莫的惡言當作不文明人士在自己身邊放的一個臭屁。

“我覺得我們應該坐下來好好談談。”小莫終於服軟了。他不能不服軟,為了黑子的性命,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看到夜鶯仿佛沒有聽到自己的話一般,小莫強忍著心頭的怨怒,繼續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正所謂冤冤相報何時了。佛家有雲:你不如地獄,誰入地獄。正因為你的高尚情操,反而襯托出了我卑微的靈魂。我對著春哥懺悔。原諒我吧,用你的仁慈之心感化我吧。你如此的偉大,如此的聖潔,如此的豐滿,又怎麽會跟我這樣一個肮髒的小人物計較呢?這絕對不是我所認識的夜鶯能做出來的事情。我所認識的夜鶯,是那麽的……”

“小翎,把蒼蠅拍拿來,這裏怎麽有蒼蠅啊。”夜鶯忽然說道。

夜翎顯然腦子跟不上節奏,茫然的看著夜鶯,問道:“哪有蒼蠅?”

夜鶯強笑一聲,對夜翎說道:“你真可愛。”

小莫抽了一下嘴角,哭喪著臉,急切道:“小鶯,求你了。快把黑子的下落告訴我。你讓我做什麽都行。”

“那叫聲媽來聽聽啊。”夜鶯說道:“不是做什麽都行嗎?”

正說著,宇文靜手裏抱著幾根木棍進來了。看看小莫,又看看夜鶯,宇文靜已經猜到了大概,隻是笑了一聲,找個地方把木頭放下,拿來工具,開始做東西。

小莫黑著臉,聽到夜翎癡癡的笑聲,眼珠轉了一圈,衝著夜翎笑道:“小翎,來。”

“別去!”夜鶯冷聲道。

夜翎當然聽她姐姐的話,看著小莫沒有動。

小莫冷著臉對夜翎說道:“告訴我黑子在哪,我晚上讓你爽!”

夜翎臉色一紅,看向了夜鶯。

夜鶯心裏那個氣啊。她覺著這個妹妹真是傻得可愛。小莫跟她說那種話,她看自己做什麽?閉上眼睛,夜鶯深吸一口氣,說道:“不準告訴他!不然我沒你這個妹妹!”

夜翎張了張嘴,偷眼看看小莫,又低下了頭。

小莫肺都快氣炸了,額頭也急出了汗。他實在是沒有時間跟夜鶯在這磨嘰了。

“好吧……我叫……”小莫臉皮厚了起來,“不就是叫聲媽,有什麽大不了的。咳咳!媽!”

他真的叫了。

宇文靜低著頭用尺子量著木頭,聽到小莫的話,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夜翎也笑了。

尼瑪不知道她們笑什麽,也跟著笑了起來。

小莫斜了尼瑪一眼,才對夜鶯道:“快告訴我。”

“我隻是要你叫聲媽,可沒說你叫了我就會告訴你。”夜鶯說道。

“你……”小莫的拳頭吱吱作響。

宇文靜一看小莫快要發作了,趕緊說道:“小鶯,你就告訴他吧。我們還不一定能不能離開這裏。有冰河狼犬,好處多多。”

夜鶯哼了一聲,權衡利弊,覺得宇文靜說的也有些道理,才道:“飛船往東,走上五裏路,就是大海。海上有個小島。你去那裏看看吧。”

小莫聽得,立時就往外跑。剛走出兩步,卻又折回來,貼著夜鶯的耳朵說道:“媽,我想吃奶。”說罷,一溜煙兒跑了出去。

夜鶯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手裏的工具,幾乎要被她折斷。

小莫走出不遠,又折了回來,攜帶了武器,又從野狼號上撈出了一艘氣墊船。——他不會遊泳。

臨到門口,看了宇文靜一眼。

宇文靜也抬頭看向小莫,待小莫走出去,猶豫了一下,才站起身,隨意的說道:“我去透透氣,累死了。”說著,快步走了出去。

夜鶯一把將工具摔在地上,恨恨的坐下來,看到尼瑪醫生還在努力的拆卸螺絲,怒吼道:“別幹了!”

……

這是一片海洋嗎?

顯然不是。

這是一片灰色的水潭,隻不過水潭很大而已,大的像極了海洋。

又哪有什麽海洋是如此顏色?灰色的,如同被灌進了水銀。若是占據高處看下去,那灰色就成了黑色,讓人觸目驚心。

沙子也是銀灰色的。

沙灘上,幾條死魚已經發臭,烏黑的魚,可以看到鋒利的牙齒。

當然,小莫也發現了一灘鮮紅的血跡,從幾十米開外,一直延伸到海裏。海上一百多米處,有個小島。島上什麽也看不到。

看到小莫已經把氣墊船充氣,宇文靜說道:“不行!不能下海!”

“為什麽?”小莫問道。

“你看這魚,牙齒很鋒利,很容易就能把氣墊船撕個稀巴爛。”宇文靜說道。

小莫一愣。他隻是太過急切的想要見到冰河狼犬,竟然把如此關鍵的問題給忽略了。猶豫了一下,才歎氣說道:“飛船上沒有別的船了。做一條木筏,要浪費很長時間。”

宇文靜沒有說話。

小莫說道:“你不要下去了。”說著,氣墊船已經充好氣,小莫把氣墊船推進水裏,跳了上去。

“為了一頭畜生,值嗎?”宇文靜問道。

小莫眉頭深鎖,回頭看著宇文靜,說道:“若不是因為你給我治傷,救了我一命,就憑你剛才那句話,我會給你一耳刮子。”

宇文靜一愣,說道:“就憑你這句話,我決定不幫你了。我原本打算告訴你如何分辨海水深淺,避免進入深水區遇到凶猛的魚呢。”

這次該小莫發愣了。“水不透明,也能辨別深淺?”

“你難道以為特種部隊的特訓都是過家家的嗎?”

“好吧,我錯了。”

宇文靜這才跳上船,發動機器,駕駛著氣墊船沿著海岸線行駛。轉臉看了看小莫,宇文靜說道:“口下積德,總會有好處的。”

小莫卻眼睛望著那小島,說道:“犻不會遊泳嗎?”

“會。”

“哦……”小莫說著,摘下了槍,警惕的看著四周的水麵。

毫無疑問,既然犻會遊泳,又很死心眼兒的非要追到獵物才肯罷休,可又沒有那麽做,那就隻能說明一個問題:海中有犻身為恐懼的生物。

宇文靜說道:“不用太緊張,這裏是淺水區,即便有凶獸,也不會太凶。”

“嗯。”小莫應了一聲。

宇文靜駕駛著小船,沿著海岸行了約莫五十多米,才開始轉入海中,朝著小島行去。

島很小。

繞到這邊,小莫才發現,島上,冰河狼犬趴在小島的一側,動也不動。

不過離得有百十米遠,但小莫卻覺得這段距離是那麽漫長。

好在冰河狼犬沒有死,隻是,渾身上下,到處都是犻撕咬出來的傷口,血流失嚴重,已經奄奄一息。雪白的毛上,也沾了汙水,看起來毫無以往的神采。

看到這番情景,小莫的眼睛濕了。

把冰河狼犬弄傷氣墊船,兩人快速撤離。

剛到海邊,小莫就看到海麵上忽然出現了一片不同尋常的水紋,沒來得及細想,忽然看到一條比他們的氣墊船大了足足兩倍的一條尖牙利齒的大魚從水中躍起。海邊的水太淺,那大魚隻能望著美餐失望了。

“操!幸好。”小莫咧著嘴說了一句,便開始琢磨著怎麽把已經昏迷的冰河狼犬弄會“小莫號”。

沒等小莫想出主意,宇文靜卻已經駕駛著氣墊船上了岸。

讓小莫驚訝的是,原本氣墊船的四個螺旋槳,竟然忽然神奇的變成了輪子,在陸地上,如同小車一般行駛。看向宇文靜,卻聽宇文靜說道:“有什麽事情先跟我商量一下,不要自以為是的悶頭去幹。你早跟我商量,我早就跟你說著氣墊船的動能了,也用不著你抱著他走了五裏路了。”

小莫決定保持沉默。

回到“小莫號”,一直被小莫叫做“**”尼瑪派上了用場。

看著尼瑪熟練的為冰河狼犬治療傷口,小莫的眉頭反而擰得更緊了。他很懷疑尼瑪到底是給人看病的醫生,還是獸醫。因為他發現尼瑪在給冰河狼犬治傷的時候,比給宇文靜治傷的時候還要嫻熟。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看尼瑪自信的神態,黑子的命是保住了。

黑子沒有死,小莫的心情好了許多。雖然還是有些傷神於貓女和小紅,好在有了黑子,他也就不會感覺太過孤單了。

夜鶯罷了工,坐在椅子上凶神惡煞的盯著昏迷不醒的黑子,臉色冷若冰霜。忽然,她咒罵了一句:“畜生!”

小莫深吸一口氣,道:“我心情好,你使勁罵,我全當沒聽見。”

“你這人真是的,我說畜生呢,你接什麽話茬?”夜鶯哼聲道:“我是在罵那頭快死的畜生,不是你這頭。”

小莫苦笑,“黑子怎麽得罪你了?婊子。別以為我心情好你就踩著鼻子上臉。”

夜翎插話道:“黑子它欺負我們。”

“啊?!”小莫大驚,“不可能!上回才讓它跟一條母……”

“你說什麽啊!”夜翎紅著臉,氣得跺腳。“我是說它陷害我們。你想哪去了!”

“呃……”

“它被那兩隻畜生追,看到我們從飛船裏出來,就朝著我們這邊跑來。我們上哪,它上哪。”夜翎氣鼓鼓的說道:“它想讓那兩隻畜生把我們都吃了,自己好跑路。”

“是嗎?!”小莫嘴裏嘖嘖有聲,“哎呀黑子果然是我養出來的,果然聰明。”

夜翎撇著嘴,說道:“幸虧姐姐聰明,用槍把黑子給嚇跑了,不然我們就活不成了。”

“嗯,對。你姐姐和黑子一樣聰明。”小莫看到冰河狼犬動了一下,忍不住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