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月華灑下,同樣的湖光點點,變換的是季節,變換的是人。

躺在草地上,仰望著天空,布滿星辰的夜幕,就像我心底紛亂的心情一般,密密麻麻,找不到出口。

眼瞼酸澀,但是我仍是堅持著,不願閉眼,隻是苦苦的撐著,不甘心……

簌簌的腳步聲傳來,伴著熟悉的悠揚笛聲,身體微微僵硬,鼻頭酸酸的。

寬厚肩膀手指幹淨而修長

笑聲像大海眼神裏有陽光

我想象你一定就是這樣

還沒出現就已對你愛戀

還沒遇見就先有了思念

心底跟著音樂,默默的吟唱著,咧開的唇角,溢滿了無聲的苦澀。

以前沒有發生,我還可以假裝一切並不存在,曆史或許有漏洞,抑或是佯裝不在乎。但是,一切已然按著它應有的節奏,緩緩的開始了,那麽,這時的我,要如何呢?

這個我曾經以為能夠伴我一生的人,或是我會給他一生快樂回憶的男人!

回憶是有的,卻不知會終結在哪一刻,而他最後留有的,是心痛,是惋惜,抑或是決絕?

想象終歸不是現實!

我終究要承認自己的懦弱!

笛聲倏然停止,夜色歸於平靜。

“盈盈,我……”腳步聲在頭頂止住,背靠著地麵,借著淡淡的月色,望進他盛滿痛苦的雙眸,那裏,訴說著心傷、無奈、不甘、與濃濃的歉意。

明明隻有一人高的距離,卻仿佛遠隔了萬水千山,如此遙遠。

“胤祥,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解釋的。我懂,我全都明白的。”隻是沒有能力去阻止罷了,隻能看著你的身影,越來越遠。

哽咽的聲音,透著淡淡的無力。

終究會錯過的,不是嗎?或許隻有當我放過自己,放棄追逐時,才能追回以往的平靜,坦然的麵對曆史!

“盈盈,不是的,你不懂!”他倏地跪在我身側,猛地將我拽起,正對著他的視線。

狂亂的眼神,肩膀處陣陣的疼痛,告訴我,藏在他心底的隱痛。

“你是皇子,你,別無選擇的,不是麽?”為了保全你,隻能放棄我們的愛情,紫禁城內,容不下愛情的。

閉緊了雙眼,淡淡的冰涼順著眼角滑落,原來,眼淚並不是懦弱的表現,同樣代表著迫不得已的辛酸!

“盈……我不想的,不想的……我要的是你,可是,可是皇阿瑪卻……不是的……”嗚咽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我任由他抱著我,聽著他心酸的聲音,始終仰著頭,傲視著月光,我怕,低頭的刹那,淚水會不顧一切的狂奔而來。

我是夏盈盈,我不會被任何事情打倒的,尤其是愛情!

可是,心底為何會掙紮的抽痛著?

“盈盈,你會是我的嫡福晉的,會是嫡福晉。”他低喃著,不知是對自己說的,還是我,聲音暗啞而撕裂。

嫡福晉?從來就不是我稀罕的!名分,在我眼中,不值一文,我要的,很簡單,隻是兩個人的快樂,隻是相伴廝守,而已!

難道,真的沒有人懂得麽?

“胤祥,我……隻希望,你快樂便好。我永遠都是你的盈盈……”因為了解你的過往,知曉你的未來,所以更加心疼你,更希望你可以得到更多的快樂,即使未來沒有我的陪伴!

兩人的身影,在長長的宮道上,漸漸融於黑夜,在一個交叉口處,怔怔的頓住。

猶豫了很久,我決定,再給彼此最後一個機會,一個可以寬恕彼此的借口。

“胤祥,如果放下皇子的身份,便可以和我永遠在一起,你——可願意?”相牽的手,同樣的冰涼,透著絲絲的心驚。

“盈盈,我……”晶亮的眼眸裏盛滿了不確定,一點點黯然,澆熄了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希望。

奢侈!遙不可及!

胤祥,你的心裏裝了太多,你的皇阿瑪,你的四哥,太多太多……你永遠無法放下這些顧慮與我遠走高飛的,對麽?

或許,我隻是想要一件事實,刺痛自己,對無望的愛情死心。這樣,我才能放下顧慮,做真正的夏盈盈!

“胤祥,作為一個皇子,你是最優秀的,你沒有錯!”手指摩挲著他薄涼的臉頰,我強忍著揪痛,微笑的說。

但是,作為我的情侶,你卻背叛了我們的愛情,所以,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或許是我的自私,我無法接受,同她人分享自己的愛人;愛情,就讓它在最美麗的時候結束吧!

手臂漸漸環上他的頸項,我最後一次主動地,印上他的唇。

淡淡的柔軟,透著薄薄的冰涼,輾轉的摩擦,擦不出以往的溫熱。滴滴冰涼的**落在麵頰上,不知是我的,抑或是他的……

飛蛾撲火,注定了心傷、注定了毀滅。然而那時的自己,仍是不顧一切的戀了,愛了,現在,繁花開盡,該是夢醒的時刻了!

在現代的時候,我就曾經想過,如果哪一天,我隻是單純的為了結婚而結婚,那麽我不會在乎他愛的是誰,隻要兩個人興趣相投,共同維護家庭便好;但是,一但我們是因愛而結合,我要的便是絕對的唯一!否則,我情願決絕的離開。

別了,我的愛!

我的快樂,隻能分給你這麽多!

原諒我,無法繼續陪伴你……

最後一次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我怔仲的望著,直到嘴角死死的抿為一條直線,才故作灑脫的轉身。

永和宮,我不想回去,那間房裏睡著她,而我,卻不知如何麵對這個,我一直敬愛的姐妹。

嗒嗒的花盆底踩在地麵上,我漫無目的的走著,不時望向天空的明月,朝著無邊的黑夜走去。

既然不願回到那裏,唯一能去的地方也隻有那裏了。

秋夜的天氣,早已染上了寒涼,然而,再冰冷的夜風,又怎能敵過此時的心寒?

“暮雲收盡溢清寒,銀漢無聲轉玉盤。此生此夜不長好,明月明年何處看。”坐在假山上,我高高的仰著頭,幽幽的說著,眼神迷離而空晃。

才說完,便撲嗤笑出了聲,既而,濃濃的悲涼襲上了心頭。往後的歲月,再也無人分享了麽?永遠也不會有人懂我麽?

禦風、默語,沐錦,你們在哪兒,我好累!獨自撐起一切,壓得我好痛,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滋味,一點也不好,我情願醉死的那個人,是我!

“你在哭麽?”清澈的童聲傳來,我咬著下唇,悠然一笑。看來今夜不會寂寞了,剛才還在想,不知今晚是否有人陪伴自己?

“何以見得?”我不答反問,維持著那個姿勢,聽著身後傳來衣服的摩擦聲,想來他正攀爬著假山。

“你忘記了?你以前對我說,如果想哭的時候,便用力的仰著頸子,那樣,眼淚便不會溢出。”半高的身影站在我的身旁,審視的視線垂落於我的眸子中。

微微的掀動唇角,擺出一個不怎麽成功的笑容。

“如果我說是呢?”噝——稍微的轉動脖子,隨即傳來陣陣的酸疼,這個姿勢,我維持了多久了?

他沉默著,慎重的看著我。

“嗯……那就哭吧,你是女孩子,我不會說出去的!”

“那能不能借我你的肩膀呢?”看著他故作成熟的表情,我隨意的說,。

“我的肩膀?我拿不下來啊,怎麽借?”他噌的退後一步,防備的看著我,逗得我露齒一笑,暫時忘卻了心底的煩悶。

“這樣借!”我倏地將他拉到我身邊按下。他努力閃躲,拚命的拍打我的手,可惜年紀太小,很快便被我製伏,動彈不得。

慢慢的將頭靠在他的肩上,小小的肩膀,瘦瘦的,我隻敢放一半的力量。看著他頓時扭捏而又驚訝的表情,我的唇角漸漸揚起,靜靜的聽著風聲,在黑夜中遺忘曾經自己重要的一部分。

“你不開心麽?”肩膀輕輕的顫著,我抬起頭,摸了摸他光潔的頭頂,冰涼一片。

“很冷吧?回去吧!”推推他,而他卻瞬間抿緊了嘴,不悅的看著我,那股氣勢,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威嚴。

“不要!以前你不在,我也是在這裏呆一個晚上的!”堅定的神色,毫不示弱的瞅著我,急於證明著他的勇敢。

我聽了卻皺緊了眉頭,口氣中不禁帶著責備,“以後不要在這裏呆太久,會著涼的。”這個年代,一個發燒感冒也可能危及性命。雖然我知道他,並不會那麽早逝。

“你不是也來了?”

“這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他急切的看著我,眼裏神采奕奕。

“乖,不要讓別人擔心。”歎口氣,身體漸漸疲憊。

“沒有人真正關心我!”他突然像一隻刺蝟一樣,癟著嘴,卻倔強的說。

怎麽會沒人關心你呢?你——

我突然想到了什麽,頓時有些激動的看著他,或許,我可以借助他,離開永和宮,甚至,離開紫禁城?

“幫我,可以麽?”我驀地抬頭,認真的看著他。

“幫你?你怎麽了?”瘦小的身體,寒風中微微的顫抖,卻佯裝著堅定。

將他拉到身旁,輕輕的環著他的身子,擋去了陣陣的冷風。

“我不開心。”不想多說什麽,但是,我卻清楚的知道,此時,隻有他可以幫我了。四爺、十三、十四、九爺,我都不能去求。

“如果我不幫呢?”他靠在我的胳膊上,仰著頭看我,漆黑的眼睛裏閃著淡淡的笑意。

“逃離永和宮,或者,離開紫禁城,啊——”我捂著下巴,無辜的看著他。有沒有搞錯,突然站起來,撞死我了。

“你不要命了,宮女離開紫禁城會死的!”他激動地說,借著月色,看到他氣紅的雙頰。

我緩緩一笑,眨也不眨的看著他。

“你說,我要怎麽幫?難道讓我到德妃娘娘那裏去要你?”由他剛才的反應,我就知道,他早就知道我是誰了,就如我知道他一般。

“不妥,附耳過來。”我笑了,勝券在握。

倘若他直接到德妃那裏要人,德妃定會疑慮,而十三和十四也決不會同意,甚者會給自己帶來更多的麻煩;但是,倘若——

黎明的第一絲曙光射入紫禁城的那刻,我揉著酸痛的四肢,慢慢的踱回房間。

“啪”的推開房門,驚得屋內的人猛地抬頭,哭紅的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我,抽噎著。

我僵在原地,指尖死死的摳著門板,忘記了疼痛。

有些事情,終究是要麵對的,逃避,永遠解決不了問題!

“淩月,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淚如雨下的淒美容顏,而我看著,卻絲毫沒有感覺。

“你喜歡十三阿哥麽?”唇角輕歪,有些不屑的說。原諒我,紅梅,我知道你以往的關心是真的,但是,這一刻,我卻無法對你釋懷。

“我,我……淩月……”她有些驚訝,紅腫的眼睛陌生的看著我,好像第一次發現我的冷漠。

“你隻需回答喜歡、或不喜歡!”開口的話,咄咄逼人。

我不想這樣的,但是,心底卻殘忍的控製著理智。

“我……喜歡。”她小聲囁嚅著,“像我們這樣的人,哪個不希望有個好歸宿,何況十三阿哥——”

“不要說了!”搪開她探前的手臂,我迅速的閃到一旁。

塞外發生了什麽事情,我不知道,而現在,我也不想知道了!

“淩月,十三阿哥愛的是你,你會是嫡福晉的。”她受傷的看著我,步步後退。

“愛?什麽是愛,你能夠告訴我麽?嫡福晉?嗬嗬嗬嗬,你真的以為我在乎麽?我告訴你,我不在乎,不在乎!”我大聲的控訴著,將連日的委屈通通喊了出來,心裏頓時舒暢了很多。

“淩月——”

“我不會祝福你們的,永遠不會!”我承認我自私,但是,我卻做不到笑著祝福他們。那種虛偽,我永遠做不來!

想到他的第一女郡主,想到弘昌,我——更做不到!

至少,現在做不來!

或許,有一天,我會學會遺忘!

跑出了房間,卻發現月亮門邊的若含,高挑的下巴,輕蔑的笑容。

我低首,無聲的笑了,這一幕,早已在腦中浮現了多次,我就知道她一定會急切的耀武揚威來的。

想要繞過她走開,卻發現她的步伐緊緊的跟著我,我向左,她也向左,我走右,她同樣擋著。無力的歎口氣,不得不抬頭麵對她。

“有何吩咐,未來的十四側福晉?”我故意加重那個側字,成功的看到她頓時氣黑的麵孔。

我不在乎的名分,在有些人的眼中或許異常的重要。想要打擊我,就憑你舒舒覺羅?

“你——哼,側福晉怎麽了,不像有些人,連個妾也混不上!”她鄙視的看著我,口氣不屑。

我聳聳肩,無聲一笑,絲毫沒有生氣的樣子。“我知道你早就對我有意見,但是,這裏並不是說話的地方,難道你想要娘娘看到你這副樣子?”

“你——”看著眼前的手指,我噙著嘴角,挑釁的看著她。

“哼,你說到哪裏?”

“跟著走就是了。”語落,她便急不可待的邁步,像隻驕傲的孔雀。她向來討厭我走在她的前麵,所以我便自覺的讓著她。拐彎的時候,我不經意的輕瞥,看到了正準備向德妃請安的明宣,嘴角輕輕的揚起。

舒舒覺羅氏若含,敗者,有時從一開始,便已注定!

清晨的湖邊,碧波蕩漾,泛著氤氳的水氣。

“想說什麽,說吧。”我先聲奪人,瞄了她一眼,便蹲在地上,望著湖麵發呆,遠遠的瞥到幾個身影緩緩走來。

“你……”顯然,她還有些沒回過神,對我的發問有些措手不及,一臉詫異的看著我。隨即又換上一副趾高氣揚的麵孔,“誰準你這麽對我說話?”

我不屑的輕笑,起身背對著湖水看她,也看清了她身後正小心走來的人。

“不就是一個側福晉麽,有什麽值得驕傲的?”我故意的在她麵前輕晃,吸引她的視線。

而她,聽到我的話,嘴巴張得大大的,好像不相信我敢這樣對她說話一般。也對,平時的我一般能忍就忍,從來不會反擊她的挑釁。

可是,今天——

“你真的以為十四阿哥喜歡的是你?嗬嗬嗬嗬……”略帶猖狂的輕笑,激起了她眼中的憤慨。

“你亂說什麽,我和十四爺早就認識了,他當然是喜歡我的,要不然皇上怎麽會將我指給他?”

小小的身影,就在她的背後,漸漸的向側麵靠近,我止不住的高揚了唇角,垂下的右手擺了一個OK的樣子。

“愚昧!既然喜歡你,他又為何吻的是我?你知道麽,他的吻——”

“不準你這樣說——”才短短的一句話,便徹底的激怒了她。

她閉著眼,激動地揮手,胡亂的想要拍打我,或許,她早就想這樣做了。然而,她絕對料不到我早已防備,輕巧的閃過。然而,隻是一瞬,一個瘦小的身影,不知何時來到她的麵前,而她的手,‘恰巧’帶到了他……

“撲通!”水花濺起,湖麵上的孩子劇烈的掙紮著。

“救命哪,世子落水了!”幾個小太監慌亂的跑來,圍著湖邊叫喊著。

若含茫然的看著自己的雙手,不敢置信的看著我,嘴中不停的念叨著:“我沒有,我沒有。”

“救命啊!”

古人的愚蠢!

若含,你真的以為鬥得過我麽?

看著一旁的小太監焦急的模樣,看著顯然嚇傻了的若含,再看看漸漸平靜的水麵,我頓時蹙起了眉頭。

難道,他不會遊泳?

我想也不想的,急切的褪去了身上的外衣,一腳踢開花盆地,撲通的跳到湖水裏。

刺骨的冰涼瞬間襲來,險些束縛了我的動作。該死的,這樣的溫度,我竟然讓他掉到水裏,他的身體那麽瘦小,怎麽承受得住?

心底濃濃的懊悔著,痛恨自己因為一己之私,卻放任他去冒險!

夏盈盈,難道這就是你的道義!心底狠狠的鄙視著自己,眼眶濕濕的,模糊了視線,是湖水麽?

微薄的陽光射入湖水中,能見度極低,我拚命的揮著手臂,眨著酸澀的眼睛,急切的尋找他的身影。

弘皙,你在哪裏,在哪裏?聽到我在喚你了麽?我錯了,弘皙!

心頭惴惴的,似是被什麽痛擊著。陣陣憋悶襲來,我強忍著,不願回到水麵換氣。弘皙,不要怕,我會找到你的!

心底不斷的安慰著自己,淚水混在湖水中,模糊了眼眸。

忽然,視線裏浮現一團黑黑的東西,心中大喜,連忙朝著那個方向遊去。直到指尖傳來布料的觸感,糾結的心才緩緩舒了口氣。

拉近他,看清了他緊閉的眼睛,蒼白的麵孔。

弘皙,弘皙,我錯了!輕輕拍打他的麵孔,右手緊緊的加緊他,奮力的朝著水麵遊去。短短的距離,仿佛隔了萬水千山一般。

“出來了,出來了!”才浮出水麵,便聽到一片吵雜的喧囂聲,手臂漸漸的抽搐。我死死的咬著嘴唇,嚐到了絲絲的血腥味兒。

高舉昏迷的他,遞給急忙跑來幫忙的小太監。

“怎麽回事?”熟悉的聲音,我虛弱的笑了,為他語氣中的焦急。何時,九爺的聲音沒有了戲謔?

癱坐在地麵上,冷風吹來,我吸著鼻子,止不住的顫抖。一件披風倏然蓋在身上,我感謝的朝他疲憊一笑,卻換來他不解的怒視。

“爺,爺……您醒醒啊!”小太監驚恐的呼聲將我喚醒,我驀地推開身前的九爺,踉蹌的跑到一旁。

“靠邊。”揮開礙事的小太監,看向一臉蒼白的他。

“弘皙。”我伏在他的耳邊,小聲叫著,回應我的,隻是他沉睡的麵容。

那麽安靜,平和的好像永遠睡著了一般。

不要嚇我,弘皙,不要——我太自私了,對麽?

對了,人工呼吸,一定有救的,弘皙不會死的,不會!

趕忙看向他的鼻口,汙物已經被小太監清理幹淨,我急切的解開他的衣領,墊起他的頸項。

腦海中一片混亂,想著人工呼吸要做的一切。先吹兩口氣,以擴張已萎縮的肺,以利氣體交換。

抬起他的下額,一手扶著他的前額,另一隻手捏著他的鼻翼。

夏盈盈,你要堅強,不要慌!心底不斷的給自己打氣,成串的淚珠嘩嘩的落下,第一次,我哭得手足無措!

深深的吸一口氣,以唇包著他的口,快而深的向他的口中吹氣;吹完,放開鼻翼的手,慢慢抬頭再吸氣,以此重複。

看著仍舊平靜的人兒,按在他胸口的手幾乎無法用力。對不起,對不起!

視線完全的模糊,我隻是重複的做著動作,懊悔幾乎殺死了自己,我從來沒有這樣痛恨自己!

周圍一片混亂,不時冒出驚訝的聲音,吵雜不斷,而我隻有任淚水淹埋自己。

“嗯哼。”手臂乍停,一瞬不瞬的看著他,呼吸幾乎停止了。

一口水自他的口中吐出,迷蒙的眼睛眨了又眨,終於在我的期盼下緩緩睜開。

“你個騙子!”淚水滴落在他的臉上,我哽咽的趴在他的耳邊,雙手輕輕的環著他。

“我的三個願望!”他虛弱的說,被一旁的小太監急忙抱了起來。

弘皙沒事,真好!

罪惡感漸漸消退,腳步虛晃,猶如踩在雲端,在一片黑暗來臨的刹那,徹底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