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拉圖斯森林在陽光充足的條件下,內麵也相當陰森,在被黑暗籠罩過後的情況就更不用說。即便手腳麻利、行動迅速的盜賊也足足耗費了半個小時才偵查清楚周圍五百米範圍的情況,他們氣喘籲籲地向阿奈爾作了匯報,看起來已經很困倦了。
“怎麽回事?真是不爭氣,看看你們的樣子,大汗淋漓的!”月影清塵見夢麗城主在一旁暗笑,便斥責盜賊們,“僅周圍五百米的偵查工作,就能累成這樣?”
“你先不要訓斥他們,你自己試一試就知道。”夢麗城主咧嘴笑道,“再說,沒有我發話,你怎麽能隨便訓斥我的民眾呢?”
“怎麽是你的民眾?他們現在是本殿的部下!”月影清塵當下就被激怒了。
“遊戲大陸全部盜賊工會全聽從我的,稱我為‘主人’,你說是不是我的民?他們全都歸夢麗城保護和管理。”魔法師瞅著幾位戰戰兢兢的盜賊,微笑著問,“你們說對嗎?”
“主人說的沒錯,的確如此。”盜賊們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全都站在了魔法師一邊,生怕遭到月影清塵的處罰。
阿奈爾也不說一句話,同樣與夢麗城主咧嘴微笑,這就令月影清塵感覺很傷麵子,她嚷著說:“到底是什麽情況?偵查到了什麽?!”
“不太清楚,僅僅周圍五百米範圍內的地形大致被我們掌握,但還是不能確定該往哪裏走?隻怕迷失方向,不能進到嘎拉圖斯最深處。”阿奈爾煩惱地用手按住腦門,顯得無計可施的樣子、唉聲歎氣。
“你們發現了什麽,去告訴她吧。”
得了夢麗城主的命令之後,盜賊們走到十多米外的一顆生命之樹下,並不敢碰觸,隻是遠遠地指著樹幹說:“我們發現了辨別方向的辦法,麵朝我們這一邊的樹幹略微幹癟,另一側則更具生命力,我們暫且稱其為‘生命源頭的指向’••••經過我們的反複查看,卻又是一陣失望,因為綜合幾十顆生命之樹來看,並不具備統一的規律,有的指向東方,有的指向南方,有的則是西方,可以確定的是沒有指向北方的。所以,我們的偵查工作並不成功,無法找到通往聖域深處的道路。”
“唉,我們也沒辦法了。”阿奈爾和夢麗城主皆假裝歎氣。
月影清塵微微一笑,顯得毫不在意:“這有何難?不就是尋找道路嗎?盜賊已經為我們提供了一些線索,我們便可以按照這些線索,找到所謂‘生命之源頭’。”
言罷,月影清塵輕聲吟誦咒語,她猛地昂起頭,眼神中閃耀著青綠色的光芒,瞳孔瞬間放大,臉上的表情從迷茫轉到興奮。幾秒鍾之後,光芒消失,一切恢複正常之後,她長長舒了口氣,心滿意足地指著八點鍾的方向說道:“走這條路,我已經看到了所謂的‘生命之源頭’,那裏的生命之樹簡直高大無比,到處閃耀著絨球似的淡黃色、淺紅色、青綠色光團,漂浮在空中,令人無比神往!走吧,跟著本殿不會錯,我們至少需要一個小時才能抵達目的地,而且還需要加速術的幫助。”
“嗬嗬,果然厲害!”夢麗城主輕輕鼓掌,調侃道,“我料想你學會了尋路術技能,不知你的水平是高級還是中級••••••抑或是低級?”
“當然是高級!”月影清塵知道真相之後,狠狠地瞪了一眼夢麗城主,然後也對阿奈爾說,“原來你們拐彎抹角地對本殿使用‘激將法’。”
“抱歉,我們不確定你會不會尋路術,以前這項技能很容易在運氣使然的情況下學到,但現在卻越來越難了,我確定這裏除過你,沒人會尋路術。”阿奈爾聳了聳肩,略表歉意,隨後便召集眾位領主,讓他們各自帶著一部分軍隊,全都跟在月影清塵後麵,開始滿心熱忱地朝嘎拉圖斯深處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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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奈爾曾經統領的龐大軍隊,此刻連同獵頭者001的殘軍,總共合起來也隻不過不到三千,其中鳳凰占了約一半的數量。即便如此,這麽一支軍隊在林木茂密的嘎拉圖斯行進,也頗為困難,不但如此,還必須時刻注意不能碰觸一顆生命之樹,這就更增加了行軍的難度。大部分人遵守著古老的禁忌,唯獨夢麗城主與路西法不吃這一套,他們時不時地碰觸到生命之樹,顯得毫不介懷。
阿奈爾雖然名義上是盟主,但經過慘敗之後,幾乎沒有人嚴格地遵守他的命令。在這樣尷尬的情況下,他隻能與夢麗城主一路並肩而行,相互交談,時不時地吹一下豐收之角,釋放出彩虹之光照亮軍隊行進的道路。
“伊斯卡,阿摩斯,你們有沒有什麽不適的感覺?”夢麗城主一路上都在聽阿奈爾講述有關嘎拉圖斯的古老傳言,心裏開始有些動搖,便又問道,“埃茜特,你感覺怎麽樣?我看你好像很歡暢。”
“城主,我完全覺察不到任何不適。”
不僅僅埃茜特如此回答,兩位大天使長也同樣。這才令夢麗城主稍微放寬了心,隨後,他又喚來了孤月:“你們在後方偵查,有沒有發現可疑跡象?”
“沒有任何可疑跡象,主人。”
“繼續在後方巡查,千萬不要麻痹大意。”
“遵命。”
阿奈爾見狀,笑道:“城主啊,您多心了,魅魔一族經曆連番苦戰,不如讓她們休息一下,這樣實在太勞累了。沒有人知道我們在嘎拉圖斯,而且一般人也不敢擅闖禁區,生怕觸動詛咒。”
“阿奈爾呀,你有時候很聰明,有時候卻真的很大意。”夢麗城主表情極其嚴肅,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他解釋說,“你有沒有想過,強敵為什麽放我們一馬?之前我告訴你了,那是因為他們想利用我們找到鳳凰一族將其殺光、找到魔法龍一族將其馴服。可想而知,我們不進行跟蹤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另外,目前薩利爾和格雷爾生死不明、下落不清,我們不能疏忽大意,因為他們正如各領主一樣知道嘎拉圖斯的禁忌,也就極有可能順著思路猜測鳳凰與魔法龍一族或許隱匿其中,隻要魔莉爾陣營命令一出,他們不敢不帶路尋找。所以,我們要時時刻刻抵擋,切不可再犯以前疏忽大意的錯誤,在勝利在即的那一刻卻被別人搶走了一切。”
“城主真是深謀遠慮,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確要提防!”
“我還忘記告訴你了,上一次我們隱匿在嘎拉圖斯的時候,我的魅魔們就查到了幾個跟蹤我們的探子,全隸屬於涅槃組織,全被殺掉了。所以,由此可見,他們並不是很懼怕禁忌,而是甘願冒著生命危險打破禁忌的。”實際上,夢麗城主很想說,玩家其實不懼怕遊戲中大部分詛咒,因為玩家可以花一些錢複活。隻是這樣說了,作為遊戲人物的阿奈爾也不會理解,所以,魔法師隻能把敵人形容地很勇敢。
“既然你們這樣說,我卻預料到了更危險的事情。”路西法忽然說,“或許對方比我們還先來了一部,他們有可能會捷足先登。”
“如果他們能捷足先登,那麽,在賽拉姆國會大廳就沒必要放我們走了。”夢麗城主輕鬆地笑了笑,“路西法,你完全多慮了,他們沒有你想象地那麽能幹。”
路西法本想辯駁,卻選擇保持沉默,他對於辯論這項工作已經困倦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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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行進了半個小時,軍隊忽然停住,首先是拉克斯、隨後是索爾那、莫奈爾,前後共有五名領主趕來匯報,不是對阿奈爾說,而是夢麗城主。
“我們恐怕得停下來,並且從哪裏來就應該原路退到哪裏去!”
“古老的禁忌已經發揮了作用,剛剛有超過百名3——8級戰士被大地吞噬,墜入深坑之中,我們不敢做任何營救工作••••”
“凡是被吞噬的,無不是當場斃命。”
最後,莫奈爾嚴肅地發出了警告:“阿奈爾,依我看,古老的禁忌仍舊有效,我們不能再前進了,現在士氣低落到了極點,人心惶惶,再繼續下去,恐怕全軍覆沒。”
阿奈爾本來就對詛咒深信不疑,隻不過聽了夢麗城主寬慰的話,見到夢麗城主的軍隊沒有出現不良反應才稍微寬心。但此刻,他的思維卻又緊緊地與嘎拉圖斯的詛咒纏繞在了一起!
“你們•••你們確定是詛咒??”
阿奈爾戰戰兢兢、誠惶誠恐,連“嘎拉圖斯”四個字都不敢說,夢麗城主見狀,也有些動搖,但舉目四望,夢麗城的人都狀態很好,而且獵頭者001也沒有回來匯報任何異常情況。便心中暗想:“這到底是不是嘎拉圖斯的詛咒呢?到底是不是嘎拉圖斯對擅闖者的警告呢?如果是的話,那為什麽上一次埃茜特帶著軍隊在嘎拉圖斯停留了那麽長時間也沒有損失一兵一卒??”
一連串的疑問充斥著魔法師的腦海,再加上氣氛的沉重,險些把夢麗城主的腦袋擠爆,他可以麵對看得見的威脅,卻受不了無形卻又實在的恐嚇。隻聽領主們相互爭論著,越來越激烈,直到最後,大夥都提議讓索爾格和埃德蒙作個大膽的嚐試。
“你們與大地交流一下,或許可以知道一些秘密。”
“你們都說的輕巧,這樣難道不冒風險嗎?你們也是元素使、元素人,卻為什麽不自己與氣、火、水、精神元素交流呢?”索爾那與埃德蒙的口徑一致,“我們不去冒這個險,禁區內的土地不同其他,我們與這裏的大地交流,無疑是公開的冒犯。”
索爾那和埃德蒙這樣一說,眾位領主就更感到恐懼了,雖然夢麗城主請求去深坑看一看,但卻被眾人阻攔。因為,阿奈爾已經下令決心撤退、離開嘎拉圖斯。
全軍頓時被一種沮喪、悲哀的情緒所籠罩,尤其是元素族戰士,他們認為元素界的末日已到、自己的宿命已經終止了輪回,既然最後的‘避難所’也不容納,那就隻能離開嘎拉圖斯,隨時麵對被強敵殲滅的危險。而在折返起步的過程中,又發生了類似的悲劇,這一回竟然有兩個中隊的元素族戰士被大地“吞噬”了。
眼看著撤退就要變成大潰逃,阿奈爾急忙嚴令各領主引導軍隊行在彩虹之光照耀的區域,現在,籠罩全軍的完全是恐懼、窒息的氛圍。
“一群膽小鬼,這樣能成什麽大器?怪不得元素界這麽容易被攻破,我估計這幾百年以來一直是在走衰落的路。曾幾何時,元素界的名字,凡是外界人聽了,都會為之一顫,現在看來,你們也真的末日到了。”路西法卻不撤退,雙手疊在胸前,冷眼旁觀。
“魔王啊,且不可輕視這詛咒,那威力是可怕的。”阿奈爾哀求道,“城主,你們還是撤吧,隻要離開了這片禁地,你們便趕緊離開元素界,不要再趟這渾水了。我們絕不做膽小鬼,與其這樣不明不白死在這裏,倒不如死在最後的戰場上。”
月影清塵終於折返了回來,她對撤退之舉很是不滿,但又發現自己不能說服元素界的人,隻能轉而對夢麗城主說:“這些領主對禁忌深信不疑,而我卻認為打破禁忌的懲罰不是這樣的方式,雖然本殿不知其中奧妙。但就這樣讓軍隊離開嘎拉圖斯,那絕對隻有一個下場——全軍覆沒!所以,你必須說服他們留在原地••••”
“我怎麽說服他們呢?”魔法師無奈地笑了笑,“在古老禁忌麵前,任何說辭都是空洞無力的。”
“那是你的事情,你必須讓他們呆在原地,然後我們一起去尋找生命源頭,就看你有沒有這個膽量!?”
“嗬!這有什麽不敢?”夢麗城主嚴肅地回答,“對於我們玩家而言,掛掉不算什麽大事,損失手中精英才是最令人痛心的。我敢與你去尋找生命源頭。”
“必須帶上你的人,本殿也會帶上自己的人,為的是應付突發事件,而且這樣一來,就更有理由說服阿奈爾讓全軍暫休於原地。”
夢麗城主覺得此方可行,便對阿奈爾與眾領主說清楚,見他們還是搖擺不定,魔法師就強調道:“你們總不能丟下我們自己就走吧?再說,你們大可放心、不必驚恐,隻要留在原地不動,斷不會發生什麽大事。如果實在不行,讓埃茜特陪著你們,因為前一次我的軍隊也是與埃茜特共同留在這裏的。”
夢麗城主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阿奈爾便隻能征詢其餘領主的意見,露娜、費拉和莫奈爾首先響應,接著是格蘭登,最終,索爾那和拉克斯也表示同意。隻有埃德蒙無奈地抱怨道:“城主,你會把我們都引向毀滅之路的,隨你去吧,反正死在這裏也比死在敵軍手中強•••唉!”
魔法師遂與月影清塵帶著各自人員輕裝上陣,擺脫了大軍的束縛,行進速度突飛猛進,他們全都仰仗著熾天之翼在林間穿梭。雖然姆拉克建議在森林外低空搜索,但夢麗城主卻拒絕了這個不現實的提議,因為從外麵俯瞰嘎拉圖斯森林隻是漆黑一團、並且月影清塵的尋路術也時刻離不開生命之樹的指引••••••
五分鍾悄然逝去,月影清塵最後一次用尋路術確定了路徑,指著十點鍾方向說:“我們最多需要十分鍾就能趕到,大家都作好戰鬥準備。”
越接近生命源頭,探險者就越緊張激動,夢麗城主的呼吸也不由急促起來,因為他既不知道將要麵對什麽、也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反正可以確定那裏有強大的能量,其中蘊含著充沛的生命力。姆拉克爵士愁眉苦臉地一路沉思,到最後他終於忍不住,小聲說:“主人,我實在不敢繼續想下去了•••”
“怎麽回事?你總是神神秘秘的。”魔法師頭也不回地答了一句。
“還記得我說過的元素界封印嗎?起初被塔南封住,後來又被格裏芬哈特揭開,從而元素界活躍至今。”
“你不要再拿這個嚇唬我了,如果魔莉爾有那個本事,早就封住元素界了,何必大動幹戈?我也說過,魔莉爾目前試圖尋找魔法龍一族,所以,封印的事,我們不用擔心。”
“主人,您還是不懂我的意思。”姆拉克長舒了一口氣。
“怎麽了?”夢麗城主見姆拉克一臉的愧疚,便停下來問他,“你到底還知道什麽秘密,沒有告訴我?”
探險者全都停住了腳步,圍在姆拉克四周,過了好些時間,爵士才低著頭無奈地擠出了幾個字:“因為封印有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