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聲音這一次並沒有如約地在夢麗城主腦海裏響起,當“你到底是誰”這個強烈的疑問不斷地從夢麗城主的潛意識裏湧出的時候,足足過了三十秒之後••••
“你到底想不想讓自己的朋友活過來?!”
“換句話說,你甘不甘心?!”
“不要猶豫,直接回答我!!”
神秘聲音如戰錘一般敲擊著夢麗城主的意識深處,不再是清晰而飄渺,而是更具震撼力、穿透力,更顯沉重,弈風感覺自己的頭簡直就要炸了!
對方沒有給自己多餘的時間考慮和猶豫,他隻管跟隨自己的潛意識,發瘋似地呐喊道:
“——我不甘心!我希望他們能活著,即便以我的死為代價也在所不惜!”
正如對方一樣,夢麗城主也不給對方思考的機會,他繼續說:“你是誰?我想看見你!”
“你真的想見我一麵?”
潛意識之間的交流已經完全轉變成了語言的交流,雄渾有力的聲音是從自己的耳朵“擠進”大腦,震撼著他的每一根神經,信息的接受過程顯然延滯了。
“你在哪裏?!”夢麗城主興奮地喊道。
“和你一樣!”對方清晰地回答。
此刻,雖然仍在無盡的深淵中墜落,但是夢麗城主卻不再絕望,他睜開眼睛四處尋找,而且從聲源判斷,神秘者已經在自己的下方•••
經過和神秘者一番談話之後,弈風已經沒有之前那樣坦然和安分了,他現在極其渴望離開深淵,完成未盡之事。然而,對方再度保持沉默的態度實在讓他難以忍受,他思考了一會兒,決定做最後的嚐試。
“——路西法!你怎麽又不說話了?”夢麗城主已經能猜到對方的身份了,雖然不是很確定,他還是準備冒險一試,聽對方沒有反駁,他接著慫恿道,“我這次來地獄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救出傲慢魔王路西法,如果你知道他的下落,不妨告訴我。”
“路西法?你憑什麽認為自己可以救他?”許久,才聽到神秘者的聲音。
“嗬嗬•••還裝得挺像。”弈風心中盤算了一會兒,繼續扯開嗓子喊,“薩繆爾為了救他而陣亡,亞巴頓也身受重傷,我雖然能力不強,但這個重任必須由我扛起來,沒得選擇!”
“薩繆爾死了?!亞巴頓重傷?!”神秘者的聲音越來越響亮,給弈風的感覺好像就是對方正在靠近,“難道你指的朋友就是薩繆爾和亞巴頓?”
“還有很多•••利薇安和莫斯提馬被我殺了,不過撒旦最後還是算計了我。”
“你是誰?”神秘者驚奇地問道,“一個年輕魔法師殺得了嫉妒魔王和懶惰魔王?我很好奇!”
“罪惡殿堂此刻除了一片火海,就是一堆屍體,不信你自己可以去看!但是我必須告訴你,薩繆爾死得很慘!”
此時,夢麗城主已經能確定對方就是路西法了,他不願繼續多言,隻說了最後一句話:
“我真的不甘心就這樣一直墜落,我想回去找撒旦報仇!!!”
“——啊!那你真是以卵擊石,自尋死路!!”
——呼••••••
話音剛落,夢麗城主隻覺耳邊一陣冷風刮過,強大的威壓逼迫他雙目緊逼。
“好了,魔法師,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當夢麗城主懷著激動的心情睜開雙目的那一刻,他簡直驚呆了!
他並沒有看見傲慢魔王路西法,隻是看到距離自己三四米遠的地方有一團團晨星般的光芒在跳動閃耀,真像是點綴茫茫宇宙的點點星光。
“你•••你不是路西法?這就是你的真身?”
“•••噢,你的眼力真差。”光團似乎正在移動。
弈風仍然辨別不出這是什麽,他努力睜大眼睛辨認卻無濟於事••忽然,眼前的光團匯聚成一陣耀眼的光芒,刺得夢麗城主再度閉上眼睛,與此同時,他感受到了魔焰的意識:
“主人,好強大的威壓!!”
“這次可看清楚了。”溫文爾雅的聲音飄入夢麗城主的耳朵。
這一次,弈風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啊!”
一位十二翼天使正在和自己麵對麵地以相同的速度徑直墜落,除了羽翼之間宛如晨曦一般明亮的光團和雙目迸發出的金色光芒之外,他全身皆是暗黑色•••包括飄飄長發、優雅的麵容,長袍和長靴。
怔怔地盯著眼前的十二翼天使,夢麗城主激動地說:“•••路西法•••你就是••路西法?!”
“在這裏沒有什麽路西法,隻有被命運拋棄的人,而且隻有我們兩個。”
“我要離開這裏,你有什麽辦法?我需要你的幫助。”弈風再度仔細地打量著十二翼天使,發現他手中沒有任何兵刃、武器或者法寶,他不由想起了加百列,“呃•••我很想離開這裏,因為還有許多未盡的事情要做,我要然加百列這個混蛋付出代價!”
既然對方不承認自己是路西法,弈風隻能出言相試,想方設法地激起對方離開深淵的欲望,因為夢麗城主堅信路西法有辦法離開無盡的深淵。
“加百列?他又什麽時候得罪你了?嗬嗬••你這個魔法師真的不一般,又像找撒旦報仇,又像收拾加百列,你可知道他們全是不一般的角色。”十二翼天使笑了笑,雙眸的金光閃爍跳動著,“哦••我可能忘了,你曾說自己殺死了利薇安和莫斯提馬?”
路西法有著修長的身材,超凡的氣質,在弈風看來,他的威壓明顯強於加百列,隻是六對羽翼全是暗黑色,無法綻放大天使那令人傾慕的萬道金光•••這使得路西法的實力再度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
“是不是我殺的,咱們去罪惡殿堂一看便知!反正我不想一直在無盡的深淵‘享受’漫無邊際的‘旅途’,讓我們離開這裏吧!”
“如果不是遇見你這個神秘的魔法師,我倒覺得這裏不錯,正適合我!”路西法仰頭大笑一番,隨即解釋,“在無盡深淵墜落的過程中,我才有時間思考很多問題,這裏遠離世界,是時間的禁區,你也不妨好好反省一下。”
“時間禁區?!”弈風驚愕地喊道,“那不是說,我們被永遠地拋棄了?再也回不去了?”
“哦,你真的不懂時間是什麽,時間其實是個很好玩的東西,也就是說,時間困不住我。”路西法說著舞動起纖細而靈活的手指,一副陶醉其中的樣子。
“那還等什麽呢?”
“離開這時間的禁區,又去哪裏呢?有什麽地方比這裏更有意思?”路西法說著聳了聳肩,“你說對不對?”
弈風由失望轉而沉默,路西法根本沒有離開的意思,他必須尋找一個突破點,從微妙的關係中尋找到能使路西法改變主意的任何理由。
“看來••撒旦似乎奈何不了路西法,他已經對外麵的世界失去了向往和信心,那麽,什麽東西能點燃路西法重出江湖的欲望呢?”弈風的思維飛速地旋轉著,幾分鍾後,他扯開嗓門指著路西法吼道,“我現在才發現你是個薄情寡義的人,竟然棄薩繆爾於不顧,他是為你而死的,你知道嗎?!”
“那是他的命運如此,每個人都必須做出犧牲。”
“說得好,路西法!”夢麗城主得逞地笑道,“那你為自己的命運做出犧牲了嗎?事實證明,你曾經和薩繆爾、亞巴頓是一個戰線上的,你不但沒有做出犧牲,反而選擇逃之夭夭,這真是巨大的恥辱啊!還有,我明確地告訴你,薩繆爾的死就是你在深淵之外欠下的債,你如果躲避在這裏就永遠無法償還了,即便你在這裏反省、自悟一萬年也無濟於事,說到底你還是一個負債累累的人,全是一筆算不清的血債!”
當夢麗城主這樣指責了一番路西法之後,傲慢魔王愣住了,兩人依舊急速下降,相視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