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找演員說戲再正常不過,徐夢隻好鬆開桑玖枝自己先走。
顧思楠比她晚抬腳兩三秒,欲言又止,之後也跟著離開了。
桑玖枝豎起耳朵聆聽,結果王誌敏想和她說的根本不是戲的事。
“聽說接下這部戲之前,你有將近半年的時間沒有進組。”
該來的總會來,桑玖枝沒有回避,誠實地點了點頭。
就像祁煜之說的,過去的終將成為過去,從現在開始才是她的新征程。
“之前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其他地方,這麽多年了還沒有一部代表作,流量更是慘不忍睹,所以能接到的戲少之又少。”
王誌敏抬了抬帽簷,露出他那雙入木三分的眼和鬢邊微白的頭發,讚許地點點頭。
“對自己有認知是好事,也不必自負,知道問題出在了哪裏才能更快地解決它,才會有進步。”
“我這個人挑演員呢隻看中一點,那就是演技,隻要你不是違法犯紀,什麽花邊新聞、謠言跟我通通沒關係。演技不好,你流量再高,後台再硬,在我這裏一概都是――滾蛋。”
他突然頓了一下,看向桑玖枝手上的劇本。
“在我的組裏,中途被換走的演員也不少,我希望你不是下一個。”
“好好演,拿出你試戲時的演技,不要讓……對你有期待的人失望。”
桑玖枝將劇本抱在胸前,看到伯樂一樣看著王誌敏。
“您放心,我一定好好演,不會辜負您給我的這次機會。”
王誌敏笑了笑,“行,對劇本有什麽不理解的隨時都可以來找我探討,回去休息吧。”
――
化妝間裏。
桑玖枝在做造型,她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休息,化妝師在給她修妝容。
聽到開門的聲音,桑玖枝以為是孟小青來了。
“小青,幫我從包裏拿一顆糖過來給我續續命,好困。”
困綣的嗓音聽起來像是在撒嬌。
走進來的腳步聲比以往重一些,她就說小青最近長肉了她還不信,化妝老師盤發的動作突然頓了一下,兩秒之後又繼續。
桑玖枝好奇,因為困並沒有睜開眼。
“老師,怎麽了?”
化妝師繼續盤發,“哦,沒事,有隻蚊子飛過。”
窸窸窣窣的翻找聲停下,不留神的功夫,桑玖枝感覺人來到了她身邊。
掙紮著準備睜眼,一絲甜意碰到了她的嘴唇。
她心安理得繼續合著眼被孟小青“伺候”,開心地張嘴將糖含了進去。
迷迷糊糊中說話有些口齒不清,像剛學會說話的小孩子。
“謝謝親愛的,有你在真好。”
“不客氣。”
“……”
這熟悉的聲音!
還有這清悅入耳的笑聲!
桑玖枝猝不及防睜開眼,看到眼前的人,這下她什麽困意都沒有了。
瞪著一雙圓潤的狐狸眼愣愣地懊惱,她剛剛都說了些什麽!
化妝師替她簪上最後一支發釵,憋著笑說:
“造型已經好了,那小枝我就先出去了,不打擾你們。”
桑玖枝還在發愣,直到化妝師擰動了門把手,“哢嚓”的聲音才終於讓她回過神來。
求救一般看著門口,別走!
不要留下她一個人!
“哢嚓”門又被無情地關上。
口腔裏的清涼湧上了大腦,沉睡的神思全部被激醒,桑玖枝現下雙目清朗,祁煜之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心中羞憤不已,笑什麽笑!
這次相見距離他們上次見麵已經過去了七天。
祁煜之單手撐著化妝台,保持著給桑玖枝喂糖的姿勢。
“甜嗎?”
“不甜。”
薄荷糖本來就有點苦。
祁煜之勾著唇,歪頭問,“不甜嗎?”
第二次再問,桑玖枝望著上方人盛滿笑意的眼睛換了個答案,“一點點。”
避開祁煜之**裸的目光,她走過去拿起包,從裏麵又取出一顆糖。
“每個人對甜度的接受程度不同,你要不自己嚐嚐看,甜還是不甜。”
桑玖枝把糖放在掌心遞過去,他們之間距離大約有三米左右,祁煜之靠著化妝台並沒有去拿糖的打算。
他挑了一下眉,開玩笑似地說,“不幫我拆開嗎?”
“……”
桑玖枝含在嘴裏的糖來回滾了一遍,左臉頰可愛地微微鼓起。
祁煜之不會是想讓她學他剛才那樣喂給他吃吧!
不可能!
決定不可能!
祁煜之不是……不是那樣的人。
桑玖枝兩指撚著藍色的包裝,一扯就撕開了。
她走上前兩步,在祁煜之伸手就能夠到的距離停了下來。
“拆開了。”
祁煜之盯著她手裏的糖果看了一會,直起身,抬手拿走了那顆糖。
指尖輕輕地、不經意地、若似若無地劃過她的掌心。
有些癢,桑玖枝迅速縮回手,背在身後攥緊摩挲,想讓那叫人心癢的觸覺快點消失。
祁煜之含著糖,垂眼看桑玖枝,學著她剛剛昏昏欲睡的樣子說話。
“謝謝親愛的,有你在真好。”
桑玖枝:“……”
他在說什麽?!
這一定不是真的祁煜之!
一定是被附體了!
可是他看她的眼神那麽熟悉……
桑玖枝無奈地放下包去拿衣服,準備離開這個讓她困惑的空間。
“祁煜之,不要學我說話,我害怕。”
“噗呲――”
祁煜之一邊笑一邊說,“好,我盡量。”
桑玖枝蹙眉,取衣服的動作頓了一下,為什麽是盡量,應該是“好,下次不會了”才對。
這時,化妝間外麵響起了陣陣腳步聲,孟小青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枝枝,你男朋友來了!我剛剛看到他助理了,嘖嘖,真粘人,不愧是你……”
推門而入,看到裏麵的人後,此時無聲勝有聲,孟小青後邊的話就這麽生生斷了。
“!!!”
“祁老師!原來您在這呀,您來得可真早,比我這個助理還早。”
“嗯,畢竟我比較黏人。”
說這話時祁煜之壓根沒有看孟小青,直勾勾地盯著桑玖枝,淋漓盡致地展現他黏人的人設。
“嗬嗬……祁老師您真幽默。”
孟小青趕緊拉著桑玖枝進了換衣間,離開這個讓她尷尬社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