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揚機關槍一樣的語速“噠噠”地從擴音器裏傳出來，祁煜之隻好將手機離耳朵遠一些。
“陳揚。”
“哎。”對方條件反射一樣哎了一聲後立馬停止了他一大長串沒用的話。
祁煜之看著黑漆漆的窗外，並不太想和他浪費時間，“有事說事。”
“好嘞。”
陳揚當真開門見山，“你真的……”
“真的。”灰白兩層的窗簾“刷”地一下被拉上，祁煜之轉身坐到**，“問完了，掛了。”
陳揚卻沒有打算結束，拔高了音量嚷嚷著，“？？？哎哎哎，我還沒說完呢！”
“我說完了就行。”祁煜之毫不客氣地說。
“現在是晚上十一點，你有什麽事好忙的，就不能陪好朋友聊聊天嗎？”
見“威脅”不成，陳揚換了個法子，打起了感情牌。
可是祁煜之軟硬不吃，油鹽不進，一點也沒顧及他們的之間十年的友情。
“不能，忙著呢。”
陳揚氣笑了，“大晚上的你忙什麽？”
祁煜之脫了鞋上床，擺好枕頭的位置，“忙著睡覺。”
“該不會……”陳揚想歪了什麽，突然壓低了聲音，悄摸摸地問，“人現在就在你身邊吧？”
祁煜之頂了頂腮幫，不怒自威，“你要是很閑過幾天我讓鄧導給你多加幾場夜戲消消你沒處發泄的精力。”
說完他直接掛了電話，一個字都不想再回答。
說忙著睡覺的人躺在**沒幾分鍾又拿起了手機，打開了相冊，一張照片被他來回放大縮小，縮小放大，一直看著傻笑。
忙著睡覺是不可能了。
今夜失眠的人有些多。
——
第二天一大早，桑玖枝就被心急火燎的孟小青從**薅了起來，“枝枝，起床了。”
一把掀開被子，把著她纖細的手腕將人拽了起來。
“你快起來和我說說你跟祁煜之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知不知道，昨天公司的高層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全都沸騰了。”
“還有周婷婷那個勢利眼，一直扒著我打聽，看她的樣子我就知道她沒安好心，別說我不知道了就是知道我也不會告訴她的。”
桑玖枝人被拉了起來，魂還在被窩裏沉睡，閉著眼一聲不吭坐著又準備要睡過去。
孟小青這回直接抓住她的肩膀開始搖人，“枝枝！醒醒！別睡了！你聽到我說話沒有？”
結果剛鬆了勁，桑玖枝又軟著骨頭倒進了柔軟的棉被裏，舒服地懶了一下，迷迷糊糊回答。
“聽到了，你繼續說。”
聲音軟軟糯糯的，帶著剛睡醒的鼻音。
孟小青也不確定人醒沒醒，坐到**繼續。
“周婷婷昨天給你打了不少電話，你都沒接，然後在公司裏發了一大通脾氣。”
孟小青現在回想起來她那被氣歪的臉還是覺得好笑，解氣。
“昨天離開公司時還特意叮囑我今天一定要把你帶去公司見她，我估計她今天見不到你是不會罷休的，很有可能直接找上門來。”
賴在**的桑玖枝終於有了動靜，她坐了起來，原本柔順的頭發被她睡出了呆毛，眼睛還沒完全睜開，眯著一隻眼醒神。
重新啟動成功，兩隻眼睛適應了房間裏的光亮，她晃了晃腦袋。
“我今天還有其他的事，暫時沒空理會她。”
一句話的功夫她連打了三個哈欠，眼眶裏立即氤氳起了水汽，水盈盈的，眼尾漾紅，楚楚可憐。
她眼周有些浮腫，裏麵還充著紅血絲，孟小青有些擔心她的狀態。
“你昨晚幹什麽了，這麽累？”
“失眠了。”
桑玖枝掀開被子下床，屐拉著米白色的拖鞋朝著洗漱台走去。
“昨晚就睡了三四個小時。”
孟小青跟在她身後，靠在門上看著她洗漱，“還好嗎？今天就要回劇組了？”
桑玖枝笑了笑，一邊刷牙一邊說，聲音含含糊糊的。
“沒問題，又不是沒有熬過大夜。”
孟小青放心地點點頭，“那就好。”
等桑玖枝洗漱完再走回臥室她才想起來她這麽早過來是為了什麽。
“所以，你和祁影帝的事到底是怎麽回事，真的還是假的？”
正在給臉做保濕的桑玖枝忽然停了下來，仔細琢磨著孟小青的問題。
真的？假的？
對外來說他們是真情侶，對他們而言是……為了解決問題暫時捆綁在一起的關係。
拍臉的動作繼續，“我也說不清。”
孟小青傻眼了，張著嘴巴驚訝，“你都和人家官宣，成為他全網公開的女朋友了，怎麽還說不清！”
額頭突然貼上來她溫熱的手背，量了量溫度，孟小青滿臉問號。
“沒發燒呀，怎麽糊塗了？”
孟小青一臉擔憂她被人欺騙了的表情。
“枝枝，不能因為他長得帥，唐……那個人和他有一兩分相似，你就……就不管不顧了，會出事的！”
桑玖枝不緊不慢仰頭貼好麵膜，俯身對著鏡子捋平邊邊角角的褶皺。
水潤的麵膜完美地貼合上她的臉，她轉過身來越過孟小青走到旁邊的大衣櫃挑選今天要穿的衣服。
“我當然知道，我從來也沒有把誰當成誰。”
“祁煜之就是祁煜之。”
即使是喝多了那天晚上，她也沒有把誰當成唐斯澤，聽到那樣的話從他嘴裏說出來的，還能把別人想象成他。
她桑玖枝是有多癡傻。
隻是……不是唐斯澤，也不是祁煜之，抓到人時她已經認不出來眼前的人是誰了。
後來……酒意隨著汗水揮發了不少之後她才認出來。
她從衣櫃裏挑了一件小香風的上下套裝短裙，比在身上詢問孟小青的意見。
“這件怎麽樣，買回來還沒穿過，好看嗎？”
孟小青被轉移了注意力，點了點頭。
“就你這身材和臉蛋穿什麽不好看，披麻袋也好看。”
桑玖枝被她逗笑了，又因為敷著麵膜不敢大笑，蔥白的指尖撐著眼角和嘴角不讓它們上揚，隻從胸腔裏發出悶悶的震動。
“雖然誇張，但我愛聽。”
衣服被孟小青接過去摘下衣架，忽然覺得不太對勁，疑惑問她：
“沒工作的時候你不是都喜歡穿舒適一些的衣服嗎？這個……要穿著去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