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不行。”
“不行。”
三個男人異口同聲,就連顧清風的態度也是前所未有的堅決。
蘇筠漾想到江年會反對,但沒想到江燁和顧清風也會拒絕得如此幹脆,當即站起身麵對著三人,又是疑惑又是好笑:“你們幹嘛一副我要去喂老虎的樣子?又不是直接去送死,引蛇出洞總得有個誘餌嘛,你們肯定會保護我的對不對?”
“不行不行不行。”顧清風搖著頭搶先開口:“漾漾,你根本不知道我們在說什麽你就要去當誘餌,你要是去了就不是喂老虎,明明是喂群狼啊!你要是壯烈犧牲了,小年年還不得傷心欲絕抑鬱而終?”
見顧清風越說越離譜越說越誇張,江燁連忙捂住他的嘴:“呸呸呸!說什麽呢?怎麽讓你一說就把我哥和我嫂子都說死了呢?不過嫂子,這事的確很危險,你不會武功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怎麽虎口脫險?再說了……”
江燁話還沒說完就被蘇筠漾打斷:“誰說我不知道了?你們說來說去,難道不是怎麽對付江茹的事?”
蘇筠漾話一說完,辦公室裏突然重新恢複了片刻的寂靜,除了彼此的呼吸聲之外聽不到任何的雜音。
“哥,這次真的不是我。”江燁率先打破了沉默,捂著嘴戰戰兢兢地看向表情越來越恐怖的江年。
顧清風慢了半拍反應過來,也快速捂住自己的嘴,急匆匆地解釋著:“別看我,我是剛才進門前才知道的,不具備作案時間。”
他們都了解江年,越是一言不發,才越是真正的暴風雨來臨。
“別嚇他們了。”蘇筠漾看著兩人心驚膽戰的樣子很不給麵子地笑出了聲,平複半天才解釋道:“誰敢違背你的命令告訴我?是我自己猜到的。”
要知道這些並不難,早在知道江年狸貓換太子到了F國的時候,蘇筠漾心裏就隱隱有了預感。真正瞞著眾人到了江家,在江燁支支吾吾一番讓她趕快去公司之後,她就愈發篤定這個猜測了。
聽她這麽一說,江年終於有了動靜,看向她的眼神裏意味不明,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麽:“阿漾,不行。”
“為什麽不行?”蘇筠漾並不著急,隨手拽了把椅子坐下,心平氣和地看著他問道:“她想對付的人隻有我,如果誘餌不是我,無論誰去,又有什麽作用呢?”
“哇靠!”江年突然一聲尖叫,極其驚恐地看著她:“嫂子你真的神了,居然連這個都知道!你還知道什麽啊?”
江年不告訴他,他可是一個人分析了半天才明白過來的。
“下個季度的服裝發布,自己去找讚助。”江年連眼神都懶得丟給他一個,直接冷冰冰地宣判了死刑。
他這個蠢的無可救藥的弟弟,怎麽能跟他的阿漾相提並論?
不過話說回來,有時候太聰明了也不是什麽好事,起碼他現在就很無奈。
倒是蘇筠漾以一種非常同情的眼神轉頭看著他:“這很難理解嗎?如果她要對付的人是你或者江年,恐怕現在我們就沒有辦法坐在這裏聊天了吧。”
“對哦……”江燁顧不上哀嚎他的品牌經費,一邊思考著蘇筠漾的話一邊不停地點頭:“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因為你笨。”顧清風實在看不下去,衝著他翻了個白眼才又對著蘇筠漾苦口婆心地勸道:“漾漾,就算她要對付的人隻有你,我們也可以想想別的辦法嘛,商量商量總是還有其他對策的,何必非要以身犯險呢?
曼陀羅的武功深不可測,你想想,就我那個不省心的弟弟的武功都毫無還手之力,你又怎麽可能全身而退?小年年好不容易找到了下半生的歸宿,我可不能就這麽看著他的幸福破滅。”
“嗯。”江年難得讚同顧清風的觀點,“我不準。”
蘇筠漾終於有些急躁了,不盡早解決掉這個禍患,就像是埋了顆定時炸彈在身邊,無論是誰都會有不可預知的危險,除了江年一家人,她哥哥可能也會被波及。不行,事情因她而起,必須她來解決。
想到這,蘇筠漾忽然拉住江年的手,學著他剛剛的樣子放在自己心口處,又將自己另一隻手放在他的胸口處,水眸中滿是深情,像是匯成了一條汪洋大海:“江年,我說過你也保證過,未來不會幹涉我的任何決定。”
“可是……”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我知道你在擔心我的安危,但我也同樣擔心你,害怕你受傷。並且,我同樣擔心隨時有可能為了這個危險受傷的無辜的人,比如叔叔阿姨,比如小燁,甚至還有我哥哥。
一個發了瘋的人究竟會做出什麽樣的事,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江年,我們不能太自私了,我們還有親人和朋友,難道你能看著他們任何一個人出事無動於衷?隻有我出麵,隻有我去了結這件事,才有可能將損失降到最低。我答應你會保護好自己,好嗎?”
良久的沉默。
江年好似睡著了一般,但周圍的冷氣卻越聚越多,眼看就要凝華成實體噴薄而出,冷得讓人心裏發慌。
在經過激烈的思想碰撞及眼神交流後,顧清風終於硬著頭皮開口:“那個,小年年,漾漾,我突然想起我實驗室裏還有點事,你們先聊,我就先走了,有事再叫我啊。”
“是啊是啊,我也還有文件沒看完,哥,嫂子,我也先走了啊。”江燁也出聲附和,以自己能達到的最快速度逃離了辦公室。
不是他們不仗義,隻是清官也難斷家務事啊。更何況江年肯定不會把蘇筠漾怎麽樣,他們這些容易被殃及的小蝦米還是保全自己比較重要。
想通利弊,江燁和顧清風達成共識: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筠漾隻知道自己眼睛開始酸疼就快要支持不住的時候,江年終於開口:“好。”
“你同意了?”蘇筠漾險些以為自己是太累所以出現了幻聽。
“嗯,我同意了。”
蘇筠漾既激動又感動,張開雙臂就撲進他懷裏:“江年,謝謝你。”
謝謝你終於給了我一個機會,一個能為你做些什麽的機會。
“是我要謝謝你。”
事情歸根究底是因為他,可他的阿漾卻想要不管不顧地替他分擔幫他解決,江年恨不得將全世界都捧在她眼前。
“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什麽要求?”就知道,要他答應絕對沒那麽簡單。
“我要和你一起。”
“和我一起?”蘇筠漾有些捉摸不透,“和我一起做誘餌?那誰來救我?”
江年不給她拒絕的機會,低頭堵上她的唇,許久才放開。趁著她喘息的機會,語速極快但卻堅定地命令道:“計劃我來製定,你隻能服從不能提出異議。”
“憑什麽?”蘇筠漾最不滿意的就是江年這霸道蠻橫的大男子主義,想也不想立刻拒絕:“我也有討論權。”
“就憑我會保護你。”江年的語氣不容置疑,深情卻也強硬:“阿漾,這次我們,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這四個字江年咬得極重,蘇筠漾眼裏突然隻剩下他燦若星辰的眸中鋪滿的溫柔的光。
“好,同生共死。”
顧清風那裏很快給出了結果,確認了江茹就是曼陀羅的當天下午,江年就將一幹人等召集到了辦公室,連景越和阿華也連夜從華國趕來,天幕隻留下李默坐鎮。
當然,他以保護江誌行和楚琇瑩的名義,將蘇筠漾和還在調養的顧明月留在了家裏,同時還在江宅附近埋伏了眾多心腹。
他可沒忘記除了曼陀羅,還有一夥到現在也沒查明是誰的人在針對他們。
不過這幾天江茹也沒閑著,總是早出晚歸隻說去了同學家玩,就連楚琇瑩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麽,隻當她年齡還小難免貪玩。
彼此心知肚明的是,一場惡戰即將一觸即發。
“不行,不行不行,太冒險了。”
在否決了不知道多少個提議後,阿華看著景越列出的計劃還是直搖頭,“這根本行不通,你當曼陀羅是個傻子?她要是智商這麽低,我們倒是省事了呢!”
“要我說,不如就用我的方法,雖然麻煩,但至少能保證漾漾是安全的。”顧清風扯了扯襯衫的扣子,彈了彈手中寫滿了字的紙。
話音剛落,景越立刻跳出來反對:“那年呢?總有一個人要有危險。”
“不用考慮我。”江年打斷他們的討論,“隻要能百分之百保證阿漾的安全和計劃的成功,我的問題可以忽略。”
“那怎麽行?”阿華擔心地看著他,“老板,你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嫂子即使沒事也好不到哪裏去,心傷比真的受傷還難愈合。”
“心傷比受傷還難愈合……”阿華的無心之語仿佛點醒了他,江年眼前一亮:“我有辦法了。”
“什麽辦法?”
“心傷,對,就是心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