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有睡到自然醒了。蘇筠漾愜意地伸了伸懶腰,又在**打了幾個滾,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洗漱完畢,蘇筠漾挑了一件深藍色的一字肩上衣,搭配了一條白色熱褲,又將長發高高盤起,挑出幾綹兒自然垂下,腳上是一雙簡簡單單的白色運動鞋。滿意地看了看自己的裝扮,這才不疾不徐地向片場走去。今天主要都是江年與文鴛的通告,穿插幾個副線的鏡頭,方彥又忙於準備道具,因此雖然她休息,卻沒有人陪她,隻好去片場待著了。
“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蘇筠漾拍拍方彥的肩。
“我說小祖宗,你還不放心我啊?”方彥無奈扶額,“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你就不能歇會嗎?這裏不需要你,如果真的有事我早就找你了。”
“可是你們都在忙啊,我一個人也沒什麽事幹。要不我幫你整理道具?”蘇筠漾指指上一場戲結束堆在一邊,還沒來得及收回道具間的雜物。
“不用不用,我一會自己來,你弄完了我又找不到放哪了。”方彥對蘇筠漾的操心無計可施,又想到了什麽,“不如你去趟醫院看看筠溪吧,也不算太遠,我幫你叫個車兩小時就能到。”
去看看哥哥?也對,快兩個月沒去過了。
“好,不過你忙吧,我自己叫個車就行。”
“那你記得到了給我發個消息。”方彥還想說點什麽,卻被導演的呼喚打斷。
“好,你快忙吧。”蘇筠漾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一舉一動竟被遠處正在對戲的江年盡收眼底。
她今天不是沒有通告嗎?跑來片場做什麽?為什麽跟方彥離的那麽近?咦,怎麽又慌慌張張的走了?還叫了車?要出去嗎?是要去找男朋友嗎?一連串的疑問在腦海中浮現,以至於搭戲的演員喊了幾遍他也沒聽見。
“江年?怎麽了?狀態不好?”男二號見他不應,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抱歉,我們繼續。”如果直接問她會不會把她嚇到?還是一會去問問方彥吧,他應該知道。
兩小時後,出租車穩穩地停在了第一人民醫院的門口。
深吸一口氣,蘇筠漾向人海湧動的大廳走去。電梯緩緩升至16層,門口大大的“神經內科特護”映入眼簾。
兩年了,每次看到這六個字,蘇筠漾的心裏還是會一陣抽痛。
“哥,我來看你了。”蘇筠漾把在樓下買的一束繡球插入床頭的花瓶,替換掉裏麵已經快要幹枯的雛菊。“這是窈窈姐買的吧,估計她也經常來看你的。”舒家和方家都是蘇筠漾父母的至交好友,三家算得上親如一家,孩子們也自幼一起長大,青梅竹馬。舒家長女舒懷窈和蘇家長子蘇筠溪兩情相悅,兩年前剛剛訂婚,蘇家就出了事。
“哥,兩年了,馬上又要到爸媽的忌日了,什麽時候你能跟我一起去呢?”蘇筠漾打來一盆熱水,一邊幫蘇筠溪擦身一邊跟他聊天,“我最近挺好的,現在掙得也挺多的,你的醫藥費我都能負擔了,不再用爸媽留下的積蓄啦,我厲害吧?窈窈姐也挺好的,一直在經營你留下的家居設計館,你知道的我對經商沒什麽興趣,頂多也就有空幫忙設計些小玩意,多虧了窈窈姐,這兩年家居館才蒸蒸日上。我勸了她好多次讓她再找個男朋友,她都不聽,還是想等著你。阿彥也不像之前那麽吊兒郎當了,你們出事之後他一直陪著我,成了我的道具助理,方伯伯特別高興,準備明年讓他接手公司呢。”
擦拭一遍,蘇筠漾又坐下幫蘇筠溪修剪指甲。“舒伯伯經常叫我過去玩,還有方伯伯,可是我不太想去,總覺得心酸,看到他們就想起了爸媽。哦對了,我這次終於和江年一個劇組了,而且還莫名其妙地演了女主角。往常看著演員們演戲總覺得挺簡單的,這次嚐試才發現真是隔行如隔山。你快點醒過來吧,醒過來我們一起看我演的戲。”蘇筠漾順手捋了捋頭發,才發現臉上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濕潤潤的。
“你瞧,這裏空調溫度太高了,我都熱得出汗了。”蘇筠漾擦幹眼淚,接著嘮叨,“還有懷瑜哥,從你出事就一直待在部隊,好幾年了也不回來。”舒懷瑜從小跟蘇筠溪關係最好,比跟親妹妹舒懷窈還親密幾分。“大家都盼著你醒過來呢,哥,你一定要醒過來啊,我隻有你這麽一個親人了……”
“窈窈姐?”蘇筠漾絮絮叨叨地說著,突然聽見開門聲,以為是醫生來查房呢,起身一看頓時欣喜不已。
“漾漾。讓姐姐好好看看,好像還是沒長胖。”舒懷窈也很開心,放下手中的雛菊,拉過蘇筠漾的手,“我來過好多次了,每次總是和你錯開,見不上麵。”
“是呀,不過我最近又跟了一個組,一個多月沒過來了。今天好不容易放假,我才有空過來看看。”
“沒事,你有事就先去忙。”舒懷窈理解的點點頭,“你哥這裏有我呢,別擔心。”
“窈窈姐,這兩年真的麻煩你了。”哥哥昏迷了兩年,蘇筠漾覺得蘇家虧欠最多的就是舒懷窈了。
“一家人說哪裏話?”舒懷窈看向病**睡得安詳的蘇筠溪,眼神堅定。“我相信他一定會醒過來的。”
見到了舒懷窈,蘇筠漾沉鬱的心情好了很多。跟舒懷窈一起給蘇筠溪換了床單被套後又聊了一會,蘇筠漾看了看天色,滿臉歉意地看著舒懷窈,“窈窈姐,我得走了,城郊草原到這要兩個小時。”
“去吧,有空來家裏吃飯。”舒懷窈衝她擺擺手,又拿起一旁的流食慢慢推進蘇筠溪的食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