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超級鬼馬”張衛健
眼看已經攔不住的那群人一湧而入進了宴會大廳。大叫大嚷道：“我們要見榮先生，我們要他給我們一個交代！”場麵很是囂張。這下那些記者可就有拍頭了，拿著相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是一通搶拍，讓整個場麵變得更加混亂不堪。
就在場麵幾乎控製不住的時候，忽然有人說道：“住手！你們找我有什麽事情！”聲音不大，但是那種說不出的威嚴，卻讓人不能質疑對方的氣勢。
不用說這人就是榮少亨了。
那驟然闖入的十幾個人，被榮少亨這一聲喝止震了一下，帶到看清楚是他以後，大家就都停止住了腳步，沒人敢再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更沒人敢主動上前。
他們不上前，不等於榮少亨也站在那裏不動，隻見他單手插兜，意態桀驁地走了過去，站在十幾人麵前，眼神淩厲掃視了他們一眼，在他掃視期間，那些人隻覺得他深邃而又銳利的眼睛似乎要把他們給看穿。
“你們叫嚷著找我，有什麽事情麽？”榮少亨冷冷地問道。
“我們當……當然有事情啦！”為首那個黑臉漢子有些膽怯地說道。我怎麽會這樣呢，又不是沒在電視上見過大人物，咋就這樣膽怯呢？他問自己。
“哦，什麽事情？”
“事情是……事情是……”黑臉漢子費力地說著，忽然他一把拉過身邊的那年輕人，“阿健，你口齒伶俐，你來說！”
“是呀，阿健，平時你最會能言善道了，你來替我們說吧！”其他人附和道。
那個叫“阿健”的娃娃臉年輕人摸摸頭皮，站了出來，對榮少亨說道：“榮先生，你好，我叫張衛健，是你們影視公司的藝人，不過我和他們一樣都是跑龍套的！”
“是啊，我們都是跑龍套的！”其他人點頭道。
“張衛健？”榮少亨怔了一下，仔細打量那人，卻見那人二十二三歲，一臉的狡猾鬼馬，卻不是那個前世老是念叨著“涼風有性，秋月無邊，虧我思健的情緒好比渡日如年．雖然我不是玉樹臨風，蕭灑倜倘但我有廣闊的胸襟加強健的臂彎”的“現代韋小寶”張衛健是誰？！
在前世的香港，張衛健素有“三起三落”娛樂圈超級鹹魚之稱。從念小學開始，張衛健就發現自己很愛演戲。喜歡研究人，上中學時養成一個習慣——坐在街上看人或是坐很擠的公共汽車，他一點也不覺得悶，因為那樣可以聽到別人講話。同時，學校每次辦舞台劇，他總是導演、編劇、演員、道具（人扮）……一手包辦，表演潛質已顯露出來。
中學畢業後，視陳百強為偶像的張衛健也像對方那樣，向歌星的目標邁進。並在一次偶然間得到張國榮的電話號碼，打了幾個月，終於打通，並向哥哥說明自己的情況，哥哥則認真傾聽，並約張衛健見麵，幫助他，一次比賽中，有人問他和張國榮的關係，張衛健對外界說張國榮是他的表哥，而哥哥則默認這個“表弟”並一直支持他。後來演唱事業不順，他就加入“無線”拍劇，由於受一張娃娃臉和1.68米的身高限製。隻能演些插科打諢的小角色。為了生活，張衛健隻有到歌廳、酒廊當駐唱歌手。那些客人根本就不是來聽歌的，使他在唱歌的同時還要留心茶杯、煙灰缸會隨時飛上台。有一段時間，他每天早上九點開始拍戲，晚上七點完工後再搭末班車到深圳登台，可忙來忙去，他所得到的酬勞卻不及其他歌星的三分之一……種種與他那冠軍身份不相稱的待遇隻有靠他自己調整心態。他說：“即使全香港的人認識你又怎樣，也一樣可以不理睬你，正所謂‘樹大招風嘛！更何況我並非一棵真正健康成長的樹，我本來是一棵小苗，但被迫要在一夜之間長大，沒有正常的時間讓我逐步成長，自然很容易一下再就被推倒了。連我也將自己推倒，對自己失去信心，但幸好隻是失去信心而不是死心。”那時的張衛健，遠不像如今這樣能客觀對待名利。
就在這段失意歲月，有個人的一句話卻令他銘記於心，成為他日後演藝路上的座右銘，一直支持他繼續奮鬥下去。這人就是當時的金像影帝鄭則仕。那時鄭則仕是圈裏的大哥，而張衛健隻是個普通藝人，但他主動跟張衛健交談，說在TVB藝人中憑演技能壓住他的沒幾個。這句話給張衛健很大的支持，讓他知道憑演是可以成功的。就在這句話的鼓勵下，張衛健不懈努力，終於在九十年代初，憑借神話劇《日月神劍》一炮而紅。此劇創下當時香港劇集收視率的最高紀錄，事業漸露曙光。一時間，他成了娛樂圈風頭最勁的人物。其詼諧的表演風格被各大電影片商看中，紛紛找他拍電影。一來他被傳媒封為“周星馳接替人”。但他的片酬隻是周天王的；二來他也有一定的票房保證，所以光是1993年，他便拍了12部電影。但，這一切偏偏又好景不長，張衛健的走紅隻是曇花一現。由於他接戲太多，曝光率太頻繁，而且接拍的多是些無聊的搞笑片，觀眾看膩了就不再捧場；所出的唱片也不討歌迷的歡心，他的聲勢漸漸滑落。沒有人再找他拍戲、出唱片，迫於生計，他把走紅時買的大房子賣了。比起以前那段未紅的日子，走紅後瞬間又從頂風滑落的苦楚更令人覺得難以承受。再到後來，一部《少年方世玉》重新讓他紅遍大江南北，而他更成了大導演王晶的禦用演員，出演了很多部優秀的電視劇，成為電視界的“寵兒”，而他在歌壇上的事業也水漲船高，有了新的發展。
看著眼前一臉狡猾鬼馬的娃娃臉張衛健，榮少亨隻是微微一笑，道：“很好，張衛健，你很有勇氣----不過我有些不太明白，既然你是我公司旗下的藝人。就應該遵守公司的規矩，而不是糾黨成群過來這裏搗亂！”
“不是的，榮先生，你不要誤會，我們過來找你是有原因的！”
“哦，是嗎？”榮少亨篤定一笑，“你知道我很忙，所以我隻會給你三分鍾的時間解釋。”
“不需要三分鍾，一分鍾就夠了！”
“好，你說！”在榮少亨的注視下，張衛健嘴巴淩厲的說道：“這一次拍攝《英雄》。劇組要去大陸取景，但是所有的龍套演員卻不能過去參演，我們想要知道為什麽？！你知道的，我們都是小演員，要養家糊口，我們都在靠這份工作吃飯，現在就要開戲了，我們卻失去了參演的機會，這無疑是不給我們活路！”
張衛健剛一說完，這邊胖子王晶就對榮少亨解釋道：“事情是這樣，由於這部戲投資太大，如果我們啟用所有龍套演員去大陸開工，將要支付他們比平時多出三倍的薪水，這樣以來就是一大筆錢；相反，如果在大陸直接選取龍套演員，能省下一大筆多出的費用不說，並且大陸演員的片酬比香港要少上一大半，這樣計算下來就又剩下一大筆錢；基於以上兩點考慮，最後公司才決定去大陸直接選角！”
在胖子的解說下，榮少亨終於了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點頭道：“你們考慮的沒有錯，為公司利益著想，這點做的很對。”王晶等人鬆了一口氣，因為他們知道榮少亨的個性，做事情既要求效率高，又要求盡善盡美，因此他們這些做屬下的有時候很難摸準他的脾性達到他的要求。就在王晶等人送了一口氣的時候，榮少亨又看了張衛健等人一眼，說道：“但是他們也沒有錯，他們想要討回的隻是自己的拍戲權益！”
什麽意思？雙方都沒有錯，這怎麽辦？！
就在張衛健等人不知所以的時候，榮少亨又道：“所以我有一個折中的辦法，那就是你們都可以去大陸拍戲，但是你們的酬勞我會按照實際的情況進行發放，除了基本的工資以外，會有一部分的外拍津貼，這部分錢足夠你們使用。但是從此之後將會取消三倍工資這個不合理的概念，你們可有反對？”
黑臉男子等人想了想，用手指頭捅了捅張衛健，“阿健，你覺得呢？”原來平時張衛健聰明機靈，算什東西都很快，像這樣一個新辦法，還是問一問他為好。
張衛健看了一眼榮少亨：“榮先生，請問你這個所謂的基本工資加津貼，比起我們原先的三倍工資究竟是多了，還是少了？”
這話問的很通俗也很實在，直接就點明了重點。
榮少亨一笑，道：“問得好，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們，如果你們去外地拍戲會遇到很多不同的問題，比如去廣州去深圳這些近距離的地方，三倍工資當然要多過我所說的基本工資加津貼；可是你們要是去其他再遠的一點地方，我可以很實在的告訴你們，我開出的條件要遠遠高於你們的三倍工資！”
“你空口白話，讓我們怎麽相信嗬！”張衛健窮追不舍道，“畢竟你們這些有錢人，有幾個願意多花冤枉錢！”
“是啊，有錢人越是有錢就越摳門！”其他人附和道。
榮少亨笑了，輕輕地擺擺手讓大家安靜下來，然後望著張衛健道：“你可以告訴我你每天的薪水是多少麽？”
張衛健毫不猶豫道：“開工的話，每天一百五十錢！不開工就沒錢！”
“一百五十塊？三倍工資就是四百五十塊對嗎？”
“是的！”
“那好，假如現在去北京拍戲，也給你四百五十塊，其他人按照我剛才所說的，基本工資一百五十塊，再加上補助津貼，其中包括路費，住宿費，夥食費，從香港到北京最少需要五百塊，合起來就是每天六百五十塊，你覺得哪一個劃算？！”
張衛健愣住了，半天才道：“當然是你說的劃算了！”
榮少亨一笑，又問其他人：“你們認為呢？”
黑臉漢子們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道：“聽起來好像你說的有道理！”
榮少亨篤定道：“不是我說得有道理，而是以前這種外拍三倍工資的製度根本就不合理！如今香港電影發展迅速，由於場景人力物力的要求，以及上映市場的要求，合拍片所占的比例也越來越大，在以後你們可能會經常離開香港去拍戲，如果還按照如今陳舊的片酬製度，那麽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們，到時候你們非動亂不可！”
人們都靜靜地聽著，看著眼前榮少亨義正言辭，“所以，今天我就要徹底打破這個陳舊的慣例，與時俱進推出這種新的外拍片酬製度，你們反對也好，讚成也罷，我隻想說，我所說的一切就是電影界的法律！想要繼續在這裏玩下去，就必須遵守我製定的遊戲規則，否則，出局！”
眾人啞口無言，此刻榮少亨所彰顯的大亨霸氣，業已震撼住了他們，讓他們不能抗拒。
“榮先生，我們，我們願意支持你！”黑臉漢子說道。
“是的，我們願意支持你的新規矩！”眾人紛紛表態道。
“很好，”榮少亨掃視了他們一眼，銳利的眼神讓人發暈，“既然你們這樣讚成，那麽事情就這樣定下！還有其他事情沒有，沒有的話請你們安靜地離開這裏，不要再打攪這個宴會！”
“沒事了，嗬嗬，沒事啦！”黑臉漢子招呼眾人靜悄悄離開。
看著他們的背影，榮少亨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對胖子王晶說道：“剛才所有的人繼續聘用，至於那個年輕人張衛健……炒了他！”
胖子一愣，“為什麽？”
榮少亨冷冷一笑，隻說了一句：“玉不琢不成器！”
……………………………
翌日。香港某簡陋的居民樓內，張衛健拿著包好的燒雞，飛快地向上跑去。
到了家門口，看看門口留有一封信，張衛健就抽出來咬在嘴裏，用鑰匙打開門，然後一股腦鑽進廚房開始忙活，在他忙活的時候，在外麵買菜回來的外婆推門進來，離老遠就聞到一陣飯香，外婆說道：“健仔，是你回來了麽？”
張衛健笑嘻嘻地從廚房端出煮好的飯菜，道：“當然啦，除了你這個寶貝的外孫嗎，還有誰肯親自為你下廚坐著香噴噴的瘦肉皮蛋粥？！”
“嗬嗬，你啊，就是嘴甜！”
“不光嘴甜而已，我還有實際行動的！”說著端出了那盤燒雞道：“今天加菜，嗬嗬，是你最喜歡吃的王麻子燒雞！”
“什麽我喜歡吃呀，明明是你喜歡吃才對！再說以我現在的牙口，別說燒雞了，就算是吃豆腐都費力！”外婆笑眯眯地說道。
“什麽話呀，我的外婆可是鐵齒銅牙，又怎麽會咬不動燒雞呢？來，我給你夾一塊！”張衛健孝順地將燒雞夾到了外婆的飯碗裏，外婆這才注意到那燒雞再被張衛健給處理過了，沒有一絲的骨頭，剔出的都是酥肉。
對於張衛健的細心和孝順，外婆心中高興嗬，心說，這孩子雖然有父母卻從小缺少父母的疼愛，幾乎是跟著自己長大的，看他如今這樣孝順，自己算是沒白疼他。
眼看外婆看著碗裏的燒雞發呆，張衛健就笑嘻嘻道：“外婆，你怎麽不吃呀，這燒雞看是看不飽的！”
“你呀。真是鬼馬！”外婆慈愛地用手指頭點了一下張衛健的腦門。“其實你買不買燒雞無所謂，隻要你好好工作，賺足了錢，到時候娶妻生子，我能抱抱小外孫就心滿意足了，可就怕依我的身體等不到那一天嘍！”
“誰說的，外婆你的身體比誰都好，能活到一百歲都是少的！”張衛健笑道，“所以我不許你再說這樣的話，到時候我不禁要讓你幫我抱小外孫，還有小外孫的小外孫，直到我頭發白了，你還不顯老！”
“嗬嗬，那我豈不成了老妖怪！”
“是呀，你是老妖怪，我就是小妖怪！”張衛健笑著又夾了一塊燒雞放到外婆的碗裏。然後吃了幾口飯，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地，拿出在門口取到的信，交給外婆道：“門口拿的，不知說些什麽。”
外婆沒接過信，說道：“你幫我看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雙眼昏花，現在看什麽都不清楚！”
“哦，”張衛健聽話地拆開信，看了幾眼，臉色有些微變，道：“是物業處來的，說著棟舊樓快要拆遷了，讓我們快些搬出去！”
“搬出去？搬到哪兒啊?我在這裏住了十幾年，裏裏外外都熟了，讓我搬出去一抹黑，還怎麽過活呀！”外婆顯然早就聽聞了這個消息，並沒有顯得十分激動。
張衛健想要安慰外婆卻不知道怎麽開口，隻好笑笑說：“外婆，你放心！等我有了五百萬，就買下香港最豪華的別墅給你居住，到時候羨慕死其他人！”
“五百萬？嗬嗬，很難的，健仔！”外婆笑道。
張衛健摸摸鼻子，“沒什麽困難的！我已經想清楚了，我不要再當什麽跑龍套的啦，我要當就當大明星大歌星，像周潤發張國榮那樣紅！”
“為什麽？”
“因為我算了一筆賬！”張衛健很有自信地說道，“像現在我這樣，每個月存一千，一年才一萬左右，要想買下五百萬的別墅，就要存足五百年！比壓在五指山下的孫猴子還要慘！怪不得有人肯劫飛機搶銀行，實在是因為存錢太難了，還不如幹一票來的劃算----因此我要發憤圖強，我要一夜成名，我要成為大明星！到時候百萬片酬稀裏嘩啦的流過來，嗬嗬，我就拿盆子裝呀裝地！”
外婆笑了，臉上的皺紋都堆了起來，“你這個健仔呀，真會逗我開心！不過你想的還是太簡單了，畢竟這個社會很現實，你想要擁有更多，就必須付出更多！”
“外婆，你這似乎話中有話哦！”張衛健很機靈地問道。
外婆收斂笑容，說道：“聽說昨天你和你們那幫子人大鬧你們老板的宴會了是麽？”
“咦，你怎麽知道？”
“我怎麽知道？我雖然不看報紙，不看電視，但隻要去菜市場轉一圈就什麽都知道啦！那裏呀，比什麽電視台，新聞台還要八卦，買棵蔥都能聽一肚子的新聞！”
“哦，原來如此呀！”張衛健恍然大悟道，“以後我要是想打聽誰的緋聞看起來不用花錢買報刊雜誌了，隻需要跟你菜市場溜達一圈就行了！”
“去，別跟我嬉皮笑臉的！”外婆說道，“你還不知道自己被人當槍使了，還在這裏窮開心！”
“怎麽會呢？”
“怎麽不會？人家都不出頭，偏偏讓你站出來和那個大老板理論，這是什麽意思，槍打出頭鳥，知道不？”
“嗬嗬，事情哪有你說的這麽陰暗呀？”張衛健笑笑，“大家是因為我能言會道，這才推舉我出來的！”
“能言會道？我看你是容易被騙才對！”外婆拜了他一眼，“健仔，你不要不相信，我這麽大歲數了，什麽人什麽事兒沒見過沒經曆過，你就是性子太單純，沒什麽心機，看起來挺聰明，實際上是傻小子一個！”
“外婆，你說的雖然有道理，可是我覺得事事都應該往好處想，再說了，我隻是站出來說幾句大實話而已，能有什麽事兒呢？”
“不怕你嘴硬，有道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以後你摔了跟頭，就知道疼了！”
“好啦，您老別杞人憂天了，好像整個社會上都是大灰狼似地，每一個好人！”張衛健不以為意地繼續埋頭喝粥。
外婆看他如此固執，歎了口氣，不再說話。
……………………………
《英雄》劇組籌備處。
一群打扮成古裝的人正排著隊在等待著被劇組挑選，而作為龍套部隊的黑臉漢子等人則正在觀看入選名單，看見自己名字在內，大家心裏都很高興，畢竟有工開，就等於有錢賺，有錢賺就能養家戶口。
這時候張衛健乘坐著的士飛快地趕到，下了車，那司機卻在後麵喊道：“你還沒給錢呢！”
“哦，對不起！”張衛健慌裏慌張的掏錢付車費。這邊回過頭就朝黑臉漢子喊道：“黑哥，看見我的名字沒有？”
黑臉漢子搖搖頭道：“還沒看見！”
“怎麽可能呢！”張衛健擠過來，朝著名單上張望，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沒見自己的名字，以為自己看漏了，就又從尾到頭看了一遍，還是不見自己的名字。“怎麽搞的，難道把我的名字給寫漏了？”張衛健嘟囔著。黑臉漢子就道：“要不你進去問問看，大家夥都有，就缺你一個！”
“當然要問了。我還等著開工存錢呢！”
“怎麽等著急用？”
“是啊，我外婆住的地方快要拆遷了，到時候需要一大筆錢！”
“可惜我也是窮哈哈，幫不了你！”
“別這麽說，有心就成了！”張衛健說著朝前走去，道：“我還是去問一問再說！”
張衛健走到前麵入口處，卻被人給攔住了，“做什麽？排隊去！”那人還以為他是參見選拔的龍套演員。
“我就是公司的演員，我是想要問一問……”
“問什麽問，想要進去除非排隊！”那人鐵麵無私道。
“咦，你這個人怎麽這麽死腦筋呢！”
“排隊！”那人隻說了兩個字，旁邊那些排隊的人們還以為張衛健想要找借口插隊，也嚷嚷道：“是呀，有沒有道德，想要進去，就排隊嘛！我們已經排了大半天了！”在眾人的眾聲“討伐”下，張衛健隻好無奈地排到了隊伍的最後麵，從後麵看去好似一條長龍，人數最少也有七八十人！
天呀，這排到猴年馬月去啦！張衛健哀歎道。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張衛健徹底明白了度日如年是什麽滋味。
隔著窗戶玻璃，隻見那些等待挑選的人各色各樣的都有----沒辦法，這裏薪水很高，所以吸引了大量的人。又因為這一次拍攝的是武俠片，所以大家一早就做足了功夫，有穿著功夫服打猴拳的，有耍大刀的，有胸口碎大石的，還有的鋼槍頂喉，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裏是廟街或者雜技團。總之整個選拔賽好不熱鬧，隻可惜滿肚子心事的張衛健望著眼前一切絲毫提不起興趣。
好不容熬到下午五六點鍾，這時候才算輪到了他。張衛健走到考官麵前，那人卻是大導演張藝謀，張藝謀問旁邊人：“表格呢？怎麽沒見？”
旁邊人說：“我找了，沒有啊
張衛健忙解釋道：“我不是來麵試的！”
張藝謀奇道：“你不是麵試你做什麽？”
張衛健：“我就是公司的藝員，我想要問一問，這一次去大陸拍戲的名單中為什麽沒有我？”
張藝謀：“沒你？你叫什麽名字？”
張衛健回答：“張衛健！張飛的張，大將軍衛青的衛，《古惑仔》鄭伊健的鍵！”
張藝謀：“我沒問你那麽多。”
張衛健：“我怕你不清楚。”
張藝謀不理會他，開始翻看自己手中的入選名單，須臾，抬頭對張衛健說道：“對不起，沒你的名字！”
張衛健急了，“這怎麽可能呢？我和其他人是一起的呀，他們都有，為什麽沒有我的？”
張藝謀攤攤手：“你問我，我問誰去？這份名單又不是我製定的！”
張衛健：“那是誰製定的？”
張藝謀對於張衛健的窮追猛問有些反感，“這個問題我可以不回答你！”
張衛健：“為什麽不回答我？是不是裏麵有什麽問題？！~”
眼看張衛健急紅了臉，張藝謀正要開口，忽然一個聲音說：“我可以回答你，是榮先生不讓我挑選你的！”回答這句話的人卻是過來觀看選拔情況的胖子王晶。
“榮先生？”張衛健愣住了。
“是的！”胖子很篤定的說道，“至於是什麽原因，我想不用說你也應該明白！”
張衛健苦笑道：“就是因為我擾亂了他的宴會麽？”
胖子反問：“你說呢？”
張衛健憤怒了：“我沒想到他是這樣一個心胸狹窄的人！”
胖子冷笑：“你覺得自己有資格批評像榮先生那樣的成功人士麽？”
“我……”張衛健沒了話，是呀，自己是什麽身份，哪裏有資格批評或者指摘人家的對錯，不要忘了，人家隻要一句話就能讓你在娛樂圈徹底消失。
“我隻是不明白……”張衛健好半天才說出這樣一句話，“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樣做，我隻是一個小人物而已，他犯不著這樣的！”
“嗬嗬，你不明白的事情多了。這件事就教育你以後做事情的時候要考慮清楚，不要以為自己是英雄，就真的打不死，英雄的結局往往不是壯烈犧牲，就是蒙受不白之冤，所以說做英雄的時候你就要做好豁出一切的心理準備。”
麵對胖子王晶的點撥，張衛健咬牙道：“我不服氣！”
胖子冷笑：“榮先生說了，你要真是不服氣就去找他！”
“會的，我一定會去他！”張衛健決然道。
回到外麵，一看見張衛健出來，黑臉漢子等人就圍了上來，“阿健，怎麽樣，搞清楚沒有？”
張衛健苦笑道：“搞清楚了。”
眾人：“發生了什麽事情，是不是把你給漏掉了？”
張衛健搖搖頭道：“不是的，是根本就沒我的名字！”
“怎麽可能？”眾人麵麵相覷，“阿健，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們都是一個團隊的，怎麽會沒你的名字？”
張衛健實話實說道：“因為榮先生不讓他們錄用我！”
“你說是榮先生……”眾人沒聲音了，大家都很清楚這個名字的威勢。
“阿健，是不是因為上次我們一起闖入宴會，惹得榮先生生氣了？”
“嗯！”張衛健無言地點點頭，“應該是這樣的。榮先生一發話，我可能就在娛樂圈混不下去了。”想到這裏，張衛健忽然眼睛一亮，說道：“不如這樣黑哥，你們幫幫我……”
“幫你，怎麽幫你？”
“俗話說人多力量大，隻要你們可和我一起去到榮先生那邊理論，我想我還有機會的！”
黑臉漢子猶豫了，其他人也都變得畏畏縮縮，畢竟“殺雞儆猴”這一招已經讓他們感受到了威脅，誰還敢沒事兒往槍口上撞。難道自己要做下一個阿健麽？
張衛健沒想到這些平時口口聲聲稱呼自己為兄弟眾人到了關鍵時刻都蔫了，哪裏還有昔日的豪言壯情。
“阿健，不是我們不幫你，實在是大家都是拖家帶口的人，你看好不容易穩定了下來，萬一有個好歹，工作丟了沒關係，可是家裏人要吃飯，房租電費哪一個不要錢？！”黑臉漢子苦著臉說道。
“好了，黑哥，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怨你們，不過我是不會就這樣放棄的！”張衛健眼睛中射出不屈的光芒。
“好了，我們大家知道你堅強，不如這樣吧，我們請你吃頓飯，也算是對你的支持！”
“那怎麽好意思？----去大酒店，還是鮑魚魚翅酒樓？”
“不，去大排檔！”
……………………………
香港廟街。
周圍環境吵鬧，有賣衣服賣廉價電器的，有唱大戲的，還有小姐站在外麵拉客的。
路邊某大排檔內，張衛健一夥人喝著啤酒，吃著幹炒牛河。
黑哥給張衛健倒了一杯酒說道：“阿健，我是看著你入行的，你這個人夠醒目夠鬼馬！可就是不會和上級打好關係，容易得罪人，容易被人當槍使。”
張衛健接過啤酒一飲而盡，心說：“我不就是被你當槍使了，才會有這般下場麽？”嘴上則道：“沒辦法，我這個人就這直脾氣，看不下去的就要說出來，說不出來的就要做出來！”
“我們欣賞你這一點！”黑哥又給他倒了一杯酒，“說吧，大的事兒我們幫不上忙，小的還能對付，有什麽事情你隻管提！”
“是呀，阿健，有什麽需要幫助的，你就開口說吧，我們會頂你的！”其他人附和道。
張衛健將筷子插入啤酒杯，讓啤酒沫沉澱下去，說道：“既然你們說了，我倒還真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你說，我們聽聽！”
“你也知道，我這一失業，就沒了經濟來源，沒了經濟來源，就不能糊口吃飯，所以想向你們借一點錢----”
一聽“借錢”原本豪氣幹雲的幾個人就又蔫住了，那黑哥多少夠點義氣，就問道：“你想借多少？”
張衛健伸一巴掌：“五千！”
黑哥鬆了一口氣：“不多，兄弟們還拿得出來！”說完就馬上湊錢，不多一會兒，湊夠五千給了張衛健，說道：“這五千塊給你，你也不用還了！”
“什麽？那怎麽可以！”張衛健拒絕道。
“我不說你也該明白為什麽……”黑哥很是愧疚地看了一眼張衛健。
“我不明白，我知道自己借了錢，就一定要還！”
黑哥沒想到張衛健這麽固執，就道：“那好，我們不如來打個賭，如果你贏了，這錢就不用還了，權當是我們輸給你的。”
“賭什麽？”
“大家都知道你鬼馬，所以想賭一賭你是否機智過人。”黑哥說到這裏，指了指大排檔前麵的座位處道：“那裏坐著兩個人，是廟街一帶的老流氓，無惡不作，欺男霸女，你如果能夠教訓他們一頓又能安全脫身的話，這五千塊錢就不用還啦。”
張衛健看去，隻見那兩個老流氓打著赤膀，身上紋著紋身，模樣凶神惡煞，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兒。
“那兩個人麽？----太容易啦！”張衛健狡黠地笑道。
“阿健，你不要說得天下無敵，做起來就不行了。”有人說道。
張衛健：“你們放心，我既然敢說，就一定敢做！”想了一下又道：“這樣吧，現在我去用酒淋他們，之後讓他們用酒自己淋自己，然後我再用他們腳下清潔碗碟的水淋他們！他們仍然會拍手向我致謝，你們信不信？！”
大家夥麵麵相覷：“不是吧……”似乎都不相信張衛健能夠做到。
張衛健鬼馬一笑：“你們看好了，好戲馬上開演！”說完摘下旁邊一人的眼鏡道：“借你的眼鏡一用。”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隻見張衛健短期兩杯啤酒，徑直走到那兩個老流氓桌前，毫不猶豫地朝他們頭上潑去。
那兩個老流氓哪裏會想到有人敢潑自己，馬上像裝了彈簧一樣彈了起來，凶狠狠地衝張衛健吼道：“小子，幹什麽，你想找死呀？！”
張衛健從容地指著兩人笑道：“龍哥！虎哥！我呀，我是四眼光，我找你好久啦！”
“有沒有認錯人呀？”
“是啊，你瞎了狗眼啦！”
“沒有啊，你看看你們，一個胳膊上紋著老虎，一個紋著猛龍，你們不是龍哥和虎哥是誰？”
“丟你老母，你找錯人啦！”兩個老流氓一副準備開打的樣子。
張衛健急忙說：“兩位大佬，你們別耍我了，老大叫我拿錢給你們！但我到處都找不到你們！”
一聽這話，那兩個老流氓來了精神，立即收斂凶神惡煞模樣，問道：“老大叫你拿多少錢給我們！”
“老樣子，三萬塊嘛！”
“哈哈哈！”兩個老流氓喜出望外呀，急忙抓住張衛健的胳膊，“謝謝你啊，兄弟，錢呢？！”
張衛健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在這裏！”
“那就快些給我們吧！”兩個老流氓猴急道。
“先不要忙，咱們三個好久不見了，來劃拳！”
“不用啦，猜什麽拳啊？！”
“那怎麽行，難道你們不夠朋友？”
那個大塊頭流氓朝矮個子流氓擠擠眼睛，意思是說順著他，免得到口的鴨子飛走了。
“那猜什麽拳？”
“就猜我們經常玩的那種！”
“什麽呀？”
“是啊，很久沒見，我都忘啦。”
“哎，這個容易，很簡單的！就是我做什麽，你們跟著做什麽就可以了！做不來，就輸了！”
“猜完後就給錢是嗎？”
“那當然啦！”
“好，開始！”兩個老流氓迫不及待道。
張衛健挽挽袖子，“我指天呀我指天！”
兩個流氓跟著：“我指天呀我指天！”
張衛健：“我指地呀我指地！”
兩個流氓照舊：“我指地呀我指地！”
周圍人全都好奇地看著他們，以為他們發神經了。
張衛健繼續：“我喝酒呀我喝酒！”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
“我喝酒呀我喝酒！”兩個流氓也喝了一小口。
張衛健：“我閉上眼，我閉上眼！”
兩個流氓：“我閉上眼，我閉上眼！”很老實地閉上了眼睛。
張衛健偷偷睜開一眼，見他們真的都閉上了，就又道：“我潑自己呀潑自己！”將酒順著耳邊潑掉。
“我潑自己呀潑自己！”兩個老流氓閉著眼毫不遲疑地直接將啤酒潑在了自己臉上。
遠處黑哥一夥人全都傻眼了，牛啊！這小子！
“我張開眼…張開眼！”
“我張開眼…張開眼！”
“玩完了…玩完了！”
“玩完了…玩完了！”
張衛健拿起地上的一桶髒水直接潑過去，“我潑你們，我潑你們！”兩個老流氓直接就成了落湯雞。
遠處黑哥一夥人，暈倒！
兩個老流氓四處尋找，可是哪裏還有髒水呀，一滿桶全被張衛健給潑完了。
“好了，不用找了，遊戲玩完了，我給錢你們！”
一聽這話，四下找尋髒水的兩個流氓這才破涕為笑：“那多好不意思啊……”搓著手，等著拿錢。
張衛健從兜裏掏出一張支票遞了過去，“來，三萬塊，你們拿好啦！”
兩個老流氓顧不得渾身濕漉漉滿身髒臭，拿過支票哈哈大笑，激動地握著張衛健的手：“謝謝嗬！兄弟，緣分啊！”
“不用謝，應該的！”張衛健謙虛道。
“什麽時候再玩呀？”
“下個星期，還在這裏！OK？！”
“當然OK啦，我們一定等你！”
“再見！”
“再見！”兩人朝張衛健深情揮手。“不見不散哦！”
“不見不散！拜拜---！”
兩個老流氓激動嗬，拿著支票：“哈哈，這樣就賺了三萬塊，太容易啦！”忽然，他們愣住了，隻見那支票邊角上似乎寫著兩個字。“什麽，‘道具’？混蛋！”
可惜這時候，張衛健已經揣著贏來的五千塊揚長而去。
感謝我愛鄰家老柳打賞100起點
惰奲打賞100起點；镔鐵叩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