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肥瘦電視強人
無線公司邵逸夫辦公室裏麵。
邵大亨躺在老板椅上，精神矍鑠，在他眼前是一位五十來歲年紀，體型非常消瘦讓人懷疑一陣風就能把他給吹走的男子。
瘦男子頭發稀疏，眼窩深陷，嘴巴小，而鼻孔卻極大，看起來卻沒有絲毫的不協調感，臉上透露著一股子說不出來的幹練。
此人不是別人，卻是和王天林一起號稱香港影視界“肥瘦電視強人”的蕭笙。
1927年出生的蕭笙酷愛電影，早在“陳寶珠時代”，他已踏入電影行業。最初在戲院打字幕、做撕票員，及至30歲，決定轉行正式投身影圈。在電影圈，蕭笙曾做過場記、當過副導演、編劇等，及至電視業興起，蕭笙和王天林即被吸納，王天林投身無線，蕭笙則加入麗的電視，被形容為“肥瘦電視強人”。
蕭笙在麗的電視台製作過多套膾炙人口的電視劇，尤擅長長編武俠劇。作品包括《大內群英》，《少年黃飛鴻》、《武俠帝女花》及張國榮第一次當男主角的《浣花洗劍錄》。後來身為影視強人的他一看麗的即將有變，就立馬轉投無線，收到了邵大亨的器重，並且馬上就監製了自己在無線的第一部長篇無俠劇集《天龍八部》，這部由湯鎮業和陳玉蓮主演的武俠劇集獲得了超高的收視率，充分顯示了蕭笙過人才華和製片功力，從而被邵大亨視為自己的左膀右臂。
看著經過四個月勞碌憔悴了許多的蕭笙，邵大亨雖然心中有些不忍，卻還是說道：“阿笙，你監製的《天龍八部》很火爆啊，所以這一次我想讓你擔任《射雕英雄傳》的監製工作，從演員的選拔，到人員的分配，以及後期製作都由你全權負責，不知道你覺得怎麽樣？”
蕭笙搖了搖頭：“六叔，不行哩，為了監製《天龍八部》我這把老骨頭都快要累垮了，如今你讓我快馬加鞭再次擔任《射雕英雄轉》的監製，我怕自己扛不住啊，其實我身體扛不住還是小事兒，就怕耽誤了電視劇的製作和拍攝。再說，以前我在佳藝電視台工作的時候已經監製過了《射雕英雄傳》，感覺米雪飾演的黃蓉還有白彪飾演的郭靖都很到位，其他人想要再有突破很難。”
邵大亨微微一笑道：“你該不會是害怕監製出這部戲沒你上一部精彩砸了你的金字招牌吧？”
“當然不是了，為公司我寧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又怎麽會在乎那一點名聲呢。”
“那不就行麽，你還有什麽好顧慮的呢？如果你真怕自己的身體扛不住，我就給你安排幾個後生仔聽從你的差遣……”
“沒這個必要，六叔，我雖然老了，卻還不至於讓人攙扶著走路。”
“既然你並非‘廉頗老矣’，又為何要拒絕我呢？”邵大亨有些不明白了。
蕭笙張了張嘴，卻未說出個所以然來。
眼看蕭笙一臉為難的樣子，邵大亨說道：“阿笙，有什麽話你就盡管說吧，你既然加入了我們有線就不是外人了。”
“不是外人麽？”蕭笙心中一陣苦笑，周圍其他人的眼光明顯地將他當成了“貳臣子”看待，這個“不是外人”又怎麽能用得到自己的身上。
於是蕭笙說道：“我已經監製了《天龍八部》這部巨集，如果再讓我監製《神雕英雄傳》無線內部很多人就會在後麵說六叔你重用外人而不重用自己人，那樣一來會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再說，如今無線人才輩出，很多新人都在等著上位，六叔您老人家不如借這個時機給他們個鍛煉的機會。”
搖了搖頭，邵大亨說道：“你應該改知道我的為人，我曾經把電影看成是一門生意，而可憐那些把它看做藝術的人，做電視也一樣，所以我絕不會將這麽大的製作交給新人，不錯，新人是需要磨練，但也不能為此冒太大的風險，另外你剛才說的話我也已經明白了，有時候人言可畏四字真的很重啊。”
“六叔，你……你能理解我就好。”一向言辭犀利的蕭笙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
“你放心，我不會給你太多壓力的，沒辦法，王天林和你號稱‘肥瘦電視強人’，既然你不肯出麵擔當這個角色，那隻好讓他來了……”
兩人正在交談著，忽然有人敲門，不多時進來一位身材窈窕的女秘書，就在蕭笙欣賞對方美好身材的時候，女秘書微微一笑，將一份文件親自交到邵大亨的手裏。
邵大亨看了看，忽然笑了，然後毫無顧忌地將文件交到蕭笙手中道：“這個榮少亨真有意思，竟然敢和人打賭說自己新拍攝的電視劇收視率一定會超過20點。”
蕭笙仔細一看手中資料，後背不禁出了一身冷汗，那份文件將辦公室裏麵剛剛發生過的事件記錄得清清楚楚，甚至連一個人的一言一行都記錄的一絲不苟。
沒想到公司裏麵會有這麽多眼線，幸虧自己平時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要不然一定會很尷尬－－－－－六叔讓自己看這份秘密文件是什麽意思，表示對自己的信任，亦或者敲山震虎，讓自己約束好自己，看起來這個“貳臣子”真是難當啊。
就在蕭笙暗自思忖對方是何心意的時候，邵大亨說話了，“阿笙，你認為這部《永不瞑目》收視率會過20點麽？”
蕭笙急忙收回心神道：“我擅長武俠劇和古裝劇，對於時裝劇隻是略了解一些，不過你非要我說的話，我覺得這部劇集雖然被眾人詬病，可是卻很有看點和賣點，但目前來看收視率不會太高，想要過20點除非有奇跡出現。
“哦，為什麽，你說來聽聽。”邵大亨好奇道。
蕭笙深吸一口氣道：“這部劇集表麵上是緝毒題材的警匪片，實際上走的卻是愛情懸疑路線，越到後麵越精彩越吸引人，尤其裏麵的三角戀愛安排得恰到好處，處處勾動著觀眾的心。所以我覺得它很有看點和賣點。”
“那又為何會收視率不高呢？”
“第一，這部戲以新人挑大梁，所以有很多觀眾不去關注，直接影響了該劇的收視率；第二，如今武俠劇大火，間接地衝擊了這部劇集的播放。第三，榮少亨雖然年少有才，卻屬籍籍無名之輩，很多觀眾不會買他的帳。所以我認為他拍攝的這部電視劇開始的時候收視率會很慘，如果他頂不住壓力甚至會半途夭折。”
邵大亨點了點頭，又道：“那你所說的出現奇跡是什麽意思？”
蕭笙微微一笑道：“除非六叔您老人家肯捧他，將正在熱播的《十三妹》暫時下馬，將八點檔的播放時段多讓出幾天……正如我剛才所說這部劇集越到後麵越精彩，隻要榮少亨能夠把握住它的精髓，再加上足夠的時間，應該會有翻身的機會。”
聽完蕭笙的精辟評論，邵大亨不予置否，半晌方道：“我是不會幫他的，做人要靠自己，他榮少亨既然敢自己出資拍攝電視劇，就要有輸得一塌糊塗的覺悟，我看這個奇跡是不會出現了。”
對麵蕭笙知道，邵大亨此話一出就等於是將榮少亨的新片判了死刑，於是心裏麵難免感歎，一個青年才俊受到失敗的打擊會是怎樣的呢，是不是像他自己打賭說的那樣，一輩子不再拍片，亦或者一蹶不振……榮少亨，你究竟怎樣才能扭轉乾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