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雙雄會
作為八十年代的香港人，一般有兩個比較幸福的生活習慣，那就是早上看報紙和晚上看電視。
對於他們來說，看報紙的一般是男人的喜愛，而看電視多數則是女人。看電視要喝著煲湯慢慢地品味，看報紙則要抽著香煙，慢慢地觀摩。
這一天人們打開報紙，在《明報》的名家介紹專欄裏意外地刊登了一個劇本式樣的小說，好奇的人們不禁仔細觀看起來，這一看不打緊，馬上就被劇本裏麵的故事情節吸引住了。看過近乎上萬字的刊幅以後，大有欲罷不能的感覺，心裏麵都被裏麵的主人翁肖童，歐慶春還有歐陽蘭蘭的三角愛戀吸引住了。還好，在文章結尾有“劇本待續”的字樣，這讓喜歡看連續劇的香港市民有一種等待的渴望。
當然，在當天針對《明報》這一古怪舉動很多讀者也發出了熱烈的議論，搞什麽飛機嘛，報紙上麵登出劇本來了，難道是報社沒什麽可寫了？！最多的議論則是是不是哪家電視台準備拍電視劇，登出劇本來調查民情？！
就在這樣的議論紛紛的過程中，《明報》將這部署名《永不瞑目》的新穎劇本連載三天，當人們等待大結局的時候卻嘎然而止。
憤怒地感覺被耍了的市民們又開始了大罵了，罵得最多的當然是肇事者《明報》，還有這個什麽神秘的鳥作者“榮少亨”，連帶校訂的沙威也被罵得狗血淋頭，原本想沾沾光的，沒想到最後卻成了墊背的。沙威先生真算是鬱悶到死啊。
市民大罵，你這不是吊人胃口麽？既然沒寫完，當初你刊登出來幹什麽呀？不要以為你是文化人就了不起，我們大家一致聲討你－－－－蒲你老母！頂穿你個肺！太監你個東方不敗！！！
麵對如此強大的反映，《明報》最後無奈地給出了最後的說明：劇本馬上就會刊登最後大結局，不過還需大家忍耐一天。
與此同時，趙飛那邊也來了消息，說已經找到了那個“天衣居士”的聯係方式。
榮少亨立刻根據得來的聯係方式和“天衣居士”聯係上，說希望和他見上一麵。對方也沒說什麽，當即約定在灣仔世紀酒店的大廳裏麵見麵。
“天衣居士”其實就是麥當雄的化名，可他見到榮少亨的時候，萬沒想到這個到處打聽自己下落的人竟然會這麽的年輕。心中不免有些憤恨，無線的人也太小看自己了，真以為我麥當雄不能將你們怎麽樣嗎？
再看榮少亨，當他知道眼前這位看似瘦削卻桀驁不馴的男子就是未來的大導演麥當雄時，不由吃了一驚。
這就是中說中專門拍攝“男盜女娼”題材，拍片活似搏命的麥當雄麽？在榮少亨的心中目中，香港的導演分做三大類，藝術家類型的，比如王家衛，商業奇才類型的，比如王晶，還有就是鐵血類型的，那就是眼前的麥當雄。
據榮少亨所知，麥當雄最喜歡拍攝黑幫題材的電影，比如《省港旗兵》，《跛豪》，《歲月風雲之上海皇帝》還有後來的《黑金》。這一係列風靡一時的大電影奠定了他黑幫電影的基調，那就是鐵血與豪情，可以說麥當雄有一種骨子裏的梟雄情節。
榮少亨遐思的同時，卻不得不歎息兩人的相見會如此這般的戲劇化。
兩人介紹完身份後彼此坐下，就此開始了這一番沒有硝煙的角力。
“如果榮先生今天來這裏的目的是想要讓我收聲，那我想你是來錯地方了。”麥當雄一口將一杯辛辣的威士忌喝完，抹抹嘴唇開門見山地說道。
“麥先生要不要好好地考慮一下，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如今你所在的麗的電視台是正麵臨著前所未有的困難，你這樣樹敵對自己來說不是明智之舉。”
“不用你來教訓我，我拍電視劇的時候你這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編劇還在吃幹飯呢！”麥當雄不耐煩地說道。
“我不是來教訓你的，正如你所說，我也沒有那個資格，我隻希望你不要因為一己之私而把自己的才華埋沒掉。”
“哼，即使你們無線不容納我又如何？我麥當雄早已經厭倦了這狗屁的電視節目製作，早想去電影方麵發展！”
榮少亨一驚，似乎記得麥當雄就是在麗的清盤以後轉投的電影。首部監製電影《靚妹仔》便取得佳績。麥當雄多數以監製身份主導其電影創作，隻有《省港旗兵》及其續集是由麥當雄親自導演，繼而叱吒影壇直到九十年代末。
“聽麥先生的意思是沒得談了。”
“哼，你們無線派出你這個新晉的編劇來和我交涉就說明了根本沒將這件事情放在眼裏，反正我現在也沒什麽事情可幹，就把手上大把的照片發到報紙上，讓香港人圖個娛樂。”麥當雄又給自己斟滿了一杯威士忌，從他開始拍片以來就十分喜歡酗酒，那種微醉的感覺更是能讓他在拍片的時候找到那種極端刺激的靈感。
榮少亨笑了一下，開口道：“麥先生可能是誤會了，無線之所以派我來實在是因為有不得已的苦衷。”心說，大老板一時口快把事情交給了我榮少亨來辦，要是半道收回去他也下不了台呀。“至於麥先生有什麽要求的話盡管提出來，邵大亨一向愛才若渴，倘若麥先生能審時度勢加入無線的話，我相信在未來將是一出美談。退一步講，就算麥先生無意在電視圈發展，憑借邵大亨在電影界的影響力未來也能夠幫得到你，所以我希望麥先生在做決定之前能夠三思而後行。”
“我終於明白無線為什麽會讓你來了，你的口才很是了得，”麥當雄笑道，“可以說是我所見過說客中很了不起的一位。”
“但還是沒有說動閣下您，不是嗎？”
“因為我不是一般人。”麥當雄很桀驁地說道。
榮少亨微微一笑，不願意再與他蘑菇，站起來伸手說道：“即然這樣我就也不再說什麽，隻希望麥先生你以後順風順水，千萬不要讓無線抓到把柄。”
哼，對於眼前這個蝦兵蟹將的威脅麥當雄嗤之以鼻，隨即站起來握住榮少亨的手，笑道：“不用你操心，有機會我們在影壇上較量一番－－－－－不過，我恐怕你一輩子都沒有這個機會！”
榮少亨手腕用力，冷笑：“那也說不定，香港是個奇跡的地方，每天都會有許多奇跡的事情發生！”
“不愧是搞編劇的，真懂得自娛自樂呀，那你就等著你的奇跡吧！”
兩人“親切”地握手告別。
就在此刻遠處似乎有亮光一閃，麥當雄卻也沒怎麽在意，因為在他眼裏，兩人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對手。隻要自己回去將所有的照片發布到報紙上，再加上電視台的一係列報道，無線想不臭都難。這就叫“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當年自己拍攝《天蠶變》的時候，邵氏就鼓動徐少強和自己鬧矛盾，以至於正在拍攝的電視劇不得不臨時更換主角，要不是自己當時機警，早已經輸得一塌糊塗了。
於是一回到家裏，麥當雄就依照自己的計劃，將手頭所有關於發哥和女明星親熱的照片全發到了《香江日報》上，心說，我要讓你們無線無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