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門打開,隻見從屋內慢步走出來了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這個老人的滿頭白發足以證明他的年紀,比起剛才開門的那個老人,至少要大上三十歲。
老人身穿一件白布衣,顯的仙風道骨,雖然過百高齡,可那雙眼睛卻僅僅有神,不像那些彎腰駝背的年青人一樣,有氣無力的樣子。
老人在走到棺材前麵後,正好跟玄傲二人的距離相差三米,那雙僅僅有神的眼睛先是掃視了一眼跪在兩邊的人,然後看向玄傲時,眼神跟表情都發生了巨大的改變,變的一副無地自容之樣,一雙愧疚之目。
老人緩緩的歎了口氣,抬頭看了一眼從天空中飄落下來的飛雪,輕聲道:“二十五年了,一轉眼就過了二十五年了,我還以為,在我有生之年是不可能等到你的出現,可沒想到,在當年約定的最後一天,你還是來了!”
玄傲半轉身,以側身對著這個老人,說道:“我當年說過,二十五年之後,我會回來找你的。”
“我也說過,隻要我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一天,就一定會等你。今天,你來了,看來也是時候兌現你當初所說的那些話了。”
玄傲點了點頭,看著自己身前跪著一個抱嬰兒的女人,突然間笑了起來,道:“陳道真,這些年來,你已經兒孫滿堂,你陳式太極門的弟子也已經遍布天下。就是不知道,在這二十五年之內,你有沒有對自己當年所做的事情感到後悔,感到愧疚,感的於心不安?”
“沒錯,當年是我聽信朋友之言,錯殺了你的朋友,在我知道真相後,我非常後悔,恨不得將我那朋友給宰了。可是,我不能那樣做,因為,我那個朋友關係到當初那個社會的安定。”
“那你就真的這麽狠心,為了一個不值得保護的朋友,帶上你全家大大小小一起去死嗎?我當年說過,等我回來的那天,就是你們陳氏滅門的日子。”
老人微微閉了閉眼睛,道:“既然我決定帶著全家替我朋友贖罪,就從來沒有後悔過。同時我也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你煉獄要殺之人,沒有一個能活的,這點相信世人也早在二十五年前就清楚了。”
“如果你現在說出那個人的身份,興許我還可以放你們全家一條生路,不然,這場大雪,將為你們全家送終。”
之前開門的那個女人說道:“你要殺便殺,我們陳家沒有貪生怕死之人。既然我爺爺可以為了保護他的朋友,惹上滅門之禍,那我們也知道,爺爺所保護之人,一定是一個對這個國家有貢獻之人,不然,我爺爺是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的。”
玄傲轉身看著這個女人,然後對陳道真說道:“很好,這些年來,你不但沒有出賣你的朋友,還將你的子孫教導的如此出色,單憑這一點,我真的再也找不出滅你滿門的借口了。”
陳道真說道:“煉獄,你的手段跟行事作風我非常清楚,如果你要殺,就動手吧,我們姓陳的,絕對不會任人汙染的。”
玄傲握了握拳頭,在猛然轉身,正麵對著陳道真的那一刻,一拳發出,陳道真跟他的家人也都在這時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嘭……
隻聽見一震巨響過後,陳道真跟他全家居然還有機會睜開眼睛。可當他們看見眼前的一幕時,都傻了眼,陳道真也不知道玄傲為什麽要將所有的棺材給毀掉,沒傷自己陳家一人。
“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玄傲說道:“事隔這麽多年,有很多事我已經忘記了,也有很多事我不願再去想了。現在的我,隻是一個普通的男人,在某些方麵也跟你一樣,是個普通的家長,所以,我深知,一個家庭的存在,意味著什麽。”
陳道真緩緩回過神來,看著玄傲這張曾經囂張卻不敗的臉,問道:“你真的肯放過我全家?”
“好了,今天我來找你,隻是想告訴你,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將來的路由你們姓陳的自己去走。可是,我的朋友不能白死,所以,在中國,再無你們陳家的路,帶著你全家,遠赴他國吧!
說完,玄傲跟邪皇風華轉身朝大門口走去。可在玄傲剛將大門打開時,陳道真說道:“謝謝你,謝謝你的原諒。同時,我也祝福你,祝福你跟寒穆仙的這場婚禮終於可以舉行了!”
玄傲停了停腳步,道:“當年你陳道真可以在中國武術界站住腳,相信在別的國家同樣可以。如果你的後代子孫有你這等本事跟能耐的話,我希望在不久的將來,聽到中國武術再一次風靡整個世界的消息。”
陳道真看著玄傲離去的背景,往昔道:“一代嫋椎,終經不住時間的消耗。可惜呀,如果此人當年所做的一切,是為了我華夏泱泱大國的話,那現在的中國,也不會在世界上沒有說話的分量!
陳道真歎了口氣,對他的子子孫孫說道:“好了,大家都去收拾一下東西吧,我們陳家要到異國他鄉去落葉生根了!”
“父親,雖然你不將當年的事情告訴我們,可至少要將那個男人的身份告訴我們吧?如果連是什麽人逼我們離開中國這片土地都不知道的話,那我們的心中會存在一個永遠的影印的。”之前帶頭跪下的老人問道。
陳道真說道:“不是他逼我們離開,這一切都是我當年犯下的錯誤。現在他肯給我們一條活路我已經很感激了,你們也不需要知道他是誰,因為知道了,對你們隻有壞處,沒有好處!”
玄傲跟邪皇風華離開了這條街後,邪皇風華問道:“大哥,我從來不知道,你除了歐陽南他們幾個之外,還有別的朋友呀。”
“你不知道不等於沒有。”
“那當年陳道真是怎麽害死你那個朋友的?你那個朋友又是什麽人?”
玄傲搖了搖頭,道:“我隻記的,那是一個女人,一個肯為我犧牲的女人,可我卻沒能保住她的命。”
“是不是跟紫禁城大戰有關?大哥,你給我說說紫禁城大戰吧?”
玄傲笑道:“忘記嘍,人老了,有很多事情都不記的了!”
邪皇風華不是個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人,既然玄傲不想再提起當年的事情,那她也沒必要多問。
上了一輛出租車後,玄傲對同機說道:“去八達嶺。”
“大哥,你要找的第二個人在八達嶺?”
“他在那等了我二十五年,也是時候去為他送行了。”
一個小時後,玄傲二人在八達嶺腳下下了車,大雪是越下越大,已經覆蓋住了那些樹木,在地麵上也結起了一層薄薄的冰。
玄傲看著前方一個個的烽火台,雙腳邁出,直接朝一層層無數的階梯走了上去。
玄傲跟邪皇風華的腳步都是快的驚人,不到十分鍾,二人已經來到了“不到長城非好漢”的石碑處。
玄傲站在了其中一個烽火台上,看著這萬裏江山,突然豪情一現,仰空大聲道:“天高雲淡,望斷南飛雁。不到長城非好漢,屈指行程二萬。六盤山上高峰,紅旗漫卷西風。今日長纓在手,何時縛住蒼龍?”
邪皇風華在烽火台之下說道:“大哥,你站在八達嶺上吟‘六盤山’做什麽?”
玄傲大聲道:“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為不為什麽,隻有我想不想。”
頓了頓,玄傲放底了聲音,道:“老家夥,你也在這裏等了我二十五年了,現在我來了,你還不給我滾出來。”
隻見一個獨臂老人,杖著一根拐杖,身穿一件綠色的軍用棉襖,從前方的一個烽火台處一瘸一拐的朝玄傲這邊走了過來。
可玄傲並沒有下烽火台,而是居高臨下的看著走到了邪皇風華身前的獨臂老人,說道:“看來老天對你算是不薄了,可以讓你這殘軀之身活到現在。”
獨臂老人沒管邪皇風華,而是台頭看著烽火台上的玄傲,聲音嘶啞道:“你,你終於來了,我在這八達嶺上等了你整整二十五年,就是等你來取我這條命的。煉獄,現在我就站在你麵前,求你放過其他的人吧,我這條命早為你準備好了!”
話落的同時,獨臂老人居然將手中的拐杖鬆開,跪在了玄傲的麵前,這讓邪皇風華又是一陣不明。
“如果說當年在北京城存在著奸維的話,你認第二,絕對沒有人敢認第一。可是,當年的你卻做了一件傻事,一件傻到你幾乎走到萬劫不複之地的傻事。”
獨臂老人說道:“沒錯,當年我的確做了非常傻的事,就是不應該跟你為敵。可是,事情都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我們這一輩所犯下的錯誤,不應該牽扯到下一代的人。如今,我已經是個將死之人,就請用我這一條命,來洗盡我當年所犯下的錯誤吧。”
“你也知道自己是個將死之人,那我為什麽還要你這條命?你這條命對我又有什麽用?”
“煉獄,我風雨不改,在這八達嶺上等了你這麽多年,就是想你放過其他的人,跟我的了孫,就算看在我這個老人家的份上,你就做做好事吧,我求你了!”
獨臂老人是邊說著,邊猛的在雪地上磕頭,可玄傲卻沒有絲毫的感動,指著獨臂老人說道:“我是不會殺你的,因為,我要你自生自滅,要你在臨死之前,都為你當年所犯下的錯誤懊悔。”
說完,玄傲對邪皇風華說道:“三妹,現在也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邪皇風華真是看不透自己這個大哥,當年看不透,現在也看不透。明明是特意來找這個獨臂老人的,可現在才說了幾句話就要走人,難道椎者,都是如此古怪嗎?
獨臂老人看著玄傲離去的背影,眼淚已經掉了下來,痛痛而道:“為什麽,為什麽你就是不肯原諒我,為什麽……”
獨臂老人吐出一口鮮血,在大雪中足足跪了三個多小時,身體已經僵硬,雙眼卻依然發直的看向前方。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二十五歲左右的男人從八達嶺下跑了上來,這個男人的容貌出眾,氣質非常高,應該是出生名門。當這個男人見到獨臂老人跪在雪地裏後,立刻衝了上來,扶住了獨臂老人,急道:“爺爺,爺爺,你怎麽了?”
獨臂老人用自己一隻冰冷的手,緊緊的抓住了這個男人的手,無氣無力道:“鐵龍,爺爺不行了,爺爺不能看著你結婚生子了。可是,你要記住爺爺的話,你一定要記住……”
“爺爺,你不要說了,我立刻送你去醫院,你不能離開,你還要看著鐵龍結婚,生個曾孫子給你抱呢!”這個男人大聲的叫道,眼淚卻早早的流了下來。
“不用了,爺爺,爺爺已經不行了。鐵龍,你乖,你,你一定要記住,十萬,十萬不要去招惹,招惹那個……”
獨臂老人的話還沒說完,那隻抓住他孫子的手已經放開,緩緩的碰在雪地上,可他的雙眼,卻沒有閉起來,還是看向剛才玄傲離去的方向,死不瞑目。
“爺爺……”這個男人緊緊的抱住獨臂老人,抬頭大聲叫道,悲痛的聲音在八達嶺上久久回蕩著,親人的永離,讓他的心仿佛一時間停頓了下來,眼前所看見的隻是一幕幕陰暗!
天色漸漸的變黑,大雪沒有絲毫的停止。可北京城卻原因今天之內發生的兩件大事,鬧的滿城風雨。第一件大事是一代宗師陳道真突然帶領全家大小離開北京,甚至離開了中國,遠赴狼煙四起的伊拉克;第二件大事是北京鐵家老爺子,鐵遠彪的突然離世。這位鐵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就參加過坑日戰爭,為中國立下了赫赫戰功,自日本無條件投降後,他又身居高位,一人主管北方大軍,坐陣中央軍委,也是北京骷髏黨的建立者,為人非常奸詐,是個百分之百的奸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