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天羅的人垂頭喪氣,一個晚上沒能睡著,隻說彭玉早上起床之後,突然發現錢太鐸不見了。
這些天兩人一直過著“同居生活”,彭玉已經習慣早晨起來就能看到對方身影的日子,尤其是在她把以前一些連自己都不清楚的心思漸漸理清之後,就更加覺得,這樣簡單而溫馨的生活,一直過下去就好了。
不過現在,她卻有些犯迷糊了,人呢?
彭玉在房子裏找了一圈,沒有發現錢太鐸的身影。
她知道出門是不敢的,天羅就在宜都,時時刻刻等著他們出現,錢太鐸學東西雖然很快,卻很難在那些高手手下討得便宜,除此之外,還有華興的老大也在滿世界的尋找錢太鐸的下落,以那些地頭蛇的本事,隻要錢太鐸敢在公共場合露麵,不出十分鍾,就會被人發現……
想起華興,彭玉眉頭一皺,他不會去找他的小女朋友了吧?現在寇中信對他態度未明,難道他又傻乎乎的自動送上門去了?
該死!
彭玉恨恨的罵了一聲,心裏酸溜溜的,卻不得不拿起電話,往王大豬那邊打了過去:“王大哥,你知道錢太鐸在哪裏嗎……”
“他?”王大豬一聲冷笑,“他好得很,說不定現在正在某個女人懷裏睡得正香呢,你就不要為他操心了!”
“怎麽回事,王大哥你快告訴我!”
“能有什麽事,你那沒本事的男朋友昨晚一個人出去了,結果引來天羅的追殺,然後出現一個女人,把他救走了……”
“哦。”彭玉鬆了一口氣,沒事就好。心裏卻有些黯然,他一個人悄悄的離開,是有什麽事不想要自己知道麽?還是,他出去就是為了見那個救走他的女人?
王大豬在電話那頭一通抱怨,把錢太鐸說得如何如何花心,如何如何不好,找個這樣的男人,還不如單身過一輩子實在,最後數落得實在沒話說了,歎一口氣道:“估計我說的話你也聽不進去,你喜歡就好……”
然後電話裏傳來忙音。
彭玉有些幽怨的回到房間,心裏把錢太鐸罵了個遍,太氣人了,怎麽能一聲不吭的就離開呢?虧得自己對他那麽信任,把自己的秘密全都和盤托給他了,而他卻遮遮掩掩,背著自己又去找另一個女人。
如果找的是貓淇也就算了,她彭玉本就是後來者,爭不過對方,心裏也不會有那麽大的怨氣,可是以她對錢太鐸的了解,這個新出現的女人,肯定是另一個人,既然不是正牌女友,這女人憑什麽和自己爭?
難道自己比不過貓淇,還比不過突然冒出的新人嗎?
彭玉把枕頭抱在懷裏,使勁的掐啊掐,腦海裏幻想著錢太鐸可惡的模樣。
…………
“阿切——!”
早上醒來的時候,錢太鐸一連打了數個噴嚏。昨晚直接在沙發上睡著,應該是著涼了。
他吸了吸像是被混凝土堵塞住的鼻子,起身洗漱。入目的環境有些陌生,令他不由怔了一下,片刻後才想起這裏並不是彭玉家裏,而是昨晚救他的那個女孩的地方。
對了,她叫袁憶。
原地發怔了一會兒,旁邊的房間門突然打開,就見白色碎花裙子姑娘睡眼惺忪的走了出來,旁若無人的從他旁邊路過,走進另外一邊的洗漱間開始洗漱,過了一會兒,收拾完畢的她又睡眼惺忪再次從他旁邊路過,轉身回了臥室。
因為是早上,袁憶穿著一件很鬆的睡衣,可謂春色明媚,錢太鐸無意中瞟了一眼,心道前幾次見麵怎麽就沒看出來,這姑娘還挺有料的嘛。
又過了一會兒,當袁憶第三次路過錢太鐸身邊的時候,終於眼睛一抬,發現了他的存在。
“啊——!”
尖叫聲中,姑娘護住胸口連退數步,一臉警惕的盯著他:“你你你,你怎麽在這裏?”
錢太鐸無言,攤手道:“這個,好像是你昨晚帶我來的。”
袁憶狐疑的看了他片刻,像是想起了昨晚的事,臉蛋頓時就紅了:“哦,對不起,我忘了……”接著又是一聲輕呼,轉身慌慌張張的鑽回了臥室。她終於發現自己這身居家打扮,在一個陌生男人麵前出現有些不妥了。
再一次出現的時候,她終於恢複了錢太鐸印象中的模樣,白色碎花裙子,長發簡單的綁在腦後,清秀而可愛。當然,錢太鐸已經看穿了她的本質,這姑娘實際上就是個大迷糊,昨晚發生那麽大的事,她一覺醒來之後,竟然能忘得一幹二淨。
接下來,兩人都有些尷尬,袁憶鑽進廚房去做早餐,過不多時,就有雞蛋焦糊的味道飄進了客廳,然後哐當聲、驚呼聲相繼傳來,不問可知,廚房裏已經是一團糟了。
錢太鐸抽身衝進濃煙滾滾的廚房,把這個大迷糊趕了出去,親自動手下廚,心裏歎息不已,怎麽自己換了個地方,還是逃不脫家庭煮男的命運?
待得他把早餐擺在桌子上,袁憶便紅著臉開始吃早餐,吃相很是斯文,看來家裏也是有錢人家,從小受到了良好的教育。隨即,錢太鐸會心一笑,不是有錢人家,怎麽可能隨隨便便就買得起眼前這套房子?
吃完早餐之後,袁憶又紅著臉搶著去洗碗,錢太鐸不跟她爭,饒有興致的看著她笨拙的去做這些,途中兩次差點摔掉盤子。
錢太鐸心道:“這姑娘太容易臉紅了吧,好像從昨天見麵開始,她就一直在臉紅……”然後他又想起彭玉,自己昨天晚上突然離開,她早上起來見不著自己,該著急了吧,該是回去的時候了。
當袁憶驚險無比的收拾完廚房,錢太鐸便起身告辭:“多謝你的救命之恩了,不過,我想我現在應該離開了,有緣再見。”
袁憶有些詫異,沒想到他現在就要急著離開,閉上眼睛想了一下,忽然臉色變得慘白:“不要走,你……會有危險……”
錢太鐸眉頭一皺:“你預測到了什麽?”對於一個擁有預知能力的女孩,沒有人敢忽視她的任何一句話。
“你,會死。”袁憶臉色蒼白得不行,“被人抓住,斷掉手腳,沉屍江底……”
錢太鐸心情沉了下來,尋思如果自己出門,如果真的得到這樣的結果,那還是不要出門的好,畢竟自己性命很寶貴,不能隨便拿去冒險啊。他看了看袁憶,發現對方臉色蒼白得厲害,好像她預測到的不是錢太鐸的下場,而是她自己的一般。
“那我不走了。”錢太鐸轉身回到屋裏,決定先留一段時間。
白色碎花裙子這才放下心來,良久,臉色恢複正常,她在錢太鐸對麵坐下:“你可千萬不要出事,不然……”
“不然什麽?”
袁憶搖了搖頭,卻不回答。
錢太鐸納悶,不便再問,隻是眼睛卻一直看著對方,心思轉了七八十圈,猜測著對方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回憶了一下兩人認識的經過,第一次見麵是在他剛進入斬龍不久,袁憶莫名其妙的找上門,告訴他斬龍不是個好地方,勸他盡早離開那裏,現在這話果然應驗了,斬龍不是國家安全部門,而是被安全部門通緝的異能組織,因為斬龍的牽連,他如今變成了天羅名單上的追捕目標,而且還和貓淇父親產生了誤會,這些事情,都讓他後悔莫及,早知道,當初或許應該認真考慮一下袁憶的建議。
隻是,在當時那種情況之下,他怎麽可能聽從對方的建議,離開斬龍呢?即使曆史重演一次,最後仍舊是相同的結果。
除了半年前的幾次見麵之外,再次見麵就是昨晚了。
和以前一樣,袁憶出現就是為了幫助他,助他脫離險境,少走彎路,總之,她做的一切,都是在為了他好。
“她的目的是什麽?”錢太鐸把問題的重心轉移到了這裏,自己和她非親非故,她為什麽會這樣幫助自己呢?甚至冒著被天羅追殺的危險。
想了一會兒,就有些回過味來。
她的異能是預知能力,莫非,她能預知到很久以後的事情?在還未到來的將來,自己和她會牽扯上某種關係,讓她不得不未雨綢繆,在這個時間就跑來幫助自己?
這麽一想,還真是有這種可能。
疑惑升起,錢太鐸就覺得心裏貓抓似的發癢,看著對麵沙發上沉默不語的袁憶,很想把問題問個明白。當然,以這姑娘容易臉紅的個性,大概問了也是白問,對方多半不會告訴他。
這般沉默了許久,時間轉眼就到了中午。錢太鐸終於忍不住了,把腦子裏盤旋了一個上午的問題問了出來。
“啊?”袁憶一聲驚呼,臉頰忽然變得醉人的紅,眼神更是不敢與錢太鐸目光對視,她支支吾吾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你不要問了,以後你就會知道的。”
“這麽說,你之所以從信州跑來救我,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錢太鐸有些好笑的問。
袁憶紅著臉點頭,一句話也不說。
錢太鐸心中大定,懷疑了好久,想不到最後竟然是這麽個結果。既然這樣,想必袁憶對他就沒有什麽壞的企圖了,純粹是因為在以後,他們之間會牽扯上某種比較重要的關係,這才會提前跑來認識一下自己,順便救自己一命。
隻是,這種詭異的關係,想起來會讓人覺得很無語呢。
過了片刻,錢太鐸再次憋出一個新問題:“那個,我們之間到底什麽關係,你能說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