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會在我家裏?”

彭玉合上書本,抬頭看了他一眼道:“昨天你和你那小女朋友走得太匆忙,忘了關門,所以我就進來幫你看家了。”

錢太鐸回憶了一下,是這樣嗎?他怎麽記得自己是關了門的。

“那多謝彭姐了。”

“這還差不多,”彭玉妖嬈的站起來,伸了個令人噴血的懶腰,“坐了一天了,好累。廚房裏有菜,你快去做飯,姐姐今晚就在你這兒蹭飯了。”

錢太鐸一個趔趄,這才是彭大姐你的目的吧,居然是為了蹭飯。這時他自然明白過來,自家大門肯定不是因為他沒關所以彭玉能進來,而是這女人用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手段,溜進來了。他是知道彭玉底細的,作為在國家安全部門的人,說得專業點那就是“特工”,若是連普通居民的房門都打不開,他反而不會相信了。

雖然有些無奈,還是鑽進廚房忙碌起來。

彭玉經常請他吃飯,難得對方主動過來蹭一次,若是把她趕出去,他自己心裏都過意不去。菜很豐富,錢太鐸熟門熟路,動作飛快,隻半個小時,就做了一頓比較豐盛的晚餐。

彭玉極為滿意的坐到餐桌旁,一邊笑眯眯的嚐了一口,一邊誇獎道:“小弟弟不錯,這水平有我手藝的一半了,繼續努力啊,爭取以後做得比我還好,姐姐也就省心了,天天過來蹭飯……”

錢太鐸無語,心說鬼才會去把廚藝鍛煉得比你還好,那不是沒事給自己下套麽。

晚餐氣氛良好,從昨天持續到現在的一些悲戚心思,被彭玉一攪合,也就變得淡了,隻是不時的,他還是會擔心著貓淇,經逢人生如此大的傷痛,不知她能不能挺過。但擔心歸擔心,他卻不好在這個時候跑到寇家去,畢竟嚴格說起來,他還是一個外人,寇中信雖然沒有反對過他和貓淇來往,卻也從未正麵承認過,這兩天寇家的親戚朋友進進出出的肯定很多,他去了並不是那麽合適。

“給你說件正事。”彭玉突然開口說道。

“嗯?”

“上麵又有任務了。你來斬龍也有一段時間,對宜都的地下勢力也了解了很多,最近夜鶯對華興追打很猛,而昨天的事,想必你也知道,可能會對寇中信造成很大的刺激,我們要防止他突然拚命……”

“怎麽防,以前那些黑勢力互相拚殺,我們不是都不管的麽?”

“那不一樣,以前三大勢力互相火拚,但是各家的優勢都不明顯,他們自然會把這種火拚控製在一定範圍內,免得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因此不會出現大規模的騷亂,但是這一次,華興已經窮途末路了,臨死之前如果破釜沉舟,就會出現不受控製的後果!嗯,你還不太清楚華興現在的處境,我先給你講一講……”彭玉幹脆放下碗筷,認真的解釋起來。

錢太鐸認真聽著,眉頭越皺越深。

他已經知道華興最近的處境不怎麽樂觀,然而,他卻並不知道,這家半年前還是一個龐然大物的地下勢力,轉眼之間,就真的已經快要走到盡頭了。華興集團一共八大股東,這半年時間,整出各種各樣幺蛾子的股東就占了五個,而華興最大的三家合作企業,也有兩家取消了與華興的合作,更令人心寒的是一直處於同一陣線的富雲實業,這次竟然袖手旁觀,眼睜睜看著華興被夜鶯漸漸蠶食,卻不出手幫忙。

半年前,富雲和華興就有了芥蒂,錢太鐸當時也想過這兩家的合作不會長久了。隻是,眼看著華興滅亡,富雲難道不知道什麽叫做唇亡齒寒?華興沒了,他周家又如何抵擋得住愈發強大的夜鶯的進攻?

這個問題,錢太鐸站在自己的角度,自然是想不通的。不過,他卻是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危機,華興要垮了!

這個問題的嚴重性,隻怕比貓淇的喪母之痛還要嚴重!

要知道,黑勢力之間的爭鬥,那是真正要下狠手的,往往一場火拚,暗地裏死掉的人都是數十上百,若是夜鶯打垮了華興,寇老大一家隻怕也會被人趕盡殺絕,到時候,貓淇會怎樣?她能置身事外嗎?

想了片刻,錢太鐸搖了搖頭。怎麽可能置身事外,夜鶯那個大姐頭,錢太鐸雖然一次都沒見過,但道聽途說也知道這個女人強勢得很,斷然不會留下可能在將來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的隱患。所以,貓淇的處境,就變得很危險了。

“所以,我們要從現在開始一直監控著華興,不能讓他們做出出格的事情來。”彭玉舒了口氣,做出了總結。

錢太鐸撓撓頭,不解的道:“可是,這些事情不應該警察去做嗎。我們是特殊部門,管黑社會打架是不是越俎代庖了?”

彭玉差點立馬發飆,講了半天這小子竟然榆木腦袋不開竅,恨不得立刻踹他兩腳。她卻是不知道,錢太鐸一門心思全都用在擔心貓淇的安危上了,關於斬龍的事,想得也就不那麽利索。

“這個你不用管,你隻要知道,這是上麵的命令,我們必須監控寇中信,不能讓他做出不可挽回的事來就行了!”

錢太鐸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彭玉咬著牙,看這小子仍舊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恨恨的轉身離開,於是這頓飯,吃到這裏算是正式結束。

第二天,錢太鐸頂著個黑眼圈去上班。路上遇到彭玉,對方沒有給他好臉色,橫了他一眼之後,連招呼都不打就離開了,看來她對錢太鐸的恨意還未平息。

錢太鐸無奈苦笑,剛進辦公室,迎麵便是吳國忠踏著一絲不苟的步子走了過來。

“從今天開始,全天24小時監控華興,所有人分三班輪流執行,現在你跟我走。”吳國忠這般開口說道,說完就走,雷厲風行得一塌糊塗。

錢太鐸連忙跟上去,隨吳國忠到地下車場上了車,車子不急不緩的駛上大街,直奔寇家的別墅。

錢太鐸看著熟悉的路線,心情複雜。昨天還在擔心貓淇的狀態,想過去陪她又找不到理由,現在好了,可以在暗中關注著她了。隻是這種暗中的監視,卻讓錢太鐸感到心中愧疚,這算不算是對不起她呢。

“不是這樣的,我這樣做,是為了保護貓淇,華興不能出事,她也不能出事……”錢太鐸暗暗告訴自己。

“到了,下車。”突然,吳國忠把車往路邊一停,直接對錢太鐸說道。

錢太鐸一愣,看了看窗外,這才發現他們已經靠近寇家的別墅了,再往前去,就要進入寇家別墅的視線了。

“下車。”吳國忠又說了一遍。

錢太鐸不明所以,這裏前不沾村後不著店,下車去野炊啊?不過吳國忠是他上司,而且這家夥長年冷著一張臉,錢太鐸也不敢問原因。

正疑惑中,吳國忠卻主動解釋了一句:“你去打入寇家內部,就近關注他們的一舉一動,我在外圍監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