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家的反應,出乎錢太鐸的預料。他強勢出擊,先挫了老大那一幫人的銳氣,本是要給賀家一個下馬威,如果對方不想蒙受更大的損失,自然就會想辦法收斂,可是他等來的不是對方的退卻,而是賀家第一高手倉景洪的到來。倉景洪在異能界籍籍無名,但是,他的實力卻是不弱於異能榜上的大部分人,至少可以躋身異能界前一百名。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往那榜單上走一遭,因為許多人的身份,越是出名,就越是危險,譬如這些世族大家的守護者一類,一旦出名,挑戰的人就多了,到時候你還怎麽守護,反而會招惹無數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倉景洪的到來,表達了賀家對這件事的後續態度。可是即使這樣,賀家仍舊沒有討得好處,倉景洪剛到信州不過半天,就掛了,這給強勢的賀家扇了一記狠狠的耳光。你不服是吧,不服的話,來一個我就殺一個,來兩個,我就殺一雙!北隅省的頭號勢力,無論圈裏圈外,都是各方人物忌憚的存在,麵對這赤|裸|裸的打臉,又豈能善罷甘休?處於賀家那個位置,明裏暗裏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等著看笑話,如果就此慫了,隻怕賀家在北隅省的霸主地位,也就要經此而動搖了。其實,如果換一個實力稍弱的勢力,在先後遭遇了家族子弟高手被殺,接著調查的隊伍受挫,再接著又是家族第一高手身隕,可能也就如此龜縮了,畢竟打不過人家,還能怎樣?然而,賀家卻是一方霸主,即使他們吃癟了,心裏忌憚了,害怕了,也不能退縮。處於什麽樣的地位,就得擔負起什麽樣的責任。所以,賀家發飆了,要與錢太鐸不死不休。這也是錢太鐸沒有過上層社會的經驗,忽略了有些時候,麵子比內在的利益更為重要,別說賀家獨霸北隅省,即便是信州的豪門世家,也不可能放任自己吃這個啞巴虧的。聽完張雲生的話,錢太鐸沉默一會兒,忽然道:“多謝張哥的消息。這賀家雖然是個龐然大物,我卻並不懼怕他們,若是他們想來,那就來,我都統統接下!”張雲生笑道:“我果然沒有看錯錢兄弟你!”錢太鐸詫異的看著對方,卻聽張雲生繼續道:“雖然你的性格,平時比較溫吞水,關鍵時刻,卻是不會手軟的人物,當初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錢太鐸並不言語,隻是聽著。他知道張雲生此時說出這番話來,必定是若有所指的,其中的深意,隻要接著往下聽,就能知道了。張雲生的身份,絕對不是他以前表現在錢太鐸麵前的那麽簡單。

“我知道你麵對賀家的事情,並不會感到害怕,但是,一個人孤軍作戰的話,還是難以和賀家對抗……你看,我們也是朋友,我托大稱你一聲老弟,如果現在有個極好地有利條件擺在你的麵前,你願不願意利用一下呢?”

錢太鐸眼睛一亮。

張雲生的話很有技巧性,他說的是有個條件,看錢太鐸願不願意利用,但錢太鐸心裏卻明白,誰利用誰還說不準,可能是自己和賀家的衝突,正好讓張雲生看到了可乘之機,所以此刻想橫插一腳罷。

“張哥請說。”錢太鐸道。

“其實,你知道為什麽賀家的人在信州出了事,卻沒人願意幫他出頭嗎?以賀家在北隅省的地位,即使勢力觸角伸不到信州來,但隻要隨便開一下口,信州難道沒有願意抱賀家大腿的人當先鋒?”張雲生問道,不等錢太鐸回答,他又自己把答案說了出來,“其實最根本的原因就在於賀光。”

“賀家在北隅省經營了上百年,早已根深蒂固,他們的勢力在北隅省已經無法再擴張了,而西江省是北隅省的鄰省,信州又是西江的省會城市,所以,賀家最近幾年來,就把目光瞄準了信州,想要在這裏開辟出一塊新的領土!至於賀光,則是賀家派到信州的先鋒,這個人在信州的上層,是不受歡迎的!因為信州的勢力格局已經形成了幾十年,任何外人插進來,都會導致我們的利益受損。於是,信州的豪門大族現在便準備聯合起來,對抗賀家……這麽說,你明白了麽?”

錢太鐸點了點頭。

這個道理太簡單不過了,就是隔壁的黑老大準備過來搶地盤了,而這條街的黑老大們卻不願意讓出來,所以,雙方就發生了利益衝突。但是,這條街的地盤是被許多個黑老大掌控的,每一家的實力都不如對方,於是大家就結成利益同盟,共同對付外敵!

轉念一想,錢太鐸又想明白了更深處的意義。

他在這個節骨眼上殺了賀家的先鋒,又先後挫敗對方兩批人馬,連賀家第一高手都死在信州了,這些事情,一旦傳出去,就會演變成賀家想要進駐信州的計劃連連受挫,卻沒無力挽回局麵,以後這信州的市場就不要去占了,不然丟的可是他賀家的臉麵。

錢太鐸這番作為,本是出自私人恩怨,但在上層中一傳,就會傳成他受人指使的謠言,然後三人成虎,他也就成為信州某個豪門世家的急先鋒了。

而現在,張雲生顯然想把這種暗地裏的傳言變為現實,讓錢太鐸真正當一回急先鋒,為信州的勢力將賀家趕出西江!

“果然是利用啊……”錢太鐸暗歎。

不過,按照眼下的情況來說,被利用卻是對他相當有利的。

雖然他不怕賀家,但賀家畢竟是個龐然大物,對付不了他,一旦把目標轉向他的家人,那錢太鐸即使有三頭六臂,也保護不過來了。

可是如今,聽張雲生的口氣,好像張家要出麵幫他挑過這個梁子了,或者說,是整個信州豪門的聯盟準備接過這杆大旗,這樣一來,錢太鐸麵對的壓力可就小多了,甚至賀家的注意力也會從他身上轉移開,這是對他極為有利的。

錢太鐸心裏有了注意,仔細想了一下,抬頭對張雲生說了起來。

…………

俱樂部中,兩個人從上午開始聊,一直聊到下午,連午飯都是在俱樂部裏胡亂解決的,直到夜色降臨,兩人這才滿含笑意的出來,分別離開。

這一天,誰也不知道兩人究竟聊了些什麽,也無人預計得到,正是因為這一次的合作達成,引起了接下來信州乃至整個西江省、北隅省勢力格局的變化,由此而牽扯進來的豪門世家、異能高手數不勝數。一時間,信州成為了整個華夏聚焦的焦點。

回到家,幾個女人都沒有離開,錢太鐸也懶得管她們了,由得她們去折騰吧。

反正,日子就這麽過著,彭玉他要了,蘇晴他也要了,貓淇他更是不會放她離開的,隻有袁憶,雖然仍舊往他這裏跑,卻是沒有得到錢太鐸的承認。

現在的錢太鐸極為知足,在他看來,三個女人已經是極限了,如果還要再多,他也照顧不過來,而袁憶的身份又太敏感,不是現在拖家帶口的他能招惹的,所以,錢太鐸就隻好敬而遠之了。

每一次,袁憶看向他的目光,都是小女人的滿含幽怨。當初的白色碎花裙子,轉眼就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錢太鐸偶爾也會心動,但是他的理智告訴他,這個小女孩,不能碰。所以,他就隻好對袁憶的目光視而不見了。

過了兩天,張雲生打了電話過來,叫錢太鐸到俱樂部去一趟。

錢太鐸開車過去之後,才發現這一次人來的很齊,他們小圈子裏的人都到齊了,除此之外,居然還有另一些他完全沒有料到的人,其中包括袁憶的哥哥袁方、信州賀家的賀聰、以及他的妹妹周茵茵。

這個陣容,已經囊括了信州大部分豪門家族的年輕一代,大家平日裏很難聚集起來,即使有相聚,也是在某個子弟的晚宴上,而今天,所有人卻都一本正經的來到張雲生的俱樂部,儼然一副辦公事的樣子。

“來了,做吧。”張雲生起身,指了指旁邊的位置,邀請錢太鐸坐下。然後,他咳嗽了一聲,對另一張沙發上的羅彥環道:“羅大哥,人到齊了,我們開始吧。”

羅彥環坐在沙發上,脊背挺得筆直,緩緩環視了眾人一眼,道:“今天到這裏的,都是我們信州有頭有臉的人物,家裏都有各自的*,有些話我想先說在前麵,希望各位聽在耳朵裏,記在心上,如果誰到時候犯了錯,就請立刻離開這裏,不要成為我們大家的負累!”

頓了頓,他道:“第一,坐在這裏的人,每一個都是我們這個聯盟的一份子,沒有高低貴賤,也沒有誰的家世龐大不龐大的分別,一切平等。尤其是錢宇兄弟,他是以個人身份加入這個聯盟的,身份有些特殊,大家不要以為錢兄弟孤身一人好欺負,就暗地裏做些小動作。今天我告訴你們,錢兄弟前幾天,和北隅省賀家第一高手倉景洪單挑,最終成功擊殺了對方,這份實力,我想足以得到所有人的認可了……”

羅彥環環視一圈眾人,發現有幾個還不知情的人臉上,果然露出吃驚的神色,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第二,我們這個聯盟的目的,是為了對付想要進入信州的賀家勢力,需要大家出力的時候,不許找各種各樣的理由推脫,不然,就請離開聯盟!”

“第三……”

錢太鐸靜靜的聽著,心裏卻在想:“一場地震,將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