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玉最近的生活,變得很無聊,很彷徨。

自從錢太鐸上次到廢墟報道去了之後,就一直沒有回來過。最開始,還有那麽一兩個電話,兩人的感情也沒有任何問題,可是,忽然某一天,他就再也沒有音訊了。這樣的情況,使得彭玉心裏有些發慌,初始時她一直告訴自己,對方是聯係不上他,打電話給蘇晴的時候,蘇晴支支吾吾,最終給她的也是這個答案。這就讓彭玉更加“篤定”的認為,事情果然就是這個樣子。

但是,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這日子已經過了大半年了,錢太鐸依然沒有半個電話,她的心也在一天天往下沉。

錢不苟幾個月前從宜都回到了信州的家,問起錢太鐸這沒良心的兒子為什麽連個音訊也沒有,彭玉隻得勉強帶笑告訴他,他的兒子現在很忙,並且在執行特殊任務,暫時無法與家裏聯係。

然而回頭的一瞬間,一滴眼淚就從她的眼角滑落。

這個謊言,連她自己都騙不到。

她是了解錢太鐸個性的,知道對方不是喜新厭舊的人,若非出現了特別的變故,斷不至於扔下她不管。就像當初的貓淇一樣,雖然他一年多的時間都聯係不上,可是自始至終,貓淇在他心裏的地位,都是無人可以取代的,正牌女友就是正牌女友,不會因為時間的推移和情況的改變而動搖,所以,彭玉相信錢太鐸也不會拋棄她。

可是,另一個擔心卻像是荒蕪的野草一樣瘋狂的生長,令彭玉寢食難安。最近幾個月,她幾乎每天都打電話給蘇晴,因為蘇晴當初是去找錢太鐸了,她知道兩人在一塊兒。蘇晴給她的回答,先是錢太鐸太忙,到後麵就變成了她已經和錢太鐸分開,最近也沒有聯係過。最後,蘇晴的回答更是她已經到美洲觀光去了,可能一年半載都回不來。

這樣的情況,是因為蘇晴覺得愧對彭玉,而不敢將真實情況告訴彭玉,從而才一直以言語搪塞。蘇晴的打算,是要將錢太鐸找回來之後,再回去把真實情況告訴彭玉,並向她請罪,如果找不到,她也就一輩子不回去見人了。

可是這樣的態度,落在彭玉眼中,卻又是另外一番滋味了。

彭玉不會懷疑錢太鐸喜新厭舊,可是,她擔心和害怕,如果錢太鐸也像她的第一個丈夫那樣,稀裏糊塗的死了,那可怎麽辦?

因為有陰影,所以害怕。並且,這種害怕越積越深,直到一種不可收拾的程度。

而且,敏感的彭玉也發現,錢太鐸以前的朋友,包括劉勳、黎萱等一幹人,見到她的時候表情都不太自然,顯然是有什麽東西瞞著她。帶著這樣的懷疑,彭玉也就真的以為錢太鐸出事了,心裏忽然一下子就涼了下來,最後,她就隻剩下一個責任,那就是錢太鐸的老爹還住在家裏,她要照顧好老人。

如果有一天,錢太鐸能回來,那就是她最大的驚喜,可是如果他不會來,彭玉也決定,一直將錢太鐸的父親當做親生父親一樣侍奉。

這樣的日子,一天又一天,漸漸的彭玉的心也就平靜了下來,仿佛又回到了在宜都時一個人生活的日子。

上班,下班……

唯一不同的是,她在公司有了一個親密無間的朋友——周茵茵,這讓彭玉在寂寞之餘,心裏總算有一點安慰。

如今的周茵茵,雖然嘴上仍然不承認錢太鐸和錢不苟的地位,可是她的心裏,卻是早已承認了父親和哥哥的存在,所以,對錢太鐸的女友彭玉,周茵茵就免不了生出幾分親近之意,加上彭玉性子本就溫和,兩人一來二去,也就成了極好的朋友。

“彭姐,你又在想他?”辦公室裏,周茵茵伸手在彭玉麵前晃了晃,打斷了彭玉的出神。

“啊,什麽?”彭玉一愣,反問道。

“唉,真是搞不明白!”周茵茵不悅的撇嘴,“他都出去這麽久了,一點音訊都沒,照我看,肯定是外麵有另外的女人了,不然,即使是死了也得有個屍體運回來吧……也許,那個女人就是經常去你家的那個蘇晴,一副狐狸精的樣子,我早就看出來了,她有勾引別人男人的潛質……”

彭玉哭笑不得,卻又不能反駁周茵茵,因為對方說的本就沒錯,蘇晴可不就是勾引別人男人的狐狸精?其實在彭玉心裏,何曾沒有想過是蘇晴拐帶了錢太鐸,而將她扔在了信州?

但是這些想法,都隻是在彭玉心底一閃而過。從理智上來講,她是信任蘇晴和錢太鐸的,她自信自己不會看錯人。

最近幾天,總有些神情恍惚,不知是因為什麽原因。大概,是被公司裏那些所謂的青年才俊糾纏得狠了吧……

很快到了下班時間,彭玉收拾著東西,在別人都還未走出辦公室之前,就急匆匆的離開了,仿佛發生了什麽迫切需要解決的事情一般。周茵茵在旁邊看得直歎氣,最近她可是非常熟悉彭玉的心態,早一步跑,就免得被那些殷勤得過頭的男人表達愛意了。正歎著氣,忽然看到門口一個眼鏡男捧著一束花對她招了招手,周茵茵悚然一驚,連忙提著包包,從另一邊門口躥了出去,直奔樓下去了。

還好,這個辦公室有兩個門……

衝出樓梯時,周茵茵一陣後怕。不僅是彭玉被人糾纏,她的命運也差不了多少。

彭玉下了樓,此時大廈大部分的人還沒有出來,在門口往外看了一眼,沒有熟悉的人捧著花杵在那裏,她不由悄悄鬆了一口氣。最近老是有人送花,送得彭玉看到花都想吐了,可是這些人還都是大有來頭的,她還不能直接甩手走人,每次都應付得精疲力竭,因此,能躲就躲,躲得過一次是一次。

往外走了幾步,突然一個人影閃了出來,手上捧著一束鮮花,正是她熟悉的一位“俊彥”,叫做賀光的。此人連續在大廈外守了彭玉三個月,也是彭玉最想要躲的對象之一,沒想到,最終還是沒能躲過。

“彭小姐,今天應該有空了吧?”賀光帶著成熟的笑容,彬彬有禮的問道。

“沒空,還要回去給公公做飯。”彭玉語氣略有生硬的道。她拒絕過這人好幾十次了,可是對方渾不在意,這讓她有些生氣,因此直接搬出了錢太鐸老爹做擋箭牌。

“彭小姐說笑吧?據我說知,彭小姐並沒有結婚,哪裏有什麽公公?”

彭玉瞪他一眼,有些不耐煩:“我未來的公公,不可以嗎?麻煩讓讓,我要回家了。”說著就從旁邊繞過,大步離開。

“站住!”賀光突然一聲斷喝,轉過身來說道,“彭小姐,賀某一片真心,希望彭小姐不要拒人於千裏之外!”

彭玉身子頓了頓,並沒有說話,繼續向前走去。

賀光雙目凝視著彭玉的背影,眼裏閃過一道光芒,忽然拿出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說道:“動手吧,別傷到她了,今晚她是我的。”

在大廈之外幾百米處,幾個頭上留著青皮的混混掛斷電話,互相打了一個呼哨,便遠遠的往彭玉所在的方向圍去。

與此同時,一架從美洲飛回的國際航班在信州的機場降落,錢太鐸幾人魚貫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