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托邦,理想之國,人類夢想的理想社會,幾百年前就曾有人嚐試過,但最終以失敗告終。

誰曾料到,幾百年後的這裏,又出現了另一個烏托邦。

錢太鐸聽到這個名詞的時候,第一反應是麵前這個人瘋掉了,接下來,卻是認為這大概是這裏的人為了追求那種理想國度,而特意取的這樣一個名字。

“每一個初來此地的人,都曾深深懷疑烏托邦的真實性,不過隻要你們在這裏住上一個月,就會深深愛上這裏了……”領路人說著,忽然拐進旁邊一扇大門。錢太鐸二人隨後進入,發現這房子內部,其實就是在岩石上掏空而成的,鏤空式的建築,充滿了莫名的美感。

在電梯裏上了十九樓,領路人打開左右兩扇門,說道:“這裏就是兩位的住處,你們可以自行選擇一間,需要注意的有三件事:第一,整個城市你們可以自由行走,但不得走出城市的範圍之內,否則將會遭到城市防衛係統的攻擊,當然事實上也走不出城市的範圍,因為它的四麵都是岩層,除非十八級的穿牆術,否則是回不到地麵之上去的……第二,這個胸牌你們需要隨時攜帶,因為它代表著你們屬於這座城市的一員,而不是非法入侵者……”領路人拿出兩塊胸牌,分別丟給錢太鐸和溫韓忠,“第三,七天之內,到城市的鑒定中心去一趟,那裏會有人對你們的異能做最全麵最完成的鑒定,我相信你們同樣需要這門服務,因為這裏每一個人的異能,都那麽的獨一無二……”

又說了一段話,領路人終於說夠了,最後道:“歡迎光臨烏托邦,希望你們喜歡這座城市,再見。”

當對方消失在視線裏,錢太鐸還是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前後的反差之大,讓他一直覺得是在做夢。在外麵的時候,他就是階下囚,進來這裏之後,反而得到了禮遇,那領路之人一番簡略的介紹之後,便很幹脆的消失了,現在兩人的周圍,居然沒有人看著……

也就是說,他在這裏和在外麵世界的待遇,其實並沒有什麽兩樣。

看了看對麵的溫韓忠,此人也是一臉的疑神疑鬼,最終兩人什麽都沒有說,各自選了一扇門進去,嘭的一聲,房門關上,再也不見。

進屋之後,錢太鐸在屋子裏粗略看了一圈,發現這裏的條件比他在信州買的那套房子還要好,設施更加齊全和先進,纖塵不染,簡直就是最高檔的住宅。

“待遇還真好……”苦笑著搖頭,錢太鐸將身體扔進臥室的大床上,舒服的躺了下來。

連續十來天的奔波,加上精神的高度緊張,錢太鐸這一路還是很辛苦的,現在來到一個貌似“安全”的環境,他心裏繃著的那根弦就鬆了下來,不知不覺就一覺睡了過去。

一覺睡了十幾個小時,醒來時,拿起臥室裏本就有的時鍾一看,竟然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

肚子餓得不行,連忙爬起來粗略的洗漱,再四處翻找東西吃。

二十分鍾後,一葷一素熱氣騰騰的飯菜就擺上了桌子。別說,這屋子不僅裝修得很是精致,每一個細節都極為得體,同時幾乎住進這裏之後所有需要的東西都有人早就想好了,錢太鐸隻需要動動手,一切食宿都不成問題。

“服務這麽好,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吧?”錢太鐸心中揣摩,過了片刻,忽然笑了起來。

人類基因研究所,還能有什麽目的?不就是搞科研嘛……

他忽然有些明白進來之後看到的一切了,說到底,這個組織的最終目的,還是要把人當成小白鼠,隻是手段與傳統認知中的手段有所不同罷了,這裏是懷柔,而傳統的手段是威逼。

不屑的嗤笑一聲,吃飽喝足,錢太鐸又是一頭栽回床上,繼續睡覺去了。對於那個領路人所說的三件事,錢太鐸是一件都沒有記住,什麽可以自由活動,他現在隻想睡覺,什麽胸牌,他吃飯的時候一個蹦躂掉到桌子底下去了,也沒再撿起來,至於七天內要去鑒定所,就更是忘得一幹二淨,現在他的生活中,隻有兩件事是他想做的,睡覺,以及吃飯。

當再次被餓醒的時候,錢太鐸迷迷糊糊來到客廳,正準備再去做飯的時候,忽然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升了起來。

不為別的,因為他放在桌子上還沒來得及洗的碗筷忽然不見了,房間本來被他弄得有點亂,現在卻變得窗明幾淨,一塵不染了。

誰來過?

錢太鐸很是警惕的站起來,眼睛四處逡巡,待得沒有發現有人出現的痕跡,便將所有的房間都搜了一遍,結果,自然是什麽人都沒有。最後來到廚房,發現那些被他用過的碗筷,又重新幹幹淨淨的躺在了櫥櫃裏,心裏一陣膽顫,看來別人給的房子果然不能隨便住啊,外麵的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幸好這人過來好像是為了打掃衛生,如果是要謀殺他,說不定還真被得逞了。

這麽一來,錢太鐸也不敢再放心大膽的睡覺了,起來打開電視機,看了一會兒新聞,發現這裏的通訊設施還是很齊備的,對外界的新聞也並沒有隔絕,可以看到世界各地的電視新聞頻道。

錢太鐸把電視台調到了訕陽那邊的一個頻道,想看看有沒有關於自己這件事的新聞,可惜看了一會兒,無非都是些官員們很忙,人民生活很幸福之類的新聞,並沒有關於自己的報道,又換到信陽的電視台,結果自然還是失望。

看了半個小時電視,又在書房裏去找了一圈,找著一台電腦和一部手機,心中一喜,拿起手機一看,居然是可以用的,連忙撥通一個自己還記得的電話號碼,那是彭玉的電話,可是片刻之後,手機裏卻傳出無法接通的消息,不死心,又撥打了另外幾個號碼,得到的還是相同的結果,於是錢太鐸明白過來,這手機怕是隻能看不能用的了,打開電腦,發現電腦還是可以上網的,連忙登陸自己的郵箱,準備寫一封郵件回去,但是登陸時竟也顯示失敗,登陸網絡通訊工具,依舊是無法登陸,心中最後那一絲希望也破滅掉,垂頭喪氣的坐了一會兒,歎道:“狗日的,這就是個與世隔絕的監獄啊……”

好半晌,稍微恢複過來一點精神,接著用電腦上網。他發現,凡是隻用“看”的,這電腦任何網絡都可以暢通無阻,但隻要是想傳信息出去,那就絕對不行!

結合在客廳裏的電視,錢太鐸也就明白過來,這座地下城市的政策:可以了解外界,但是不能聯係!

怪不得無數年來,這樣一座宏偉的地下城,外界居然沒有一點傳言,大概也就是因為如此了。

這一天,錢太鐸都在焦躁和不安中度過,這個地方,雖然那領路人說得自由,但在他眼裏看來,卻是一個活生生的監獄!可以在鐵窗裏往外看,卻被單向玻璃阻隔了聲音,外麵的人永遠聽不到他,也看不到他的動作,對於社會來說,他就是一個隱形人!

他在網上找了很多關於訕陽出事那天的資料,最後發現,雖然也有報道,但在報道中這件事卻失了真,變成了恐怖分子襲擊大明星安惜筠,最後全部被擊斃。然後,也就沒有後續報道了,大部分相關的報道,都轉到了安惜筠那一邊,什麽個人專訪,什麽記者招待會,總之這件事從一開始,就已經蓋棺定論,沒有任何的改變。而他錢太鐸,更是在新聞裏連提都沒有被提一下,這讓錢太鐸有些憤怒,好歹一個大活人不見了,你們連關注都不關注一下,所有的新聞焦點都是對準了明星!明星,有那麽重要嗎?!

他心中一團怒火燒起,這幾天以來,他所經曆的東西,全都忽然湧了上來,錢太鐸第一次對一件事情感到無比的憤怒,這就是所謂的明星!

安惜筠!

認識安惜筠以前,他對這個亞洲的歌壇天後沒有什麽感覺,雖然說不上喜歡,但也不討厭,後來因為段至聖接了保鏢的工作,他和對方認識了,發現這個女人還是挺不錯的,沒有明星的架子,也沒有娛樂報紙上報道的那些所謂明星的膚淺和心高氣傲,兩人聊了兩次,也漸漸算是朋友了。

隻是這一刻,錢太鐸深恨自己看走了眼,這個女人,無論是個人專訪還是記者招待會,視頻上從頭到尾,都在談笑風生,不停地說隻是一點小事情,讓廣大歌迷擔心了諸如此類的話,卻從不提起他這個已經失蹤的錢太鐸!

“算我看走了眼!”錢太鐸咬著牙說道。這一刻,他已經把安惜筠劃入了黑名單,從今之後,他的朋友之中,沒有一個叫做安惜筠的人了。

結下來是無盡的空虛,當一個人在異國他鄉,再也回不去之後,才能深切的感受到那種孤寂,錢太鐸關了燈,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個人默默的呆著。

不知什麽時候,房間門忽然被人打開了,接著一個嬌小的人影閃了進來,下一刻,刺目的燈光亮起,照得錢太鐸眯起了眼睛。

“啊——!”門口傳來一聲尖叫。

錢太鐸扭頭看去,隻見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臉色呆著異樣的蒼白,正帶著一點驚嚇和好奇的樣子,囁喏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