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信州你有沒有合適的朋友,先過去暫住一晚?”錢太鐸問上車之後就沉默不語的蘇晴。

蘇晴搖了搖頭,雙手抱著胸前,仍舊不說話。

“那你家呢,既然還沒到最後一步,總不至於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吧……”

蘇晴抬頭看了他一眼,良久終於開口道:“我被逐出家門了,身無分文,沒錢沒地方住,也沒可靠的人投奔,你就當我是路邊的乞丐吧。”

錢太鐸怔了一下,逐出家門?這個年代,還有這樣的說法?萬惡的封建家長製……

看了看蘇晴的樣子,好像她也沒有說謊的必要。這女人在街心公園的時候,因為心裏的那點驕傲,身無分文而不願向錢太鐸開口借錢,竟然使出了敲詐的戲碼,可知她的自尊心是非常強的。

簡單點說,就是要麵子。

一個要麵子的女人,她往往會誇大自己的優勢,而不會把自己說得比實際上的情況淒慘,所以,錢太鐸對這番話並無懷疑。

他頓了片刻,緩緩的發動汽車,把駕駛權交給係統控製,就同樣默不作聲的沉默起來。

很快車就到了信州大學外,錢太鐸忽然道:“我問問袁憶,如果你願意去她那兒住一晚,就過去擠一擠吧。”

“不去!”蘇晴不假思索的拒絕了。她現在這個樣子,落難到如此程度,怎會去見以前那個圈子裏的人?即使她和袁憶並不相熟。

如果不是錢太鐸正好撞見了她最落魄的一麵,她也不會跟著他上車。上車時她想的是:“反正都被看見了,破罐子破摔……”

錢太鐸沒招了,在信州他除了袁憶,就沒一個可以托付這些事情的人了。至於張雲生和羅彥環那一批人,隻怕他一提起,蘇晴會更不假思索的拒絕,何況錢太鐸和那幾個人並沒有熟悉到可以托付這種事的程度。那個小圈子裏的人,現在隻是接受了錢太鐸的融入而已,更進一步的關係,卻需要更多的努力。

“要不你上我那兒去呆一晚吧……”想了片刻,錢太鐸終於做出艱難的決定。

他那裏本就是租的房子,客廳廚房都是公用,隻有一個臥室算是他的私人空間,現在帶個並不熟悉的女人回去,怎麽安排還是一件難事。然而他沒有別的選擇了,除非他狠下心把蘇晴扔在大街上,或者去幫她找一家旅館,不過這兩樣,都顯得太過沒人情味了。

車到樓下,蘇晴隨著錢太鐸上樓,打開門的時候,客廳裏靜悄悄的,這讓錢太鐸鬆了一口氣。他也不知自己在緊張什麽,總之,就是有點害怕被蔣超和李連飛看到他帶著除了袁憶之外的女人回來。

打開燈,讓蘇晴先在沙發上坐一會兒,自己去燒了一點開水,倒了一杯遞到蘇晴手上之後,又回屋子裏整理自己的東西。

雖然有袁憶經常過來整理他的屋子,但總有一些男人的東西,不適宜蘇晴看到,譬如襪子內褲什麽的,收拾完畢,這才抱了一床毯子出去,對蘇晴說道:“你到我房間睡吧,我在沙發上睡一晚,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蘇晴頗為詫異的看著他,良久,忽然問道:“你不跟我一起睡?”

錢太鐸一個趔趄。

這女人腦子是怎麽生成的,怎麽就會想到那一塊兒上去呢?

他承認,蘇晴的確是他見過最漂亮的女人,但是,卻也是他認識的女人中,最讓他覺得不爽的一個。貓淇、彭玉、袁憶,包括孤兒院的柳湘、老院長海晏等等等等,都沒有這個女人這樣讓他哭笑不得。像蘇晴這樣的女人,如果隻是為了肉|欲而上床,他覺得自己應該沒有興趣。

“睡你的去,你很犯賤知道嗎!”錢太鐸揮了揮手,對她毫不客氣。

蘇晴最後瞥了他一眼,捧著杯子就進屋去了,連一句謝謝都沒有。

錢太鐸摸了摸下巴,其實自己也很犯賤啊,這個女人對他顯然沒有多少好感,而自己不僅主動把她帶了回來,還把自己的大床也讓給她睡了。

躺在沙發上,錢太鐸咒罵自己道:“犯賤啊犯賤,明天一早,就讓她出去自己找地方住,別人的事情,輪不到自己來管……”

腦子裏紛繁複雜的想著事情,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半夜,忽然客廳裏的燈被人打開,錢太鐸一驚,睜開惺忪的眼睛一看,發現蔣超這貨正站在臥室門口。

“哈,嚇我一跳!”蔣超看見錢太鐸睡在沙發上,果斷的後撤了兩步,看清是他之後,這才打了個哈欠說道,“你有床不睡,跑到沙發上來?”

“屋子裏床太軟了,睡得不舒服,我出來體驗體驗生活。你大半夜的跑出來,裝鬼嚇人啊?”錢太鐸若無其事的帶過話題,反問道。

“起來喝點水,啊——,”蔣超又打了個哈欠,“晚上和人一起去殺BOSS,到現在已經滅了四五次團,BOSS還沒幹掉,困得我……”

錢太鐸無語,這家夥玩遊戲幾乎沒個時間限製,每天眼睛一睜,第一件事必定就是登陸遊戲,直到睡覺的時候才會戀戀不舍的下線。可以說,除了吃飯睡覺上廁所這幾樣最最基本的生理需求,蔣超所有的人生都泡在遊戲裏了。

好在現在的腦電波接入技術已經相當成熟,在遊戲裏耗著,雖然不像某些YY小說裏說的那樣會讓人進入睡眠狀態,但也不會消耗太多的精力體力,這為蔣超這樣的準職業玩家節約出了大量的時間。每一天,蔣超隻需要保持兩三個小時的睡眠,就足以支持他在遊戲裏玩一整天了。

“咦,錢宇你屋子裏是不是有人?”蔣超忽然轉過頭來曖昧的看著他。

錢太鐸故作不知:“什麽人?”

“袁大美女啊……”蔣超露出一個男人都懂的表情,湊到沙發旁問道,“說說,你和袁大美女發展到什麽程度了,你們倆是不是吵架了,不然怎麽讓你出來睡沙發……”

錢太鐸踹了他一腳,罵道:“滾回去睡覺,腦子裏都是些什麽齷齪思想!我和她根本就沒發生什麽……”

蔣超聽了,也不知是慶幸還是失落,應了一聲道:“哦,那我回去睡了。”

客廳裏重新沉寂下來,錢太鐸兩眼睜大,卻怎麽也睡不著了。黑暗的屋子裏,連最細微的聲音都能不差分毫的落入他的耳朵,聽著各種各樣的蟲豸發出的聲音,錢太鐸覺得夜晚的世界,無比精彩。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他的房間門被打開了,黑暗中一個影子走了出來,徑直來到錢太鐸的沙發前,靜靜的站在那裏。

錢太鐸能看清蘇晴此時的樣子,披散著長發,一縷縷垂在胸前,使得她很有幾分成熟的妖媚,她的身體在黑暗中反射出白皙的光澤,這大半夜的,她竟然沒穿衣服就跑了出來!

錢太鐸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下,還好穿了內衣,不然,他還以為這女人得了失心瘋,和蔣超一樣出來裝鬼嚇人呢。

“你怎麽不睡?”錢太鐸問道。

蘇晴的眼睛在黑暗中很亮,定定的看著他,忽然掀開錢太鐸的毯子,往沙發上擠了上來。

錢太鐸嚇了一跳:“你做什麽?!”用手推了兩下,摸到的卻是蘇晴細膩微涼的皮膚,接著蘇晴就已經擠了進來,側躺在他的旁邊,兩人肌膚緊緊貼在一起,錢太鐸不敢再推,怕把這女人推到地上去了。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那天你在俱樂部說過的話。其實你說的對,很多時候我堅持的東西,在別人眼裏並沒有那麽重要,隻要放開了,就什麽都無所謂了……”蘇晴的聲音很是淡然,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幹的事,“這段時間我經曆了很多,以前,他們都說我是信州最受人追捧的女人,那些男人把我捧得高高的,像個公主一樣……我一直也以為,在他們眼中,我應該是個重要的人物,可是……蘇家這一個多月的遭遇,我看清了……原來那些男人在意的,隻是我的身體,至於我是誰我在意些什麽,在他們眼裏一文不值……嗬嗬,除了周家之外,這段時間還有十幾個人隱晦的向我表示過,如果我答應做他們的情人,他們就出手幫蘇家渡過難關……”

說到這裏,蘇晴頓了頓,認真的看了錢太鐸一眼,問道:“你說,我的身體真的那麽值錢?可是,我在他們眼裏看到的隻有赤|裸|裸的欲望,連一絲一毫的憐憫都沒有……”

錢太鐸無言。

這問題太高深了,他才懶得去想,當初對蘇晴說的那番話,也隻是憤怒之時隨口而言的。

更何況此時此刻,這個女人和他擠在一張沙發上,身體大麵積的接觸著,他能感受到對方那微涼的皮膚下驚人的彈性,甚至蘇晴胸前的鼓脹,也死死的抵著他的胸口,這讓錢太鐸腦子裏不斷閃過旖麗的念頭,無法集中精神去想那些高深的問題。

不過,蘇晴也並沒有要他回答的意思,很快就接著繼續說下去了:“你這個男人雖然也很討厭,不過,你有一點那些男人沒有的優點,那就是你還有善良之心,今晚若不是你,我可能就被那兩個流氓強|奸了……”

她的雙手忽然勾上他的脖子,赤|裸|裸的問道:“你想不想和我做|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