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鬆一邊走,一邊想。那悲傷的,帶著哭腔的求救聲還在腦海中回響。
“Helpme,helpme。”楊鬆的嘴裏念叨著。按照常理來說,一個人在求救的時候會下意識的使用自己最擅長的語言。比如,一個台灣人身處險境,他下意識的求救必定會用粵語。以此類推,用英語求救的,那應該不會是中國人。
“那樣的語氣……”楊鬆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
“可是這樣又不符合邏輯啊!一個外國人的求救聲怎麽會從房山的身上傳出來?”楊鬆百思不得其解。
就這樣,楊鬆在思考中回到了家中。
吃飯的時候,楊高和鬆麗萍都發現了楊鬆的不對勁。但是他們也沒管,畢竟孩子已經長大了,兩位家長早已決定給孩子一定的自由空間。
“哎!不想了,越想越糾結,順其自然吧。”楊鬆無奈的躺在床上,眼神迷茫的望著天花板。
“嘟,嘟,嘟……”電話鈴聲響起。楊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李修賢打來的。
“喂,你小子還知道給我打個電話啊!”楊鬆笑笑,心情好了些。
“阿鬆,放假後有什麽安排嗎?”電話那邊傳來李修賢的聲音,厚重而富有磁性。
楊鬆靠在床上,道:“目前還沒有,就這麽過唄!偶爾出去和朋友玩玩。”
李修賢道:“過兩天我會回縣城,但是住不久。”
“哦?怎麽說?”楊鬆道。
“我父親讓我暑假到英國去學習,十天之後就要出發。”
楊鬆聞言,眉頭一挑,道:“你去英國是好事兒,鍛煉鍛煉自己也好,你打電話給我幹什麽?”
楊鬆道:“父親給了我兩個名額,除我之外,還可以帶兩個人。畢竟,我一個人去英國,父親還是很擔心的。”
楊鬆笑道:“搞了半天,你是想找個保姆啊?你們家認識的人那麽多,隨便找兩個就行了唄。”
李修賢也笑道:“兄弟,你說這話就見外了。我好不容易去趟英國,自想和熟悉的人一起去。而你的英語那麽好,去英國後也沒有語言障礙,再合適不過了。”
“嗯~”楊鬆有點遲疑。英國可是個好地方,真正地發達國家,誰都想去。但是楊鬆知道,他要去英國,楊高和鬆麗萍是個大問題。
“這樣吧,你考慮幾天。等我回縣城的時候你再給我回複。如果那時候你還是不想去英國的話,那我就讓父親給我安排一個人,行吧?”
李修賢都把話講到這個份兒上了,楊鬆自然不好回絕,隻能說了一聲好。
“修賢這家夥真夠哥們兒,就是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福氣去享受咯!”楊鬆重新躺下,閉上眼,沒過多久就睡了過去。
“踏,踏,踏……”一列駿馬奔馳而過,馬上的男人粗獷的笑著,手舞馬鞭,追趕著一個踉踉蹌蹌的小男孩。
美麗的少女表情扭曲,嫌噩的看著瘦弱的小男孩,提著蓬蓬的公主裙慢慢遠去。
身著黑色仆裝的女仆冷漠的將飯菜放在門口,頭也不回的離去。
“咚!”開門的聲音響起,楊鬆從夢境中蘇醒。
“很晚了,就算是放假也該起床了。”鬆麗萍拉開窗簾,讓陽光照射進來。
“幾點了?”
“十點鍾了,出來吧,早飯放在桌子上。”鬆麗萍招呼一聲,走出了楊鬆的臥室。
“剛才的夢是怎麽回事?”楊鬆捏捏自己的額頭。那夢中男人的笑臉,美麗少女嫌噩的表情,女仆冷漠的神色,都太真實了,似乎就在眼前一樣。
洗了把臉,楊鬆吃了早飯,又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到底怎麽回事?”楊鬆靠在床上思考。他從昨天接觸房山開始就有一種奇異的感覺繚繞在心頭。他是一個很相信自己直覺的人,所以他總覺得哪裏不對。
“聽夢裏人交談的口音,應該是英國人。”楊鬆自語道。
同樣是英語,英國人講起來和美國人講起來卻完全不一樣,一聽便可以聽出來。楊鬆自小便學習英語,法語,德語,日語四門語言。其中尤為擅長英語,他自然一聽就聽出來了。
“英國。”楊鬆眉頭微挑,想起了昨晚李修賢的那個電話。
“難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楊鬆皺眉道。
“阿鬆,李偉澤找你出去呢!”鬆麗萍的聲音響起。放假了,她也相對輕鬆了很多。
“知道了。”楊鬆收拾了一下,向鬆麗萍打了一個招呼,便下樓去了。
樓下,李偉澤和劉曉宇都在。
“怎麽了?這一大早的就來找我。”楊鬆笑道。
“還早啊?都十二點,平時我們吃午飯了都。”李偉澤撇撇嘴。
劉曉宇道:“今兒個沒事兒了吧!偉澤可是專門向李蘭蘭告假來陪你喲。”
“告假?”楊鬆的腦門上掉下三條黑線,同情的看了一眼李偉澤。
李偉澤舉頭望天,似乎沒聽到劉曉宇說的話一樣。
“走吧走吧,今天玩兒個痛快。”楊鬆哈哈笑道。
三人自小都在縣城長大,自然對縣城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該玩的地方都去了個遍。什麽龍角山,財神廟,望江亭,都留下了三人的腳印。
“爽啊!在南充哪能放的這麽開。”劉曉宇哈哈大笑道。他的身份決定了他會有很多朋友,卻不會有很多交心的朋友。而他的幾個交心朋友都在縣城,所以他才會這麽急切的回到縣城來。
“晚上還去酒吧嗎?”李偉澤問道。這個平時的乖乖男孩,其實也有小心思的。
“去!當然去。”劉曉宇拍拍胸膛道:“哪有男人不去酒吧的,不去酒吧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去你噩媽的!”楊鬆狠狠地拍了一下劉曉宇的後腦勺,道:“我現在還是男孩,不是男人。”
“切,切,誰讓你媽是校長。”李偉澤和劉曉宇兩個人異口同聲的說道,隨即哈哈大笑。
楊鬆搖搖頭,趴在望江亭的欄杆上,心頭蕩漾著一片暖湖。
‘三兩個好友談笑風生,這種感覺真好啊!真希望一直這樣下去。’楊鬆微笑著看著下方奔騰的嘉陵江想著。
晚上的時候,楊鬆三人去了另外一家酒吧,比皇家9號還要奢侈,看的李偉澤心驚肉跳的。
很晚的時候三人才分開,楊鬆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淩晨一點鍾了。
楊鬆打開門,客廳裏沒有人,想必鬆麗萍和楊高都已經睡了。
“洗個澡睡吧!”楊鬆迷迷糊糊地走向浴室,暗道今晚的酒喝多了,腦子都有點不清晰了。
“吱呀!”楊鬆打開浴室的門。
“哎!哎!哎!”眼前走過一個端著托盤的服務生。
“這是?”楊鬆揉揉眼睛,眼前的景象漸漸清晰。
入目的是一家昏暗的酒吧,舞池中激情舞蹈的年輕男女,來往穿梭的服務生,高台上裸舞的小姐。
“我眼花了?”楊鬆向後看去,哪裏還有什麽客廳,自己的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酒吧的場景。
“怎麽回事?”楊鬆甩甩頭,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酒保,來三杯雞尾酒。”渾厚的聲音響起,一個英偉的中年男子出現在楊鬆的眼前。在男子的身邊有一男一女,都是年輕人,很是英俊與美麗。
在這三個人的身後,還有一個男孩。矮矮的個子很不顯眼,長得,有點畸形。
“這個人是?”楊鬆眉頭微皺。他還記得昨晚夢境中的那個騎馬男子。雖然眼前的這個男子年紀要大一點,卻絕對和昨晚夢中的騎馬男子是一個人。
“那個女孩應該是昨晚夢境中的女孩了,隻不過長大了不少。”
楊鬆最後將目光投向那個畸形的男孩。其實,男孩其他的地方看上去很正常,隻是男孩的頭實在是太大了。幾乎是那個女孩頭的兩倍大。瘦弱的身材配上碩大的頭顱,看上去就有點畸形。
“他是昨晚夢境中的那個小男孩。”楊鬆回想,昨晚的夢境中是有一個瘦弱的小男孩。隻不過那個時候的小男孩還沒有現在這麽畸形。
男人帶著三個孩子行走在酒吧中,找了一個地方坐下。周圍的人都隱隱投來目光,對那個畸形的男孩指指點點。
男孩明顯有點害怕,下意識的向女孩靠近了點。
“一邊兒去。”女孩冰冷的道,向另外一個放下挪了挪,盡量遠離男孩。
男孩一愣,落寞的笑笑,坐向另一邊。
“該走了。”楊鬆還想再看下去,卻被一股大力搖醒。
“這裏是?”楊鬆甩甩頭,看到李偉澤和劉曉宇兩個。再看看四周,這不是他們之前呆的酒吧嗎?
“我記得你以前挺能喝的,怎麽今晚上喝那麽一點就醉了。”劉曉宇調笑道。
李偉澤點頭道:“就是,就是,連我都不如了。”
“又是夢。”楊鬆搖搖頭,站起身來,靠在李偉澤的肩上。隨即三人走出了酒吧。
回家的時候楊鬆刻意看了一下表,零點五十,差點到淩晨一點。
楊鬆慢慢走到浴室外,深呼一口氣,打開浴室。……浴室還是浴室,沒有一點異常。
楊鬆長出一口氣,脫掉衣服,走進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