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性本惡？
楊崢把住玻璃杯在桌上快速地晃了幾下，希鬼在裏麵被摔得鼻青臉腫，綠色的糞便粘在杯子的邊緣上。
溫北辰好奇地湊近了杯子觀察它：“你是從哪兒進了唐萌萌的耳朵？”
希鬼朝著溫北辰呲起泛黃的大牙，用力地踢著玻璃杯，根本就不回答他。
溫北辰於是起身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一篇報紙的社評讀了起來：“全麵提高公民道德素質，是社會主義道德建設的基本任務，要加強社會公德……”
希鬼聽到他的話，就像聽見了什麽難以忍受的噪音一樣，用手堵住自己大大的耳朵，低頭嘔吐了起來。
“弘揚中華傳統美德，弘揚時代新風……”溫北辰不管它自顧自地念下去。
“好了！別念了，我說，我說！”希鬼撲到玻璃上“我是在師範大學的食堂找到她的。”
“看你的樣子歲數還小，小乖乖，你媽媽呢？”楊崢慢慢地晃著玻璃杯。
它在杯子裏被轉得跌跌撞撞，希鬼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麽問，“我是天地孕育，哪有媽媽。”
楊崢不耐煩了起來，伸手在掌心放出藍色的火焰，上上下下地烤著玻璃杯：“快點說，沒時間和你耗！”
希鬼吃了一驚，這才發現溫北辰和楊崢並不是凡人，它跪倒在杯裏，不斷地磕著頭，鼻涕和眼淚滴在了桌上：“大人開恩，小妖真的不知道——”
楊崢不說話，隻是又加大了掌心的火焰。玻璃杯完全不受火焰的影響，希鬼的皮膚卻開始被烤的“滋滋”作響，它在杯裏來回地翻滾，像隻老鼠一樣發出“吱吱”的尖叫。終於受不了地大喊：“在瑜伽學校，在每美瑜伽學校！”
楊崢停了手，看它躺在桌上奄奄一息，不時地**。
溫北辰不忍地說：“要怎麽處置？”
“希鬼屬於惡靈，一旦發現，直接銷毀。”楊崢把杯子拿起，直接放火焰，希鬼短暫地尖叫了一聲就化成了一小撮青灰。手裏拿著那隻玻璃杯，兩人走出了審訊室。
一出來，那三人就殷勤地迎了上來：“二位大人，可還順利？”
楊崢把手中的玻璃杯拋給那個光頭的漢子“這個東西處理掉，裏麵的糞便就是讓她們瘋癲的原因，把這幾個人的耳朵清一清，配合安神符就能正常。至於這個灰，楊崢惡心地看著正在聞杯子的光頭“你們留著也許有用，知不知道一家叫作每美的瑜伽學校？”
原風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鏡，看著手裏的卷宗說：“李靜的媽媽說她之前就在這裏練瑜伽，但是去了沒多久就不去了。”
楊崢和溫北辰對視了一眼“帶我們去。”
每美瑜伽學校就位於師範大學一站地的位置，所以唐萌萌才選擇了這裏。說是學校，實際上就是一棟寫字樓的幾個單元打通了。正好是周末，走到後門，可以通過落地的玻璃門看到學員們正在教練的指導下練習。楊崢饒有興趣地看著那些學員穿著緊身衣做出各種伸拉的動作，對溫北辰說：“我發現了一個可以常來的地方……北辰，你說我下次穿“女裝”過來報名怎麽樣？”溫北辰默默地把頭轉向教室，決定不理他。
原風則是興奮地問：“大師，你們看見了什麽沒有？”一邊從包裏掏出一個小號的保溫杯擰開，從裏麵取出用露水泡著的柳葉貼在了自己的眼睛下方，朝著教室裏張望。“咦？怎麽看不到啊？大師，你們能看到嗎？”
“希鬼屬於惡靈，寄宿在人腦中，僅僅通陰是看不出來的。”楊崢轉過來對溫北辰說：“你看看，都有誰。”
“我也看不出來啊。”
“仔細感覺一下，你不是說眼力變好了？咱們今天就指著你了。”
溫北辰感到了來自他們的壓力，隻好再凝神看了起來，用心去體會她們的不同。忽然，他驚喜地些人確實是有不同的。
當他靜下心來運氣在眼後，能發現每個人的頭上都有一團白光，有的人亮一些，有的人暗一些。然而其中有兩個人卻是有一團灰色的濁氣在頭上，而她們的教練，頭上的赫然是一團黑氣。“崢哥，我看到了！最後一排角落裏那兩個人和教練頭上的氣是不一樣的！”溫北辰壓抑不住心裏的喜悅，自己的修習開始有成果了嗎？
楊崢看著他笑了一下，然後推門走了進去：“你好，我們是市公安局的，有一個案子需要你們配合一下調查，你們三個留下，其他人請離開。”
教室裏的人很不滿被打斷了訓練，但看見楊崢他們三個穿著警服，楊崢又一嚴肅，還是很快地離開了。留下的三個人，則神色不安，麵麵相覷。
“我們做了什麽嗎？憑什麽把我們留下來？”其中一個穿著紅衣的豐滿女人不滿地嚷嚷。
楊崢並沒有回答她，而是一抬手，依樣讓她們昏睡。誰知那個教練隻是晃了一晃，卻並沒有倒下，她驚恐地後退到教室的角落：“你們是什麽人？你們不是警察！”
楊崢靜靜地看著她，溫北辰眼見著他身邊像潮水一般以他為中心彌漫出一股強烈的煞氣，籠罩著整間教室。教室裏的溫度瞬間變得讓人發抖，即使是原風也能看見四周彌漫的黑霧。原風受不了這煞氣的威壓，早已退到門外，盤膝而坐，祭出一張護身符嘴中默誦著護身咒。另外兩個昏倒的學員耳中也悉悉索索地爬出了兩隻希鬼，趴在地上顫抖著動彈不得。隻見那教授也滿臉的痛苦，軟軟地倒在了地上，從她耳中爬出一隻明顯更加年邁的希鬼。頭上一撮茂密的白毛，身上重重疊疊布滿了皺紋一層層地耷拉下來，通體已經是泛灰的深綠。佝僂著身體，手裏拄著一根牙簽，勉強地站立著。
“想不到我輩小小希鬼乃能令陰差大人親臨，吾死亦足。”她努力地抬高小小的頭顱，直視著楊崢的眼睛。
楊崢收了威壓，蹲下身對它說：“本來你這小東西我是懶得處理的，但是你們捅出的婁子不小，必須得祛除幹淨才行啊。”
“祛除幹淨？”那老希鬼輕蔑地哼了一聲：“我等以人之惡為食，隻要有人，吾輩即不滅！”它惡狠狠地瞪著楊崢和溫北辰：“以其多力以教人為善，人惡甚易，人性本惡！”之後，就緊閉雙目，不再理睬他們。
楊崢站起身把原風叫了進來：“這三隻就交給你們處理了，用五雷火符咒就行。另外它應該還有很多同伴在本市，你們按照她們的症狀去查一下，用一些惡事把它們引出人體後再處理即可。最近你們人間加強一下道德的宣揚，對希鬼也是個預防。”之後就和溫北辰走了出去。
在回去的路上，溫北辰忍不住問楊崢：“崢哥，我剛才看到每個人的頭上都有白光，有的人比較強，有的人比較暗。腦袋裏麵有希鬼的那幾個人的很弱，還有些發黑，那個光是什麽東西？”
“你看見的白光是人的陽氣，陽氣是人的根本，陽氣旺，證明身體強健，陽氣很弱，就說明身體不好，甚至命數將近。希鬼在吃人的惡意的時候它身上的陰氣也會消耗人身上的陽氣，損害人的命數。”
“那……那團白光，你們其實都能看得見嗎？”
“咱們三泉司的話，我和冷安、孟叔應該都能。”楊崢不經意地說，看見溫北辰明顯失落起來了的表情又說：“人類身上的陽氣是他們的根本，所以想要看見並不非常難，陰間有一定法力的人就都能看得見，人間習道之人也能通過符咒或者法寶看得見一些端倪。但是你的情況不一樣。”他又看了一眼認真聽著的溫北辰“陰差的法力，都是隨著對自己最能把握力量的使用而增強的，因為個人特點、領悟能力的不同而不同。就好比我的火焰，孟叔的幻術，而能看見人的陽氣則是在法力到了一定程度之後才能達成的，最終，也隻能辨別陽氣的強弱而已。你卻是在剛剛有法力的時候就能夠看見，而且還是在沒有別的法力出現的情況下，所以你的‘看見’和我們的看見是不同的。之前你對我們說感覺眼睛變得更好用了，我就知道你的能力應該是體現在你的眼睛上，今天一看，果然不假。”
回到三泉司後，溫北辰又登上了習法台。他在腦海中回想著今天所看到的人的陽氣、鬼的陰氣、楊崢的煞氣，知道了自己與他人不同，讓他感到欣喜，因為他看到了自己變強的希望。如果說，豐都鬼王安排他到這裏是有原因的，那麽隨著他的變強，他就離真相更近了一步。不斷地讓自己的氣息緩緩運行過整個身軀，讓自己身周的氣息也隨著自己一起運行。他又想到了今天那隻老希鬼所說的話，人真的是性本惡嗎？如果是那樣，為什麽人類又在不斷地去追求向善？陰間的存在，地獄的形成就是為了讓人類向善。雖然地獄始終不空，可是天理報應卻是一直存在的。雖世殊事異，所以興懷，其誌一也。唯有心中向善，人類才能生存，世界才能陰陽相衡。懲惡去惡，才能體現善的意義，這樣的話，惡的存在，正是為了善！
隨著他心中的疑惑消逝，周圍的混沌似乎也清晰了一些，溫北辰能感到身周的氣流中，有一絲的能量緩緩地通過左手的手牌傳入自己的經脈。這一絲能量像是溫熱的血液，遊走在他身體的各處，最後消失在雙眼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