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鬼也能越獄
三泉司的休息室裏，大家正圍坐在桌邊，冷安拿著一份比較新的報告：“昨天，警察在北郊的水庫附近發現了那輛22路汽車，裏麵有三具屍體，分明死了還不到一天，可是已經腐爛的非常嚴重。大巴車就在附近，但是汽車的油箱裏裝的不是汽油，而是鮮血。”溫北辰忍不住問道：“安姐，你的這個報告是哪兒來的？”
“公安部神秘事物司發給我的，有什麽問題嗎？”
溫北辰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公安局？人間的？他們知道咱們？”
楊崢托著下巴，另外一隻手在擺弄著一個像是大號打火機的黑色印章，在他的指縫之間翻上翻下十分靈活：“北辰別這麽驚訝，人間有一小部分人學習道法，能夠通陰。國家把他們招募過去，組成了神秘事物司。他們有什麽涉及到陰間影響社會秩序的案件會求助我們。對於咱們來說呢，看情況解決，有時多了他們的調查的也能省不少的事。”
“人間人口比較多，變數也大，管理的又不好，咱們想要發現陰魂作祟的事兒很麻煩，所以充分利用各種渠道，比如咱們有專門的論壇啊，有程序一直搜索咱們轄區內的一些新聞報道，還有後院有那口井能接到神秘事物司初一十五的報告，當然咱們不會全都管，不過有一些關係到最近工作重點的就會接受。”夏青輕快地給溫北辰解釋，夏青是前幾年才得絕症過來的，生前是個電腦天才，被安排來了這裏，死前才16歲的夏青長相非常稚嫩，卻有發育異常成熟的上圍，溫北辰努力地把自己的視線固定在她臉上。
“那這件事好像沒有什麽特殊的，為什麽要優先解決？”
“因為死的三個人都沒有發現亡魂，而且……”冷安的臉色有些凝重，“之前失蹤的兩個人就在追蹤那個穿官袍的攝青鬼。”
C市的中心廣場是這個城市最繁華的地段，尤其是正午的時段，人潮熙熙攘攘。來往的男男女女都衣著光鮮，忙碌著自己的事，對周圍不甚在意。但在這人群中有一男一女兩個人卻十分紮眼，引來路人的頻頻側目。尤其是那個女人，一個高挑性感的美女，在不熱的春天仍然穿著一條質地輕薄的黑色連衣裙，蒼白的臉上滿是尷尬的表情，不住地壓著自己的裙擺，還時不時憤憤地瞪一眼旁邊的男人。身旁的男人穿著一身不太合體的西裝，平凡的麵孔一臉的老實相，頭發略有些亂，手裏提著一個黑色的公文包。按說是一個平凡的上班族模樣，和這個有些怪異的美女站在一起，再加上一臉猥瑣的笑容，不知怎麽的讓人覺得充滿違和感。
這個心情鬱悶的“黑裙女子”正是溫北辰，而旁邊的平凡男人，則是楊崢了。在出發之前，孟叔從倉庫裏給溫北辰隨手找了把桃木劍，就帶他們來到了一間“更衣室”。縱使溫北辰自認為見過世麵，也仍然被這間更衣室嚇了一跳。裏麵掛著的，是密密麻麻的人皮！男左女右，高矮胖瘦各種尺碼一應俱全，甚至還單獨有一架缺胳膊少腿的“特型服裝”。孟叔說，陰差去人間，人是看不見的，所以得稍作“打扮”。
溫北辰現在後悔極了，為什麽要聽楊崢的勸說用了這個樣子，裝女人讓他感到說不出的怪異，尤其是下麵通風透氣的短裙更是讓他覺得尷尬，即使他不會覺得冷。看楊崢的這個樣子，他實在是很困惑：“崢哥，我不明白，你怎麽成了陰差的？”
楊崢無謂地聳聳肩：“……不記得了……做陰差很無聊的，日複一日的看人世的悲歡離合，一開始你會覺得他們可恨、活該，之後又覺得他們可憐，一個個拘在短短的一輩子裏，追這個，求那個，喜喜悲悲。最後，就什麽感覺都沒有了。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地獄永遠也空不了！對咱們來講時間隻是數字，又有誰能受得了這樣沒完沒了的生活，所以很多人做不下去，寧可去世間苦苦的輪回。”
楊崢看了一眼聽得認真的溫北辰：“所以嘛，總得培養點兒愛好才行啊！”說著猛拍了一下楊雲的屁股。
溫北辰咬牙切齒：“下一次你扮女人！”
他們走進了廣場邊上的一家咖啡廳，陳明坐在靠窗的位子上，臉色青白，眼窩深陷。
半個小時過去了，溫北辰無奈地看著對麵語無倫次，淚流滿麵的陳明：“我們知道你害怕，但是除了我們已經知道的，還能想起來什麽細節嗎？”
“**能不能別哭了！”楊崢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咖啡杯被震得跳了起來。看見周圍的人都在看著他們，楊崢轉過去麵無表情地說：“他把我妹妹搞大了肚子還不想結婚。”周圍的人恍然大悟，鄙視地看向陳明，又同情地看著溫北辰。
陳明盯著楊崢的手，忽然大聲道：“我想起來了，那個女人上車的時候扶了一下我前麵的椅子，她的手……她的手很嚇人。”
“她的手怎麽了？”溫北辰來了興趣。
陳明一邊回憶，臉上浮現出恐怖的神情：“她的手很白，是一種發青的白，很嚇人的是她的指甲是灰色的，血管也是！就像……就像灰色的蜘蛛網爬在她手上。”
溫北辰禁不禁有些失望，這樣的手在陰間很普通，根本就算不上是特征：“還有呢？還有什麽東西特別的？”
“還有，還有她的手腕上有一道一寸寬的烏黑的印子，好像有點兒凹進去……”
溫北辰和楊崢對視一眼：“拘魂索！”
得到自己想要的，溫北辰對陳明說，“謝謝你的配合，讓我們有很大的收獲。你可以回去了，我看你眼眶發黑，回去把掃帚倒過來靠在牆角上好好睡一覺吧，不用擔心，這件事情很快就會解決的。”
陳明站起身來道別，走了兩步，又折了回來，有些欲言又止：“不好意思，我看你們好像也是高人，和我一起見鬼的那個大媽回去就病倒了，聽說病得挺重的，不知道你們有沒有什麽辦法？”
溫北辰轉頭看著楊崢。隻見楊崢拿起一張紙巾，伸出右手食指蘸著杯中的咖啡在紙巾上畫了幾下，拿給陳明:“你拿給她家人，在晚上11點給她燒掉衝水喝就沒事了。”
陳明懷疑地看著那張就像是被擦過嘴一樣的紙巾：“高人，這能行嗎？”
“放心，我畫的符別人求都求不來。”
陳明走後，溫北辰好奇地問楊崢：“崢哥，你畫的那個符有什麽用？”
“誰說那是符了？”楊崢朝他笑了笑，溫北辰無語地看著他。
溫北辰對楊崢說：“那個女鬼手上有拘魂索的痕跡，應該是已經被黑白無常收了的魂魄才對。”
楊崢聞了一口咖啡，又皺著眉放下了杯子：“這東西也有人喝？那個老太太說女鬼是沒有腳的，那應該是關在羅浮山那邊的。看來，我們遇上個越獄的鬼啊。”
溫北辰：“她如果是私自跑的，讓夏青他們申請，看能不能查一下羅浮山的生死簿？”
“走官方渠道的話太慢了，羅浮山的話，我認識個人。”楊崢對著隔壁桌子的一個女孩兒挑起眉頭放電，卻惹來人家一個白眼。楊崢給那個朋友打了電話，很快就搞定了。本來查了資料，用郵件發過來就好。楊崢卻說那個朋友一定要當麵交給他們，沒辦法，兩人隻好路遠迢迢地趕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