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這樣渾渾噩噩地從十幾歲的孩子變成二十幾歲的大人,我的下巴上開始有刮過胡子後留下的一層青色,而阿K也在大三的第一次舞會上第一次穿起了禮服,然後和穿著粗布褲子運動鞋的我跳了第一支舞,當時她笑得搖搖欲墜而我尷尬得要死隻好一臉木然。阿K說我目露凶光的樣子還蠻酷的。

可是我還是一個孩子,背著單肩包走過草坪的時候依然會將雙手插在口袋裏看落日,依然在遊泳池裏被從小開始學遊泳的阿K無情地恥笑,依然站在掉葉子的樹下眯著眼睛笑起來,依然在體育館裏殺氣騰騰地打羽毛球。

在我生日的時候阿K送了我一副手套,我的生日是六月六日,豔陽高照,我拿著手套不知道往什麽地方放,我騎在車上想要翻倒下去,我說你倒真會送,一個最有實用價值的東西被你送的喪失了所有價值。阿K說這個手套本來我是去年要送給你的,可是你相信嗎我竟然打了一年才打好,我拆了打打了拆我不累我同寢室的人看著都累得趴在床上狂叫受不了。那幾根手指頭打起來特別複雜,要不你試試?

我說算了算了,誰有那個閑工夫。我指指我的自行車後座說,上來我帶你去兜風當做謝謝你。

阿K過生日的時候我送她一根手鏈,阿K也很給我麵子,每天都戴在手上。

我和阿K一起過過一個情人節,我們去了世紀公園,在那個超級大的噴泉麵前窮叫八叫,租了輛雙人自行車結果衝進樹林裏撞歪了一棵樹,累了到處找椅子坐可是坐下來卻總找不到什麽地方有水喝,好不容易找到了狂喝一通然後又像找賣水的地方一樣辛苦地找廁所。

在一個國慶節的假期裏麵我們一起在浦東看焰火,然後回來在人民廣場的麥當勞裏呆到12點,接著很不可思議地從人民廣場走到了徐家匯,然後在地鐵站裏等最早一班地鐵回學校。在等待的一個小時裏我們把值班的警衛叫醒了和他聊天,熟悉得好象認識了千百年。回去之後從紅日破曉睡到暮色四合。

阿K給我這個從來不看外國小說的人講《呼嘯山莊》是多麽蕩氣回腸,我就告訴她納蘭性德的詞是多麽鬼斧神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