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章 折騰

金子睡了一覺醒來,才發現已經是夕陽西下,日落黃昏了。

果然是豬一般的生活,睡醒就吃,吃飽就睡呀!

金子在心裏小小的鄙夷下自己,伸了一下懶腰,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院子裏,樁媽媽正在灑水,清淩淩的水珠從葫蘆瓢裏甩出去,在半空中揚起一道唯美的弧度,隨後拍打在地麵上,水花四濺,就像一幅刻意暈染描繪而成的地圖。

灑了水的院子,燥熱漸散,一陣風吹來,帶來淡淡的青草藥香。

“樁媽媽,灑完了就歇一會兒吧,地上正在蒸發著熱氣,快上來,別中了暑氣!”金子朝背對著自己的樁媽媽喊道。

樁媽媽應聲道好,回頭道:“今年的夏季感覺比往年的要熱些,連風都是熱的!娘子你身子弱,別下院子。老奴想著娘子晚膳喜歡在院子裏吃,不灑水的話,燥熱的很!”

金子莞爾一笑,其實這古代的夏季,真不能算熱,比起現代,那差遠了,至少現在還不到需要開電風扇,開空調的程度。

額,這也間接說明了一個問題,有需求才有市場。

就如這後世之所以會發明電風扇和空調,也是因為全球氣候逐漸變暖的因素,不想著法子發明不行呀。

樁媽媽的話倒是間接地驗證了全球氣候變暖的事實----一年比一年熱!

“辛苦樁媽媽了!”金子眉眼彎彎含笑道。

樁媽媽含著慈愛的笑意,眯著眼睛回道:“不辛苦,老奴能為娘子多做些什麽,心裏頭高興!娘子晚膳想要吃些什麽?老奴給你做!”

許是天氣原因,金子的胃口淡淡的,提不起什麽興趣。

“隨便做點清淡的就好,天氣熱,吃不下油膩的肉食!”金子說道。

樁媽媽噯了一聲,應下了。

笑笑和袁青青從院外回來了。二人抿著嘴,似笑非笑,甚是怪異。

“娘子醒了?”袁青青一向機靈,看到了廊下站著的娘子,忙提著籃子小跑進去。

“娘子。娘子......”袁青青拉長音喊了一聲。被樁媽媽看了一眼,忙壓低嗓音,八卦道:“娘子。奴婢剛剛聽說了件事兒!”

金子嗯了一聲,看袁青青不吐不快的樣子,便示意她繼續。

“伺候五郎的兩個奶媽子剛剛被夫人賞了耳刮子!”袁青青道。

這賞耳刮子無非是人後嚼舌根子了,這是大門大戶都常有的事情,不足為奇,況且金子對林氏的事情,還真是不感冒,頓時興致懨懨。

樁媽媽倒是有些好奇,低低問道:“可聽說了是因為什麽事情?”

笑笑也走了過來。一副被人拔了頭籌微微不爽的模樣,插嘴道:“能因為什麽事兒,不就是嘴太欠,沒攔得住麽!”

袁青青點點頭,認真道:“就是就是,上次馮媽媽下了嚴令。這府中上下都不敢提夫人......那事兒,可宋姨娘那倆奶媽子,竟是左耳進右耳出的貨色,沒將馮媽媽的話當回事兒,敢在背後胡亂編排。夫人沒將人趕出去,算是給了宋姨娘天大的麵子了!”

金子搖了搖頭,露出一抹邪肆的笑意。

都什麽人來的,吃飽沒事撐得慌?

這要是放女性撐起半邊天的現代,每天都要為了工作、家庭像個陀螺一樣忙碌著,哪還有心思鬧騰這些有的沒的,捕風捉影的事情?

“行了,不關咱們清風院的事,咱們不要跟著瞎摻和!記住咱們清風苑的信條,就是不做長舌婦,不說他人短,明白麽?”金子看著笑笑和袁青青吩咐道。

二人見金子神態認真,不由低頭保證道:“是,奴婢知道了!”

秋霜院的側廂,兩個因編排主母而被掌嘴的奶媽子在廊下垂著淚,二人的臉頰都是一片紅腫,連說話嘴角都有些謔,嘴巴稍微張大一點,就疼得掉下淚來。

宋姨娘懷裏抱著五郎哄騙著,那孩子剛剛被林氏的雷霆大作吵醒了,沒有睡好,怎麽哄都不行,一個勁兒哭著。

其中一個奶媽子捂著臉,眼淚汪汪的站起來,對宋姨娘說道:“姨娘,還是讓奴婢來哄五郎吧!”

宋姨娘給了她狠狠的一記眼刀,厲喝道:“都給我滾下去,你們這嫌丟臉沒丟夠麽?我要不是看在你們平時對哥兒還算上心的份上,絕不攔著夫人,讓你們一家大小都給我滾出金府去!”

兩個奶媽子心裏委屈得不行,實在沒有編排,這絕對是莫須有的罪名!

二人顫抖著,泣不成聲,跪在宋姨娘麵前磕了幾個頭,哀哀戚戚的說道:“姨娘,打五郎出生,奴婢們便在身邊伺候著,奴婢絕不是那種胡亂編排主子不長眼的東西,還望姨娘明鑒!”

五郎在宋姨娘的懷裏鬧騰著,哭聲嗡嗡作響,再加上兩個奶媽子的哭泣聲,簡直就要把她的耳膜給震破了,吵得她心煩意亂。

她不耐煩地打發二人下去,看著她們狼狽的模樣,宋姨娘就想起林氏離去時,看著她那充滿警告的眼神,心下,更是鬱悶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哦,哦,不哭了,榮哥兒乖,姨娘給你酸梅湯喝可好?”宋姨娘努力扯出笑容哄著兒子。

五郎在她懷裏使勁兒掙紮著,身子探向院外,抽抽搭搭的喊著:“母親,母親,我要母親......”

“母親在這兒!母親在這兒!”宋姨娘應道。

“嗚嗚......我要母親.....”

五郎哭得滿頭大汗,眼淚和鼻涕抹了宋姨娘一身,非要找林氏去,這讓宋姨娘氣得臉都白了。

敢情自己十月懷胎,生養出來的兒子,最後還不要自己,非要找那個賤婦?

這是怎麽回事?

宋姨娘慌了,看著五郎哭得嗓子都啞了,怎麽哄騙都止不住的樣子,大聲吼道:“誰是你母親?啊,我才是生你,養你的母親......”

五郎被嚇到了,哇哇大哭。

宋姨娘也哭了,心裏完全崩潰了......

兒子到底是被那賤婦下了什麽蠱了?他不要自己的親娘,那自己老了老了,還有啥依靠呀......

夜幕如潑墨般低沉,恢弘壯觀的帝都王府內,萬千燈火簇簇,將王府的每個角落照得透亮。

一個白色的身影慵懶的坐在琉璃瓦重簷屋頂上,腳邊放著一隻白玉酒壺。

頭頂是如練月華,星空浩淼。

執一柄雪扇,喝一杯好酒,如此賞心樂事,真是世所難求!

龍廷軒信手拿起酒壺,往嘴裏倒,透明的酒水順著他光潔的下顎滑下,他卻渾不在意。從他迷離的眼神和微紅的麵龐,可以看出,他已經喝了不少。

阿桑站在院子裏,仰頭看著屋頂的少主,幽幽歎了一口氣。

少主這些天沒少折騰他,大半夜的睡不著覺,還要跑到屋頂上去喝酒,喝酒也不是不行,可別玩些高危動作呀,怪嚇人的,出了什麽事情,他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陛下砍的!

阿桑剛在心裏祈禱著,就見龍廷軒站了起來,身子搖搖晃晃的,打開雪扇,竟在屋頂跳起了扇舞......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我的天!

阿桑扶額,勸道:“少主,您小心點,咱還是下來再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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