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巴島距離德卡馬比酒城還要再遠一些,但是喬的飛梭速度比普通飛梭機速度要快不少。

十二個小時之後,眾人在琴星最大的度假勝地亞巴島落地。

這裏有著最漂亮的海和麵積最大的燈鬆林,喬安排的住處就座落在燈鬆林旁的小山坡上,是整個島嶼視野最好的地方。

亞巴島這邊跟德卡馬的季節是反的,正值初夏,又是中午,他們幾個穿著線衫大衣過來,差點兒熱死在走往別墅區的路上。

有兩位個性比較隨意的先生一邊走一邊脫,大衣羊毛背心都扒了下來,隻剩襯衫長褲。

“要了命了我這麽怕熱的人。“其中一個拎著襯衫衣領抖了抖,”襯衫都還他媽是冬款的,我要在這光膀子走過去你們介意麽?”

另一個說:“我們肯定不介意,你就是扒了褲子渾身光著過去都沒問題,但你得照顧一下勞拉和艾琳娜的感受。你確定要讓兩位女士看見你的肚腩嗎?”

勞拉自己也脫了外套,一邊用手扇著風,一邊跟艾琳娜笑著扭過頭去,“那我們得拿顧洗眼睛。”

顧晏拎著大衣的手頓了一下,撩起眼皮看向他們。

“不不不,我們沒說話。“勞拉笑嘻嘻在嘴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姿勢,“你繼續,別管我們。”

燕綏之就在一旁看著他們逗顧晏,撩一下又連忙縮回去,過會兒再撩一下,不知道是受虐狂還是什麽。

顧晏沒搭理他們,把脫下的大衣搭在手肘上,轉頭瞥見燕綏之,低沉沉地問了一句:“笑什麽?”

顧同學難得好好說句話,燕綏之當然不會撅回去。他挑了挑眉,借用旁邊的玻璃牆照了一下,“我在笑?從哪兒看出來的?”

顧晏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眼角,“這裏。”

他說得非常隨意,嗓音還有點兒懶,不知道是熱的還是受這裏的環境影響。

燕綏之愣了一下,沒再說話。

他們一路行到住處都沒有看到其他遊客,整個島嶼顯得靜謐又安逸,這在亞巴島是根本不可能的景象。可見這位二世祖這幾天把島都包下來了。

住處是一小片別墅,不同於其他地方的是,這些別墅之間都有玻璃廊相互連接。亞巴島天氣多變,時常有暴雨,有連廊就避免了在不同小樓間穿行成落湯雞的悲劇。

因為這些連廊的存在,這些別墅小樓又組成了一個整體,乍一看像是現代式的城堡。

“以前見過燈鬆嗎?”安排住處的時候,喬問了燕綏之一句。

他一點兒也沒有二世祖的架子,又或許他對顧晏帶來的人會熱情許多。

燕綏之笑了笑,搖頭道:“隻見過電子版的。”

喬:“哦那也正常,畢竟這是亞巴島獨有的一種鬆類,別的地方據說種不來。”

這種鬆樹到了夜晚會散發出一種特別的香味,幽靜淺淡,聞著還有點兒冷,總之對大多數人來說算得上非常好聞。對一種昆蟲來說則是人間至愛。

那種昆蟲叫燈蟲,有一點兒像古早星球曾經出現過的螢火蟲,隻不過體積稍大一點兒,而且燈囊數量不定。多的有三個,少的隻有小小一個。

每當夜裏,燈鬆發出那種香味的時候,燈蟲們像是憑空從林子裏冒出來的一樣,繞著燈鬆飛舞。

一株燈鬆遠遠近近能吸引三四十隻燈蟲,如果有一片燈鬆林,那就太漂亮了。

而亞巴島這片星係內最大的燈鬆林,到了晴天夜裏,美得能震撼全世界。

這景色燕綏之當然見過,他曾經在這裏度過一個很短的假期,非常喜歡這片燈鬆林。後來回到德卡馬,他心血**想搞兩棵燈鬆種在自己別墅前院門口當門神,還托人弄了不少樹種回來。

然而燈鬆這種東西在德卡馬很難成活,必須得及其小心地照料。燕大教授並沒有那個時間。起初幾天他還慢條斯理地記得按時按點給燈鬆澆水剪枝,沒多久一趟出差就是半個月,等他再回來的時候,燈鬆已經駕鶴歸西了。

他前後糟蹋了三批樹種,終於老老實實收了手,不再迫害那些燈鬆。

托顧同學和二世祖的福,他這次能再來一趟,心情還是很不錯的。

“那你們住3號樓吧,那邊也安靜。”喬拍了拍顧晏的肩膀,指著最靠近燈鬆林的小樓,那幢距離其他小樓要稍遠一些,玻璃廊也長一些。

“這兩天隻有你們一撥,其他人還沒到,房子很空,完全足夠兩人一棟樓。等明天其他人到了,可能就得三四個人一棟了。“

“沒事。”顧晏點了點頭。

反正明天晚上他們已經在返程的飛梭上了,合住跟他們一點兒關係也沒有。但是顧大律師依然答得臉不紅氣不喘。

“餓麽?還要吃點什麽?“喬問。

“半個小時前剛吃完。”勞拉沒好氣道,“我覺得以後不能亂坐你的飛梭機,一路跟喂豬一樣,十二個小時吃了十二頓,一小時一頓,坐一趟飛梭重了五斤,我一個半月的運動量就這麽搭進去了。”

喬:“你可以選擇不吃,顧和他的實習生就隻吃了三頓。“

顧晏毫不客氣地糾正:“我的實習生吃了五頓。“

燕綏之:“……“你這時候又話多起來了。

“既然都不餓,那就各自回房子換個衣服,上次誰嚷嚷著要潛釣來著?潛水用具我都準備好了。”喬吆喝著。

眾人便散了。

燕綏之跟在顧晏身後進了3號樓。

說是小樓,實際上麵積並不算小,樓上樓下的房間足夠他們這一批所有人住進來。

燕綏之把胳膊上搭著的大衣掛在了衣帽間。他發現衣帽間裏居然都備好了換洗衣物,全新的,適合夏季。

“還挺細心。”燕綏之咕噥了一句。

顧晏道:“每個季度,他都會差人在這裏備好新的衣服,方便隨時隨地拉人過來。”

最初喬往這放的夏裝都是花襯衫大褲衩,不懷好意地想看顧晏穿成那樣,然後整個衣帽間就都被顧大律師拉黑了。

再這麽搞下去,顧大律師下一步拉黑的就是喬少爺本人。

兩次之後,喬老老實實把衣服換成了正常的。

“你住哪間?“燕綏之問道。

顧晏道:“很想看燈鬆林?”

燕綏之:“還行吧。”其實如果能夠住在三樓,正對著燈鬆林,他還是非常樂意的。但是燕大教授很矜持,不直說,全看麵前這位學生的領悟能力能不能及格。

顧晏點了點頭,一副了然的樣子,掃了一眼房間大致分布,一指三樓正對燈鬆林的那個房間:“我住那間。”

“……”

及格個屁,零蛋。

燕大教授笑著點了點頭,心說我記下了。

眾人稍作休整,換上了喬大少爺事先準備好的夏季衣褲,陸陸續續去了海灘。

從別墅正門出來的時候,勞拉他們才注意到別墅區院門兩邊豎著兩扇檢驗門,看起來不太起眼,而且暫時沒有啟用。

“這裏還放安檢門?”眾人疑問道。

顧晏跟喬之間打交道比其他人多一些,知道的也多不少,“不是單純的安檢門。”

眾人一愣:“那是幹什麽的?”

又過了幾秒,勞拉最先反應過來:“哦我知道了!是那個對不對?可以檢測基因調整痕跡的?”

“從春藤醫院那邊搞來的?”

“上次來還沒有呢。”

這些同學全都對當時的事情非常清楚,也知道喬大少爺對這東西極其敏感。

人家查危險品,他查基因變動。

燕綏之朝那邊瞥了一眼,又淡淡地收回目光,好像那東西跟他毫無關係一樣。

“怎麽不開呢?”勞拉又道。

“閑著沒事開那個測什麽呀?”

“沒測過,想試試。”

眾人嘻嘻哈哈聊著。

喬剛好跟著柯謹從另一邊往海灘走,聽見他們的對話道,“測不了,剛搞回來就被我弄出了故障,下午有人會過來修。況且修好了也不會放在這裏,是放在進島口的,我自己的朋友有什麽好測的。”

潛水工具喬都準備好了,眾人嬉鬧著換好,又在喬專門請的教練陪護下下了水。

柯謹安靜地在海灘邊坐下。這種生機勃勃又安逸的景象,似乎真的能讓他放鬆。兩個陪護人員不遠不近地跟著,給他足夠的自由,又能方便照顧。

“潛水嗎?”喬安頓好柯謹,過來問了燕綏之一句,“在海灘幹坐著不閑無聊嗎?年紀輕輕的需要多運動。。”

燕綏之衝顧晏抬了抬下巴,笑著說:“怎麽不問他?”

喬:“我已經放棄他了,他潛水水平好得很,就是不願意跟我一起,你說這種朋友要他有什麽用?”

燕綏之朝後靠上舒適的躺椅:“是啊,那別要了。”

喬哈哈笑了起來,“顧,你這實習生真有意思。”

顧晏在海邊坐下也不忘用智能機處理公事,根本懶得理那兩個人。他正給對方傳語音信息:“可以,我看一下,晚上給你反饋。”

“之前潛水過嗎?”喬問。

燕綏之道:“熱衷過一陣子,上學時候的事了。”

他很少談論自己過去的事情,所以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顧晏居然紆尊降貴地從自己的智能機上抬起的目光。

喬:“聽起來像是過去時,現在不熱衷了?”

燕綏之:“現在變懶了。”

事實上是因為曾經潛水碰到過一次事故,那之後他就不常下水了。

“好吧。”

喬也沒在他們這邊多逗留,就在他換好裝備準備下水的時候。跟著他的管家常叔突然跑了過來。

“先生,有幾位新客人提前到達了。”

“提前來了?”喬愣了一下。

提前來的客人是喬小時候認識的一幫朋友,父輩之間也有往來,算得上是發小。

雖然喬依然熱情,嘻嘻哈哈。但是看得出來,他對這一行人不如顧晏他們上心。

隻是簡單介紹了一下,相互喝了一杯酒就張繼下了水。

不知道為什麽,燕綏之坐在岸上看著人影一個個消失在海麵的時候,莫名有點兒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