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之無上劍道 226章 79 網 /手機
“阿彌陀佛!”枯木神僧點了點頭。臉上‘露’出歡悅的神情,顯然,林洛的回答讓他很是滿意:“小施主心‘性’善良,懷有一顆慈悲之心,善哉善哉。老納現在教你一些吐納修行的法‘門’,日後你隻要勤加練習,不僅可以清除體內殘餘‘陰’氣,還可以提升修行,你可願意?”
“不願意的是豬!”林洛在心裏大喊,臉上卻‘露’出一抹羞澀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我就怕會讓你失望。”
“哈哈,你是擔心悟‘性’不足麽?不怕,不怕,老納十歲以前連一到十都數不清呢,要說這世間誰的悟‘性’最底,恐怕非老納莫屬了。”枯木笑著安慰道。
“既然法師相信林洛,林洛自當從命就是。”這家夥得了便宜開始賣起乖來。
“不過你要記住,這‘門’心法你隻可以悄悄於暗中修行,非到萬不得已,切記不要在人前使出。更不能告訴別人,否則有殺身之禍,知道嗎?”枯木神僧一臉嚴肅地叮囑道。
“是,弟子林洛銘記於心!”這個時候,林洛已經悉數收起玩劣之心,他從地上爬了起來,恭恭敬敬,誠誠懇懇地向枯木神僧跪下,深深地磕了三個頭,算作拜師之禮。
枯木神僧並不謙讓,端坐著任他拜完以後,這才將他拉到自己跟前,貼身附耳地傳授他一套不過兩千多字的口決。
憑借林洛的聰明才智,他隻‘花’了不至一柱香的時間,就已經把這口決熟記於心。
當即枯木神僧又檢查一遍,確認他記熟了,方才點了點頭,笑著說道:“你這孩子悟‘性’不錯,比我那徒兒可強多了。”
林洛知道他說的是戒嗔,想到那胖家夥一口一個師父曰,師父曰的,忍不住就笑了。
“你我雖然有師徒之實,但注定將無師徒緣份,所以日後你在人前千萬不要把師父二字掛在嘴邊,明白嗎?”枯木神僧又叮囑道。
“弟子明白。”林洛點了點頭,心中湧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好了。現在你把那惡龍給我帶過來。”枯木神僧指了指痞子藏身的地方說道。
“師父……”林洛剛說一半,忽然想到自己和枯木神僧之間的秘密怕是給這痞子聽去了,就以牠那張大嘴,恐怕要不了多久,自己暗中拜枯木為師的消息就會傳遍整個中土世界!
心裏想著該用什麽辦法來堵住痞子的嘴,雙‘腿’卻已帶著他來到那截樹樁下,仔細一看裝死的痞子,卻才發現牠竟然昏睡不醒!
在暗自慶幸牠不知道這個秘密的同時,林洛卻又有些擔心,生怕這家夥真就這麽死了。於是連忙把牠抱到枯木神僧跟前,說道:“師父你快看看吧,牠好像是生病了。”
“不是生病了,是龍族每年都會有幾天萎靡不振,‘精’血不旺的時候,所以你不用擔心牠。隻是剛才我地傳你心法口決的時候,為了防止這惡龍偷聽了去,所以對牠施展了“休眠佛光”,大概半個時辰以後,牠就會醒過來的。”枯木神僧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我還當這家夥快要死了呢!”林洛終於放下了心事,轉而想到枯榮寺與這痞子之間的恩怨。他又有些難為情地說道:“師父,你看是不是通融一下,讓這痞子龍以後跟我算了。”
“跟你?你能管得住牠?”枯木神僧看著林洛問道。
他先前出現在這裏的時候,其實就已經發現了黑龍,並且知道黑龍現在就跟著林洛。之所以不動聲‘色’,其實枯木神僧也有著另一種打算:若是把黑龍帶回千葉山,等待牠的必定是受困“鎖龍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結果。
然而枯木神僧是不同意這種很不仁慈的做法,在他看來,上天有好生之德,哪怕是一隻小爬蟲呢,都有牠活著的權力,更何況一隻神獸黑龍?但若不把黑龍控製住,又擔心牠會為禍人間,這的確很讓枯木神僧為難。
“師父請放心,我保證今後牠不再胡作非為,若是牠做錯了什麽事,讓他們來找我好了!”林洛見枯木神僧言語間似乎有鬆動的跡象,於是連忙打起了保票。當然,林洛這樣做可不是出於什麽兄弟義氣,而是實在不舍得這麽一頭神獸就從自己身邊溜走,僅就是想想牠那根折斷的龍角,就讓林洛口水直流。
“但是你現在談不上什麽修為,更沒有降龍的本事,想要讓牠聽你的恐怕很困難。”枯木神僧說到這裏,沉‘吟’一番,終於下定決心:“也罷,我就替你給這惡龍戴上《金鋼咒》,若是牠以後膽敢妄為。你隻需含誦《金鋼咒》,就可以讓牠頭痛不堪,難以自製。”
說完,枯木神僧右手憑空出現了一個金項圈,往痞子脖子上一套,低誦幾句,那金項圈就沒入‘肉’中,消失不見了,隻在牠脖頸的位置,顯現出一圈半透明的金線。接著枯木神僧又把《金鋼咒》悄聲告訴林洛,再三叮囑他,一定要管好惡龍,不要為非作歹。
等枯木神僧去以後,林洛抱著還在沉睡中的痞子坐在火堆旁,一邊啃著那隻早就烤熟的野兔,一邊在想著心事。
“怎麽?是不是很感動?”守墓者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林洛旁邊,但他似乎對火存有畏懼,離那堆火遠遠地。
“也不是,隻是覺得這樣騙他,有些於心不忍,畢竟他對我這麽好。”林洛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道。
原來,這守墓者正是隱居在鎮西墓園的那位。
因為剛剛修成‘陰’靈真氣。又適逢輪回之城顯現,中土各方修行者紛紛趕往幽暗森林的時候,所以他也跑來想去輪回之城看看有沒有什麽好處可撿。
結果在行經此處時,偶然發現枯木神僧和林洛,想到枯木品‘性’,守墓者決定再幫林洛撈些好處,於是故意在他身上打了一掌,並以‘陰’靈真氣掩蓋住他丹田內已有的兩股真氣。
等枯木神僧用佛元真氣來救助時,因為沒有想到林洛丹田中實際上存有三股真氣,會使得枯木最後隻能注入更多的佛元真氣,來壓製住林洛體內現有的三股真氣。
守墓者很清楚林洛身上戴有真魔舍利。所以他相信總有一天存在於林洛丹田之中的真氣會被融合,最終成為林洛自己的修為,而枯木神僧給他注入的那些佛元真氣,也會被煉化成林洛自己的。
按照守墓者的想法,事情該到此為止了,林洛得到了枯木神僧給他注入的佛元真氣,該是一種很大的收獲了。但他卻沒有想到枯木神僧不僅替林洛清除了體內存留的大部分真氣,而且還傳授給林洛一‘門’心法。
這,就不能僅僅用收獲來形容了!
“枯木和尚的確不錯,我也沒想到他竟然會把《大乘心經》傳授給你,要知道這是佛‘門’至高心法,非入室弟子者不得修行,非心‘性’品行皆為上乘者不得修行,非長老會同意者不得修行!僅這三不得,就把佛‘門’絕大多數弟子拒之‘門’外,據我所知,整個中土佛‘門’弟子當中,每年最多隻有十人得到了修行《大乘心經》許可。”守墓者說到這裏,苦笑道:“不知道這是你的幸運還是不幸。”
“甚至連師父都沒告訴我這心法口決叫什麽名字,你又怎麽知道呢?”林洛問道。
“哼,你以為我打你那一掌是任何一種佛‘門’真氣就能控製得住的嗎?那是至‘陰’至純的靈元真氣,除非至陽至純的佛元真氣,否則根本無法將之壓製。所以我暗示枯木神僧,說要用你來修行《冥靈大法》,就是要讓他知道,除非是《大乘心經》,否則別想化解你體內殘存的靈元真氣!”守墓者冷笑道。
“既然你的靈元真氣那麽厲害,就不怕會害死我嗎?”林洛一臉鬱悶地問道。
“其實不需要《大乘心經》,我的靈元真氣也不會在你體內存留太久,因為你身上就戴有化解之物,隻是枯木和尚不知道罷了。”守墓者解釋道。
“我身上?”林洛愣了一下,隨即想到那顆石墜,於是追問道:“你是說那顆石墜嗎?”
很早以前,林洛就曾經跟守墓者說地自己身上那顆石墜的來曆,而且當時還被他要去看了老半天,所以林洛在他麵前,並不避違石墜的存在。
守墓者點了點頭:“不錯。那東西隻要還在你的身上,所有進入你丹田裏的真氣,都會被融合,所以你不用擔心我那點靈元真氣會害死你。”
“咦,奇怪了,我發現對這東西的了解,比我還清楚,難道說,你知道這是什麽東西?”林洛忽然站了起來,走到守墓者跟前,一臉‘激’動地問道:“而且你還知道牠的來曆,知道我的親生父母是誰,對嗎?”
“不要問我,這個不歸我管!”守墓者的聲音還回‘蕩’在山林裏,但他的人影卻早已消失。
清晨,雨終於停了。
掛在樹葉上的水珠晶瑩剔透,被絲絲寒風一吹,在空中‘蕩’起一道漂亮的弧線,輕輕往地上落去——
“啪!”冰涼的水珠打在臉上,使得林洛從沉睡中醒來。
睜開眼,卻才發現天已大亮,遠處此起彼伏的野獸咆哮聲鑽進耳中,讓林洛的世界開始變得喧鬧起來。
“起來,我們該趕路了。”林洛拍了拍錢袋裏那個還在呼呼大睡的家夥,然後跑到河邊去洗漱一番,稍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裝,緊握著彎刀就再次踏上了前往輪回之城的旅途。
昨天,他連夜趕到了烏騅嶺,也就是此前他打獵時,敢於最深入幽暗森林的地方。但從今天開始,他將失去此前熟悉環境的便利,和大多數修行者一樣,踏入那片未知的所在。
天空中依舊是霧‘蒙’‘蒙’一片,雜草叢生的森林裏,隱伏著各種各樣的危險,以烏騅嶺為界,再往前,卻是更高一階凶獸的領地。
在這片領地裏,痞子這頭神獸黑龍的威嚴似乎消失了,短短不到三裏路程,林洛就先後遇到了好幾次危險。一隻拖著兩條灰‘色’長尾的靈狼差點用爪子刺穿他的喉嚨,一隻嘴裏能夠噴‘射’出火箭的赤虎險些把他烤熟……
直到現在,林洛的屁股後麵還緊緊地跟著一群“食客”,那是四五隻形像豪豬,卻長著紅‘色’長‘毛’的孟槐獸,兩隻粗壯的後‘腿’像人類一樣直立行走,‘毛’茸茸的雙手抓著兩把足有三四百斤重的大錘,嘴裏發出“榴榴”聲響,聽得林洛汗‘毛’根根豎起來。
“痞子,不要再睡了,再睡你就要變成第一頭被孟槐吃掉的神獸啦!”林洛不無焦慮地拍了拍錢袋中的痞子。
雖然以前他也曾見過孟槐獸,但那時隻有單獨的一隻,卻還差點被牠的大錘砸成‘肉’泥,眼下猛然出現四五隻,林洛可沒有多少信心能夠逃得過去。幸運的是這東西迅速並不是很快,一時間倒也不需要擔心被牠們追上幹掉。
“呼呼……”
回答林洛的依舊是沉悶的呼嚕聲,痞子像是要把牠這一整年的睡眠都在這幾天時間裏補足一樣,任憑如何呼喚,卻都沒有反應。
就在林洛猶豫著是不是該使出自己新學的《金鋼咒》時,痞子忽然驚醒,賊溜溜的探出牠的小腦袋,用爪子指著前方一處茂密的山林說道:“不好,枯榮寺的禿驢們在那裏等著龍大爺呢!”
林洛神情一凜,凝神往那山林裏看去,卻見就在這一會兒的功夫,山林裏就升騰起一股黑霧,見風就漲,轉眼間就彌漫整片山林,並迅速往四周擴散。仿佛是幽冥地獄忽然張開了大口一樣,‘陰’森恐怖,遮天蔽日,鬼哭狼嚎的聲音夾雜其間。
與此同時,憤怒的咆哮聲和清朗的佛號傳出,緊接著法器光芒閃爍,金屬擊嗚之聲不絕於耳,顯然是枯榮寺的那些僧人們遇見了麻煩。
“快走,不然等冥界鬼卒出來,咱們也別想活命!”痞子催促著林洛就要繞道而行。
但還沒等他們跑出多遠,前麵就被一股黑霧擋住去路,隱隱約約的,還可以看到這股黑霧裏不斷閃現出幽冥鬼卒的身影,密密麻麻的,似乎有萬千大軍藏身其中。
那些孟槐獸也知道這黑霧當中隱藏的危險,紛紛舍棄林洛,四散而逃。但那些黑霧的速度明顯要比牠們快得多,幾隻孟槐獸沒跑出多遠,就被黑霧追上,翻騰著將其裹了進去。慘叫聲響徹雲霄……
“痞子,你還會飛不?”林洛皺著眉頭一臉緊張地看著從四麵八方圍聚過來的黑霧問道。
“試試吧!”痞子也知道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語氣難得嚴肅地說道。轉而跳出林洛的錢袋,跑到空地上幻化成一條兩丈來長的黑龍,朝著林洛擺了擺尾巴:“來,上來!”
林洛抓住痞子的尾巴就要爬上去,但那黑霧卻就像是有靈‘性’一樣忽然加快了速度,挾裹著幽冥鬼卒的怪叫聲迅速襲來,甚至還有兩個已經凝化成形的鬼靈脫離了黑霧的掩護,張牙舞爪地撲了過來,伸出鋒利的尖爪死死地扣住林洛的腳‘裸’。
痞子究竟是身負重傷,而且還正是每年那幾天“不方便”的時候,帶著林洛一個人就有些吃力,更何況下麵還拖著幾個沉重的鬼靈?眼看著就要被拽下去了,忽然覺得尾巴一輕,卻是林洛為了不拖累牠鬆開了雙手。
“臭小子,你是找死!”痞子看著被幽冥鬼卒淹沒的林洛氣得大叫起來。
“……”林洛此時正忙於用彎刀揮砍那些附在身上的鬼靈,根本就騰不出空來與痞子說話。
與此同時,林洛體內的石墜能量也被‘激’發起來,在他的彎刀上形成半尺多長的光刃,一刀下去,往往都沒等碰到那些鬼靈的軀體,僅是光刃就把牠們撕碎。短短一刻鍾的時間內,在林洛的周圍就堆集起四五尺高的鬼靈屍體,隻可惜對方實在是太多了,殺不勝生,再加上那些原本被他砍死的鬼靈被黑霧一吹,立即就又活了過來,拖著殘肢斷臂,重新加入到戰鬥當中。
漸漸的,林洛感覺到自己有種體力透支的感覺,‘混’身已經麻木了,他僅憑著殘存的些許靈智和機械的動作,在阻擋著幽冥鬼卒的攻擊。但是,這樣的情形是無法持續太久的,如果繼續下去,就算是他能逃過鬼卒的攻擊活下來,也會成個廢人!
“嗚哇!”似乎是看出林洛堅持不了多久了,黑霧裏忽然鑽出一道鬼影,尚在半空中就化為一道黑光,竟然直向他頭頂襲去。
“臭小子,那東西是要附身奪舍!”痞子在上麵大叫著提醒道,但也根本就不敢靠近,因為牠現在的靈智神識比林洛還差,冒然下去隻會給那些暗中等待幽冥鬼魂奪舍的機會!
可惜林洛被‘陰’氣侵體過重,神智早已不清,無法聽見痞子的提醒,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道黑光侵入他的額頭,朝他的識海湧去,林洛的世界頓時陷入一片黑暗、寂靜當中。
痞子擺著龍爪在半空中扭來扭去,嘴裏嘀咕著:“完啦完啦,臭小子這下死定了。”
“嗡……”
似乎是‘混’沌初開時天地間發出的第一聲響,枯木神僧留在林洛體內,用以壓製至‘陰’靈元的那股真氣忽然被‘激’發出來,暴‘射’出一道璀璨奪目的金光,本已侵入林洛識海的那個冥魂甚至都沒來得及反抗,就慘叫一聲化為烏有。而那些圍在他周圍的幽冥鬼卒也都好不到哪裏去,一個個要麽被金光穿體而死,而要被化為灰盡,甚至籠罩在周圍的黑霧,都被這股金光震退。
抓住這轉瞬即逝的一個機會,痞子俯衝而下,爪子抓住林洛的衣服,把他往背上一甩,轉而往天上飛去,得意地怪笑著逃離黑霧籠罩的地方,往遠處飛去……
黑暗,無窮無盡的黑暗,仿佛是這個世界從未有過光明一樣。
林洛置身其中,甚至都無法感覺到自身的存在,似乎隻是一縷神識,遊‘蕩’在這無窮無盡之間。
就在他也不知道自己遊‘蕩’幾千百個世紀的時候,從黑暗的最深處,忽然出現了一道亮光,這道亮光越來越近,仿佛是撕開了沉下千百萬年的帷幕一樣,整個世界都變得清楚起來——
這是一個外表裹著層聖潔金光,內裏卻充斥著黑白二氣的球體所在。
而讓他感覺奇怪的是,隨著自己踏足於黑白兩界,好像是打破了某種平衡,整個球體都開始劇烈地顫動起來,金光與那黑白二氣分離開來,形成了三顆顏‘色’各異的晶球,互相‘激’鬥吞噬,最終化成了一顆淚珠形的透明**,直直地朝林洛右手心飛來,在那裏形成了一顆淚珠形的神化印記。
“咦,手心?我不是沒有了身體嗎?”林洛驚訝地睜開雙眼,坐起身來,往自己的手心看去。
這一次,他確確實實的在自己右手心看到一顆淚珠形的神化印記。與此同時,他還清楚地感覺到,先前漲漲的丹田裏此時變得空‘蕩’‘蕩’的,更加證實了他先前的一切都並非是夢,而是自己的神識無意中進入到了丹田空間裏,並且蘊藏在丹田內的那些真氣融合成了淚珠,凝聚在了自己的手心裏!
“怎麽會這樣呢?”林洛皺起了眉頭,下意識的‘摸’向自己脖子裏戴著的那顆石墜,卻驚訝的發現,石墜已經消失不見了,隻剩下原先係著石墜的那根繩子還在!
“公子醒啦?”一個嬌柔稚嫩的聲音忽然傳來,把正在沉思中的林洛給嚇了一跳,回過神,卻才發現自己竟然置身於一處臨時搭起的帳蓬裏,除了自己躺著的這張‘床’外,空‘蕩’‘蕩’的再沒有別的東西,卻不知聲音是從哪裏傳來的。
“公子是在找小柔嗎?”稚嫩的聲音問道。
林洛愣了愣神,卻發現這聲音是從下麵傳來,低頭一看,驚訝的發現‘床’沿上站著個隻有一寸多高的小姑娘。林洛眼睛頓時瞪大了,一臉怪異地問道:“妳,妳是什麽東西?”
也難怪他會有這麽大的反應,眼前這位小姑娘雖然五官‘精’致,和人類一模一樣,甚至比絕大多數的‘女’孩都要漂亮,但她實在是太小了,小得任何人見了她,都會懷疑這是不是西方傳說中在‘花’叢裏飛來飛去的小‘精’靈。
小姑娘很是可愛地嘟了嘟嘴,扯著自己的白‘色’暖裙轉了一圈,然後歪著小腦袋說:“公子,我是小柔啊!”
“你是人?”林洛說著,很感好奇地伸出一根手指,比了比小姑娘的身高:“一根手指大的人?”
“哼,公子欺負人,小柔以後再也不理你了!”小姑娘說完,她的身體忽然變成了幻影,背上出現一大一小兩對雪白‘色’的翅膀,撲扇著就要往帳蓬外麵飛去:“嗚嗚,欺負人,欺負小柔兒,大壞蛋,臭壞蛋……”
林洛現在還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擔心這位食指姑娘出去後,會給自己惹來什麽麻煩,於是連忙跳下‘床’去,招喚道:“哎,柔兒姑娘,對不起。”
“嗚嗚,大壞蛋,你以後還欺負小柔嗎?”小姑娘轉過頭來,雙手握著臉,眼睛透過指音縫隙在悄悄觀察著林洛。
“不,以後再也不欺負妳了。”林洛撓了撓頭,感覺自己很冤枉:不就是比劃了一下你的身高嗎?又沒把你怎麽樣,就賴我欺負妳了,果然是小‘女’生最可怕!
“那好吧,小柔不生氣啦!”小姑娘撲翅著翅膀又飛了回來,落在林洛的肩膀上,眨巴著一雙明亮的眼睛,笑嬉嬉地看著林洛。
她那燦爛的笑容仿佛是能夠化解世間所有的悲傷,更能帶給人無盡的希望,連原本簡陋的帳蓬,都在她的笑聲中變得堂皇起來。
看著小姑娘的可愛模樣,林洛不知為何,就想把她捉在手裏好好欺負一番,看看她哭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麽好看。強忍著心低的‘欲’望,林洛幹咳一聲,問道:“柔兒小姑娘,你能否告訴我這是在哪裏呀?”
“這是在十先生的帳蓬裏啊,難道公子不知道嗎?”小姑娘一副意外的表情。
“十先生?”林洛皺起了眉頭,心底一番沉‘吟’後,立即問道:“你說的可是十妄嗎?”
“對啊,除了十先生,難道還有別人叫這個名字的嗎?”小姑娘眨巴著眼睛,很是好奇的樣子。
“是比較少。”林洛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轉而又問道:“那妳知道他現在哪裏嗎?”
“小柔也不知道。”小姑娘說到這裏,忽然飛到林洛耳旁,悄悄說道:“小柔是偷偷跑來的,十先生不知道,等會兒公子見了先生,可千萬別說小柔來過。”
“為什麽?妳很怕他嗎?”林洛問道,其實在他心裏已經是這樣想的了,那十妄因為同時參修魔、靈兩種心法,使得他的‘性’格也變化多端,若說眼前這位嬌小可愛的小姑娘怕他,並不會讓人感覺意外。
“小柔怕宮主打……”小姑娘說到這裏,一臉落寞地低下頭去。
不知為何,看到她那傷心的模樣,連向來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林洛都忍不住想要出聲安慰幾句,但還沒等他有所動作,帳蓬外麵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林洛扭頭一看,卻見四個全身都籠罩在黑袍裏的武士走了進來。
“辛柔,快跟我們走!”其中一個黑袍武士說著,無視林洛的存在,伸出手來就要把藏在他肩膀上,被這些人給嚇瑟瑟發抖的小姑娘帶走。
“慢著!”林洛一伸手,捉住了那個黑袍武士的胳膊,阻止他捉住小姑娘:“你們要把她帶到哪裏去?”
短暫的相識過程,卻已經讓林洛喜歡上了這個‘精’靈一樣的小姑娘,若說對她的遭遇不聞不問,卻又顯得不大可能。
“鍾副宮主有令,要我們把辛柔帶去。”黑袍武士不亢不卑地回答道。
林洛根本就理不清這雜七雜八的關係,也沒有興趣去了解,他轉向小姑娘,想要詢問一下她的意見,卻發現小姑娘一聽到鍾副宮主這個名字,竟嚇得連頭都不敢抬了。
顯然此前這位副宮主沒少欺負她!
林洛想到這裏,就已經決定要替她出個這頭了。但還沒等想好該如何拒絕這些黑武士,帳蓬‘門’口卻又走來一個宮裝打扮的少‘女’。
看見林洛站在‘床’邊,這位宮裝少‘女’展顏一笑,道:“莫公子醒了就好,宮主和十先生都在等你呢。”說完,轉向那些黑武士,黛眉輕皺,聲音也變得嚴肅起來:“你們在這裏做什麽?不知道會打擾公子休息嗎?”
眾武士在這位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少‘女’麵前,一個個連頭都不敢抬,終於有一個稍是膽大的,卻才聲音細若蚊蠅般地回答道:“是鍾副宮主命令我們來抓辛柔的。”
宮裝少‘女’轉向縮在林洛肩頭的小姑娘,原本沉下來的臉‘色’漸漸的變得緩和起來:“辛柔,妳是要在這裏呢?還是隨我去見宮主?”
“我……我去見宮主。”小姑娘搓著衣解,猶豫著回答道。
宮裝少‘女’點了點頭,轉向那些武士們說道:“你們也聽見了,辛柔去見宮主了,鍾副宮主若是有話說,讓她去找宮主好了!”說罷,對林洛施禮道:“莫公子,這邊請。”
一出帳蓬,視野頓時變得寬闊起來。
背麵的山上遍布著密密麻麻的紅樹和彌漫其間的濃霧,顯然就是幽暗森林的所在。而在正麵卻是一片廣闊的平原,這處平原一直延伸到了天邊,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在天際線上有幾處突起,聽那位宮裝少‘女’介紹,那裏就是輪回之城的所在。
而藏跡於森林邊緣的是一片綿延數裏長的帳蓬區域,清一‘色’的黑頂行軍營帳,裏麵進進出出的全都是些黑袍武士。間或有幾頂像十妄的這種金‘色’大帳,卻都垂下了帳簾,看不清裏麵都住的是什麽人。
“那就是宮主的行宮。”宮裝少‘女’見林洛似乎對如此多的帳蓬很感興趣,於是就指著營區中央那個很是顯眼,足有十幾間房子大小的紅‘色’紗帳說道。
林洛抬頭看了一眼,直覺告訴自己,十妄嘴裏那個想要見他的人,就在營帳裏麵。
會是誰呢?
林洛一想到這裏,手心那顆剛才神化的淚珠卻就忽然顫個不停,與此同時,他的心也莫名其妙的悸動起來,仿佛是等了很久很久的一個答案即將揭開……
大帳中央是一尊麒麟形的火爐,裏麵燃燒著產自蜀地的香炭,輕煙飄渺,香味清淡,熱氣彌漫在帳內各個角落,使得這裏溫暖如‘春’,仿佛是置身於仙家‘洞’府一般。
十位高矮纖瘦一模一樣的宮裝歌姬正在絲竹樂聲中翩翩起舞,她們相貌有別,姿‘色’各有千秋,顯然是經過‘精’挑細選出來的,哪怕是眼光再毒辣的人,也總能從中找到自己喜歡的那種類型。
呈圓形環繞在大帳四周的幾十張矮桌後麵已經坐滿了人,唯獨隻有靠近‘門’口那張末位上還留有空位。見林洛在宮裝少‘女’的引領下走進來,這些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在了他的身上,驚訝、意外、猜疑的眼神不一凡是,看得林洛很是奇怪,直到宮裝少‘女’很是威嚴地咳了聲,這些能把他烤化的目光才被收斂起來,轉而又投向了那些歌舞上麵。
林洛這才明白,恐怕是自己身後這位宮裝少‘女’身份非凡,而她又對自己這麽一個陌生人一路上恭敬有禮,所以才會讓這些人誤會了吧?
想到這裏,林洛對即將到來的見麵就更加感覺期待了。
宮裝少‘女’向他行了個禮,轉身穿過大帳就往後麵走去。林洛這才發現,在這寬敞的外帳後麵,還有一間用薄紗隔起的內帳,隱隱約約的可以看見裏麵坐著幾個人,其中就有十妄那個把自己籠罩在黑鬥篷裏的身影。
本以為對方很快就會讓自己進去的,結果卻是那位宮裝少‘女’如‘肉’包子砸狗般一去不回了,林洛在外麵等得有些不耐煩,於是走到那張靠近‘門’口的末位上坐下,看看桌上堆得滿滿的美酒佳肴,他‘揉’了‘揉’肚子,毫不客氣地就放開胃口像餓死鬼投胎一樣大吃大喝起來。
“叭滋!叭滋!”的咀嚼聲‘混’雜在輕柔的絲樂中顯得格外刺耳,不大一會兒,那些樂師們就在這個不和諧音調的幹擾下,樂曲變得雜‘亂’起來,而那些隨著樂曲輕盈舞蹈的歌姬們也都大皺眉頭,不知該聽哪個的才好,好好的一場歌舞,就因為一顆突如其來的老鼠屎壞了一鍋好粥。
眾人的目光開始四處找尋這顆老鼠屎,終於給他們發現坐在‘門’口位置,抱著烤羊‘腿’正吃得不亦樂乎的某人,他就像是生怕別人搶去了一樣,嘴裏塞著,手裏拿著,眼睛還死死地盯著,而另一隻手裏還緊緊地抓著一壇上品梅‘花’酒。整個人吃相難看不說,還很誇張,竟然達到了旁若無人的境地,如此多的人把目光專注在他的身上,他卻還像沒事人一樣。
眼前這位惹了眾怒的人自然就是林洛了!
“咳,這位是……”坐在他上首的一位中年道士終於忍不住招喚了一聲。
“呃,你們都看著我幹嘛?”林洛掃視了周圍一圈,一臉驚訝地問道。
“這位小哥,可否請你吃東西的時候聲音小些,你看這麽多人呢。”中年道士指了指那些憋得臉紅脖子粗,卻不敢言的樂師道:“你看,都打擾到他們了。”
林洛這才反應過來,一臉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把手裏啃了一半的烤羊‘腿’丟掉,用袖子擦了擦嘴道:“對不起,這幾天都沒能好好吃點東西了,早就餓得不行了。”
說完,林洛又覺得旁邊這位道長說話客氣,看樣子是位容易結‘交’的人,於是就換上一臉笑容,捧著梅‘花’酒湊到對方跟前,滿滿地給他倒了一碗,這才低聲問道:“道長貴姓?”
“嗬嗬,小哥誤會了,老夫一心修魔,卻從未有過向道之心。所以兄台還是喚老夫魔號邪螭子吧。”
“原來是邪螭子先生,在下林洛,久仰先生大名,真個是如雷貫耳呐!”林洛連忙拱起手來,聲音也變大了,結果又是惹來一圈白眼。
“哼,姓莫的好不要臉,他若是真聽過邪螭子的惡號,又怎麽敢湊那麽近?分明是在說謊!”旁邊有人不‘陰’不陽地說道,而且這人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林洛聽得一清二楚,心裏不免增添了幾分疑‘惑’,同時也注意到周圍的人的確是有意無意的躲著邪螭子。
“莫聽他瞎扯,老夫不就是喜歡挖些死屍,做些研究嗎?哪裏有他說的那麽可怕!”邪螭子說著,伸出一雙枯瘦如柴的手,端起麵前的酒碗輕抿一口,看著林洛‘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
林洛的目光直直地盯在邪螭子那也不知多少年沒有剪洗過,指甲縫裏藏著的厚厚汙垢,忽然就感覺自己剛才吃的太多了,有些想吐,頭一扭就要坐回原位,卻被邪螭子一把抓住了。
“且慢!”邪螭子的手心裏傳湧出一股寒流,雖然隔著層厚厚的衣服,卻還是很容易就浸入到林洛的身體裏,瞬間轉遍全身經脈。他似乎有所覺查,臉上轉過一絲詫異,但很快就又平靜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笑容:“你不是久仰老夫大名麽?哪咱倆就好好親近親近。”
“我,我吐!”林洛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邪螭子的指甲在自己的身上刮來刮去,想到這指甲汙垢裏也不知有多少腐屍碎屑,終於再也忍之不住嘔吐起來。
“哈哈,老夫還當你能堅持多久呢,果然是個雛兒!”邪螭子似乎對他的反應很是滿意,大笑著拍了拍他的背,然後就放他回去原位了。
林洛吐得天昏地暗,直到把腹內剛才吃下的所有東西都吐得幹幹淨淨,這才緩過勁來,抬起頭,卻見不知何時自己麵前站著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大冬天的身上隻穿著件薄薄的長衫,頭上紮著文士巾,手裏拿來著本半翻開的書,笑‘吟’‘吟’地看著自己。搭配著他那俊朗的麵容,真個是英俊瀟灑,風‘騷’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