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華的身子一下子顫栗了下,就算修為高到她這種地步的人,還是無法控製住此時心中的驚喜,稍頓片刻,她變得鎮定下來,問道:“你真的確定是他嗎?”

花金羽的麵色卻變得有些複雜起來,她沉思了下,將當時發生的情景描述出來,尤其是說到在後麵“林楓”又突然竄了出來之時,梅華公主卻一下子疑惑了下去。

片刻之後,梅華公主轉移了話題,說道:“那另外兩件事呢?”

花金羽沉默了下,說道:“這兩件事卻是和公主有莫大的關係。”

梅華公主微愣,不過卻是從容說道:“說來聽聽。”

“第一件事是,香城城主月關為女兒月照招親。”

梅華聽得,不以為然,淡淡地說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沒什麽大不了的事。”

“按理來說,這確實是沒什麽大不了之事,但是這次前來參加招親的人不但有四方豪傑,而且還有燕國的二王子歐陽博。”

“燕國?”梅華不自覺挑了下眉頭,說道:“香城乃是楚晉要塞之地,燕國不惜跨國來聯姻,這其間大有玄機啊,那第三件事呢?”

“第三件事……”花金羽輕聲沉吟了下,說道:“和第二件事比起來,第三件事好像是完全衝著公主您而來。”

“是嗎?”梅華淺笑了下,說道:“說吧。”

“公主一直等的人被燕國長公主於邊城逮住了。”

“哦……”梅華哦了一聲,沉默了半晌,忽然,問道:“哪兒來的消息?”

“燕國放出來的,而且這個消息已經公諸於天下,其實,以我看來,他們最想要的是讓公主您知道這個消息,燕國的長公主肯定是氣不過上次的氣,所以想要和公主再來一次對決,她把消息放出,就是想看看,你能否有本事再從她手上將林楓帶走。”

花金羽說完,兩人都沉默下去,樓閣之上,隻有斜斜的涼風再吹。

涼風開始的時候打在身上,於人間六月的天氣,很是涼爽,忽然,這風越吹越大,天空中飄來朵朵黑色雲彩,兩人瞧了下,都輕微地瑟縮了下身子。

梅華看著烏雲將皓潔的明月遮擋下去,又感受著越來越烈的風,她的嘴角微動了下,露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說道:“風雨終究還是來了。”

花金羽聽得默然不語,隻是靜靜地站在梅華的身邊。

忽然,梅華轉身,和花金羽對視了一眼,從容走下樓閣,隻是淡淡的聲音傳來:“林楓之事,由他自己處理,香城不可丟,明日,赴香城,助孤城一臂之力,月照孤城,這才是一對。”

數日之後,整個香城籠罩在煙雨之中,街道上過往的行人比起往常少了不少,稍微有過路的路人,那都是王侯將相的兒孫,這些人都是乘車而往,隻是他們都朝著一個共同的目標,那就是香城都府。

在香城都府的大門外,站著一個少年,今天可以說精心打扮過一番,隻是奈何囊中羞澀,能穿的出來的衣服也就比乞丐好些不多,然而,此時全身都透都濕透,和一個要飯的乞丐比起,已經沒有什麽兩樣。

少年名叫孤城,雖是出生窮苦人家,但命中注定他並非池中之魚,在數月之前,梅華公主路過香城之時就看到他的與眾不同。那時,他給梅華公主的印象是憑他一身本事定可謀求一個不錯的官職,但不明白為何他不這樣去做。

少年在都府門前,雨中而立,看著過往的王孫公子一個個走進大門,而他卻隻能看著。

晌午時分,傾盆大雨嘩然而下,而孤城卻依舊站在那裏。

忽然,街道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窸窸窣窣地傳來,隻一會,一輛由四匹戰馬拉著的豪華馬車直奔都府而來。

籲……

趕馬的車夫喲嗬了聲,馬車在都府麵前停了下來。

這車夫竟然是司徒靜楠,馬車停下,司徒靜楠淡淡地說道:“王子,我們到了。”

“這麽大的雨,你是想讓本王子就這樣進去嗎?”

馬車之中傳出了一句不滿的聲音,司徒靜楠愣了一下,然後開口對著前方看門的侍衛問道:“喂,兄弟,馬車能夠入貴府嗎?”

“城主有令,都府裏麵禁止車馬橫行,還望大人能夠海涵。”左邊的侍衛有些不屑地說道,指了一下都府門前的一側:“凡是想要來參加招親的人,都必須下馬,這是規矩。”

“難道本王子也不可以嗎?”隨著這一聲大吼,馬車上的簾子一下子被拉開,一個男子彈出頭來,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盯著說話的男子,說道:“你可知道本王子是你未來的姑爺嗎?”

盡管這個燕國的二王子歐陽博霸氣逼人,然而,剛說話的侍衛竟沒有現出一絲懼意,反倒說道:“我不管你是什麽身份,王子也好,什麽也好,將來的事,留著將來再說,但現在這裏是香城,容不得你胡來。”

侍衛的話使得歐陽博一下子暴跳起來,他揚起手指直指侍衛,怒吼道:“小小奴才,實在是……”

歐陽博話還沒說話,被車裏坐著的浦生打斷下去,浦生說道:“王子,依在下看來,還是入鄉隨俗吧。”說著就不顧歐陽博反對,抓著歐陽博一個閃爍,人就落到下麵,而那些滿天落下的傾盆大雨,在歐陽博頭頂三尺之處全都飛散到一邊。

“司徒兄,將車停了吧。”浦生說著就直向前方走去。

忽然,歐陽博意識到站在大門前的孤城,微愣了下,多看了兩眼,忽然,一聲大笑出來:“哈哈……是不是是貓是狗都想要做月家的乘龍快婿啊。”

孤城如同沒有聽見一般,任由傾盆大雨衝刷,他好像是在等什麽。

浦生的眼睛在孤城身上打轉了下,看著孤城不動不搖,浦生不由得暗中湧起一股寒意,暗道:“修心者?”

然,就當浦生心中念出這個詞匯的時候,孤城的眼珠一下轉動了下,瞟了浦生一眼。

浦生連忙轉頭,和著歐陽博一起直向都府大門而去。

歐陽博此時還覺得孤城可笑,直到沒入都府之時還不忘回頭看著孤城,鄙夷地看了一眼。

司徒靜楠停下馬車,他撐開油紙傘,頂著滿天大雨,走到孤城身旁之時,他停了下來,兩人默默站立片刻之後,司徒靜楠淡淡地說道:“她應該快來了吧。”司徒靜楠的聲音極低,不過孤城卻是聽到了,他抬起眸子,看著司徒靜楠遠去的背影,默然發呆。

大街上再無路人來往,隻有傾盆大雨在下。

這時,一個侍衛撐開了油紙傘走了上來,來到孤城麵前,說道:“你還是回去吧,城主是不會將月照小姐許配給你,你說你沒權沒勢來湊什麽熱鬧,喜歡誰不好,偏要喜歡月照小姐,你這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嗎?”

“回去吧,你不會有戲的,你看到了嗎?今天來的人都是王孫公子,想要娶月照小姐,等下輩子投個好人家,再來吧。”

孤城抬眼看著侍衛,半晌卻是不語。

侍衛似乎是有些懼怕孤城的眼睛一般,連忙向後退去,說道:“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話也說到此處,千萬不要惹怒了城主,到時候隻怕是誰都救不了你。”

這時,孤城終於開口了,說道:“月照隻喜歡孤城,沒有孤城,她就不會開心。”

侍衛自知無法說服孤城,他鄙夷地淺笑了下,說道:“那你就一廂情願的站著吧。”侍衛說著已然退了回去。

片刻之後,長街遠處,兩個女子撐著花紅的油紙傘踏著青石板上的積水,直向都府緩步而來。

這兩人正是晉國的梅華公主和花金羽,她們的腳步看上去雖然是一步一步的走,然而,就隻見兩人腳步輕動了數下,就從街道一頭趕到都府麵前。

梅華公主和花金羽這近乎於神的身法讓看著她們的兩個侍衛一下子僵了下去,直到梅華公主兩人停在孤城的身旁之時,兩人方才緩過神來,看著驚豔無比的梅華公主,兩侍衛頓時感到一陣口幹舌燥,連連吞了數口口水。

梅華公主在孤城的身旁站立,淡淡地說道:“你叫孤城。”

孤城點了下頭,說道:“你還記得我。”

梅華傾城般淺笑了下,說道:“我說過,我們還會見麵,你忘記了嗎?”

孤城說道:“你說過,時機到了,自會見麵。”

梅華笑了笑,說道:“就是現在,月照孤城,本是一對,凡是阻止他們的人都是在逆天而行,勇敢的去吧,遲了就來不及了。”

孤城微愣了下,抬眼看著梅華公主,說道:“那我該如何謝你?”

“幫我救一個人。”

“誰?”

“木風,他現在被燕國長公主困住,隻有你能夠救他,你是修心者,是修羅場的克星,木風是武者,如若你和他聯手,武者和心者配合這是連蒼天都為之顫栗之事,所以燕國長公主的人絕對奈何不了你們。”

孤城身子輕微地顫栗了下,說道:“你怎麽知道我是修心者?再說燕國的長公主,我一介草民,可惹不起。”

梅華淺笑了下,說道:“你可以的,你不但要前往燕國帝都,還是替我一挫長公主之銳氣。”

孤城疑惑了下,想了半晌,說道:“可是,出師無名。”

梅華眼睛微閉了下,忽然,掏出一枚金牌,說道:“見此令牌如見我親臨,去告訴長公主,他日,角逐天下時,在一決生死。”

孤城愣了下來,半晌,卻沒有去接梅華的金牌,說道:“你既然知道,我隻是一個修心者,那麽你也該明白,如果沒有武者協助,想要在帝都之中找到要救的人,難於登天。”

梅華說道:“放心吧,在燕國,你不是一個人。”

孤城忽然想起剛才給自己說話的司徒靜楠,說道:“難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