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沒有正義
戰爭，從來都不是正義的。除非是同族之間的戰爭，或許還有所顧慮，那種連基本利益都是衝突相反的種族之間的戰爭，是無所不用其極的。在戰場上，隻能看到最殘忍，最下流的戰術，而沒有所為的仁義之師，正義之師。因為仁義和正義的代價，就是戰爭的失敗，是種族的滅亡。戰爭經不起記錄，所以真實的戰爭，永遠都隻有殘酷。因為我們勝利了，所以我們可以稱之為正義，但其實，戰爭，從來都不正義！——《龍典》。
“根據我們手中的情報，鬼族目前在大陸的正規部隊隻有三處。北征軍，函穀關守軍，長安城八衛營。現在函穀關守軍被滅，長安城八衛營損其一半，困於長安之中。最後隻剩下戰鬥力最強的北征軍正在回援之中。記住我們這一次的目標，並不是北征軍。而是那些被控製的炎黃人！”狄炎無比嚴肅的看著十一個弟弟妹妹道。
眾人表情都很嚴肅。
的確，接下來的計劃的確和他們成長時接受的教育有一些不一樣。以前，在他們的思想裏，戰爭永遠隻是軍人之間的事情，永遠不能牽涉到平民。但是現在，他們這次任務的目標，卻是這些平民。
一開始，這個計劃別說他們，就連老先知和十一位長老都是反對的。但是最終，古樂還是說服了大家。這並非是古樂冷血殘酷，而是事實擺在麵前，眾人最終也隻能接受。
北地聯盟的弱勢很明顯，而鬼族最大的依憑就是那四億炎黃人，隨時可以轉換成部隊的這些炎黃人，就是鬼族最大的兵源基礎。而且如果鬼族下得了手，那麽他們完全可以以犧牲一億左右炎黃人的代價。在極短時間為催化出三億王級的炎黃人戰士。而同時鬼族本族的戰士也將得到極大的提高。而最重要的是。古樂終於想通了鬼族一直把戰爭拖著的原因。
為了收集血氣！
血氣是血青破開封印，恢複實力最重要的資源。這其中需要的血氣要麽必須得是質量極高的那種，比如把古樂和公羊皇這兩個九天大陸血統最後的人宰了，那也就夠了。如果沒有質。那麽就隻有量來充數，但是如果直接殺戮他們控製的四億炎黃人，一方麵吸收不過來，另一方麵也怕逼得北地聯盟孤注一擲。讓古樂和公羊皇來一個同歸於盡。
當初揚州三地的三億炎黃人之所以被屠殺，就是為了製造大量的軍隊，還有讓九柱從封印之中解脫出來，不用再把自己的全力放在破封印上麵，可以參加一些鬼族的常務任務，不至於再出現教宗爭權這樣的事情來。
但是屠刀這個東西，有的時候操之過急，往往會起到反麵效果。如果繼續屠殺下去，那麽感覺到絕望的古樂，一定會跑去出雲島和血青同歸於盡的。這一點古樂完全可以做到的。但這個結局。不光是古樂不想，血青也不會想的。於是對於炎黃人的屠殺就停了下來。再加上後來鬼族需要被他們控製的炎黃人當苦力挖那些小封印。於是事情就這麽耽擱了下來。
但是這些炎黃人終是一個隱患，誰也無法否認。尤其是在現在，當北地聯盟的反攻計劃開始的時候，鬼族就算再不想，也會開始把這些炎黃人都轉換成部隊了，到時候，北地聯盟又有多少自行傀儡和炮彈，來對付這最少三億之數的敵方部隊？
被控製的炎黃人是夏後啟這貨配合紫色龍珠做到的，是從靈魂根本上做出的改變，除非是像甄竹和後土那樣的靈魂法則大能，全力出手，那才有可能解救。可惜，古樂現在身邊，一沒甄竹，二沒後土。
既然已經注定是敵人，注定兩個種族之間，根本沒有和平的可能，那還講什麽正義？還講什麽道德？大家做的，不就是為了把對方殺光屠絕嗎？還裝什麽君子義士，非得正麵爭雄。正麵，爭得過來嗎？讓戰爭一點一點的打下去，在鬼族刻意的控製之下，北地聯盟一定會感覺不會落於太大的下風，甚至一度占上上風，但是這付出的代價不光是北地聯盟那邊越來越少的資源，更重要的是鬼族那邊越來越多的血氣能量。
有了足夠的血氣能量，血青就可以突破封印，恢複實力，召喚還停留在大世界的血淵一族進入九天世界。到時候，那就真的是一切皆休。那個時候，不管剩下多少人，都將成為血淵一族的食物。
這和邪惡與否，完全一點關係也沒有。血淵一族根本就是以普通生靈為食物的，你讓他們對食物手下留情？開什麽玩笑。見過人類對自己蓄養的家畜留情的？又或者見過人類消滅吸血的蚊蟲的時候，講究過要正麵對敵，堂堂正正的？
什麽正義之師，什麽仁義之兵，什麽堂堂正正，本來就是修飾出來的，而且就算有，也隻能發生的沒有基本利益衝突的同族之間。因為那時戰爭隻不過是政治外交的延伸而已。可是在連基本利益都完全不同的種族之間，哪裏來的政治外交？有的就隻有一個詞——殺戮。
古樂也是花了很多的時間來做眾人的說服工作。到不是說這些人就喜歡裝偽君子，隻不過是長年以來的習慣和思想，讓他們一時接受不了而已。事實上，古樂這樣的思想，又有多少接受的了？
至少古樂把計劃告訴呂宵戕和趙常山的時候，兩位龍將大人當場發飆，直到整整過了三天，兩位龍將大人才慢慢的想明白過來，搖頭歎氣的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和重要性，於是，才最終答應，但就算這樣，他們也不敢把事情真相告訴下麵的人，這個秘密，除了圖騰族本族外，外族人隻有呂宵戕和趙常山兩人知道罷了。
就像戰爭沒有絕對的正義一樣，事情也沒有絕對的對與錯。不同的人，不同的看法而已。就算現在古樂的這個計劃是為了保全九天大陸。保全北地聯盟這最後一點九天文明的繼承者們。但是要是把這個計劃說出去。到時候群情激憤，眾口鑠金之下，正確的也會錯誤，英雄也會成為罪人。
狄炎之所以再次重提這件事情。不光是因為接下來就要把計劃實施，也是因為剛才曲澪兒提問的，其他人的神色也有幾分古怪。看來大家雖然接受了任務，但是在心裏。卻還是有一些不安的。這是完全人性的反應，如果沒有這些反應，那就真的是沒有人性了。但是壓製住這些善良的人性，讓理智成為領導行為的準則，才是他們這些軍人應該去做的事情。
“炎大哥放心吧，我們都知道應該怎麽做。這是一場完全不同的種族之間的戰爭，而我們最終的敵人也不是眼前的鬼族。為了勝利，我們可以無所不用其極，也必需無所不用其極，這不是一場政治戰爭。而是一場亡族之戰，不是我們死。就是他們亡！”東風嵐婷開口道。作為百變女王，本身就有最冷酷冷血的一麵的她，再加上和古樂的那層關係，自然就是最容易接受古樂的戰爭思想的人。
“炎哥放心，我們不會讓你和龍子失望的！”眾人齊聲答道。
狄炎這才笑了：“你們應該不要讓九天失望。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最冷血的軍人。屠刀計劃，現在開始！”
“是！”
關長生帶著北征軍團，過了被夷為平地的函穀關，一路上翻太行，過太嶽，穿王屋。用最快的速度向前急行軍。也就是北征軍這種本來就是精銳，實力王級以上，而且因為是血神體，對於後勤輜重依賴不強的軍隊才能以這樣的速度行軍的。要是正常軍隊，誰敢這樣跑？就算在最短時間裏跑到了目標地，也將失去所有的戰鬥力，等於是送上門的大菜而已。
“這一次，我總覺得心中不安啊！”關長生坐在馬背之上，和信田野望道。
不說不說，有的時候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很奇妙的。關長生居然和信田野望的關係極好，甚至已經到了他和張翼飛的程度，兩人頗有點無話不說的“機油”之勢。
當然，這其中又有多少雙方之間的刻意為之，那就不足以外人道了。
“長生的意思是？”信田野望不管懷著怎樣的心思，但是在大局觀，統軍，戰略布置方麵，他還是很佩服關長生的。
“我們的敵人是北地聯盟。這看起來似乎和碎石丘那裏的守軍沒什麽區別。隻不過圖騰族的部隊戰鬥力更強一些。但是有一點我們必需要時刻的記住，那就是圖騰族和碎石丘那裏守軍最大的區別不是在戰鬥力方麵，而是在指揮層上。”關長生撫著頷下長須，侃侃而道：“碎石丘那裏的，是所的非圖騰族的部隊。雖然這些部隊也受到圖騰族的最調配，但是直接統帥他們的是這些外族人而不是圖騰族人。圖騰族人為了避嫌，必需要這樣做。但是圖騰族自己的部隊，那就沒有那個必要了。他們最直接的領導，肯定會是古樂那人！”
“長生是說，古樂對於行軍指揮，戰略戰術非常的擅長？”信田野望覺得古樂是不是太過全能了，什麽都會？
關長生搖搖頭：“正好相反，古樂對於戰陣指揮可以說是一竅不通。讓他指揮一兩千人的部隊，已經是極限。真正的大軍團他玩不轉的！”
“那長生擔心什麽？”
“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擔心啊。古樂這人雖然對戰陣指揮一竅不通，就算是戰略戰術，也不見得有多高明。但是他偏偏最擅長的就是在戰場之外取勝。以不勝之勝，不敗之敗的結束戰爭。最主要的是，這個人在有需要的時候，可以做到絕對的理智，這一點，並不是每一個統帥都可以做到的！”
“鄙人到是越聽越糊塗了，長生還有教於我！”
關長生微微一笑，把當年古樂的一些事情撿了幾個說了。其中最著重的，自然就是關長生親自參與其中的白石城地牢之事，還有後來的魔獄之災之事，說完之後，他總結道：“信田兄還請想想。當時的古樂還不過是個士級的小家夥。可是他卻可以憑三言兩語。反過來指揮我們這些任何一個可以輕易殺死他的人。而且還讓我們這些人心服口服。這就是他的智。而在魔獄之災中，他說服傀儡族星語將軍。硬是壓著傀儡族的軍隊不要提前去求援城中百姓，硬是壓著魔獄爆發，分清楚那城中百姓哪些中毒哪些沒中毒。然後以雷霆之勢，穩定一切局麵。這就是他的理性，在那樣的情況下，隻有真正完全理智的人。才能做出那樣的決定。也隻有真正瘋狂的人，才敢做出那樣稍有問題就會全軍嘩變的決定。而當時他成功了，於是白石城在魔獄之災中，保存了最大的力量。”
“信田兄可以想象一下，如此作風作派的古樂，會是一個在正麵交鋒的人嗎？他的一切行動計劃，永遠都是你最想不到的地方，甚至一開始你自己都不認為那裏有什麽重要之處，但等到損失了之後，再回過頭來看。才發現這本以為是個小小損失，卻變成了巨大的損失。鬼蟲獸兵之事就可以證明了。我們一直把鬼蟲獸兵當成炮灰。根本不是特別的在意，認為那些畜牲可有可無。有自然是好，沒有也不遺憾。但是真到了我們和碎石丘那裏全麵交戰的時候才發現，要是有了那些鬼蟲獸兵，我們將省多少的事？那些鬼蟲獸兵的確是炮灰，但是也正是如此，他們才是最適合去消耗北地聯盟的火炮武器和自行傀儡的部隊啊！更不要說，這一次鬼蟲獸兵背叛，是實打實的讓我們損失了十萬兵力，加上一千多量產聖人的戰鬥力啊。而且信田兄想過沒有，鬼蟲獸兵的背叛，到底隻是本能的反抗，還是有意識的反抗？”
“如果是前者，那到沒什麽，最多我們以後不招惹它們就是。但要是有意識的反抗，那他們會不會成為北地聯盟的盟軍？如果鬼蟲獸兵被北地聯盟掌握，對於我們來說，那絕對沒有任何的好處啊！”
聽了關長生一番分析，信田野望也終於意識到了這一次圖騰族圍長安之舉，怕是沒有那麽簡單了。
“信田兄，雖然我還不知道上峰為什麽要讓我們一直把戰爭拖入僵持，但我想這其中必有深意。那麽反過來，你覺得以古樂過往的行事來看，他有可能看不透這一點嗎？他又有可能看穿上峰的真正意義嗎？此次圖騰大軍圍長安，不光是我們北征軍回援，我聽說連豫州，甚至荊州那裏的炎黃人都在回援，我就怕，對方的目的不在長安，也不在我們，而在那些炎黃人啊！”關長生不愧是五龍上將之中第一智將，他幾乎就是一眼看穿了古樂的打算。也許除了最終的行動方式他看不破外，其他的，想來他心中早有了幾番計較了吧。
信田野望雖然對關長生頗為信服，但是這一次卻是有著不同的意見的：“長生是否多慮了？正在回援的炎黃人多大兩億之數，這麽多的人，就算實力不高，就算全都站在那裏等圖騰族殺，那他們也不是幾天就可以殺得完的。他們想在我們的眼皮子下麵，隨便的屠殺這些炎黃人，這怎麽可能？二來，他們為什麽要把目標放到這些炎黃人的身上？相對威脅而言，明顯是我們和長安守軍的威脅大啊，圖騰族為什麽要把兵力和戰爭資源消耗到炎黃人身上？其三，這些炎黃人雖然已經歸於我天神一族（鬼族現在的自稱），但是他們到底還是批著炎黃人的外衣的，圖騰族可是北地炎黃人的盟友，要是在戰場上到也罷了，要是有計劃的大量屠殺炎黃人，他們難道不怕北地炎黃人有什麽意見嗎？”
關長生看向信田野望，不得不說，這樣的想法他也有過，但是很快就被他推翻了，因為他的對手，是古樂。
“信田兄，我現在的確不知道古樂真正的目的和手段，但是你剛才說的那些理由，還是有很大漏洞的。第一條我無法反駁，但是第二第三，卻有著明顯的漏洞。先說第二條，這些歸於天神一族的炎黃人，就是我們天神一族最大的兵源所在，隻要上峰一個命令，這四億炎黃人，最少可以快速的成三億大軍。到時候，北地聯盟還怎麽擋住如此龐大的大軍？所以，這四億炎黃人，絕對是北地聯盟的心腹大患，也許別人看不清，但是古樂卻一定看得清。而第三點，信田兄如此想，那是因為你還是不了解古樂這人，他這人表麵看起來是個很心善的人，事實上也的確非常的容易心軟。但是那隻是針對他個人的利益而言。如果隻是他個人的利益，他的確是個相當心軟的人。但是一旦牽扯到種族利益，他卻又是個絕對理智的人。隻要他認為是對的，再冷血的手段，他也是做得出來的。至於北地炎黃人的反應，你覺得古樂會傻到自己去說這些人都是他屠殺的？長安離北地何其之遠。至於我們去說？北地炎黃人會信嗎？信田兄莫不是忘了？揚州三地的地麵，現在依然是紅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