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鬼族內部問題
說到這裏，裴巨停了下來，看向古樂三人。他以為，怎麽著三人聽了之後，就算心態再好，再鎮定，也應該有些反應才對，或是震驚，或是茫然，不管怎樣，多少也會有點表情。
不過當他看向古樂三人的時候，卻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冰美人那淡雅的性子自然不容易看出什麽來，但是裴巨還是從她的眼神之中，看出來冰美人一點也不驚訝，甚至說是完全的平靜，一般來說，出現這種情況，要麽是對方早就知道，要麽就是這事兒對對方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但裴巨可以肯定，在此之前，不會有任何人知道鬼族真正的來曆，而這麽大的事情，可以說是牽扯到了現在大陸戰爭的幕後故事，隻要身在其中，又怎麽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要不是古樂和嵐婷的反應不一樣，裴巨還真以為這事兒不知道怎麽已經泄露出去了呢。
不過，古樂和嵐婷的反應就……
兩張帥氣靚麗的臉，兩邊青春活力無限的臉，上麵掛著的是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兩人都眼睛亮亮的，一臉的……呃，可以說是興奮，可以說是好奇，反正，沒有半點裴巨想象中的同情啊，震驚啊之類的。
簡單來說，兩人的反應就像是聽了極為精彩的故事，然後等著他接下文的那個表情。
裴巨升起甩手走人的衝動。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獨孤弘德，發現他也有點發愣，顯然是不知道怎麽麵對古樂和嵐婷這兩個正在燒八卦的家夥。到底是直接拍他們一臉呢？還是轉身走人呢？還是繼續！
恩，為了最終的目的，隻能繼續。反正兩位今天來，就是為了講故事的。雖然聽眾的反應讓他們有點囧，但是該繼續的還是應該繼續。
裴巨和獨孤弘德的反應看在古樂三人眼中，都是一陣好笑。
冰美人可是殺手出身，對於表情，眼神。氣息的控製是完美的，頂尖殺手要是隨便被人看出端倪來，那還搞個屁。至於古樂和嵐婷。一個是大忽悠，一個是百變女王，從他們臉上，永遠隻能看到他們想讓你看到的東西。
雙方第一回合的試探結束。
古樂一方。一比零領先。
裴巨收拾了一下心情。繼續講故事。
其實現在古樂已經知道了，裴巨來的目的就是打感情牌的。看來鬼族那邊肯定出了什麽大問題，以至於他們無法在短時間之內以武力達到目的，所以他們不得不改變以往的行事方針，開始以懷柔手段去達到目的。
計謀這個東西。有的時候並不是隻有陰謀才好用，很多時候，陽謀才更有用。以前古樂被神秘先生牽著鼻子走的那段時間，人家神秘先生就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計謀擺出來，擺明了是陽謀，但古樂還不得不去鑽。
現在明顯鬼族也想用這一招了，不過他們是陽謀陰謀一起上，到底哪方才是主場。就要看古樂能不能從中抽絲剝繭了。
“出雲島成了新生的鬼族的根據地。新生的鬼族有很多不同於其他種族的特點。先是生育能力非常的強，女子十歲就可以成年，開始懷孕生子，而且很少有一胎，多是雙生甚至三生，懷孕期也短。隻有六個月。而一個鬼族人，哪怕不修煉。平均壽命也是兩百歲。鬼族女子懷孕生子會影響一點壽命，但是哪怕是從十歲開始。每年生育兩次，也可以生育到一百三十幾次。小樂可以想想這是多麽可怕的一個能力，如果沒有限製的話，其實隻有短短一百年，鬼族的人口就會比炎黃十億人口還多。但是鬼族的人口一直保持著一億。多不了太多，也少不了太多。為何？隻因為在出雲島那裏，新生的鬼族出現後五十年，一個教派出現了，那就是天神教。”
“天神教最開始是怎麽形成的，已經無證可考，反正在鬼族人的心裏，天神教就是那麽突然就出現了，而且很快就成了所有鬼族人的信仰。在八百年前，鬼族已經完全在天神教的統一之下了。這個時候，其實鬼族人已經有些明白了，之所以鬼族人會變成這樣，完全是因為那在出雲島上的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希望之光造成的，通過多年來的對於記錄的對比，可以發現，當年在異變剛開始的時候，最先異變的，都是靠近希望之光的部落，當時一些大部落甚至直接把部落建在希望之光中，這樣的部落，就是最先全部落異變的人。不過，雖然知道了真相，但是鬼族人卻沒有一個人反抗。也不知道在什麽時候，那希望之光不光改變了鬼族人的身體，也改變了鬼族人的心。以前平和愛好自由，變得越來越暴虐嗜殺。天神教統一出雲島而發動戰爭的那五十幾年，出雲島血流飄櫓，死得人的骸骨要是都收集起來，可以直接從出雲島鋪到揚州來。天神教每天都有祭祀，每天在出雲島各處光是祭祀死的人就不會少於一百人，而天神教還負責全族人的修煉與訓練，其過程之殘酷，能通過者，十不存一。就是這樣的情況，所以才最終有了鬼族強大的軍隊。要不是風暴海的阻擋，要不是就算我族擁有島鯨也無法一次運送太多的軍隊，炎黃九州早被我們打下來了！”
“天神教統治著鬼族，在七百年前，他們發現了島鯨，並且開始馴化，當成我鬼族的特殊運兵船，然後天神教下命令，征戰大陸。來大陸，我族的目的不是占領，而是搶奪，搶奪一切可以搶奪的資源，女人，男人，食糧，物資，一切東西都可以。這就是鬼族和炎黃族戰爭的開始！本來，如果一切都不改變的話，這樣的戰爭，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終有一天，或是炎黃族承受不了，或是我鬼族承受不了而終結。但是，在五百年前，一切卻改變了！”
“我族出了一個天才，一個真正的天才。他是第一個勇於戰出來。說天神教其實是在殘害我族百姓的人，也是第一個，說了對天神教不敬的話。還能活下來的人。他很快的成長，一路不斷的披荊斬棘，最終成為了我族新派的領袖，在他的領導之下。新派鬼族開始與天神教抗衡，首先就是每天都有的祭祀活動停止了，再來就是那殘酷的訓練被取消了，但是這位天才想出來的新的訓練辦法，卻依然保持著我族的戰鬥力。在這樣的情況下。天神教終於沒了辦法，暫時偃旗息鼓！”
“這個天才，最後成為了我族的天皇陛下，而小樂你肯定也認識他，他就是曾經當了你一年老師的夏後啟先生，這是他在大陸時的化名。”裴巨終於把故事說得差不多了。
古樂輕輕的拍了拍手，說有多假，就有多假。不過他的表情就是很認真：“恩。的確是一個可歌可泣的故事。我想，像大人這樣潛伏於炎黃，一定也是這位天皇陛下想出來的吧。我想想，既然在兩歲之前，鬼族的新生嬰兒不會異變，那是不是可以認為。如果把剛出生的嬰兒就帶出出雲島，是不是這個嬰兒就不會異變成鬼族人的模樣。而是保持炎黃族的樣子呢？這樣一來，表麵上。有瓜奴女子作為掩護當誰都知道的間諜，而暗地裏，真正的間諜卻是大人這樣的純血鬼族人，隻不過長得是炎黃人的模樣。”
這次換裴巨拍手了，不過人家可比古樂剛才那做作的樣子好多了：“小樂果然不愧是天皇陛下的徒弟，是被天皇陛下稱讚的人，才思敏捷，與眾不同，任何事情隻需要提一個開頭，就可以知道結尾！不過，要是小樂你還能猜到接下來我要說的是什麽，那我才是真的佩服！”
裴巨三句不離古樂和夏後啟那複雜的關係，但卻選擇性的忘記了夏後啟多次要殺古樂未果的事實，很明顯，這老貨在打感情牌，雖然知道沒用，但是有些事情，是一點一點累積的。
“接下來還有？”古樂很認真的擺出一臉驚愕的表情來，然後摸著下巴，進入某個叫柯南的死神的模式之中：“真相隻有一個，我想你們本來那啥天皇大人的目標是慢慢的通過像大人這樣的方式，把一個又一個的鬼族新派的新生兒送到大陸來，然後慢慢的完成統一炎黃的目標。但是天神教卻在這個時候出了新的手段。恩，一定就是血神功法的存在了。因為血神功法的存在，本來還占了上風的你們，又開始落於下風，在出雲島，你們的壓力越來越大，最後不得已，提前發動了行動計劃。從表麵上來看，那就是分裂炎黃之戰，但事實上，隻是想趁亂，得到更多的權力，然後把新派的鬼族人都接過來，如果有一片完全被大人你們這樣身份的人掌握的領地，那麽就算不是新生兒的鬼族，也可以生活在大陸上，雖然他們是不能出現在大陸中，但是他們的兒孫卻可以。這樣，不但完成了鬼族人多年來希望的回歸大陸，也完成了鬼族人統治大陸，反超炎黃族的目的，可謂是希望和報仇，一石多鳥！”
“那麽接下來出的問題，為什麽鬼族會突然和氐人族聯合起來，大兵壓境，想來是天神教知道了你們天皇陛下的計劃，於是開始從中作梗。我想，在出雲島，天神教代表的是激進派，或者說是鷹派，或者說是血腥派，反正就是完全的仇視炎黃人，仇視大陸諸族，目的就是要把大陸諸族全都殺了，然後鬼族站在一堆骨頭山上喝著鮮血哈哈大笑。而你們新派嘛，手段就要柔和一些，就是單純的想回歸，不想再過出雲島那可怕的生活。至於手段，如果可以，兵不血刃也是不錯。但是天神教的插手，已經讓整個計劃亂了套。鬼族大舉壓境，仗著血神功法的特點，直接屠了揚州三地，幾億炎黃人血染大地，這樣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再有和平回歸的可能，於是你們也順水推舟，用了不知道什麽手段，強行控製了本來就在大人勢力掌握之下的豫州三地炎黃人的心，讓他們成了狂信徒一樣的存在。這樣一來，你們又有了和天神教對話的籌碼了。大家又打個平手。”
“至於現在你們鬼族這樣不清不楚的，我想可能是你們偉大的天皇陛下和天神教的領導人之間出了什麽問題，兩個都暫時選擇了沉默，或者幹脆就是失蹤了，於是你們下麵的人沒了風向標，就隻好先穩著。大人看。我說的對嗎？哈，看大人的表情，我想我對了！”
古樂哈哈一笑。得意的給自己倒酒，再慢慢的飲下，頗有點當年諸葛大人唱空誠計時那“一切盡在亮掌握之中”，氣吞天下的架式。
裴巨和獨孤弘德的表情很精彩。有點像見了鬼。估計見了鬼也沒他們這麽這樣。直接就給震得說不出話來了。兩人甚至懷疑，是不是已經有人在他們之前，把一切都給古樂說明白了。
難道是族裏出了叛徒？提前漏風了？不會啊，鬼族現在的情況，根本出不了叛徒啊。
他們不知道。其實是古樂之所以說得這麽準，除了他從龍龜那裏知道了血淵之主的一些情況，知道那個所謂的出雲島就是當年封印血淵之主身體最重要的兩個部分中心髒的位置。再又從鬼族前後反常的行為當中，還有夏後啟突然成為鬼族天皇，卻又突然沉默下去的情況中，推論出一部分結論，再來他派出那麽多血傀儡，神不知鬼不覺的在長安城裏到處探聽。長安城外八個軍營。還有長安城的皇宮，全都去過了，聽了那麽多人你一言我一語，雖然都是碎碎念，從早到晚多了，還是能從裏麵聽出點東西來的。而古樂本身就擅長融合情報和分析。再有裴巨剛才的故事提點，自然就想出答案來了。
裴巨和獨孤弘德之所以那麽驚訝。就是因為他們掌握的情報裏麵，有一個最關鍵的缺失部分——關於老龜等人的存在。
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心態或者情況。夏後啟根本沒有提起過龍龜他們，自然鬼族就不會知道他們以為是天大機密的上古戰爭的情報，其實早被古樂知道了。
“看來，關於最後一個問題，小樂你也知道了！”裴巨到底非常人，很快就鎮定下來，有些感歎的道。
古樂不承認，也不否定：“我知道不少東西，就是不知道大人所說的，是否是我所想的！”
“關於上古戰爭，關於血淵之主！”裴巨直接挑明了，這才是他今天講半天故事最關鍵最核心的所在。本來他還想一步一步的通過他講的故事，震動古樂的心靈，然後再展開忽悠大法，把古樂給忽悠進去。哪知道古樂早有準備，最後被震動的是自己。
“我圖騰族傳承萬年不斷，自然也有些好東西。比如族中的龍典，那裏麵，可記錄了不少的事情。正好，大人所說，我勉強知道一點！”古樂張嘴就是忽悠，所謂的龍典根本不存在，圖騰族到是有很多秘典古籍，但那都是自己人用的，但都沒一個叫龍典的。而且關於上古戰爭，正好就是圖騰族裏一定未提的一件事。古樂之所以知道，還是因為龍龜他們提過，然後又去了墓群金字塔那裏，慢慢一點點的補充而來的。
不過，這其實也是古樂的一個試探，他要看看，夏後啟對圖騰族了解多少，又或者，他雖然了解，又對鬼族說了多少。
很明顯，要麽是夏後啟也不知道，要麽就是夏後啟這個天皇當得不怎麽樣。反正裴巨不知道古樂在忽悠他，相信了古樂的鬼話。事實上，要比神秘，圖騰族可比鬼族神秘多了。
傳承萬年不斷，這一點，大陸諸族隻有圖騰族做到了，就連炎黃族，三千年前那場內戰，也是傳承斷了一大半，三千年以前的曆史記錄都毀得差不多了。所以古樂雖然是張口就忽悠，但是那句“傳承萬年不斷”反而解除了裴巨本來還有那麽一點的疑心。
裴巨一生都生活在炎黃，說是鬼族人，但是其實這麽多年下來，他已經有很深的炎黃人心態了。而在炎黃，傳承之重，是看得非常重的。
“既然小樂知道，那老夫也就直言了。剛才老夫也說過了，我鬼族新派其實要求不多，隻求一安身之地，隻求與大陸諸族和平相處，戰爭並不是我們想要的。不過天皇陛下在去了天神教總部之後，就一直了無音訊。但天後陛下臨走之前，要求我們新派如果等不到他出現，就要向小樂你尋求合作。現在我新派勉強還占著上風，但是這上風還能占多久就不知道了。如果被天神派占了主動，那戰爭隨時可起。遠的不說，這豫州幾億炎黃人，轉眼就會成為天神教那些血神功修煉者的血飼。所以，小樂應該知道，合作與否，不光是我鬼族新派是否有出路，也關乎於大陸是否還會再次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