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報報報殿主大人……那冰封領主張文龍……來了,正朝著魔鳳殿而來!……”另一個傳令魔兵硬著頭皮,述說著剛剛得到峰下一站站傳上的緊要軍情。嘴唇哆嗦的想要打架般,心中直叫苦:完了,完了,下一個被殺的,便輪到我了!越想鎮定,越難靜下心來。同伴的無辜被殺,讓他震驚恐怖。

“什麽?”魔鳳殿主阿斯瑪和殿內萬魔,聞聽他的奏報,炸群般呼啦一聲,紛紛站立起來,阿斯瑪揚聲叫道:“你給本座再說一次,到底是誰來了?”

“是……殿主大人!”傳令魔兵竭力控製著體若篩糠的魔軀,拚命讓哆嗦的嘴唇變得穩定下來,語速稍顯流利的稟道:“稟報殿主大人,峰下傳來……口訊,說是冰封領主張文龍,前來拜山!……”

話音剛落,魔兵眼前一花,阿斯瑪幻影般從數百米外的高台上,凝現在他的臉前,以他兵級的身手,根本看不清殿主是如何來到眼前的。速度太快了。阿斯瑪一把揪住他的魔袍衣襟,獰聲道:“來的果真是張文龍麽?帶了多少萬人?”

殿內萬魔群情洶洶:“快說,他帶了多少人馬?”誰都知道,阿斯瑪不惜耗費重金,綁架娜塔莎,遍邀高手,斬殺成千上萬膽敢試圖營救吸血妖後娜塔莎的領主魔王,為的,便是逼迫張文龍前來赴約,以娜塔莎的人頭,迫其就範。近三個月來,連番血戰,殺敵無數,始終不見張文龍的身影,在此頗感不耐之際,猛聽他來到的消息,無不欣喜若狂。

魔兵戰戰兢兢的道:“回稟殿.主:峰下口訊說,隻有……隻有張文龍一人駕臨絕鳳嶺!屬下沒有親眼所見,不知……不知是真是假?……”他從峰下傳上的口訊,奏報說僅來一人,話一出口,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是真的。連日來,試圖營救娜塔莎者,誰不是成群結隊,少則數萬,多則數十萬,最多的,乃是大名鼎鼎的雨果大魔王,麾下聚集魔兵百萬,爆發的一場大戰,讓魔鳳殿也損失不少戰士。傳說中的聖戰英雄,怎會孤身一人前來拜山呢?為求兩全之策,避免一死,連忙先把話說在前頭,反正他真的沒親眼所見。

“一個人前來拜山,怎麽可能?”

“他媽的,傳令兵連個口訊都傳不好,殺了他算了。”

“張文龍此來,定必傾盡全力,不可能一個人來的。”

“是呀,他能在這一屆的聖戰中獲.勝,想必也非魯莽之輩,怎會如此弱智呢?”

“何止弱智呀,就算是白癡,也不會這麽做的。”

殿內萬魔議論紛紛,眾口不一,.各有各的理由,歸根結底,誰都不認為聖戰大捷的惡魔軍統帥,會愚蠢到單刀赴會,魔鳳殿是什麽?龍潭虎穴,這口掘下的莫大陷阱,目的便是捕捉他這隻魔族的狂龍,黑暗新星,怎麽想也不會單槍匹馬前來送死吧?

“廢物,連個口訊都傳不好,留你何用?”阿斯瑪獰惡的.望著那名駭然失色,幾乎尿了褲子的魔兵,以他眥睚必報的性子,焉能容忍在大庭廣眾之下,無數盟友麵前,留下這個顛三倒四,傳不好令的魔兵呢?正要五指收縮……

“報——”殿內,又傳來一聲拖著長音的稟報聲,另一個惡.魔傳令兵,飛也似的跑進殿來,見人頭攢動,擠不進去,遂揚聲高喝,喊破喉嚨般的叫道:“啟稟殿主,峰下傳來第二個急訊,把守第一座關卡的萬夫長,派遣惡魔勇士,飛下絕鳳嶺,遍搜山嶺草木,不見一絲人影,確認沒有伏兵。冰封領主張文龍,千真萬確是孤身拜山!”

惡魔族的戰士,乃是空陸兩棲類兵種,既是陸戰.的勇士,又能憑借惡魔之翼,飛翔作戰。這一優勢,被整個魔界的強者利用者。隻要手下有惡魔族的戰士,特別的兵級的,不算高手的,首選便是傳令兵,優點是速度快。魔鳳殿也不例外。

那名魔兵的話.音,猶在空曠的殿內回蕩著,亂哄哄的質疑聲,卻倏地消失。一萬五千個黑暗強者,麵麵相覷,如果不是傳令兵的話聲猶在耳邊回響著,誰都不敢相信,傳說中的聖戰統帥張文龍,竟然真的,孤身一人,不帶任何的隨從,堂而皇之的前來拜山。他當這兒是什麽了,這麽大搖大擺的平趟嗎?

“張文龍……還真的獨自一人來了嗎?”魔鳳殿主阿斯瑪愕了一愕,鬆開了險被他當場殺死的傳令魔兵,喃喃低語道,誠然,他是想利用綁架的娜塔莎,逼迫張文龍單刀赴會,隻要進入他的地盤,還不讓他欲殺欲奪?不過那個計謀,出自第一謀士文泰雷之手,以他的個性來說,有點不大相信能達到設定的目的。

“回殿主,冰封領主張文龍孤身拜山,確定無疑!”第三個傳令魔兵以肯定的語氣回答道。他偷眼看見了幸免於難渾身哆嗦的同伴,知道阿斯瑪最反感的便是不幹脆麻利,說實話,他也沒想親眼所見,峰下傳來的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無論如何,當著阿斯瑪的麵,誰敢支支唔唔,反正還有峰下的兄弟們扛著,硬著頭皮大聲確認道。

阿斯瑪沉默俄頃,倏地發出聲聲冷笑:“嘿嘿嘿,想不到張文龍還真的好膽,竟然真的聽從本座的釋放條件,孤身一人,前來送死了!……哈哈哈……這世間,還真有這樣的傻子哪,簡直是稀世珍寶呀!……”

四周的群魔也如夢方醒,確定了預設的強大敵人張文龍,孤身一人而來,如臨大敵的萬魔一個個笑逐顏開,放下心來,從剛開始的難以置信,緊張嚴肅,登時變得熱烈無比,談笑風生: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以張文龍的智慧,犯這樣低級的錯誤,可見傳言未必可信呀!”

“是呀,什麽狗屁足智多謀,一句話,白癡!”

“哈哈哈,管他白不白癡,張文龍這一來,好有一比:甕中捉鱉!”

“嗯,這一次逮住張文龍,可說是褲襠裏抓小雞,一抓一個準兒了!”

“任憑他肋生一百個翅膀,多長出一千顆人頭,憑咱們的力量,照樣把他五馬分屍!”

“就是,張文龍,死定了,哈哈哈!”

“唉,這下輕鬆多了,弟兄們,不必多想怎麽戰鬥了,光想想怎麽折辱他吧!”

“哈哈哈,張文龍好比板上的魚肉,我們就是利刃,想怎麽剁,就怎麽剁!”

“恭喜殿主,賀喜殿主,這一次獵殺張文龍,不費吹灰之力,馬到成功,殿主的威名,放眼黑暗深淵,誰人能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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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鳳殿內,群魔亂舞,賀詞狂飛,貶低張文龍者,鄙視張文龍者,輕視張文龍者,詆毀張文龍者,比比皆是,這一刻,收受阿斯瑪重金聘用的,多年與阿斯瑪保持熱絡聯係的,本部下轄者,在金錢、關係、嫉妒等諸般情緒的遮掩下,誰都忘記了這一屆聖戰的榮耀,誰都忘了對付的是敢於對抗光明大陸的英雄,滿心歡喜著,摩拳擦掌著,為能滿足一己之私,而歡呼,而雀躍,而手舞足蹈……

曆史上,不乏這類內戰內行,外戰外行的所謂精英。濁世滔滔,向來是百戰英雄常勝敵,沒死在戰場,卻死在自己人手裏。例子比比皆是。象南宋王朝的嶽飛,象明末清初的袁崇煥,等等等等,例子舉不勝舉。忠臣良將,被jian臣們憑借大義的名義,冤殺屈殺。還鼓噪著清除了屈膝投降的絆腳石,為的是全國百姓,國家氣運。末了敵族兵臨城下之時,還是這幫口口聲聲為國為民的所謂精英,迫不及待的跪了下去,甘為家奴,獲取敵族的信任,反過頭來,再去欺壓淩辱本國的兄弟同胞。還美之名曰:識時務者為俊傑!

故雲:君子心懷蒼生天下,一心迎賊;小人爭權奪利,隻懂內耗!而讓人驚異的是,曆代君王,多喜歡小人,而不喜君子。寧肯把這大好的江山,讓jian臣小人敗光,億萬百姓,陷身水深火熱之中。唯有在國破之時,輪到昏君自己吞咽釀就的苦果時,才哭求忠臣良將,卻到哪兒尋覓呢?早被他重用的jian臣殺光了。

這一幕曆史畫卷,中國的北宋末年最為顯著。徽欽二帝,任用六大jian臣,禍國殃民,好像天下再也沒了比那六個jian臣再好的臣子了。誰敢言戰必貶,誰敢揭lou六jian貪汙腐化必罰。遍地征用花石綱,官爵成為商品隨便買賣,皇帝半夜鑽地道嫖妓女(李師師),烏煙瘴氣達於極點。千萬百姓任其魚肉,隨意搜刮。最可笑的是,國家的軍隊,統統不訓練,不打仗,沒有技能者統統罷黜,把軍隊轉化成太尉高俅的手工業公司,大肆生產手工品買賣貿易。一場繁華黃粱夢,直到金國的鐵騎打破汴梁城,擄走徽欽二帝,告一段落。後人悲憤的稱之為“靖康之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