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炒水秘法
“你的任務就是賣引魂水籌集軍資金。”凱倫瓦爾興奮的說道：“聽好了，你先在黑水城賣掉一半的引魂水籌集一部分資金，然後帶著剩下的一般引魂水去另一個小城池，問清楚市場價後，以比市價更低的程度甩賣引魂水，由於澤克西斯這兩個月的戰略方針中沒有收集引魂水的任務，所以不會有人購買你的水，但引魂水是一種不能久放的東西，它會在20天之內失效，所以你的低價拋售會引起市場恐慌，城池中那些愚蠢的骷髏水販會跟你比誰的價格低，於是你就可以在價格最低的時候大量掃蕩這個城池中引魂水，然後再拿回黑水城來賣掉，暴利就到手了。”
凱倫瓦爾說完了，呂岩還是一動沒動，他根本沒明白這位骨龍在說什麽。
“哎，真笨！”凱倫瓦爾慍怒著進一步解釋道：“難道我解釋的還不夠清楚嗎？”
“大人，引魂水不是戰爭中才使用的物資嗎，它還有‘市場’？”呂岩用一個問題來回答凱倫瓦爾的反問。
“哦，是該先解釋下為什麽引魂水可以自由買賣哈。”凱倫瓦爾愣了片刻，才尷尬道：“引魂水是骷髏們日常所需的物質，起重要程度就像是糧食和人類的關係一樣，骷髏每個月都必須補充一定的引魂水，否則就會發生不可逆轉的骨質流逝，一年沒有補充引魂水的骷髏會死亡。”
經凱倫瓦爾這樣一說，呂岩總算明白了，引魂水原來就是一種骷髏的食物，怪不得它會有自己的市場。
見到呂岩臉上有所領悟的表情，凱倫瓦爾繼續說道：“平常一般的任務隻會下發5公斤引魂水，雖然任務額也要求的較少，但那種量不足以影響市場，這次伯納迪分配給我30萬卡的任務額，相應的他至少會給我100公斤的引魂水做啟動物資，這個量足夠在一個小城池引起轟動了，你隻要每天賤賣一點，很快就會把整個城池的引魂水市價打到底，然後你再偷偷回購，不但能夠收回賣出的引魂水，而且還能獲得大量的額外資金，這就是我獨創的‘炒水秘法’，你明白了嗎？”
“呃……”呂岩猶豫了一下：“大概明白了，就是打壓小城市的水價，然後壟斷他們的貨源，帶回黑水城換錢，對吧。”
“小兔崽子，你和我比誰的用詞簡練是嗎？”凱倫瓦爾舉起爪子作勢欲打，突然遠處傳來澤克西斯威嚴的聲音：“凱倫瓦爾，特意讓你帶那個小戰骨參會，你給他布置了任務嗎？”
喧鬧的大廳立刻變得安靜下來，領骨老大問話呢，誰敢打擾。
在凱倫瓦爾的示意下，呂岩站起來主動回答：“領骨大人，凱倫瓦爾大人給我布置了籌措軍資金的任務。”
“哦，真不簡單，這一般是強骨才能完成的任務啊，戰骨不是隻有單純賣出引魂水，或者是購入引魂水的任務嗎？”澤克西斯驚道，沒想到呂岩第一次就接了這麽難的任務。
“咳咳。”凱倫瓦爾幹咳兩聲道：“這不是人手緊張嘛。”
“嗯，確實是人手緊張，那麽……小東西你需要籌措的資金額是多少啊？”澤克西斯的興致明顯很高，又補問了一句。
呂岩的回答很老實：“30萬卡，大人。”
“呃——”全場幾乎同時響起一陣驚愕聲，所有骷髏——從澤克西斯到牆角密密麻麻的強骨——都愣愣的盯著呂岩，三秒之後，哄堂大笑在會議廳爆發出來。
呂岩眼前一黑，凱倫瓦爾又沒按正常套路出牌。
“別怕，別怕，他們少見多怪，不認識炒水秘法而已，你要沉住氣。”凱倫瓦爾的魂言在腦海中提醒，呂岩沒好氣的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片刻之後，澤克西斯擺手讓大家停止狂笑，然後看向呂岩：“小東西，你是認真的嗎？”
“是的，堅決完成任務！”
“你知道無法完成任務的後果嗎？”澤克西斯又問道，這句話中已經帶上了殺氣，有些膽小的強骨感受到了澤克西斯的威壓，躲在角落裏麵簌簌發抖。
“不知道，但我會承擔！”呂岩咬著牙大聲說道，不就是賭嗎，他賭凱倫瓦爾不會亂來，至於沒完成任務的懲罰，他根本懶得去問，他猜測因為恐懼而放棄任務的話，恐怕得到的下場和直接被懲罰也差不了多少。
澤克西斯看向凱倫瓦爾，後者聳聳肩，表示沒問題。
“好，那就等你再一次創造奇跡。”澤克西斯的語氣中上位者的銳氣顯露無疑：“但如果你無法完成任務的話，我也絕不會姑息，一切按律執行！”
散會之後，呂岩從凱倫瓦爾的口裏問到了完不成任務的後果：被編入下一次戰役的炮灰名單。
這個懲罰果然和處死一樣嚴重，隻不過是時間早晚不同而已，呂岩從任務體製上看到了骷髏們的簡單哲學：聰明而且能夠完成任務的骷髏被作為精英保留下來，無法完成任務的愚蠢骷髏則用他們的身體來捍衛上位者的利益。
呂岩沒有任何抱怨，事情和他想象的一樣，如果放棄任務的話，他基本也會被劃入炮灰名單之中，骷髏崇尚的是力量、是勇敢、是沒有血液的熱血，任何膽怯和退縮隻會加速滅亡。
比凱倫瓦爾料想的還好，呂岩領到了120公斤引魂水。
投入大量的骨魂之後，黑水城在短短幾天之內擴充一倍麵積，魂隙中蒸騰的引魂水也比以前充足了一倍。
引魂水產自魂隙內部，就像是來自地底的水蒸氣，骷髏抓來的人類巧匠們發明了一種帶著螺旋狀傘冒的罐子，這種罐子平常被掛在魂隙之中，魂隙內部的蒸汽上升之時被罐子的傘冒擋住，水滴凝結滑落進入罐子中，引魂水就這樣被采集到了。
黑水城的魂隙之中，這種采集引魂水的罐子多達三百萬個，每個罐子每天能夠產生1克左右的引魂水，每天黑水城的引魂水的產量是三千公斤，不過這三千公斤基本都要用於城內居民的日常消耗，能夠儲備下來的寥寥無幾。
黑水城目前的戰備引魂水儲量是1萬公斤左右，由於近期沒有戰事，所以這些引魂水都要被拿去賣給普通民眾，近千個戰骨接到了這個任務，每名骷髏都會領取5公斤左右的引魂水去販賣，但呂岩比他們更高一級，他接受的其實是強骨的任務。
以120公斤引魂水來籌措軍資金……這本來該由強骨分解給他的數十個手下完成才對，但凱倫瓦爾隻有呂岩這一個戰骨，再加上慵懶的凱倫瓦爾說他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於是這個重擔就完全落在了呂岩頭上。
呂岩拖著一個碩大的骨質板車向城南拉去，車上有六個鼓鼓囊囊的皮囊，每一個裝了10公斤引魂水，他按凱倫瓦爾所傳授的，打算先賣掉一半的引魂水，然後再去另外一個城池進行炒水秘法。
呂岩事先已經詢過價格，城南的引魂水集市是黑水城中價格最公道的地方，每公斤引魂水可以在那裏以恒定的價格賣到1000卡。
黑水城的道路全部是沿著魂隙開建的，所有的房屋都必須小心翼翼的排列在魂隙的兩側，而道路中間的魂隙上方會被覆蓋上網格狀的金屬網，這樣既允許腐魂冒上來，又不會有骷髏意外跌下去。
在熱鬧的街道上，除了各式各樣的骨頭架子之外，最出乎呂岩意料的是還有大量人類和活的牲口，雖然到黑水城已經第五天了，但呂岩每次看到這種人類和骷髏共同生活的場麵還是很不習慣。
人類在骷髏大陸上還有另外一個代名詞——奴隸。骷髏們需要人類的巧手完成各種複雜的工藝，比如煉製刀劍箭矢、比如製作精美的建築雕紋，比如打造覆蓋魂隙的堅韌金屬網，這些工作對骷髏的笨拙的手指來說很難，但對於人類來說卻很簡單，所以如非不得已的情況，骷髏們不會濫殺人類，他們更傾向於將他們帶回自己城池。
最美妙的是，當一個人類在骷髏城池內慢慢衰老的時候，他體內的生魂也會逐漸釋放出來，這種慢性的生魂釋放雖然不會促使骷髏當場進化，但它釋放的生魂總量隻多不少，而且毫不浪費，這些生魂成為魂隙的有力補充，是骷髏城池保持活力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骷髏大陸上的人口買賣很常見，一般來說成年男子的價格在800卡左右，根據被賣者的技能、年齡、強壯程度不同，價格也會有很大的波動。
呂岩拖著骨質板車穿越街道，看到到處都是狂歡的骷髏，澤克西斯凱旋的餘波還沒有結束，骷髏們最愛的就是用摻雜了引魂水的**倒在頭上，如同人類的酒精一樣，這種引魂水濃度不一的**也會讓骷髏迷醉，會讓他們的精神陷入異樣的亢奮之中。
幸好沒有看到屠殺人類的現象，呂岩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同情人類，但他自從聽說澤克西斯下令禁止在城市內隨意殺害人類奴隸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一陣由衷的輕鬆，這幾日下來，確實也未發現這種情況，但據凱倫瓦爾說，在一些領骨的領地中，甚至有專門的“生魂餐館”，其中的慘象連骷髏看了都覺得揪心。
終於在太陽升起之前，呂岩趕到了城南引魂水集市，雖然天邊已經開始露出了魚肚白，但是集市中依舊是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望不到頭的小攤從城內延伸到了城外，整個集市長七公裏，橫穿了黑水城的南城門。
據凱倫瓦爾說，集市在城內部分的賣價低一些，但是量大，而在城外的部分賣價高一些，但量小，一般都是外城的流浪骷髏購來自用。
呂岩走進集市，走向圍觀者最多的一個攤位。
“嘿，瞧一瞧看一看啊，夜裏剛提煉出來的引魂水，新鮮無比啊！”叫賣的是一個骨架寬闊的豬形骷髏，呂岩不禁惡意的揣測在澤克西斯的盔甲下麵，是不是也是這麽一副臃腫的骨架。
“2卡一克，30克起賣，大家快來買啊！”豬形骷髏不方便動手，他身邊有一個十四歲左右的小男孩在幫他擺弄著複雜的機器，機器上端的玻璃捅中裝滿了黑色的引魂水，下方有兩個帶開關的漏口，不時有骷髏上前購買，那個男孩就會用準備好的袋子裝上指定份額的引魂水交到客戶手上。
小男孩長的非常漂亮，皮膚白皙如玉，呂岩很詫異一個骷髏圈養的奴隸怎麽會有這麽一身白淨的皮膚，看起來不像是在骷髏城長大的奴隸，倒像是偌丁倫大陸上那些貴族家的少年。
豬形骷髏的生意十分火爆，購買者絡繹不絕，這些顧客大多是城內雜貨鋪或酒店的老板，引魂水買回去後，他們至少會提高50%的價格零售給一般的骷髏，如果用來釀製魂酒的話，他們會賺的更多。
2卡一克，一公斤就是2000卡，這比自己打聽的價格高了一倍啊，120公斤豈不是可以賣到24萬，呂岩感覺到任務果然不算那麽難以完成嘛。
此時，正好在豬形骷髏的隔壁就有一個售光了貨物的骷髏剛剛離開，呂岩連忙把板車拖到了攤位後麵，小戰骨的大生意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