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拆城遷民
旺骨城的城門是由十二名骷髏力士合力抬起來的,骷髏力士可不是人類大陸中所謂的大力士,而是一種進化失敗,生長在魂隙邊緣,沒有下肢的特殊骷髏。
有些骷髏從腐土中爬出來的時候,會因為一些原因進化不完全,沒有下肢,一般情況下它們隻有死路一條,但也有例外,如果這種骷髏體格強壯,上肢靈活,而所處的位置又特別好,在城門、橋梁口,碼頭等地方,這種骷髏就有了用武之地,它們會被固定好,然後每日從事諸如開關城門、起吊貨物等工作,骷髏們管這種家夥稱作力士。
十二名骷髏力士骨質在腐魂的日夜熏陶下已經漆黑如墨了,由於地形狹窄,它們緊挨著城門都長到一塊去,看不出都是些什麽骷髏,乍一眼看上去就像是長著數十隻手的骷髏怪物,這個怪物的大部分身體在城內,少部分在城外,它們接到開門的命令後合力伸出骨爪,將包著鐵皮的石頭門抬了起來。
“吱呀……”石門剛剛抬起三米,瑞得就迫不及待的衝了出來,他先是來到重傷的切米爾麵前,好一通傷感,然後向呂岩提出強烈抗議,要求釋放他的老大……而此時,其他的騎骨們都躲在城內不敢出來,他們被呂岩追著屁股趕到這裏,早就被打怕了。
瑞斯恩得到呂岩的首肯後,上前頂著瑞得冷笑道:“骷髏雖然沒腦子,但並不代表就應該是個蠢貨,你覺得我們費事巴巴來到旺骨城,是送切米爾大人回城的嗎?”
好囂張的強骨,瑞得恨不得一爪子撓死瑞斯恩,但他知道呂岩的厲害,當然不敢在這裏造次,另外他還懷有秘密任務,可不能壞了大事,他臉色一沉:“你們想怎麽樣?”
瑞斯恩一字一句的說道:“很簡單,我們要接管旺骨城。”
瑞得立刻做出一副震驚的神色,在手下強骨的保護下急退十幾米,仿佛就要準備回城防守了……但事實上,瑞得心裏暗到:“那個雷曼克爾說的果然不錯,呂岩真的想要入主旺骨城,如果他肯進城的話……哼哼!”
瑞得心中得意,臉上卻掩飾的還算不錯,他的“憤怒”慢慢平靜:“大人在你手上,我無話可說,隻希望你對城中的居民好一點。”說完之後,瑞得就像城中走去,同時大聲下令:“四門齊開,城樓上的箭塔、滾石、火油都撤掉,街道戒嚴,等待二隙城的呂岩接管旺骨城。”
“等等。”瑞斯恩突然叫住了瑞得:“你沒聽見我說的嗎,我們家大人要接管旺骨城。”
“什麽?”瑞得愣了:“我不是正在大開城門等待你們進城接管嗎?”
“我家大人不進城。”瑞斯恩笑道。
“不進城,你們耍我……不對”瑞得先是一怒,然後突然恍然大悟:“難道你們隻要旺骨城的骷髏和人類奴隸?”
“你還不是那麽蠢嘛。”瑞斯恩大大咧咧的讚美了一句比他更高級的瑞得,然後進一步解釋到:“不光是骷髏和人類,還有所有的物資,當然如果你們軍隊骷髏願意歸降我們凱倫瓦爾領骨,我們將十分歡迎。”
瑞得立刻慌了,不進城……那城中的埋伏怎麽發動?就在城門後麵準備的重型弩箭、火球槽,膠網,釘板,全都用不上了啊,還有那四個古怪騎骨,若是自己無法將呂岩引進城去,他們會殺了自己的啊!
正不知所措的時候,呂岩催動骨蟻來到了瑞得身邊,白蜂伸了出來輕輕搭在瑞得的肩膀上:“你有話想說?”
“沒……沒有!”心中有鬼,瑞得嚇得一下趴在了地上,剛才裝出來的硬氣全沒了。
呂岩和瑞斯恩對視一眼,他們原本是以謹慎的原則決定不入城,但並不真的認為旺骨城中膽戰心驚的騎骨們能夠設下什麽陷阱,但看現在瑞得這副模樣,似乎旺骨城裏真的有些名堂。
略一思忖,瑞斯恩衝呂岩點頭,示意他會安排,呂岩允諾,收起了白蜂。
瑞斯恩請安德莉娜前來配合,來到瑞得身邊:“騎骨大人,你是打算一個歸降,做出表率嗎?”
至此瑞得也沒別的話好說,連切米爾都那樣了,他也不認為自己有單獨對抗呂岩的能力,他趕緊爬起來:“嗯,我願意歸順二隙城的凱倫瓦爾領骨大人。”
這句話瑞得是賣了個便宜,他說歸順凱倫瓦爾,不說做呂岩附庸,等於在級別上是和呂岩平級的,他希望借此太高自己的身份,鎮住呂岩是不可能,鎮一鎮呂岩手下的幾個小強骨應該還是可以的。
可瑞得想錯了,呂岩這幫手下和他脾氣差不了太多,除了上位騎骨,誰的帳都不買,瑞得這點文字遊戲根本無效。瑞斯恩笑著拍了拍瑞得的脊骨:“騎骨大人,既然你歸順了,就立刻發魂言請你的屬下出來集合吧。”
瑞得腳步邁動:“那我先進去拿點骨卡什麽的家當……”
“哢!”一柄斷劍砸在了瑞得的背上,好懸沒把他的脊骨砸斷,瑞得痛得一咬牙,看到一個手臂血紅的牛頭人強骨正舉巨劍在自己的脊骨上比劃著,強骨的背後是一個更高大強壯的牛頭人騎骨,荷爾瑪。
瑞得剛才沒看到荷爾瑪,所以此刻一見到立刻高興起來,連忙臉骨悄悄扭動變形,示意荷爾瑪救他。瑞得知道荷爾瑪是切米爾手下第一猛將,如果能夠和荷爾瑪聯手,未必沒有可能殺死呂岩……等等,瑞得突然醒悟過來,荷爾瑪看起來好像已經歸順呂岩這邊了。
果然,荷爾瑪伸出碩大的手骨拍了拍瑞得的頭骨:“瑞得小廢物,快聽話的喊手下出來,否則我姐姐肯定會砸斷你的脊骨的。”
瑞得徹底沒想法了,趕緊發魂言把手下喊了出來,他其實內心還在猶豫,要不要把那四名古怪騎骨的事情說出來,到考慮到呂岩最後被幹掉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所以他終究還是沒有說。
瑞得不說,瑞斯恩也沒主動問,他自有辦法對付,當瑞得手下的69名強骨和5000名左右的戰骨出來集合後,瑞斯恩逼迫瑞得給他們下達了命令:拆城牆!
骷髏城池是建城難,拆城易,很多城牆都是靠著魂隙搭建的,大夥一用力,將城牆從內向外往魂隙裏麵一推,就能把城拆了,所以5000多名骷髏很快就在旺骨城拆出一個大口子。
然後瑞斯恩又吩咐瑞得派出一百名骷髏,在旺骨城內大喊口號,城牆拆完之前投降的骷髏,不殺;能夠主動幫助拆城的骷髏,將推薦到二隙城軍隊任職;頑抗到城牆拆完後還不投降的,一律殺掉。
這下那些騎骨們全都慌了,城中十一名騎骨碰頭商量:投降?拚死攻擊?還是逃跑?
開始大家都商量著要出去殲滅呂岩,但實際安排的時候沒有一個肯打頭陣,最後愣是沒有個結果出來,於是幹脆選擇逃跑,其中九個帶著屬下從西門逃了。另外兩名落在最後,乘著同伴不注意,出東門投降了。
呂岩二話不說,把兩名騎骨和瑞得拉到一起,都斬了四肢,切斷脊骨,然後用鐵鏈綁起來。他可沒時間考慮這些騎骨是真降還是假降,所以都這樣處理,以後回二隙城如何處置,那是凱倫瓦爾的事情。瑞斯恩站在三名重殘的騎骨身邊說些安慰的話,三名騎骨要是有眼淚早就淚流滿麵了,他們一邊痛得要死,一邊對瑞斯恩連連點頭,表示理解呂岩大人的一片苦心。
此時拆城的骷髏達到15000名,旺骨城那不結實的城牆很快被拆的支離破碎,四門的骷髏力士也是傻乎乎的,幫著一起把大門扔進了魂隙之中,旺骨城內部的建築全部露了出來,可以透過彌漫的灰塵看到城中驚恐的骷髏平民和人類奴隸。
瑞斯恩再派宣傳員進行宣傳:“幫助拆城者,可準入軍隊;幫助捉拿頑抗骷髏或奸細者,可獎勵土地和骨卡;人類奴隸幫忙,可獲準自由奴隸身份;不願意遷徙者,可盡快從南、西、北三門離開,一概不追究。”
對於平民骷髏來說,他們當然不願意舉家搬遷,因為他們脆弱的身體很有可能會死在半路上,但碰上這種毀城之戰,他們沒有任何話語權,一些有錢有護衛的骷髏早早的逃了,其他大部分平民則加入了拆城的隊伍,他們不求能進入軍隊,隻求在遷往新城的路上,能有軍隊骷髏同行就好。
旺骨城雖然不興旺,但平民骷髏也在二十萬以上,一旦有開始動手的,拆遷之風立刻席卷全城,十幾萬骷髏都拚了命的拆房子,拆城牆,將他們能夠找到的每一塊石頭和碎磚都扔進魂隙之中。
“很熱鬧啊。”卡西不知道從哪裏叼了一根新鮮的草莖,樂嗬嗬的笑道。
呂岩這次卻沒有笑,他看著翻江倒海、灰塵彌天的旺骨城輕輕歎了口氣:“為什麽新生總是伴隨著傷痛和毀滅呢。”
在呂岩背後,安琪突然掏出一個小本子記下:“9月18日,呂岩拆旺骨城逼迫城中居民遷徙,途中心生悔悟……”寫到這裏,她忽然又用筆將“悔悟”二字塗去,然後繼續寫到:“途中心生感慨,思考生和死的循環往複之機……”
除了骷髏們幫忙拆城,人類奴隸們就更沒閑著了,自由身份,賞賜土地,這些都是瑞斯恩反複宣傳給他們聽的東西,去德倫特其他的城池隻會等著被販賣、毒打甚至死亡,而去二隙城可能可以得到自由和土地,他們完全不需要考慮該選哪一個。
幾個強壯的男人奮力推到了一堵高牆,這堵牆臨著東城門,是禁錮奴隸的監牢之一,能夠親手推到它,男人們說不出的舒坦,但是他們突然在炸起的灰塵中看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似乎是一個身體碩大的紅色蟲子。
突然,那個蟲子跳了出來,原來它身上全部都是鮮血,它飛快的撲倒了奴隸們,瘋狂的撕咬起來,將腥紅的血液塗滿自己的身體。
在蟲子身後三名人形騎骨走了出來,其中一個苦著臉對另外兩個說:“這蟲子終於還是瘋了,先殺它,還是先殺呂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