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牛女往事
收起悲傷之後，呂岩整理隊伍，向著遠處的洞穴群出發。
在登船的時候，呂岩看到了岸邊堆了好多鐵皮箱，箱子外麵的鐵皮摩擦的很光滑，似乎是進行長久的打磨，他用白蜂撬開了一個箱子，裏麵是大半箱的引魂水。
“大人，這些箱子密封的很好，可是引魂水並不會因為密封而保鮮啊，這樣完善的保存好像沒有太大意義。”瑞斯恩仔細觀察鐵箱後，奇怪的說道。
呂岩也很奇怪：“是啊，這裏沒有人類奴隸，也沒有鐵匠鋪，那麽這些鐵箱都是從附近的骷髏城池訂做後再運到這裏來的，這可是很麻煩的事情啊，德克為什麽要這麽做？”
“鐵箱密封，倒更像是要防水，難道這個地下世界還會下雨嗎？”
“有沒有可能是做魂球呢？”
“倒是有點像，但這種方式做魂球太浪費了……”
討論了很久都沒有答案，隻得劃船離開落風鎮，鎮上的居民躲著遠遠的看著他們，瑞斯恩從他們的臉上似乎看到了一絲擔憂。
船是普通的引魂水采集船，船頭放了幾個裝滿引魂水的鐵箱，船上除了呂岩之外，還有安德莉娜、瑞斯恩、史東、萊文、卡西和卡傑爾，其他的骷髏都被呂岩收進了空間袋之中。
卡西躺在船艙的一角嚼著草莖，默默的看著呂岩，他似乎在聽完呂岩最後那句要橫穿大陸的決定後，就開始變得沉默起來，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呂岩來到卡西身邊坐下：“聊聊？”
“騎骨大人不回憶自己的悲痛記憶嗎，怎麽有興趣來和我這個小戰骨聊天？”卡西懶散的回到。
呂岩絲毫不生氣：“沉浸在記憶中於事無補，我能做的隻有爭取掌握未來。”
“未來是什麽？”
“要麽找到法爾斯，要麽找到幕後操控者。”呂岩笑道：“這就是我的未來。”
“聽起來後者稍微靠譜一點。”卡西又搖了搖頭：“不行，兩個都不靠譜。”
“嗬嗬，我的事情說完了。”呂岩看著卡西：“說說你吧，為什麽要那麽多錢？”
沉默了片刻後，卡西聳了聳肩：“一個朋友，生病了，需要用錢治病，就這麽簡單。”
“人類？”
卡西臉上立刻浮現驚詫：“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也有人類朋友。”呂岩笑著拍了拍卡西的肩膀：“人類有些病在骷髏大陸上很難治愈，等回到高嶺城後，我安排一個商隊去大陸上通商，正好把你和你的朋友帶過去。”
卡西一向無所謂的臉骨上終於浮出了少見的激動，他認真的說道：“大人，若是我朋友的病能好，我願意從此跟隨您戰鬥。”
“好，我也想借助你的力量，謝謝了。”呂岩毫不掩飾自己的期盼。
向下方墜降了不知道多久，奧古斯金的獨角獸坐騎踩在了地麵上，獨角獸骷髏的體內也有骨魂，將冰冷潮濕的地麵照了出來。
腳下的地麵充滿了淤泥和碎骨，大大小小的老鼠和爬蟲肆無忌憚的在其中穿梭，另外有一層淺淺的積水，一條色澤豔麗的毒蛇正從積水中滑過，向著奧古斯金吐出挑釁的蛇信。
“噗！”法夫納一腳踩上去，將毒蛇踩成了肉泥，也將地上的積水混著淤泥濺射出來，伴隨著積水揚起的，還有一絲微弱的腐魂。
“大人，這裏有腐魂，怪不得屏嵐死隙不肯閉合，莫非這地下還有魂隙？”費因斯奇道。
奧古斯金笑道：“有魂隙就對了，骨蟻化卵之後雖然將骨質流失降到最低，但仍然需要腐魂的補充，看來我們真的要接近蟻軍睡覺的臥室了。”
遠處傳來一陣陣嗚嗚的聲音，像是有許多野獸躲在暗處怪叫，但實際上那是風吹過狹窄洞穴的聲音，費因斯奇道：“如果奈迪真的把我們引到蟻軍的藏身地的話，那他是在玩火啊。”
奧古斯金沿著亂七八糟的地下碎石路向腐魂傳來之處走去：“管他玩什麽，反正我們奉陪到底就是。”
左右兩側到處都有骷髏的喊聲，墜落這裏未死者大多是騎骨以上級別，他們吵吵囔囔的向著管狀洞穴群的深處衝去。
風力越來越強，不自然的大風帶著潮濕的腐魂從深處湧出。
呂岩坐在安德莉娜的身邊：“你看到了，我也並非事事如意。”
“對於您的遭遇，我非常難過。”安德莉娜真誠的說道：“若是知道誰這樣對您，我會為您擰碎他的頭骨。”
“嗯，謝謝你。”呂岩掃了一眼越來越近的蜂窩狀洞穴，然後接著說道：“不過我想和你談另外一件事情。”
“大人，您請說。”
“生卵化骨和你有什麽關係？古倫特曾經答應幫你做什麽？”呂岩一字一句的問道，安德莉娜的身體一下就僵硬了，她愣在那裏不肯回答。
呂岩知道安德莉娜怕什麽，他又說道：“你不用擔心會把我牽扯進什麽危險之中，我隻想知道傷害你和古倫特的，和逼迫我的那些家夥是不是同一夥。”
安德莉娜身體一震，終於輕輕顫抖的說道：“大人，我當時很小，有些地方可能記不清，不一定能說全。”
“沒事，有多少就說多少吧。”呂岩看安德莉娜身體不停的發抖，伸出手臂輕輕的扶住她。
安德莉娜靠在呂岩的懷裏，身體也似乎恢複了一些力量：“五年前，我當時隻有八歲，生活在一個幽靜的山穀中，我隻記得山穀中到處都是高大的石柱，有好多牛頭人生活在那裏，而他們的王，是我的父親。”
原來真的有牛頭人，呂岩微微詫異，真不知道這片大陸上還隱藏著多少神秘的種族。
“我記得山穀一直很和平，從未有過戰爭，直到有一天，一位身穿黑袍的人類來到了我們的山穀中”安德莉娜臉上是淡淡的怒意：“他勸說我的父親，要他進攻蘭帝國。”
將安德莉娜變成骷髏的是人類？呂岩略微有點失望，但轉念一想，控製自己的可怕生物有那麽大的法力，何嚐沒有變成人類外型的可能呢。
安德莉娜又說道：“我父親不肯聽從他的建議，於是那個黑袍男人就偷偷找到了我的叔叔，勸說我叔叔起兵，推翻了我的父親……後來我們被他抓住，他把包括我父母在內的十幾名牛頭人都變成了骷髏，使用的方法和凱倫瓦爾大人孵化地行龍坐騎的儀式很像。”
呂岩摸了摸安德莉娜的臂骨，給她繼續的勇氣。
“這種可怕的力量使得我叔叔對他完全臣服，在他的命令下開始集合大軍準備進攻蘭帝國，而我們這些骷髏就是他們出征前用來祭祀圖騰柱的對象。”
“後來你是怎麽逃出來的？”
“古倫特是我父親最忠實的親衛，他也被轉化成了骷髏，是他在大軍出征前帶著我逃出了牢籠，最後流落到骷髏大陸上，差點死在亂兵之下，多虧碰上了大人，才能活到現在，可惜古倫特他……”安德莉娜聲音哽咽，輕輕的顫抖。
國家被顛覆，父母被殺害，就連自己的身體也變了樣子，安德莉娜的遭遇真是夠悲慘的，呂岩輕輕拍了拍她：“說出來就好受多了。”
“嗯。”
“放心吧，我反正遲早要去偌丁倫大陸，我會完成古倫特未完成的遺願，幫助你報仇，幫助你們牛頭人一族重新找回和平！”
說話之間，引魂水采集船已經接近了布滿洞穴的岩壁，呂岩聽到頭頂上響起一陣陣的尖銳風聲，他感覺到空氣中風元素十分充足。
呂岩仰頭看去，隻見迎麵撲來的岩壁上大大小小排列了何止數萬個洞穴，大的有十幾米的直徑，小的不足半米，越往上越發散，在光線不能照射到的黑暗岩壁上，這種洞穴恐怕還有非常多的數量。
風聲就是從這些洞穴中發出來得，呼呼的帶著撕裂空氣的顫音，仔細看起來，還有一絲絲白色的風線混雜在其中，這些風線隱約飄向魂湖的上方，順著烈風深淵一路向上。呂岩立刻心中了然，這些風洞看起來就是烈風深淵中風柱成型的原因，它們此刻雖然不強，但是經過一定頻率的混雜之後慢慢威力增加，形成烈風獸也無法靠近的特殊風柱，然後再向上方飛行數萬米之後慢慢消散。
呂岩想的一點也沒錯，這種先弱後強然後再消散的過程，在魔法知識中被稱為“魔法震波”，也是聯合詠唱的主要原理之一。大陸上這種天然元素流動形成的特殊地形還有很多，每一處都是詭異奇麗之地。
麵前的風洞中，越是上麵的風洞風力越強，越是下麵則風力越弱，在接近魂湖水麵的位置，那些風洞幾乎沒有什麽風吹出，呂岩所乘坐的小船很順利的進入了其中一個洞穴，這更印證了德克逃亡路線，不過呂岩的心中還是隱約有一絲不對勁，他發現瑞斯恩也一直在沉思。
雖然看起來沒什麽風，但真的進入洞穴之後，還是能夠感受到風力驟然猛增，周圍風聲大作，仿佛有無數的怪物在周圍咆哮或悲鳴，劃過身體的風也充滿了力量，特別是卡傑爾的肋骨連成一片，幾次都差點被大風吹進湖裏。
呂岩用白蜂，安德莉娜用大劍，他們撐著岩壁，將小船一點點撐進了洞裏，好在洞裏水路不深，不過進入了八九米的樣子，就靠上了岸，呂岩命令將小船綁好，帶著骷髏們登上了岸。
腳下是光滑的岩石，周圍也都是，所處的山洞呈管狀結構，以一個豪放的弧線探入黑暗之中，頂部的山洞壁有許多缺口，從缺口上看去，同樣結構的管狀山洞一個接一個，這就是諸多風洞的內部結構，猶如一個幹枯破損的蜂巢內部。
“先不要全部深入，要先去探路。”呂岩凝視著黑暗深處說道。
卡西笑著走上前：“我去吧。”
呂岩也不做作，當即同意了，他知道卡西似乎擅長隱匿，由他去探路最好不過。
卡西得到呂岩首肯後，含著草莖飛快的衝入黑暗之中。